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画面上闪闪发光。
最初,亚历山大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从动甲胄身上装的水嘴处闪出绚丽的光芒,他就明白了,但是光的正体是火焰。长生种们被这种光芒包围着,直到他们脸上都呈现出凄惨苦闷的表情为止,也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最终领悟到时,亚历山大条件反射似的发出了悲鸣。
“停,停止!”
从监控器中可以看到,火焰放射器放射出来的火焰将这四个男女化为了碳灰。由于亚历山大突然站了起来,因为看不到那个地狱绘图,安瑟丽卡开始呼喊救命。
“住手……住手……!”
亚历山大敲打着监控器叫喊着,当然他的声音在对面是绝对听不到的。此时画面上显示了在肃静中继续着令人厌烦的仪式,四位男女的骨头变成了碳灰,他们所搬运的器材也全部烧了。仪式结束后,包括屋子在内全部都放火烧了。
士兵门保护着自己放出火焰的,他们表现出恐怖与厌恶的表情——他们也很害怕。是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最恐怖的是眼前的这些生物。可笑的是他们所杀死的,是不怕死的东西。
“哇……”
亚历山大吐了出来。
亚历山大感到强大的呕吐感,便止不住地吐了出来。今天从早上开始什么也没有吃,除了胃液以外什么也没有。后背在不断地颤抖,唾液和眼泪一起流了出来,好痛苦。
“……”
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给他敲打后背。亚历山大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回头看了一下,透过眼泪看到了安瑟丽卡的面部。幸运的是,她还不知道亚历山大所看到的一切。少女非常担心地抚摸教皇的后背。
看着这温柔善良的面孔,亚历山大感觉自己从恐怖之中苏醒过来。没有记得自己的身体处于危险之中。另一种更让人恐怖的事情——看到别人处于危险之中。
(是啊,来接您这件事……)
不管是教会军队还是阿尔比恩军队,都是为了来救出自己。勉强地到屋外转动都不可以,他发现自己应该被别人认真地保护着——但是,她怎么样呢?虽然说还没有醒过来,但是长生种的她?
想到这里,亚历山大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虽然现在还活着,不要说看到被烧杀死的人们,对于救出部队来说,一旦发现在这有居民,就会下达歼灭的指令。即使不这样,在发现长生种后也不会置之不管。自己被救出里,可在自己的眼前,安瑟丽卡已经被烧死了。
发现的时候,亚历山大已经翻身跑到了门口。不,正确的说应该是刚想跑,就站住了。
“可,可是,如果我也被烧死的话……”
亚历山大眼前一直浮现着那些从活生生被烧成碳灰的人们,以及他们那种悲惨的表情,他不住地呻吟着。
假如这样跑出去被连续不断的子弹打死的话?假如被误认为是敌人被烧死?
一考虑到这些事情,自己的腿就无法前进。
(还,还是我……)
“对于现在的你是不能救出我,以及在这聚集的人们。”
那个时候,瓦茨拉夫也是这样说的。并且就是那样,在什么都做不了的亚历山大的面前,他几乎是白死。亚历山大努力祈祷着,可是最终,什么都做不了。而且,现在——
“……”
亚历山大突然感觉到掌心中碰到了温暖的东西,他闭上了眼睛。在那个视线中,一直浮现着少女脸上那温柔的笑脸。肯定是担心亚历山大异常的样子。自己虽然相当的不安,但是还是勉强地笑了一下——看到这,在历史上最无能的教皇中会显现些什么。
“……你在这啊,安瑟丽卡。”
重新握到了少女的手,此时亚历山大一直像个逃脱的兔子一样跑到了门口。
“我是……来做自己的工作的!”
就这样呼叫着把手放在了窗户上。
是啊。对自己来说有不做和不能做的事情。即使死也有不做和不能做的事情。
那个时候,那个人就像这样……
瞬间一边在内心中大叫,一边把门敞开。
在面前,落下一个巨大的钢铁。
“?”
好像受了打击。
亚历山大突然在地上翻滚起来。可能是自己的体内发生了某种变化,不停地翻滚,并且不断撞击墙壁。钢块的正体,是巨大的动甲胄的脚步。注意到动甲胄是被靠近的安瑟丽卡拉住之后。
(看到了吧,吸血鬼!)
安瑟丽卡和亚历山大——单眼往下看了他们二人,对他们发出怒吼的声音。这是阿尔比恩军队的动甲胄,灰绿色涂装的钢铁巨人,头上所挥舞的是战锤。天花板只有五米左右,此时天花板的一部分剥落下来。
(快点醒悟吧,怪物!)
“不是……不,不是,我——”
的确是不习惯的事情是不能做的——总之,自己不是他的武器。绝望后悔的同时,也尽量庇护身后的安瑟丽卡。
(住手,哈瓦特大尉?)
嘶哑的声音从旁边穿来。
一看,仍然是灰绿色动甲胄站在对面的走廊处。背上背着火焰放射器,这个巨人的身上的有翼狮子的花纹发出艳丽的光芒。巨人比动甲胄更迅速地前进。在天花板闪闪发光的单眼,发出机械的声音,表情十分惊慌。
(那是陛下!大尉快点放下武器……佩卓斯修士!是陛下,找到陛下了!)
“——哦,陛下!”
对着扬声器回答的是粗鲁的咆哮声。抬头一看,阿尔比恩的一个兵团从走廊的对面赶来了。走在最前面的是缠着白银色甲胄的大汉。
“已经没事了吧……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佩,佩卓斯修士……”
被像野猪一样突然闯进来的骑士抱住,亚历山大一瞬间窒息了。因为痛苦,不断地咳嗽。
“担,担,让你担心了,对,对不起……真的,真的是非常抱歉。”
“您说什么了?”
“毁灭骑士”简直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复活一样,破颜而笑。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教皇的后背,眼看感激的泪水要流出来一样,激动地说。
“与陛下的安全相比,我的辛苦算不上什么……啊,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总之我先把你带到上面去。必须通知大家,陛下玉体安然无恙!”
“毁灭骑士”几乎要抱起少年教皇似的,他喊住背着火焰放射器的动甲胄,胸前的仓口一打开,看到了白色少女的面容。
“作为异端审问局是应该确保陛下的安全。这地方的吸血鬼们,我们会一个不剩的全部消灭,请您放心。”
斯兹机师也仰视着看威风凛凛,橙色头发的女性长官。佩卓斯点了一下头,帮助无力的亚历山大站了起来,并殷勤地点了下头。
“你们离开战场也很痛苦,但是必须要确保陛下的安全——将陛下送到的话,我将立刻返回,无论如何拜托你多多帮忙。”
(不,不,没有必要回来,佩卓斯。)
对骑士的话,玛丽后方的另一机的动甲胄,表示无论如何都保证可以依靠他。从刚才一直发动单眼的那个机体,在头上挥动那个战锤,也就是那个差点把亚历山大变成血块的战锤。这个机体刚在头上一挥,就放出了嘈杂的笑声。
(即使只有我们阿尔比恩军队,也能将这里的怪物们全部……这个,像这个一样!)
“……?”
突然,亚历山大缩了一下身体。瞬间,战锤向下挥了下去。当然,不是对他。这锤子,像爪牙一样尖锐,掠过在走廊角落那个想偷偷隐藏的人影,穿过地下的大洞。
“安瑟丽卡!”
“啊!陛下,危险!不要接近!”
只见那个人影跳过战锤,倒在地上。亚历山大刚要走近那个人影,就被佩卓斯拉住了。拼命地挣扎,可是被那木头一样的手腕拉着根本就动不了。教皇拼死一样地挣扎着,呼叫着。
“拜托,不要杀了那个小孩!”
“……啊?您在说什么,陛下,那个人是吸血鬼啊。”
“我知道,但是不可以!不可以杀了她!拜托!”
(……佩卓斯,陛下好像有些错乱啊。)
阿尔比恩的动甲胄从地下拿起了战锤。用发出红色光芒的单眼仔细地往下看那少女,再一次挥起了战锤。
(快点把他带到上面让医师诊断。任务由我门来完成,请您放心。)
“……任务?”
在这恐慌状态之中,亚历山大看到了抓自己的骑士。那询问的表情,好像是听到了不详的神谕似的。
“佩卓斯,什么任务?要做什么?”
“是要消灭这让人忌恨的妖魔的巢穴。”
教皇厅最强的骑士的回答像钢铁般一样的坚硬。
“把怪物们打倒后,打开附近的水门——如果是引起争端的话,我们这边也会出现牺牲。用水攻的方法将那些家伙全部埋葬到那里。”
“不,不要!”
“现在的你,不能救出我和聚集在这里的人们——”
那个在东部边境去世的那个男子所说的话,又在自己的耳内回荡——就像被它控制了行动似的,亚历山大处于半狂乱的状态之中,愤怒地叫喊着。
“停止做那件事,佩卓斯……拜托!”
“不,即使你求我……这是教皇厅和阿尔比恩当局所做出的作战计划。何况是某人的想法——”
“佩卓斯,陛下好像累了。”
教皇疯狂似的暴怒着,骑士显得束手无策,但是很难看到他们。女士官将机舱打开,插入到会话之中。她给困惑的骑士有益的劝言。
“如果带到上面去肯定会安全的。那么,就交给我吧,请您回去吧。上面的人们现在肯定十分担心。”
“对不起,史宾塞大佐。能听我说几句吗……那么,陛下,请到这边。详细的话,在对面告诉你。”
“不,大家离开这里之前,我也不离开这里!”
在佩卓斯舒缓胳膊的瞬间,亚历山大从横木上跳了起来。动甲胄几乎要将安瑟丽卡击烂。他伸开两个手臂站在动甲胄的面前,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开始诉说。
“大家,拜托大家听一下我的请求!在这的这些人并不是坏人!从来没有做过坏事情!仅仅是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仅仅是这些啊!”
(您在说什么无聊的话啊……陛下,请您好自为之啊。)
对神的惟一代理人发言,可能少了一些敬意——战锤动甲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意间伸了一下手,碰到了前面的少年的头颈。
(请陛下不要做妨碍工作的事情。我们受命来到这里的。我们没有时间来理喻您的戏言。)
“离开……离开?”
亚历山大被他夹住脖子,抓了起来。此时亚历山大的样子仿佛与将要送到保健所的小孩一样。虽然被抓住,可是他的四肢拼命的挣扎,当然动甲胄一动不动。不仅这样,还用左手腕摁住抵抗的少年,闲着的右手继续做中断下来的工作——也就是回到继续用战锤敲打长生种少女。
“住手……住手!我,我是第一次!第一次受人委托!”
钢铁块在面前挥舞着。亚历山大的眼神像是窥视地狱一般,他一边看着钢铁块,一边呼喊着。
“拜托你……不要杀死那个小孩!”
“——嗯!”
低低的呼吸声与卷起的战锤所发出的风鸣声重叠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少女的脸上豁然散开了火花,此时被砸碎的锤子的前部像风车一样来回旋转,刺向四周的墙壁。
“……唉?”
(什,你做了什么,佩卓斯!)
亚历山大抬头一看,战锤只剩下了锤柄。此时他的耳旁响起了狼狈的声音。这是抓他的动甲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像银白色的墙壁一样的巨体挡在了他和女孩之间,哈瓦特对这位异端审问官大喊。
(您想造反吗,“毁灭骑士”!)
“不,在下是充满正义的。是不会造反的……倒不如你赶快离开陛下,哈瓦特大尉。对您失敬了。”
白银骑士——佩卓斯面无表情地说道。在这之间,将哈瓦特的战锤压着的“叫唤者”发出了高频率的怒吼。少年教皇紧握着大尉的手。大尉和少年教皇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鸦雀无声。将武器放在手指上旋转的“毁灭骑士”重新面向沉默的玛丽。他也罕见地静静张开口。
“史宾塞大佐,总之能够夺回陛下的玉体。士兵在这退下——对于圣女,在下有责任进行搜捕,所以请您把陛下带到上面去。”
“……你自己在说什么,你自己明白吗,佩卓斯?”
与用笨拙的语调发言的异端审问官局长相对照,玛丽的声音非常清晰。但是她的眼睛中闪烁着冰一样的光芒。
“如果保护陛下的话,歼灭吸血鬼就如我们预定中的一样。仅从现场判断,随意撤掉军队,下官很难理解……并且,局长,如果通知了在罗马等待报告的情报枢机卿的话,您不就麻烦了吗?”
“……我并不是放弃圣务。”
对着假装忠告的恫吓,佩卓斯以没有一点疑虑的口气回答了她。
“这次作战的第一个目标是保护陛下。因此在未能确保陛下安全的情况下,不能消灭吸血鬼。”
“但是,这样的话就能保护陛下了吗?如果不能的话,下面——”
“不,还不能,陛下的安全还不能确保……看,陛下已经受了重伤。”
“毁灭骑士”顽固地摇了一下头。他指着陛下,亚历山大刚才倒下的时候,不知道额头碰到了什么地方。在他的额头上长了一个很小的包。佩卓斯夸张地指着那个包,然后以郑重的语气开始宣言。
“让陛下受了这么大的伤,我们应该全力在地上保护他的玉体,除此以外我们并没有多余的力量——真是可惜,消灭吸血鬼,我们不得不等下次机会。”
(请,请等一下,佩卓斯阁下!您认为那个狗屁道理能够行的通吗?)
哈瓦特大尉一直在一边木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