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防御之下,即使这一枪惊天动地,战无极却也再刺不下去。但一个照面便能逼得像严鸿这样的高手转攻为守,说出去战无极的身价立时水涨船高。
“可惜,严兄若肯拼命,无极现在恐怕已经倒下。”
战无极的话气得严鸿想吐血,偏他说的又是实情,严鸿也只能哑巴吃黄连,甘苦自知。
枪势忽变,战无极枪法由无定击转为暴雨式。只见枪影激荡,如狂风暴雨般将严鸿身影罩于其中。
至此,瞬狱枪的威能尽展。此式名暴雨,顾名思义便如同盛夏大雨,枪影纵横,枪尖激起点点气旋,如同雨点般无孔不入地朝严鸿招呼。
战无极以无定击争回的主动之势,在这时使用得淋漓尽致,以严鸿之能,在这个时候也只能苦守门户。
严鸿咬紧牙关,长刀化作一面刀墙,不断磕飞战无极的长枪。他知道这种狂攻无法持久,暴雨再烈也有停歇的时候。而只要战无极枪势一弱,便是他全面反攻的时候。
战无极自然也清楚这事,他突然哈哈一笔,漫天枪影消失个一干二净,底下却飞起一脚踢出蓬泥石朝严鸿击去,同时说道:“严兄小心跨下。”
枪影忽消,严鸿身前压力聚失,他正疑心战无极又甩什么花招。耳中传来战无极声音,严鸿下意识向脚下看,只见一道黑影袭来。他怕是什么厉害暗器,长刀刮出个光弧斩中黑影,却见沙石纷飞,哪是什么厉害暗器。
严鸿立时心中喊糟,战无极已经长笑一声,战枪迎面刺来。
长枪来到严鸿面门前晃了晃,竟幻出另一道枪影,教人无法分出虚实。严鸿心志早分,真假难辩。只能咬牙赌上一把,长刀往左边枪影磕去,击中处却空无一物,顿时魂飞魄散。
“严兄上当了。”
战无极长笑声中,严鸿飞跌抛后,撞上树干上才又弹起。但他右肩血流如注,却是被战无枪一枪刺伤。然而皮肉伤尚是其次,要命的是战无极枪气侵体,现在他右半身酸麻涨痛,片刻间无法再次动手。
“不想以瞬狱枪这种专讲气势的枪法中,却也有如此虚实难辩的妙招,战兄果然了得。”罗艺淡淡说道。
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出严鸿这一仗实在败得冤枉。
平心而论,严鸿功力比眼前这年青高手要高出一截。但战无极却机变百出,先利用气势的回落骗严鸿抢先出刀,战无极则以无定击取得上风。接着以暴雨式狂攻,让严鸿苦守无攻,心驰神散。最终严鸿始看不清虚实枪影,败在战无极枪下。
罗艺也是了得,战无极枪败严鸿,但消耗了不少灵力。可他也不趁机出手,颇有大将之风。
战无极自然知道罗艺如此大方,无非是吃定自己无法生离此地。但他乐于敌人让自己回气调息,听罗艺说罢,他淡淡笑道:“这虚实击是小弟闲时所创,纯属自娱自乐,却不是瞬狱枪任何一式枪法。”
罗艺一听,心中不由动容。
所谓旁观者清,方才战无极那虚实无定的一枪,固然因枪速极快生出残影惑敌。更精彩的是,那两枪之上同样附着战意气势,否则只是速度快哪能够瞒过严鸿这一级高手的感官。
如果这手枪法为瞬狱枪中的一式也就罢了,若是战无极自创,这年青高手的天份才情之高便足够让罗艺刮目相看。要知无论何种武功,无不是前人经验不断积累及修正,能够在此基础上再自创武学,即使只是一招一式亦属难得。
罗艺眼中精芒暴射,像战无极这样的白道高手,其潜力大得无法估计。若不趁今晚有利的形势将其毁掉,它日必成为魔门最大的障碍之一。
如战无极知道得罗艺这种魔头如此评价,当足以自傲。
罗艺缓步朝战无极走去,来到两者相距十二步时忽然停下。战无极瞳孔不由扩张,心中惊骇莫名。
十二步的距离正是他枪势的极限,罗艺刚好在这个距离停下,显示出他高明的眼力。
“鄙人的灭魂散手一出,便是有死无生的格局。为免战兄抱憾而去,就请战兄先行出枪吧。”罗艺作了个“请”的手势。
战无极深吸一口气,虽然被罗艺小瞧,但此刻并非意气用事的时候。罗艺大方地让自己先出手,如果不是有扳回上风的把握,这罗艺便是自大的狂人。
自信与自大,只差一线。
枪影忽现,千重枪浪将战无极的身影掩去,罗艺的眼中徒余漫天寒芒。
“若战兄技止于此,那不若引颈自吻罢了。”罗艺叹息道,人却撞进枪影之中。
劲气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枪影消失,两人站于原地,似是方才并未兽动手过。
所不同时,罗艺气定神闲,反观战无极却胸膛起伏不定。
战无极心中暗惊,这罗艺手底之硬,严鸿拍马也追不上。方才罗艺硬撞进他的暴雨式中,每每出掌,皆准确无误地拍中枪身。罗艺其深厚掌刀沿枪袭来,战无极不得不会出灵力去化解,这一来二去,暴雨式根本再展不开。
同样是收招,但和对决严鸿不同。前者战无极是主动收枪,后者则是被动,两者间相差有如天地之别。
又恢复了对峙的姿态,罗艺负手而立,战无极却长枪前指,方能保持两者间气势的均衡。
战无极心中暗想,若无奇招,恐怕无法胜过眼前这魔头。
他忽然转身,拖枪便走。
罗艺摇头,表情甚是无奈。手下却不闲着,身形立时跟上,一掌往战无极后背印去。
岂知战无极忽然停步,枪交左手,转身朝罗艺手掌标刺一枪。
这一枪大有学问,战无极借转身回旋的姿态,使这枪刺出无论速度力度皆大大增加,并超出罗艺的预料之外。
一枪刺出,破空声有如闷雷,平空生出惨烈的气势。
罗艺眉头几乎绞在了一起,皆因看出这枪不能硬接。但若他飘身后退,则战无极能够从容逸去。战无极实是看出他欲退不能,所以逼他硬拼一记。
再叹战无极心思,但越是如此,罗艺越是不能放过他。
瞬间,罗艺已决定拼着受伤也要一掌了结了此子性命。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声佛号远远响起。
“阿弥陀佛。”
声音方响时远在数百米开外,到最后一个字时,声音已经来到左近,可想而知来人速度是如何迅速。
罗艺知道时机一掠既逝,他不退反进,身体左摇右摆,最后以右肩撞中长枪。他只觉战枪烫热无比,却硬是将战无枪一枪撞得偏离数寸。
战无极长枪虽挑飞罗艺右肩一逢血内,但眼中这魔头却趁机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一掌朝自己印堂拍来。
长枪宜远不宜近,战无极要拉枪回防已是不及。且罗艺这一掌不断针对自己可能出现的后着而调整,战无极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变化,也逃不过被他一掌拍实的结果。
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战无极心中暗叹,知道死期已至。
谁料,忽然耳边风声忽起。有人按着他肩膀一旋,战无极立定时,眼前却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
劲气相击和罗艺的怒喝同时响起,那人旋又退后,一手捞住战无极将之扛到肩上,然后高速飞退。
罗艺的声音遥遥传来:“大师已中鄙人一记灭魂手,恐怕无法得见明日太阳。大师走好,恕罗艺不送。”
如此疾驰了里许地,战无极被人扛上一个丘顶,终被放下。
星空下,一个眉须皆白的老和尚慈祥地凝视着他。
和尚胸前僧衣破碎,一个黑色的掌印透着不祥的味道。
“贫僧无想子,突然接到师门急令,知道战施主在此地遭遇魔门强人,特来援手。幸好贫僧不负所托,终没让施主饮恨山林。”无想子淡淡说道,似乎对中了罗艺一掌毫不介怀。
战无极却浑身剧震,这无想子是菩提禅院的有数高手,但像他们这种方外高人等闲不插手世俗之事,否则也不用和其它两大圣地合力培养像龙王这样的杰出人物入世。
现在无想子为了救自己中了罗艺一掌,战无极心中激荡可想而知。
他抛下手中长枪,扶着无想子在一方巨石坐下,颤声道:“大师,你的伤?”
无想子哈哈一笑:“灭魂手果然不同凡响,贫僧心脉尽断,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但罗艺亦中了贫僧一记轮回掌,由那刻开始,罗艺的功力将不断下跌,直至与普通人无异。”
战无极霍然跪下,叩首道:“大师何用为无极如此牺牲。”
手轻轻按在战无极的肩上,无想子微笑道:“施主不必为贫僧的死而介怀,生死不过是轮回的一个过程。有生自有死,除了白日飞仙,有谁能够长生不死。贫僧自然也不例外,即使今日不死,终须过此关。现在以贫僧一命,换得潜力无限的战施主,又让魔门损失了一名高手。无想子已无遗憾,战施主且安静陪贫僧看完这最后一夜的星空。明日坐化,施主可将贫僧尸首火化,再将骨灰送回禅院既可。”
战无极还是首次见到有人把自己生死看得如此之淡,但无想子淡漠生死的情怀,却让他心中悲切,眼泪不听使唤的夺眶而出。
无想子却不再理他,只顾抬头看向繁星密布的夜空,低吟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人生如此,生命如此。生离死别,悲欢离合,不过是镜花水月。所以何来悲?何来喜?施主可明白?”
战无极听罢,心有所感。低下头,再不说话。
如此过了一夜,在朝阳初升时,战无极睁开眼睛,不知何时睡着的他立刻朝无想子看去。却见无想子手作莲花状,尾指触地,已然微笑仙去。
战无极身体一震,颓然跪下,重重朝这高僧叩了三个响头。
第五卷 谁动了我的棺材 第二十四章 港口屠杀
准南市阑沧港口灯火通明。
作为本市最大的几个海港出入口之一,阑沧港口的年吞吐量达到近五千万吨,居三大港口之首。
即使此刻已经是深夜,但港口仍有邮船在港口码头装卸货物,唯独A13号码头黑灯瞎火。然而,一辆灰白色的面包车停在港口仓库旁边。有火星在车旁闪烁,显是有人正在吸烟。
南志平已经抽了第三根香烟,他隐隐有些着急。
好不容易在南非找到第八具龙骨尸棺,南志平通过业内一些朋友的帮忙和龙棺卖家取得联系,并成功地买下龙骨棺。今晚卖家会将龙棺运至海港,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不相欠。
想起从自己手中遗失的龙骨棺终全数找回,南志平只等以龙棺换旧棺,便总算不负墓谷先辈所托,到时也可以考虑退休。
然而在来之前,他为今晚之事起了一卦。卦象虽没明言,却暗指或有凶险。以防万一,南志平调来几名师弟助拳。南陵墓谷并不以武学名传于世,却不是说他们武功不行,只是墓谷相术的声名太大,以致掩盖了武学的光芒罢了。
南志平这几名师弟个个年过四十,正是人生中最强壮的黄金时期。这数人不同南志平俗务缠身,反留在墓谷中精修,功力比南志平只高不低。有他们相助,南志平暗想只要不遇上魔门六道中的宗师级人物,余子不足为惧。
潮浪轻拍海岸,起风了。
南志平朝海面上看起,一般中型轮船正缓缓开赴。借着月光,南志平在船身上看到一尊大炮的图案,那是卖家的标志。
船来了,可是几位师弟却迟迟未至,南志平未免心中烦躁。
轮船靠岸,看着船上有人下来,南志平无法再等,只能从车里拎出个黑皮箱。箱中装满了现金,这是用来买龙棺的钱。
船上下来七八人,当先是个汉子,三十来岁。长相普通,但双眼亮如星芒。这人正是龙棺的卖家,虽是华人,却在南非大做石油和珠宝生意,其家族非常富庶。能够从他手中买到龙棺,南志平靠的并非全是钱,这当中还得有人周旋。
有时候,钱并不一定能够买到所有东西。
这人叫凌天雄,南志平没想他亲自押棺,连忙上前说道:“竟然是凌兄亲至,真让南某人意外万分。”
凌天雄虽然年轻,却是跑惯码头,见遍场面的人。当下哈哈大笑道:“南前辈客气了,本来这奇棺为家父心头之爱,若非听说南前辈为墓谷中人,这古棺家父说什么也不会出卖。本家祖辈曾得墓谷相助,才有眼下这番事业,所以说起来我凌家实欠了墓谷一份天大的人情,在来之前,家父已经交待过我,必不能拿前辈一分钱,否则定打断我的腿。”
南志平连道:“这使不得,人情归人情,这钱还是要拿的。”
说罢,南志平便欲把钱递上。
凌天雄假装不悦,说道:“前辈勿为难我,此事再也休提。”
他大手一挥,便有四名大汉谨慎抬着龙骨尸棺下船。
一辆汽车在此时像喝醉酒的汉子似的,东歪西倒地开进码头。凌天雄立时皱眉,打了个手势,便有四名大汉一字排开。他们虽没挟带枪械,但个个功夫了得,这次来的人都是凌天雄的亲信,每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凌天雄有信心应付任何场面。
南志平却打了个手势,告罪道:“这是本人师弟的车子。”
说完,南志平连忙朝汽车迎去。车子在码头边停下,车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满身是血从车里跌爬出来。南志平一见,惊呼道:“老三,怎么回事。其它人呢?”
那被南志平称为老三的男子扶着汽车撑起身体,辛苦道:“师兄,快走。我们半途遇到修罗门的丁老怪,老二他们四人拼死拦着他让我来报信,估计他们凶多吉少。”
南志平一征,他怎么也没曾想到,魔门中人竟然插手龙骨尸棺一事。
他连忙转身,正要通知凌天雄离开。却见海上轮船,月色下一男一女正并排站在甲板之上。
男的相貌粗狂,女的娇小玲珑,各具异相。
“把龙棺放下,我可保证不动你们一根寒毛。”男的扬气开声,汉语非常生涩。
凌天雄不想竟然被人摸到船上去,大感脸上无光,当下冷笑道:“你们是谁,还不快给本人滚下船来。”
“只你出言不逊,今夜便别想生离此地。”男子喝道,双手十指张开,竟从掌间腾起赤焰。
如此奇景,凌天雄怎么也没见过,南志平却看得心里咯噔一声,隐隐猜到这两人的来历。
男子双手互拍,再一拉开。一根由赤焰形成的战枪凭空而现,男子一手握到赤焰战枪,脚尖一点,人凌空而下,一枪前刺,周围空间立腾烈焰,声势好不骇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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