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南骁你也该回去休息了吧,这边有我跟念西,里面还有警卫员和特护,人太多不好,用不上,还得占用房间里有限的氧气……”
对此,郭南骁刚才在电梯里看见蒙悦的瞬间,就已经预料到。
随即点点头,无所谓地笑笑,“伯母,辛苦您了!”
蒙悦连连摇头:“这话说的不对哦南骁,我照顾我亲家,是理所应当的分内事,谈何辛苦?你赶快回去吧……”
郭南骁摊摊双手笑笑,转身拍拍何念西肩膀:“姐,晚上好好休息,我走了……”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那天晚上,警卫员和特护住进医院特意腾出的隔壁病房,何念西安顿爷爷睡下,然后又送蒙悦到电梯口,回到病房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虽然也没干什么力气活儿,但却觉得无比困乏,透过门缝看到爷爷睡得很安稳,她也就放下心来,轻轻关好病房门,自己在爷爷病床旁边那张备用床上和衣躺下,须臾间便已睡得香憨至极。
睡到后半夜,迷迷糊糊中听到走廊上似乎有一阵嘈乱喧哗,这个当然没有影响到何念西的睡眠,十九岁的年轻人,正是能睡觉的时候,只要躺倒睡着了,什么事情也打扰不到。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何念西早早起来去给爷爷打病号饭,一出病房门,冷不丁儿瞅到外面套间沙发上竟然躺着个人,顿时吓得冒出一脊背白毛汗,啪,摁亮墙上的日光灯开关,颤着嗓音问:“喂,你谁呀?”
沙发上的人虽然处于熟睡状态,带依然保持着军人的警觉,何念西开灯的一瞬间,他立即绷紧小腿一使劲儿,敏捷地在沙发上坐起,揉揉眼睛,懵懵地喊了声“嫂子!”
他一露脸,当然也就用不着做自我介绍了,何念西的后怕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心脏跳得咚咚响,惊讶地喊:“高班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错,不知什么时候溜进套间,毫不客气躺沙发上睡觉的,可不就是何念西在特种部队实习时见到过的中尉高凯嘛!
他虽然因为长期给刑震谦做跟班的缘故,无形中沾染了刑震谦身上那种冷咧咧的气质,人也长得高大壮实,就跟座铁塔似的,但是性格却极其敦厚老实,执拗,却真的很淳朴。
在特种部队实习那半个月,何念西和孟诗鱼可没少受高凯照顾,所以对这个人还是很有好感的。
但是,他刚才揉着眼睛喊出的那声“嫂子”,却实在是令她汗颜了,鸡皮疙瘩顿时滚落一地!
“嫂子——”淳朴的高班长自自然然地又喊了一声,站起来挠着板寸呵呵地笑:“我凌晨三点多进来的,看你和何老连长都在熟睡,就没打扰……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哦,嘿嘿……”
何念西摇头,“没事儿没事儿,这才刚刚六点,天还没大亮呢,你要是没睡够,继续继续!”
“不了,我得赶紧去看看刑队——”高凯说着,把镶嵌着鲜艳国徽的黑色特种兵贝雷帽扣上头顶,转身就要往出走。
何念西心头倏地一跳,连忙疾走几步拽住高凯胳膊,紧张兮兮地问:“你是说刑震谦?他在哪里?他……怎么了?”
忽然间,有种莫名的不良预感,犹如挥之不去的黑色浓雾,须臾间充斥整个胸口,沉闷得令她焦躁。
高凯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看着何念西,认真地说:“嫂子,你这会儿要是不忙的话,跟我一起过去吧——刑队就在这层楼的病房里,昨晚他坚持不肯让我惊动你,怕打扰你休息,所以我才睡在这里等你起床……”
“他到底怎么了……”何念西唇角微微抽动,气息有点不均匀了,高凯说话没有重点,真是令她着急!
“昨晚我们在郊外码头跟一伙毒枭恶战了一场,有狙击手趴在树上放暗枪,刑队为了救我,抬腿把我踢到草窝子里,他……”
高凯有点哽咽,眼圈儿不自觉地红了。
何念西觉得自己胸口某个东西正在沉甸甸地往下坠落,扯着肝肠脾肺一起往下掉,似乎有千百斤的重量在体内拉扯着她,沉重得令她喘不过气!
她竟然急红了眉毛!
揪住高凯胳膊晃了晃,猛地提高音量:“你倒是说呀!他死了吗!”
“没有……”高凯吸溜一下鼻子,冷汗涔涔回答:“他大腿挨了一枪,掉进江里,泡得有点久……”
“快走!”
何念西再没耐心从这个说话找不着重点的人嘴里掏话了,索性直接拽着他心急火燎地就往门外推!
走廊有点长,跑了半分多钟,才到达高凯说的病房门口。
何念西心急火燎伸手,啪,把门推开——
嗬,简直就是战狼特种大队的战士宿舍嘛!
偌大房间内,摆了将近十张床,四周还围着十来把软皮椅,全部客满。
其实本来没这种规模的病房,医院为了便于统一照护,这才临时给布置出这么一个大本营。
躺着的、坐着的,所有正在打吊瓶的人看见何念西进来,立刻默契地站起或坐起,齐刷刷望着何念西,却静默无声。
这么个欢迎仪式,气氛无形中搞得很肃穆,何念西也静静站着瞅他们,心里凉飕飕的,浑身发软。
“嫂子,这边坐——”
何念西齐齐瞅过去,在特种部队待了半个月,对于这些面孔,她还是有点熟悉的。
可看了一圈儿,又仔细看一圈,顿时有点冒火——怎么没有刑震谦的身影!
“他在哪里?”何念西抓住高凯的胳膊,急急燥燥地问。
高凯举目四眺,也跟着茫然地咦了一声:“怎么回事……”
旁边儿有名战士站起来,大声汇报:“报告班长——刑队被推到手术室取子弹,应该就快回来了!”
“你们不是凌晨三点多就来了吗?怎么天亮才取子弹!”何念西忍不住上了火,把高凯的胳膊都捏疼了。
高凯搓搓手,尴尬地说:“嫂子,你别着急,不是说就快出来了吗……昨晚医生说先让刑队恢复点体力,然后再动手术取子弹,刑队在水里泡得太久,体力流失过多,要是直接做手术,医生担心扛不住……”
时值秋季,虽然不是多么寒冷的季节,可凌晨时分的郊外码头,水汽浓密,温度当然要比市区低了好几度。
刑震谦大腿中弹跳进江水,在那冰凉刺骨的江水中泡着,扑腾着往岸边游,还得躲避躲在暗处的狙击手,那种场景有多惨烈,想一想,何念西顿时止不住地接连打寒噤。
这样恶劣的场景,就算是个铜头铁屁股的机器人,泡在江水中恐怕都得被冻酥,更何况血肉之躯的刑震谦!他是特种军人没错,可他并不是百毒莫侵的钢铁人呀!
何念西忍不住一阵磨牙,气恼地腹诽:“坏流氓,谁要你没修炼出金刚躯,还当什么特种军人嘛,还大义凛然地伸腿替人家挡子弹,泡在降水里冻死你,活该!”
111 食髓知味,上瘾了
战士们看到何念西一脸焦急的样子,都很过意不去,尤其是高凯,跟大家伙儿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慰何念西,让她不要着急。睍莼璩晓
本来很安静的病房,因为何念西站在这儿,顿时显得有些闹腾。
何念西心里木木的,脑袋也木木的,思维已经凝滞,心跳似乎都停止了,瞅着满屋子的战狼精英,满腹怅然。
看来看去,都是些熟悉的面孔,却唯独不见最熟悉的那个身影。
时间每过一秒,她的心就更凉一分,仿佛连血液都已凝滞,浑身冰冷麻木得失去知觉。
不知等了多久,忽然听到走廊上传来响动,一个响亮的声音不耐烦地说——
“那里面满屋子都是我的兵,我坐个轮椅,要被那些小子耻笑死!”
几个人声附和着小声笑,耐心解释。
可那个人却越发没耐心,猛然大吼一声:“说话都听不到吗?让老子下来!”
呵呵……
何念西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瞅着门口,傻兮兮地笑了。
呵呵呵……
满屋子战狼也都望着门口,小声地笑了。
门开了,威武桀傲的男人驻着双拐站在门口,高大帅气,英武凌人。
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倏忽扫视一周,然后落在何念西身上。
巨大的欣喜牟地闪过,却极力收敛住。
一脸吃了粑粑的臭表情,板着脸,极其不满地嘟囔——
“老子就说嘛,看看这些家伙,一个个嘴角都笑抽到耳根了!”
哈哈哈哈……
在又一次经历生死考验之后,看到那块别别扭扭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硬石头完好无损出现在门口,大家再也无所顾忌,齐声大笑。
然后,不知是谁使的眼色,大家伙儿挤眉弄眼,齐刷刷喊:“首长好!嫂子来了!”
说罢,纷纷举起输液的药瓶,潮水般往门口涌,然后把刑震谦摁进轮椅推进去。
“还有没有规矩了?不像话!”
刑震谦板着脸大声训斥,可他们嘭地关上门,早就嘻嘻哈哈哈跑远了。
“这些臭小子,回驻地后,老子好好收拾他们!”
刑震谦悻悻骂了一声,瞅着何念西,似笑非笑。
何念西仍是一声不吭,望着这个经历了无数场枪林弹雨、一次次浴火归来的,神祗一般伟岸高大的男人。
她双眼睁得大大地,一眨不眨,拼命地望。
刑震谦嘴角微微抽动一下,咬咬牙绷紧小腿,驻着拐棍儿从轮椅上站起,瘸着腿走过来,伸手就去捏何念西鼻子。
唇角一弯,面部表情立刻缓和下来,笑吟吟地说:“媳妇儿,看见老公诈尸,吓傻眼儿啦?”
何念西嘴巴一张,话未出口,眼泪珠子却抢了先,扑簌簌往下滚。
抬手,挥起拳头就往刑震谦身上砸。
咬牙切齿,发着恨声:“诈什么尸,你是死了啊?你怎么不真死呢!那么逞能,你当你是铁做的呀!给人家挡子弹掉进江里,冻死你活该!”
“哎呦!痛!”刑震谦捂住胸口,惨嚎一声。
“怎么样?还痛吗?”何念西吓得连忙收手,慌乱地用手掌在他胸前摩挲,连声问:“哪儿痛?”
“这儿——”刑震谦指指胸口,深眸扑闪,黠笑一声,“媳妇诅咒我死,老子很受伤,心痛!”
何念西一愣,眼泪珠子顿时滚得更欢。
一头扑进他怀里,抽抽嗒嗒地骂:“你这个没脸没皮的坏家伙,就会欺负我这种情商低泪点低的傻瓜蛋,你就是只狡猾透顶的老狐狸,我恨你!”
刑震谦朗声笑着,咣啷一声丢掉拐棍儿,伸出双臂,紧紧将小媳妇儿笼在胸口。
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头发上,深呼吸,吸嗅她身上美好的气息。
使劲儿抱紧娇小的人儿,紧一点,再紧一点,恨不得把这娇人儿嵌进自己骨血里!
附身,把头埋进她柔软幽香的颈窝子里,在她耳畔轻声呢喃:“你还没心甘情愿认我这个亲夫呢,我怎么甘心死去……”
然后捧起那白嫩娇俏的小脸,凝视着,深情地说:“丫头,既然我没死,以后就努力在你面前展现魅力,总有一天,让你再也舍不得说恨我!”
噗嗤——何念西忍俊不禁,咧着嘴巴笑喷了。
这么含情脉脉、狠下心抹下脸的一番表白,小媳妇儿竟然笑场!
然后,还没心没肺地冲自家男人瞟白眼儿:“刑大队长,您老人家这番表白,从哪个老电影上看的啊,最起码也得是六零以上版本吧?”
三十岁的老男人,那张老脸都丢光了啊!
刑震谦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变幻一通,霎时风云变幻,唰唰地晴转阴!
一伸手,果断抱起小媳妇儿,就近扔到门口那张病床上。
忍住大腿根儿钻心的疼痛,上前压倒,狞笑一声:“敢嘲笑老子,小妞儿,你惨啦!”
话音刚落,大手一伸,嗤啦一声,直接揪掉何念西领口那两枚纽扣。
何念西顿时一脸黑线,惊呼一声:“你疯啦!这里是医院,衣服坏了,一会儿怎么见人!”
刑震谦正忙着呢,顾不上回答。
拔开小媳妇儿衣领,大手挤进去,灵巧地穿透层层冬衣障碍,轻车熟路直奔目的地,捏住一团柔软,使劲儿一捏!
“叫你不尊重国家军人,捏死你!”
何念西欲哭无泪了……
她总算弄明白了,这男人,只要不死,就忘不了折腾她!呜呜!
可是,这是医院啊……走廊上人来人往的,也太提心吊胆了吧……
心里着急,连忙挣扎,“放开我,你这野兽!有人进来了!”
“放心,”刑震谦稳如磐石般压在她身上,邪肆魅笑:“不会有人进来,那帮子家伙专门给腾地方的,难道你没看出来?”
头一低,张口含住小媳妇儿那精致红润的耳唇,吞吐间,呵气如兰——
“有我战狼大队重兵把守,谁敢进来打扰咱们啊,嗯?呵呵……”
那声音,暗哑,低沉,透着磁性,在她耳畔一口口呼着热气,野性迷人!
眼神迷离,嘴唇微微颤栗,身躯强健滚烫。
从耳唇辗转而上,一口噙住她柔嫩的的唇,如饥似渴般,狂咂猛吮。
他的唇,湿湿的,软软的,还带着一股特殊的清香气息。
那是因为长年饮茶,身体不知不觉间吸收的茶香。
何念西喜欢这种气息,这种淡雅拙朴的味道让她感觉很踏实。
他含着她的唇,吮着,砸吧着,如饮甘茗,深入肌骨地品啜,舍不得放开。
直到那娇小的人儿气喘咻咻,估计要是再不放开就得窒息,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口。
他两颊若霞,如同喝下陈年佳酿,眼神灼热的似能融化一切。
伏在何念西上方,伸出略显粗糙的大手,在她脸颊上爱怜地抚摸。
神情专注望着她,浅浅地笑,眼神宠溺地简直堪比两汪蜜泉。
唇齿轻动,用他那特殊情况下才会有的低哑嗓音沙沙地呢哝:“媳妇儿,叫一声老公……”
他的军装那般威武齐整,妥帖地裹在健硕体魄上,恰到好处勾勒出后背健壮的肌肉线条。
何念西的双手就放在他后背上,情不自禁摩挲着,感受着那份健壮威武。
男人特有的雄壮气息幽幽入鼻,闻者甘之若饴。
何念西不禁一阵心醉神迷,中了邪似的将鼻子紧紧贴在他胸前使劲儿吸嗅,寻觅着他的体温。
娇羞呢哝一声:“坏流氓……”
石头块儿不乐意了,无耻地在娇嫩的唇儿上轻轻咬了一口,恨恨低吼:“快给老子叫!”
何念西惊呼一声推开他的嘴,“你属狗的呀!怎么还咬人……”
刑震谦悻悻然……但是又实在舍不得破坏好不容易燃烧起来的火候,只好勉强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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