可是，方云能推理出这些，显然不是普通的少年，老疯子甚至怀疑，是否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他来此，引他现身。
越是胡思乱想，老疯子就越是不敢露面，他就跑突然冲出一个高手，到时候他是铁定吃亏。
如果是以前，老疯子自然不怕，可是现在的他，根本就无力与人对抗。
“断崖之内虽然凶险，可是并没有死气，死在这里的人可能三个指头都数得过来。”方云笑道：“雁城内的那个传言，恐怕是你放出来的吧。”
老疯子越听越是心惊，自己的伎俩，居然被方云看出来了，这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到底还知道自己多少事。
“你到底是谁，再不说我即便拼死，也要将你留在这！”老疯子歇斯底里的怒喝。
不过他的威胁，并没能吓到方云，方云笑嘻嘻道：“我……我只是来买药材的。”
032 鬼面老者
蒙雾中，隐隐显现出一个人影，一个浑身灰衣，年纪大概七十岁左右的老者，出现在方云面前，而他的脸上，有一块肉瘤，那块肉瘤似是有生命一样，就如心脏一样，不断的跳动着。
如果是普通人，看一样老疯子的样貌，都会浑身发寒，而老疯子一样阴沉着脸，冷冷的打量方云。
方云同样打量着老疯子，脸上始终带着一丝笑意，老疯子目光一闪：“我该说你胆大包天呢，还是说你无知？”
“对我动手，是最不明智的行为，我相信你不会，你也不敢！”方云自信的说道。
“这天下间，没有我不敢的事情！”老疯子冷哼道。
“你连走出这断崖都不敢，居然还有脸与我谈勇气！”方云嘲笑的看着老疯子。
“信不信老夫现在就杀了你！”老疯子怒目圆睁，看架势就要动手。
“我是方家的人，你对我动手，方家会让这个断崖都消失在平原上，何况……你杀的了我么？”方云不退反进，朝着老疯子走去。
一股无形的威压，自方云的身上散发开，这股威压就是天地之气，乃是方云以神念，调动天地灵气，展现出来的威压。
老疯子神色微变，脚下连退数步，眼中露出一丝惊骇。
他所震惊的，不是方云的身份，而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刚才那一瞬，他感觉整个天地都压在他的身上。
那一瞬，老疯子感觉，面前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个擎天巨人。
“你是方家老五！！”老疯子轻声吐道。
“看起来你也不是完全封闭在断崖之内，能够知道我的身份。”方云笑望着老疯子。
“我与你方家井水不犯河水，你来此有何目的？”老疯子自认惹不起方家，主动服软，不过语气不卑不亢，依然带着一股傲气。
“呵呵……我又没说是来找麻烦的。”方云嗤笑：“我开了一家医馆，听说你是雁城中，唯一的药材供货人，所以我就跑来这找你来了。”
“货单拿来，三日后来断崖外取货！没事就请回吧，断崖不是你这样的少爷该来的地方。”老疯子心中微微放心，至少简单的对话，让他明白，是自己神经过敏，方云的确没有恶意。
方云摸了摸下巴：“我想看看你的药田。”
方云根本就没准备货单，他此行虽然是来买货，不过更主要是来见一见这个老疯子。
老疯子犹豫片刻，点头道：“跟我来，如果贸然走动，会被这里的毒虫啃的尸骨无存。”
方云摸了摸鼻子，心中不以为然，如果这种程度的凶地，就想要他的小命，他会老老实实的在家做乖宝宝。
在断崖的深处，雾气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花红草绿，看多了漠北的黄土碎石，鲜少能看到如此鲜艳的颜色。
即使是方云，不由得精神一振，真没想到凶地内居然藏着这片天地。
这断崖内的药田，足足百亩之多，在药田中，一个身影正在药田上奔跑，一个八九岁的女孩，正在追逐蝴蝶。
女娃看到老疯子回来，立刻欢天喜地的跑上来，可是看到老疯子身边的方云，立刻瑟瑟的躲到老疯子的身后，露出小脑袋，偷偷打量方云。
女孩拉着老疯子的裤子，偷偷道：“爷爷，他是谁？”
方云看到女孩的脸上，居然也有一块肉瘤，原本可爱的面容，让她看起来异常扭曲。
“婷婷，你去玩，爷爷与这小哥有事要忙。”老疯子慈祥的看着女孩，之前的那点凶恶，在女孩面前，早已荡然无存。
婷婷偷偷的看了眼方云，眼中微微流露出一丝希翼，不过更多的是自卑的神色，偷偷用手袖子捂着肉瘤。
“可惜。”方云看着婷婷孤寂的背影，淡淡的吐声：“父债子偿，鬼面缠身。”
“鬼面疮，你知道？”老疯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所谓的鬼面疮，在修真界，被称之为魔瘤，是一种极为恶毒的诅咒。
只有对受术者到达极度的怨恨，才能成功个诅咒，这种诅咒不只是出现在受术者的身上，更会同时出现在至亲的身上。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只要是受术者亲近之人，便会同样出现魔瘤。
而这世界上，则被称之为鬼面疮，正因有此典故，才会称之为父债子偿，鬼面缠身。
“如果你为她好的话，最好带她去外界，虽然你想凭着这里的瘴气、毒虫，压制鬼面疮的成长，可是这实际上是在害她。”方云淡淡的说道。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害婷婷。”老疯子愤怒大吼，婷婷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最痛心的便是，婷婷也被祸及，而他之所以隐藏于此，除了躲避仇家，也是因为这断崖内的瘴气，可以压制鬼面疮的成长。
“鬼面疮，其内便是怨恨之源，这怨恨之源就如一个活物一样，不断的吸收你的生命力，转化为自己成长的养料。”方云淡淡的说道：“而你修炼斗气，而且水平不低，自然可以依靠瘴气与毒虫，以毒攻毒，克制鬼面疮的成长，虽说也会对身体造成影响，可是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而婷婷的年纪善幼，更没有斗气护体，你利用瘴气压制婷婷的鬼面疮，可是实际上鬼面疮将这种对它的伤害，转嫁在婷婷的身上，并且因为这种压制，让它对婷婷的生命力，需求更大，如果你们继续居住于此，婷婷活不过五岁。”
老疯子听方云说完，神色剧变，深深剧烈颤抖：“不行！我不能失去婷婷！我不能失去婷婷！”
老疯子脑海一片空白，惊慌失措的目光落在方云的身上，突然双膝一弯，跪在地上：“方少爷，您既然如此清楚，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您一定有办法！”
方云看着远处的婷婷，婷婷似乎感觉到方云的目光，顺着方向望过来，可是接触到方云的目光瞬间，立刻又转头，躲开方云的视线。
“我要先知道，这鬼面疮的来历，再决定是否救你。”
033 因果循环
老疯子低着头，似是有难言之隐，满脸苦涩“老朽不求能够解脱，可是求方少爷，您看在婷婷的份上，救救她吧，老朽甘愿为您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你还不明白吗，你是因她是果，救你就是救她。“方云盯着老疯子，他有自己做事的原则，虽然这鬼面疮难以医治，不过总归是有办法。
方云需要确认，老疯子是否值得自己医治，方云不会要求他是个好人，可是至少不要令他感到厌恶。
单独治愈婷婷不是没办法，甚至更简单，简单到老疯子都想不到的程度。
老疯子沉吟半饷，目光闪烁迟疑，不时的望向药田中的婷婷，最终收回目光，看着方云的目光中，多出几分决绝。
“在隐居于此之前，我本是南疆一个医师，别人称为我毒手怪医，不是我自吹自擂，几乎任何病症到我手中，都是药到病除……”
老疯子似是很得意，忍不住瞥了眼方云，继续道：“一直到那一次……我遇到一个黑暗教会的长老，他身患一种极为罕见的病，阎魔症！”
阎魔症！方云也是一愣，阎魔症他听说过，不过并未遇到过这种病症，这种病在修真界并没有，是这个世界特有的病症。
方云在医书上看到过，不过医书上对阎魔症的描述也十分潦草，方云也无法判断其病因与治愈之法。
老疯子的眼中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自信，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即使时隔二十年，他依然无法驱散这种恐惧。
“在那之前，我曾经治愈过一个阎魔症患者，所以当那个长老找到我的时候，我还是接了下来，阎魔症是个很奇怪的病症，那是与堕落阎魔缔约后，违逆了缔约，所出现的病症，我所采用的是以毒攻毒之法，这也是我擅长的治疗之术，可是万万想不到，那个长老曾经中过修罗散，后来又得到解药，解药依然残留在他体内，最终的结果导致长老因为受到修罗散刺激，激发阎魔唤醒，将长老的灵魂吞噬，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恐怖的景象，阎魔镜像就在我的面前出现，黑暗的目光扫过我的身体，就如灵魂被穿透一样，阎魔景象就在我的面前，一口一口的撕裂长老，那一瞬我仿佛听到死亡丧钟……”
“那个黑暗教会的长老，在临死前，对你下了诅咒？”方云大致上已经猜到后面的事情。
老疯子苦涩的点点头：“原本我以为，我有办法遏止鬼面疮的成长，可是即便隐居于此，依然无法根除，而且我还要躲避黑暗教会对我的追捕……”
“婷婷今年不过八九岁，而你躲在断崖内已经二十年……”
“婷婷是我在八年前，在断崖外捡到的，只是没想到，鬼面疮居然也出现在她的脸上……”老疯子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脸上落下两条浑浊泪痕：“是我害了她，或许当时我就该将她交给其他人……”
老疯子看向方云：“方少爷，求您救救婷婷吧，至少她是无辜的，我的错误不该让她承担！”
“三日后，我会再来断崖，到时候我会帮你治愈鬼面疮，不过我也不是白给你治。”方云认真说道。
“方少爷，您真有把握治愈？”老疯子看着方云，即使方云说他有办法，可是老疯子还是忍不住怀疑，这个十几岁的少年。
更何况，鬼面疮号称不治之症，很难想象，真有能治愈的办法。
“这鬼面疮本就是因果产物，只要有因，便能治愈。”方云淡淡的说道。
老疯子最终还是低下高傲的头：“多谢方少爷。”
鬼面疮说难治也难治，说好治也好治，鬼面疮本是怨气化作诅咒的恶瘤，而这怨气只有了解其根源，才能对症下药，这也是方云问清原由的关键。
如果老疯子对他说谎了，那么很可能因此失败，这之中本身也存在因果。
三日后，方云再次来到断崖内，老疯子早已在断崖外等候多时，他已经有些急不可耐，方云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即使这个希望十分渺茫，他也会紧紧抓住，对于自己的人生，他早已没有任何希望，可是婷婷不同，虽然婷婷不是他的亲孙女，可是面对婷婷，他却有一种莫名的怜爱。
老疯子跟在方云背后，走入断崖深处，方云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方少爷，这鬼面疮要如何治愈？”老疯子希翼的看着方云。
“等下不论看到什么，你都不要惊讶，不要出声。”方云认真叮嘱道。
“老朽明白。”老疯子慎重的说道。
方云拿出几颗能量水晶，这能量水晶中蕴藏着极为丰富的天地灵气，这个世界的人，大多会用来恢复魔力或者斗气。
不过方云是以此来刻画阵法，以他目前的修为，如果刻画一个阵法，恐怕要累个半死，而且还不能维持太久，所以需要能量水晶来代工。
方云所选的地方，是药田的正中间，这里的灵气最为浓郁。
老疯子就看着方云在药田中，不断的刻画阵法，他看不懂方云所刻画的阵法，不过他以为，这是什么特殊的魔法阵。
魔法阵与修真阵法，有一些地方是共通的，而且有一些效果是异曲同工，不过模式完全不同。
阵法讲究的是纹理以及天地灵气的共鸣，这之中涉及极为复杂的修真理论，方云浸淫数百年，才有所成就。
相比起来，魔法阵就简单许多，只要几年的学习，便有所小成。
老疯子隐隐的感觉到，方云所刻画的这些奇异纹路，隐隐散发一种他所不理解的能量波动。
他从未感觉过如此奇异的能量波动，这种能量波动，似是在自己意识中不断的回荡。
其实，方云所刻画的乃是通灵阵，专门召唤怨灵，这种阵法并非高级阵法，地球上许多江湖术士，经常以此召唤亡魂，可是却长长招来恶鬼。
当然了，方云不是江湖术士，即使他现在的修为不过凝气初期，可是其对阵法的掌控力，没有退步。
半个小时后，方云抹了把额头汗迹，长长松了口气，转头望向老疯子。
“你准备好了么？”方云问道。
老疯子看方云如此慎重，微微点点头：“老朽已经准备好了。”
034 召唤怨魂
方云深吸一口气，启动通灵阵，望向老疯子：“过来这中间，将肉瘤中的血滴落在这上面。”
老疯子虽然不明白方云用意，不过还是照做，肉瘤中缓缓的流出黑色脓血，并且散发着一股腐败的气息。
“那个长老名字叫什么？”方云问道。
“慕黑风。”老疯子道。
方云微微点点头，双手飞快划出一个道纹：“天地无极，唯吾独尊，神通降世，诸鬼听令，召慕黑风！来——”
方云最后一声‘来’，就如惊雷般，回荡在整个山涧中，声音就似要洞穿天地。
老疯子浑身一颤，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久久无法平静。
这通灵术并不是只能召唤死灵，即使是生魂也能召唤，方云之所以要鬼面疮中的血，就是以此为源，召唤物主。
不过这也源自老疯子的身体，所以才会让他的灵魂也受到波动，不过方云的对象并不是老疯子，而且老疯子的神智清醒，所以还不会被方云拉出生魂。
只见通灵阵的纹路开始变得诡异的黑色，周围的空气中，刮起一股黑风，黑风呼啸的刮过老疯子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