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沙匪闻言后先是诧异,后是捧腹大笑,一边笑着他还一边重复着张小刀的话语,在向血匪帮的兄弟们传达着快乐。
听到他的笑话,围成一圈的数百名沙匪中爆发出了更剧烈的笑声,笑声在这沙漠中有些刺耳,于是张小刀挠了挠耳朵,落雪出鞘!
“锵!”的一声嗡鸣,声音不大却因如同利啸直接盖过了沙漠中的笑声。
张小刀只踏出了一步,双腿成弓,落雪刀举起于头顶,刀尖儿落于背后腰间。
一股磅礴的犀利之意瞬间沁人心扉,笑声在这一瞬戛然而止,冰冷之意瞬间蔓延包围了张小刀等人的五百沙匪!
张小刀身前彪悍沙匪也意识到了什么,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反应极为迅猛的将左右手双刀立于头顶。
“轰!”的一声巨响,落雪斩下,却没有任何金铁交鸣之声,以彪悍沙匪为中心沙粒翻卷,一道沙柱溅出,竟然高达三丈!
没有人能形容眼前这一幕的震撼,纳兰商队的所有人都看着眼前高高跃起的沙柱,待沙粒撒了他们一脸,顺着脖颈领口进入内里后,他们发现彪悍沙匪原来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恐怖黑洞,周边的沙粒下滑灌入其中,不时便会将其填满。
只一刀,沙漠回复了以往的肃穆与平静。
纳兰大伯,纳兰初等人看向出刀的张小刀,却发现这个在他们眼中连气练者都不是,所谓的孤独行者,想要回家看望亲娘的年轻人一脸平静。
落雪,回鞘!
第228章 沙起雪落
一道沙柱溅起三丈高,在烈日之下缓慢下落的沙粒流光溢彩。
在这瞬间,数百沙匪似乎呼吸到了飘扬起的沙粒,觉得喉咙干很是干涩,卡的很不舒服。
荒漠之中没有人感觉得到舒服,因为张小刀这一刀太过暴躁,太过彪悍!
血匪帮统领叫做达斯科,被人称为沙漠雪狐,用以形容他的狡猾与奸诈,并有传闻他与教廷裁决大祭司拥有有着亲厚的关系。
血匪帮在这片大漠独霸了十余年,达斯科自然见过许多腥风血雨以及大风大浪,只是看着眼前这一幕仍然有些愣神。
大漠中寂静下来,便会给人一种瑰丽中带着威严的美感,达斯科看着本来是猎物的平凡少年,心中涌出惧意。
彪悍沙匪叫做日达曼,是他麾下的悍将之一,近些时日修为进步神速,而近一年来每每圈猎都是他为先锋,从无失手。
可现如今,他却被张小刀一刀砸入了地底,这更加凸显了平凡少年的实力深不可测。
纳兰初看着张小刀,先是不可思议,而后却是露出严肃之色,似乎很不开心。
曾经扬言一只手打十个张小刀的罗织嘴唇颤抖,看着张小刀的双眸已经失去神采,就像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纳兰大伯相对其他人来说表现的相对正常,他只是在苦笑。
张小刀从出手到落雪回鞘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间,那瞬间爆发出的磅礴元气让他明白张小刀是他这辈子都遥不可及的高手,而他就在不久前还可笑的邀请张小刀进入他们这个小小的运输队伍。
张小刀不关心其他人如何想,他只是觉得现在模样有些不开心的纳兰初有些可爱,不由得甩了甩短发,飞溅出去几粒金黄,很是潇洒。
纳兰初见张小刀臭屁模样,冷声道:“你骗我在先。这是第一笔账,算你欠我。救我在后,算我欠你,这笔账勾销!”
“如果你能带我们走出去,算我们纳兰商队再欠你一笔账,如果不救,你我本就刚刚结识算不上朋友,我死后也不怨你!”
前一句讲的有理有据,后一句最后一句却让人觉得纳兰初明显有些意气用事。
纳兰家的男人们想要开口,现在张小刀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根本得罪能得罪,如此说话万一张小刀真走了可如何是好?
纳兰初丹凤眼寒意毕现,看着眼前熟悉的人们轻声道:“先前我答应沙匪,是因这些年的情谊,你们想让我受尽折磨以保你们的安全,这是你们的不义。”
她点名道:“罗织,纳兰风,纳兰汗,纳兰拓。自此我与你们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张小刀心中叹道,好一个性格棱角分明的女人!
纳兰初此话一出,除了纳兰大伯与罗明哀叹一声。其余四人脸色苍白之中带着无尽的羞愧之意。
张小刀摇了摇头,纳兰家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去管,但这些天来的确受了纳兰家的照顾,总要带他们活着走出这里。
他走到了人群顶端。看向了不远处脸上带着惶恐不安的沙匪们,轻声道:“放我们走过去,我一个不杀!”
达斯科身着血红色披风。露出狰狞的脸颊来到了沙匪前端,他的身后一阵吵杂,但在他开口的瞬间,却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以为你能一敌五百?即便你已经是修行者,但元气毕竟有限,女人留在这里,你们可以走。”
达斯科说话之前经过了大量的思考,他想着即便你是修炼者也不可能抵挡得住血匪帮的轮番猛攻,除了这一点还有一个深层次原因是,血匪帮的内部极为团结,如果张小刀杀了日达曼他们不战就退,那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兄弟,以后这帮派又要如何去带领?
作为一个领袖,达斯科的想法的确没有任何错误。
但他并不知道他的条件张小刀根本无法接受,更不知道的是张小刀不惧五百乌合之众。
“那没什么好谈的了。”张小刀大踏步的向血匪帮首领达斯科走去。
达斯科何曾想到张小刀面对五百沙匪没有一丝惧意,见张小刀走来他反而心胆具颤,立刻道:“他很强大,冲死他!”
见张小刀大步走去,纳兰初有些担忧,黛眉紧蹙。
沙匪中传来了一阵怒吼,数十骑分为两队分左右两侧向张小刀冲去,他们的胯下沙马爆发力极其惊人,不时两队人马便化作了两道尘烟四起的沙浪扑来。
张小刀停下脚步,扑面而来的劲风带着沙漠中滚烫的热气吹起了他的发梢,他缓慢的握住刀柄,一抹寒光乍现露出了落雪刀锋利的刀刃,但他却只抽出了半截。
商队众人立刻心生担忧,先不论之前事情,他们必然希望张小刀真的可以以一人之力战胜血匪帮。
但此时张小刀孤身一人站在荒漠之中,面对气势汹汹的数十骑沙匪,怎么看也是惊涛之下的孤舟,没有不被湮没的道理。
更何况,他抽刀慢了。
半截落雪刀出鞘时,沙匪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在纳兰商队众人不由自主的惊呼之下,他的刀还未出鞘。
然而他们不懂得的是,张小刀的心中刀锋已经出鞘,落雪只露半截刀刃便已足够。
左右两侧的第一骑扬起了手中斩马刀,这是他们惯用的冲击方式,只要马儿的速度冲起来,斩马刀不用发力,只需要横起刀锋便可收割一条条性命。
这些年来他们截杀的商旅大多数全部死在这种进攻方式之下。
看到张小刀的恐怖大刀还未出鞘,左右两侧第一骑沙匪都有信心凭借速度一抹而过,即便杀不死看似强大的张小刀,在他们身后的兄弟们也会彻底将张小刀堆积而死。
正在这信心满满的一刻,马儿忽然斯鸣,因为惯性它们停不下扬起沙粒的马蹄,左侧扬起刀锋的沙匪清晰的看见几道血线在眼前飞起,紧接着带着黑色面具的马头分裂,而这时已死的马儿后踢却还在因为惯性向前奔跑!
在众人眼中,张小刀的身前仿佛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刀网,马儿前半部四分五裂之时,沙匪手中位置稍稍靠前斩马刀一分为二,紧接着马儿背上的沙匪冲过这道无形刀网,变成了一块块的碎肉!
数十骑并没有因为前方的灾难而减速,强大的惯性带领他们冲进了那如同死神一般的陷阱,前仆后继的变成碎肉。
眼前的画面难以想象,加速到极致的沙匪纷纷失足,不过弹指之间张小刀的面前便出现了一道血肉垒砌的小山。
这时,张小刀落雪刀回鞘,最后一骑被切碎后扬起了漫天血雨,一块恶心的碎肉落在了他的面前,坠落在炙热的沙地上蹦出血水后瞬间被高温的沙子蒸出了白烟。
碎肉组成的小山此时也冒起了烟雾,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眼前的景象恐怖且不堪入目!
张小刀宛如平常人一般,站在碎肉山面前,大漠之中刚刚还因为马蹄扬起了无数沙粒将他的身形在人们的视线中变得有些模糊,有些神秘。
纳兰初看到这幅炼狱一般的场景胃部一抽,她连忙忍住,看着张小刀的背影,忽然感觉到一丝心安,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很久都没有出现的感觉。
罗织极没出息的呕吐了出来,即便他见过死人,但看着数十骑沙匪被直接绞碎,那种血腥恐怖的视觉冲击也让年轻的他无法接受。
别说是罗织,就是久经血腥场面的沙匪也难免出现呕吐之人,达斯科虽然不会因为视觉上的冲击与恶心味道感到异样。
但是张小刀这半截刀却让他真真切切的感到绝望。
他知道张小刀的层次要比他想象的高出很多,无形的刀网足够让他立于不败之地,即便血匪帮一拥而上,也怕是全部变为碎肉的结果。
而看着张小刀一步步走来,他的心中更加惶恐,他想退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有些不听使唤,只能僵硬的等待着张小刀的到来。
张小刀很快来到了他的面前,扬起了脖颈,看到了达斯科那张饱经风霜的沧桑脸颊,问道:“全死,还是你死?”
这个问题有些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味道,在达斯科身后的一排排精壮沙匪露出了复杂神色。
不等他们的统领达斯科回答,已经开始有人纵马扬鞭飞速退去。
人类是群居动物,最擅长的事情便是盲从,有人开始逃跑,立刻便有人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达斯科听着耳边的马蹄声,看着眼前拖着那把恐怖长刀的张小刀,忽然明白了这些年自己恃强凌弱时,弱者有多么绝望,然而更让人绝望的是,他那些信得过的兄弟们都在做着背信弃义的事情。
张小刀对大多数沙匪落荒而逃并不感觉意外,他只是等待着达斯科的答案,见他脸色苍白嘴唇颤抖说不出半句话,便道:“你的兄弟们都骑着马儿跑了,我总不能满大漠的追他们,他们已经帮你做出了决定!”
达斯科情急之下立刻道:“我是光明教廷裁决大祭司的人,大祭司就在不远…………”
话还未说完,在达斯科惊恐的神色下,张小刀的落雪刀带起了一道金黄色的沙粒。
沙起血落!(未完待续……)
第229章 兄妹
数日前,青冥峡中的悬崖峭壁上有一朵白花莫名的盛放了起来。
唐启年看到了白花盛放的全过程,看清了那白花一共有十六层花瓣,于是想起了那拥有五人的家。
那个家叫做皇宫,除了一家五口之外自然还有无数个下人,但儿时每当夜深人静唐启年都有些害怕,因为他独住的宫殿太空旷,太清冷。下人即便再多似乎都不会给殿宇之中带来一丝暖和。
所以,他总是习惯让下人在宫殿之中点燃很多火盆,即便很多地方的空无一人火盆毫无作用。
后来唐启年渐渐习惯了这种冷清,只是那种冷清感让他记忆犹新。
现在他便有这种感觉,因为他知道他自己快要死了,青衣老道很难挡住邵东华,陈鱼翔更不可能挡住邵东华。
此时盛唐之中能挡住他的人都在其他地方,连大太监小福子都变为了一地冰碴,青州还有什么能阻挡他杀掉自己?
唐启年并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冷冷清清的死亡,他宁愿在战场上披上重甲,在冲锋中死去,那算光荣,现在死了算什么?
壮志未酬身先损,看起来悲壮的有些味道,但唐启年却不想这么死,他喜欢轰轰烈烈,就像他独居殿宇中的火盆中总是噼里啪啦的燃烧作响。
所以他决定即便最后还是要死,但总要给邵东华留下点什么。
此时,化作一柄青色长剑的青衣老道在邵东华手中嗡嗡作响。
撑开如同乞丐的破旧袍子,邵东华精壮的上半身筋肉突出隆起,棱角分明,如同黑铁一般看似坚不可摧。其上疤痕密布,恐怖的竟然一张孩童才会胡乱做出的画卷。
他粗壮的手臂上一条青筋毕现。如蛇如龙。他那只大手握住的青色长剑在极短的时间内震颤了千万次,饶是他身躯如同钢筋铁骨手心也是皮肉翻卷。
只是他的皮肉翻卷不同常人,手心中的伤口就像是坚硬的金属被利器隔开,没有血液流出。没有皮肉被割破的柔软。只是硬生生的翘起,强悍的让人发指。
陈鱼翔深吸了一口气。命玄巅峰境界修为尽数爆发,常常放在膝盖上温养的飞剑,化作了一道流光。
流光飞转既逝,在空气抹出了一道锋利的白线。再现时,出现在了青色长剑的尾端,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叮!’。
嗡鸣的青色长剑终于有了些许动力,在进一步将邵东华的手掌切的翻卷,径直的来到了邵东华的胸口。
可此时刀疤密布之下鼓起的胸口出现了一道黑色光芒,一种极为奇怪的图案若隐若现。
邵东华放开了手掌,任由青色长剑点了图案之上。荡漾出了一圈涟漪,而那图案被这一刺后越发清晰。
青色长剑如同蜻蜓点水,一点即放,一个盘旋便退了陈鱼翔身旁。幻化为青衣老道的真身。
陈鱼翔没有理会咳血的青衣老道,看着那图案不可思议的道:“大荒?”
唐启年瞬间明白了那图案正是大荒的图腾,心中盛怒,脸色涨红的抽出了腰间长剑。
邵东华只是微微一笑,没有给出任何明确答案,魔神一般的躯体一步踏出,隔空一拳轰鸣的打在在了半空。
极为难听却尖锐的声响迅速传来,邵东华硕大的拳头前天地气流从无形化为有形,变得丝丝絮絮。
而站在不远处的陈鱼翔与青衣老道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气血上涌,七穴一暖,便飞了出去,他们甚至没有察觉到胸口处已经塌陷,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拳印,神智已然开始模糊不清。
打出这一拳的邵东华那张宛若磐石的脸颊上终于出现了倦意,身体忽然缩回原来大小,平静的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