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出来了,不睡觉了?”
周林耸耸肩膀,“我当你们要嘿咻嘿咻的,所以自觉点避开呀。现在她走了,我当然要出来了。”
胡静平点点头,“那好,喝点酒再睡吧。”
“恩,我就是这个意思。”周林笑道。
酒桌摆上,一杯下肚两人同时长叹一声。彼此抬头看了一眼,不禁都笑了起来。
“你叹什么呢?”周林问。
“叹秦伤呢,想到第一次遇见他时的情景就象还在昨天,没想到眨眼就死在你手上了。当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啊。”
周林耸了耸肩膀道:“我真看到他了,也没给自己报仇的想法了,只想着快把林儿救回来。”
“我知道,今天真是多亏你在了,来!敬你一杯。”胡静平举起了杯子。
周林微笑道:“难得你这么诚心诚意地敬我酒啊。不过我今天倒是看出来了,你小子对林儿是真心的。不对,我怎么感觉你对十三姨也是真心的呢?”
“是你的女人就要真心去疼。我虽然花心,但全都是真心。”胡静平喝干杯中酒说道。
“你的话不能全信,你小子惯用语言蛊惑人,有时候把自己也蛊惑进去了。”周林摆着手道。
胡静平忽然说道:“对了,正好有件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见胡静平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周林愣道:“什么事情?”
胡静平低声将林儿的身世说了一遍。
“啪!”周林将酒杯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真是他娘的禽兽不如!”
胡静平沉声道:“我想最近抽空去一次林儿老家,把这件事情给办了。”
“我和你一起去!”周林道。
“但是有个问题。这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如何找出证据来呢?”胡静平问。
“这的确是个难题啊,如果那个恶女人一口咬定不说,还真是难下手。”周林点头道。
“你们以前办案时有没有碰到过类似的情况?”
“有是有,但你别忘了,现代社会更讲究证据,你刑讯逼供出来的没有法律效用地。”
胡静平沉默了。
忽然,周林说了一句:“我看还不如直接喀嚓了!”
胡静平摇了摇头:“不行。没有证据就杀了她实在欠妥当。还是好好想想,拿出个可行之策来。”说到这里胡静平抬头看了周林一眼,苦笑道:“我原本还打算从你这个警界精英讨个好主意呢,没想到你出的是馊主意。”
周林摆了摆手道:“我这是因地制宜,这是古代,讲的是快意恩仇!”
胡静平道:“真是快意恩仇的话,林儿早就和那恶女人拼命了。咱们一定要让林儿母亲的冤情大白天下。正大光明地让凶手伏法。这样才对得起林儿母亲九泉之下的亡灵。”
周林点点头:“说的有道理,那就好好想想,一定有办法的。”
因为林儿病了,胡静平不得不留在了覃州。而桂州那边地事宜便交给周林去办了。
将养几日,林儿终于慢慢恢复。只是一想起当日情景不免还是会心慌气短。胡静平自然是呵护异常,喂饭喂药尽显好男人本色。林儿自母亲去世以来何时被人如此体贴过,不禁感动得泪水涟涟,夫妻之间的感情更甚从前。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天时间,林儿的气色一天好过一天,胡静平也彻底放下心来。
这一天的傍晚,钱万通从桂州回来了。
“桂州的情况还好吧?”胡静平很想知道桂州那边的情形。钱万通来的正是时候。
“一起正常!冻疮药发了第二批出去了,周帮主天天吃睡在制药坊内,当真是尽心尽职啊。”
“唔!”胡静平微笑点头。
“大少爷,我这次回来是向您请示分号开张日子地。”
“你原本定的是什么日子?”胡静平问。
“下个月初三是个黄道吉日。”
“那好吧,就定在下月初三。”胡静平点点头道。
“那我这就回去准备起来……”钱万通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胡静平察言观色,笑问:“还有什么事?”
钱万通腼腆地笑了笑,道:“昨天傅鹏来问我什么时候去他家下聘礼,说是傅大小姐让他问的,我想……。这事儿还得您来做主。”
“呵呵!”胡静平笑了起来,道:“我看这八成是那个傅鹏自告奋勇来和你说的。不过这事儿也是该办了。傅家的药铺安顿好了吧?”
“安顿好了,已经重新开业了。只是傅老先生最近忙着冻疮药地事情,所以这几日都是傅家姐弟在打理生意。”
胡静平想了想道:“那婚房呢?你打算安置在哪里?”
钱万通道:“傅姑娘的意思是要把家人全带在身边,他们那一大家子总不能再和您挤一块儿吧。离开桂州也是不可能的。我想……索性就把他们家翻新修整。再盖栋小楼,那样应该是够住了。”
“唔。这个主意不错。看来你是经过深思熟虑了啊。”胡静平笑道。
钱万通不好意思地笑了,“没有大少爷您,哪有我钱万通的今天呢……”
胡静平笑道道:“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对了,装修房子和聘礼的钱都从分号帐上支用,你自己地钱就留着过日子用吧。”
“哎呀。那可怎么行……”钱万通惊道。
胡静平摆了摆手道:“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
“大少爷,我真是……”钱万通的眼眶红了。
胡静平微笑着拍了拍钱万通的肩膀,“我还是那句话,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换来地,好好干吧!”
“是!”
钱万通前脚走,后脚老宅的王管家来了。
“大少爷,老爷请您明天一早去总号议事!”
“知道了。”
王管家一走。胡静平就琢磨开来了。自己的行踪怎么老爷子一清二楚?还是有人明确地告诉了他。总号议事都是族中长辈才能参与的,自己虽说掌管了桂州分号,但是刚刚上任,应该还不够资格参加吧。
难道说自己上次和老爷子说的那番话起作用了?他真的要收胡老六地权了?尽管是朝好的方面想,但是直觉告诉他事情可能并不是这样地。按照胡光辅的性格,他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对胡老六下手。
难道是胡老六率先要发难了?
胡静平嘴角微微一翘,无声地笑了起来。
林儿轻轻来到他背后。柔声道:“相公,是不是桂州那边忙不过来了,钱先生来请你回去呀?”
胡静平转过身微笑道:“不是,那边很好。”
林儿握住胡静平地手道:“相公,你也该回去了。陪了我这么多日。把生意都耽搁了。”
胡静平将她搂在怀里道:“我不是说了没事么,生意上地事情远没有你的身体来得重要。”
这句话说地林儿鼻子一酸,眼泪立刻掉了下来,“相公,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望着林儿如断线珍珠般落下的眼泪,胡静平忽然想到周林对他地评价:你最擅长用言语蛊惑人,有时候也把自己蛊惑进去了。想想还真有点道理。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反正就是脱口而出了,而且感觉还都是情真意切的……
第二天一大早,胡静平穿戴整齐去了胡记钱庄总号。
原本以外自己去得够早了,没想到进门一看,胡家六兄弟及一干长辈全都到了。按辈分从上到下分作两排坐了,胡光辅坐上首,而他旁边坐的正是现在的“见习”掌门胡老六胡光义。
胡静平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地目光。他连忙一一作揖行礼,一圈拜下来背上已是出了一层白毛汗。
最下首空着一张椅子,显然是给他坐的。胡静平拜完之后径直朝那张椅子去了,刚刚坐稳。就听胡光辅咳嗽了一声道:“好了,人都到齐了,开始吧!”
众人把目光往上首看去,只见胡光辅和胡老六的脸色都非常严峻。但是先开口的却是胡老六。
“诸位。今日照例是议一议各分号的帐目收支情况。这几日各分号的收支帐目都汇总了上来,我一本本都仔细看过了。基本无甚异常。”
胡老六这么一说,在座的人脸上都是一松。
“但是……”胡老六把目光向胡静平看来,冷冷地道:“惟独桂州分号帐目有很大地问题!”
胡静平微微一笑。胡老六这一招他早已算准了,此时心里只是暗叹这家伙是急着往绝路上走。既然如此,那也只能满足他了。
“六叔,桂州分号的帐目到底有什么问题?请你明示。”胡静平摇着扇子不慌不忙地道。
胡老六从茶几上拿起一本帐册道:“从你接手桂州分号之日起,帐目收支变动巨大。除有不明来历的一百万两存款一笔外,其余诸多笔大额支出全都去向不明,这你该如何解释?”
胡静平收起笑容,冷冷地望着胡老六道:“什么叫巨额存款来历不明?难道有银子存进来还得问清人家这银子是怎么赚来的么?如果是的话,那就请六叔解释一下曾起泰那二百万两银子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存到桂州分号上去。而且也请交代清楚这二百万两银子的来路,别和我说是什么卖老宅的田地得来,他家老宅子田地不值那么钱!”
此言一出,举坐哗然。
第一百三十三章
胡老六脸上挂着一丝阴毒的冷笑,显然他等就是胡静平这样的反击。而一旁的胡光辅显已经感觉到胡静平要钻进胡老六的圈套中了,于是咳嗽了一声道:“关于存款的来历,咱们钱庄向来的规矩是只认钱不认人。即便是强盗来存款,只要他脸上没写个盗字,咱们照样开折子给他。什么叫不知者不罪,这就是!所以讨论大笔存款的来路完全没有必要。”
众人连连点头,“是是!老大说的是正理!”
胡老六真实的用意其实引诱胡静平去查那二百万两银子的来路,一旦他真去查了,那么正好撞到两江总督的枪口上,那还不找个借口把这小子给喀嚓了啊。
但他的这个如意算盘多少还是被胡光辅给察觉了,所以胡光辅才会出声阻止胡静平继续辩论下去。却没想到胡静平早已有意将计就计,所以胡光辅刚刚说完,胡静平立刻接口道:“话是没错!但六叔左一个来历不明,右一个来路不正,显得我是在害胡记钱庄似的,所以今天还是得把这话给说清楚了才行!”
胡老六耸了耸肩膀道:“曾起泰那二百万两银子来路半年前大家都清楚了,他乃覃州巨贾,即便这钱不全是卖宅子和田地得来的,加上他每年赚的也合二百万两之数了。你若真想刨根问底,那尽管去查吧!”胡静平冷冷一笑道:“我会去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放肆!”胡光辅用力一拍椅子,训斥道:“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怎么敢这样对长辈说话?你现在的翅膀还没硬,轮不到你顶嘴!”
胡静平见老爷子火气上来了,怕再刺激他会闹出事儿来,便把后面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胡老六当然明白胡光辅是在回护自己的儿子,不过再继续刺激胡静平的话,那么即使是傻子也看出来自己在给胡静平下套了,这样倒落人口舌了。反正有了这个开始,不怕胡静平不往这个圈套里钻。
想到这里,胡老六叹了一声道:“罢了罢了。先不谈存款之事。只说你最近的一些支出吧,除了分号新址的用途外,其它的你看看,你都用在什么地方了?”
胡静平微微一笑:“我都用在该用地地方了。”
胡老六用手指点了点帐本冷笑道:“开酒楼?买宅子?这里还有更稀奇的,买药材?我真搞不懂你这是给人家放的款呢,还是你自己花的钱,你能解释一下吗?”
“我自己花的钱!”胡静平不慌不忙地道。
举座再一次哗然。
胡老六得意地看了众人一眼,笑道:“静平还真是有少东家的风范。去了桂州还不到两个月,就花掉几十万两银子,这些银子都花在他自己身上,却都是从公家的帐上支出的!”
“荒唐!太荒唐了!”众人嚷嚷了起来。
“老大,您对静平似乎也太放任了吧,他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钱只会把桂州分号给搞垮的呀!”几个老人开始把矛头指向了胡光辅。
胡光辅脸上的表情已是相当尴尬,虽说他想帮自己的儿子。但是帐本就在面前放着呢,这还能怎么帮呢?
“静平,你倒是说说这些钱到底花在谁身上了?”胡老六得意洋洋地问道。
“花在谁身上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桂州分号从此可以起死回生,甚至成为各分号中领头羊!”胡静平摇着扇子道。
“笑话!就你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再加上来历不明的一笔存款就想盘活桂州分号?还想成为各大分号的领头羊?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开源节流?就你这样花钱,别说一百万两,就是一千万两很快也会被你花光地。等到客户提现那天,就等着关张大吉吧!”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胡静平将手中的扇子合在一处,站起身道:“看着帐本斗嘴皮子毫无意义。桂州分号是死是活不几日就可见分晓。各位如果有空的话,欢迎下月初三去桂州看看分号新址开张,到时候答案自有分晓。”
说罢。胡静平双手一拱道:“静平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在一步了!”
“哎!你……”胡老六没想到胡静平居然要走了,他的杀威棒还没抡舒服呢。
“胡老六,你的帐我会一笔一笔地和你算的!”胡静平扭头看了胡老六一眼,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他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胡老六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原本想好好教训胡静平一番的,没想到却被他抢白了一通,现在想反击都没机会了。
这时候胡老二说话了,他已隐忍多时。现在正好趁机发难。
“我觉得静平说的有道理,在这里空口白舌说那么多有什么意义?他既然叫咱们去桂州看看那就去呗。什么叫是骡子是马牵来遛呢。大家说是吧?”
胡老二这么一说,那些本就看胡老六不顺眼的全都附和起来。
“对对!二哥说的没错!那就下月初三去桂州看了再说!”
胡老六没想到胡老二会在关键时刻帮了胡静平一把,不禁又气又急。恨恨地道:“那好!那就下月初三去桂州!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花招能使出来!”
胡光辅现在已经把胡老六的真面目看得一清二楚。这家伙为了掌门之位是真地豁出去了。不但豁出去,还想害胡静平。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天胡静平不是暗示自己了么,看他的样子似乎有把握拿下胡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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