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是不是?之前对我所有的温柔和服帖,都不过是为了让我伸出援助之手帮助陆觉是吗?一旦他脱困了,我就再无利用之地,所以,急着投进他的怀抱甩了我是吗?”
安好不曾想,他会这样想。
似乎在昨天,他还信誓旦旦自信满满的对她说:安好,明明你的心里就只有我一个。
可是现在,他却口口声声的觉得她是在欺骗他的感情。
欺骗。
安好委屈,可是她却更明白,其实自己的行为和欺骗,有什么两样。
毕竟昨天之前,她甚至意乱情迷的想和秦昊上床,而陆觉一出狱,她就急着离开秦昊回到陆觉的身边。
换做任何人都会误会。
即便是秦昊这样冷静到冷酷的人。
安好无言以对,紧咬着嘴唇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站起身,她冷声道:“对,我就是在欺骗利用你,昨天晚上我和陆觉在一起,陆妈妈生病了他看上去很脆弱,他赶我走,请我离开他,可是我不会,因开他,可是我不会,因为三年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真以为我对他只有感激?”
“婗安好你够了。”
秦昊怒喝。
“还没够,秦昊,你自以为你曾经为我做的一切我会感动,可是陆觉为我做的,远比你多。你所注重的细枝末节,他比你更加的细腻。”
“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你爱他?”
“对。”
“婗安好,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刺激到我,那么你真的错了。”
秦昊忽而嘴角一勾。
安好尚且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事情。
秦昊笑意更浓,看着安好:“好玩吗?忍着痛苦和眼泪违心的说这些话?”
“你……”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彼此折磨是一件多痛苦的事情。”
原来,他是故意。
他是故意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她感受感受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有多痛。
他知道,她心里如果越痛,那就越能看清楚,自己有多爱他。
长臂,已将她揽入了怀中。
“你傻不傻?如果真的对我那么绝情,为什么眼底要饱含泪水,为什么肩膀抑制不住的颤抖,为什么手心要死死的拽着衣服,很痛吧这里,安好,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是一体的,你用刀子割破我的心脏,就是在用刀子割破你自己的心脏,我痛,你比我更痛,所以,你到底还要倔强些什么?”
安好的眼泪,溃崩而下。
他设了一个局,一个让她清清楚楚看到自己心的局。
他用另类的方式让他知道,伤害他,比伤害自己还残忍一百倍的。
缩在她的胸膛,她泪如雨下,无法言语。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的在头顶响起。
“如果真的觉得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离开他,那么,我给你时间,我愿意等。”
他霸道心里,居然还藏着这样温柔的理解。
安好的泪水落的更急,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分开,其实昨天他给我打了电话说要和我分手的时候,我真的有那么一点庆幸,只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秦昊,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可你现在,正在伤害所有人。”
“我不想的。”
“所以,我给你时间。如果你觉得我们的感情不能建立在伤害陆觉之上,那么我给你时间,找到一个的最好的办法。”
他的大掌,轻轻揉着她的后背,她的啜泣渐渐平息,抬头看着秦昊,眼眶一片红肿,抽噎了一下鼻子。
“你为什么要耍我?”
“你以为我是木偶人吗?你一夜未归我真能一点都不气。”
“那你为什么不打我电话。”
“你手机关机了。”
“不会啊,早上我从医院离开还开着机。”
“或许,是陆觉给你关的。”
安好想想,昨天晚上她趴在陆妈妈床边睡着的时候,手机一直拽在手里,但是早上起来手机却在桌子上,想来,会不会陆觉拿走了她的电话关机了。
怕辐射?还是……怕有“人”打扰。
无论陆觉是出于什么关机的,安好有一点必须和秦昊说清楚:“我和陆觉,是清白的,就算是昨天不是在医院是在别的地方,我们也不会做什么,所以你以后不要胡思乱想自己生闷死,然后想这些损招来的整我。”
秦昊嘴角,是一个邪魅的笑容:“我能把你这句话当作,你在我解释你只爱我一个吗?”
安好脸一红,看着桌子上的早餐:“吃吧,买了早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能堵住我嘴巴的,只有一样东西。”
他的吻,落了下来。
安好无力的被压在墙上。
缠绵悱恻,那个吻,几乎要将她吞噬。
大悲大喜,大伤大痛之后,心一点点的明澈。
她爱秦昊,爱到,无法自拔。
爱到,伤了他,痛死了自己。
对陆觉,终究是要残忍吗?可是,她又何其忍心。
秦昊说愿意给她时间,可是这个时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多远。
她无法开口对陆觉说对不起。
就像是没有办法开口对陆觉说——我爱你。
*
a市。
离结婚的日子还有十多天,苏眉给秦昊打了好几天电话了催秦昊回来,还特地叮嘱,带上安好。
她人生中的头等大事,秦昊怎可能不到场。
晚上时候她又打了电话过去,只是,好像有点儿不凑效,电话那头洛杉矶的清晨,秦昊似乎再做一些呼哧带喘的事情,她的电话,显然时间很不凑巧,她怎么知道,一早上秦昊就这么好“性致”。
匆匆忙忙的挂了电话,她面红耳赤,猜想着电话那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不会是秦昊在做健身运动所以才喘成那样吧。
何况,男声之外,还有一个微弱的女声。
听那柔软的声音,几分熟悉,就是安好的不会错。
苏眉坐在床上亲手写着婚礼请柬,心情莫名愉快,这种愉快,完全凌驾于她要做新娘子的快乐。
翻开写给秦昊那张,又把其中妻子的字样涂掉,写上了爱妻两个字,然后满意的折好,放在了一堆请帖的最上方。
看看挂钟,十点多了,也该洗洗,也该洗洗睡了。
请柬差不多改写的都写好了。
其实请柬本该早就发的,只是苏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懒,总觉得,懒得出去买请帖,懒得写邀请语,懒得想要请谁,懒得……
这次如果不是苏妈妈催到不行了,急的天天电话轰炸,让她赶紧写请帖,她还想着不然托到婚礼那天再说吧。
或者说,结婚后再告诉别人她已经为人妻了,这也是件很潮的事情,而且还省了人家的份子钱,多替别人着想。
可是,苏妈妈却以死相逼,告诉她如果她敢做这种荒唐事就立马从家里顶楼掉下来。
苏眉知道,苏妈妈在她和她哥哥结婚这件事上,放任何狠话都有可能付诸实践的,所以,她才花了半天时间出去喜品店挑了一沓大红请柬,然后晚上趴在床上哼吃哼吃的写请柬。
对着手机里苏妈妈发来的要请的三大姑八大婆的一个个写下来,然后就是她自己的几个朋友和苏廊以前的伙计,七七八八差不多的人都写到了,她也累的手臂疼,笔一丢,请柬往床底下一踹,这今天部分就完结了。
至于还有什么遗漏的,明天再说。
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一盏明晃晃的灯,夜色,寂寥。
她脑中在想什么,可是所想的东西却很模糊,朦朦胧胧的看不清那些场景是在哪里,场景里的人又是谁。
有一只蚊子,有些聒噪的在耳朵边嗡嗡嗡。
苏眉厌烦的伸手去打,却不及那蚊子的逃跑速度。
苏眉心烦意乱,蹭一下坐了起来,这一坐起来或许是用力猛了,老腰咔哒一声,然后,苏眉以一副嘶哑咧嘴的模样,僵硬在了床上。
“疼,疼,疼。”
腰,完全动弹不动,甚至脖子以下别的部位稍微动一动就牵扯的腰部锥心的疼。
好在,手机就在边上。
“喂,老哥,救命,我老腰扭了,好疼,一动不能动,可能是骨盆脱臼了,救命救命,赶紧来救命。”
求救电话打出,三分钟后,门铃响了。
苏眉还震惊不会吧,这是超人的速度还是蜘蛛侠的速度啊。
不过,或许是她疼过头了,所以没了时间概念,或许已经过去很久了。
也可能,兄妹感应,她哥知道她会出事,所以一直徘徊在她家楼下。
无论如何,现在要她去开门,那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她对着门口大吼。
“哥,你撬门进来吧,我动不了,好疼,你赶紧的,我要死了。”
然后,门外一阵沉寂。
苏眉以为苏阳是个正人君子做不出撬门这种苟且的行为所以丢下她走了。
心里还慌了一瞬。
如果这样被丢在这,明天她估计就半身不遂了。
只是,好在苏阳有良心。
一分钟后,苏眉就听见了震天动地的砸门声。
这动静,苏眉怎么感觉,整个房子都在晃动呢。
晃动。
灯在晃动,门在晃动,墙上的挂画在晃动。
床在晃动,水在晃动,放在桌上的笔筒也在晃动。
“地,地震。”
苏眉震惊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内心,极具的恐慌。
“地震了,苏阳,救我啊。”
她尖叫,伴随着她的尖叫声的,是整个小区的尖叫,还有那越来越猛烈的砸门声。
她怕死,她就是个胆小鬼,她特立独行那么多年,只是因为不想再依靠任何人,只是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可以,可是当死亡离的那么近,当她动弹不得的坐在床上看着头上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摇摇欲坠,她的心,陷入无边无际的恐惧中。
“哥,我没法动,哥,救我。”
她知道,她没出息,可是死亡面前,谁不害怕,何况如果真的被砸死了,她还死的这么憋屈。
和一个蚊子怄气把自己老腰扭了,然后壮烈牺牲在一盏水晶玻璃灯下,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她不求重于泰山,但是好歹也得个好死法。
屋子里的东西晃动的更加厉害,秦昊这么有钱当时真不知道是请了什么工匠来,头上那盏破灯,似乎已经撑不住了。
苏眉艰难的用手掌往床边挪,忍着腰部的剧痛终于挪到了床边,她大松了一口气,只是……
“啊……”
或许,她今天命该休矣,秦昊请个破工匠装个破灯就算了,墙上为什么要挂那么大一副玻璃装裱的壁画?
谁能告诉她?谁能告诉她?
那扇巨大的壁画落下的那刻,苏眉以为自己死不了也得残,只是,没有预想中玻璃划破肌肤的剧痛,只是重物覆下的那刻,腰部咔嚓一声,一阵骤痛之后,腰,好了,就是还有些酸楚胀痛。
似乎,有什么温热沉重的东西贴着自己。
她侧过头,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还有两滴顺着发丝落下的,粘稠温热的血。
她的肩膀上,环绕着一双手,一双男人的手。
“哥!”
“别动,别动。”
耳畔,传来一个吃痛倒抽冷气的声音。
那个声音,让苏眉一怔。
厉春楚,他怎么会在这里。
“眉眉,你先别动。”
后背插了玻璃,头上也扎了些玻璃,身上还压着那副巨大的壁画,即便是每一下便是每一下细微的动作,都会摩擦着这些玻璃更加深入,那种尖锐的刺痛,染白了厉春楚的脸和唇色。
苏眉只感觉到他呼吸很急促,她是跌坐在地面上,薄薄的睡裤下,是蔓延的,粘稠的液体。
她一动不敢动,连哭泣,都极力压抑,眼泪却像是断线珍珠似的落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替我挡,你傻啊。”
她哽咽着骂他。
他吃力呼吸着,已经很难说出话来,只是护着苏眉的手,紧紧的抱住了她。
苏眉感觉到脚下的粘稠液体越来越多,她的眼泪不住的落下,可是倒在他身上的壁画太大了,她也不知道他是伤在哪里了,根本不敢轻易去推那幅壁画,也肯定推不动。
又过了一分多钟,震感,渐弱,及至,平息。
有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急促呼喊声靠近了房间。
“苏眉,苏眉。”
苏眉终于压抑不住大哭起来:“哥,救命,救命。”
“苏眉。”
苏阳大喊一声,脸色惨白。
不顾壁画上的玻璃渣子,奋力推起了壁画。
壁画起,他才发现,苏眉身上,趴着个人,一个血淋淋的人。
“哥,救救他,哥,求求你救救他。”
苏眉依旧不敢动,苏阳反应过来,猛然从床上把整一床被子抽了下来,然后,熟稔的指挥。
“你小心点往前抽身,要慢,要慢知道吗?”
“恩。”苏眉满面泪水,头上都是血,脸上也是血。
一点点的按着苏阳的指使往前挪。
苏阳她离开的空隙中拖住了厉春楚的身体,然后,迅速抽过棉被垫在厉春楚身下,挡住那些玻璃渣。
苏眉看到身后满身是血的厉春楚,嚎啕大哭。
“哥,哥救救他。”
苏阳看了一眼地上的血。
的再看了一眼厉春楚后背上和脖子上的伤口。
有玻璃渣子扎在了脑,还有几片扎在了背上,别的地方,也有好多的碎片,可是,这些伤口都没有伤及大动脉,怎么会流这多血,不科学。
不过,不可否认,脑袋上的玻璃片扎的有点深,这个男人因为疼痛或者失血过多已经面色惨白的晕厥了过去。
看着苏眉奔溃的样子,苏阳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这个男人的侧脸。
一看下,吃了一惊。
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混蛋小子。
“哥,他如果死了我怎么活。”
苏眉哭的像个孩子,歇斯底里的。
苏阳无奈的看着她:“他不会死,呼吸和脉搏都还强着呢,别胡说八道,赶紧的,帮我把他抬下楼去。”
“好。”
“算了你的腰。”
“咔嚓一声,自己接好了。”
苏阳嘴角一抽抽,拿了被子两个角给苏眉:“那行,先送医院。”
苏眉慌乱的和苏阳把厉春楚抬到了医院,整个医院已经人满为患。
当然,这时候,紧着自己人先,苏眉死皮赖脸的把要送进手术室脸上划破了血口子的一个姑娘给拖住,把厉春楚给弄了上去,苏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告诉苏眉,接下去挨打了别嚷嚷她是他的妹妹,免得明天报纸给他一个头条。
苏眉顾不上那么多,那姑娘就一个血口子,厉春楚满身都是伤,肯定是紧着严重的人救。
苏阳亲自进去动手术,苏眉则是站在门口,默默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