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金束和风里希,刚刚脱离了鹰岩这一囚笼,下到山来却不想金束旧病复发,新病又出,已经陷入内伤极重之地,昏迷不醒,弄得风里希不知所措,正好他们落下之处草木甚密,而且落下的姿势几乎无迹可寻,所以蝙蝠一下子也寻他们不到。
风里希把金束安放好,只身到处去找吃的了,可是这辟野之处,又能有什么好吃呢?这地方环境清幽,花草娇艳,树枝茂盛,水土肥美。但却没有动物。
风里希正自暗叹,突然,只听见天空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风里希抬头一看,只见两只小鸟儿在枝头间追逐嬉闹,娇小而美丽。风里希站起身,朝鸟儿立身的那棵树下走去,然后站在树下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那鸟儿兀自在打闹着,嬉戏着,对在树下看他们表演的观众完全置之不理,好像根本没看到一样。
风里希在树下看了半响,觉得甚是美妙,于是把身外事都忘得干干净净,恍若进入了一种境界,突然的,一种感觉从内心深处萌发了出来,风里希一阵欣喜,立马坐好,取出藏在身上自制的瑶琴,铿铿锵锵的弹了起来,甚是投入。
刚开始,那两只鸟儿对于这琴声依然是置若罔闻,可是不久,他们便停了下来,开始打量这个女子,但见其一袭黄色,长发披肩,乌黑发亮,面容更是美得比山坡上盛开的山茶花更是娇艳。而这琴声,刚开始如山林深处的泉水叮咚,继而如小溪哗哗而流,流过石罅,拂过水草,再继而砉然而下,直如大江东去,滚滚而来,到最后波涛汹涌,惊涛骇浪。到尾声的时候,又恢复了平静,但是细心之人仍可以听出,平静之下,暗流涌动,自是另有一番天地。
这一曲奏罢,鸟儿们都呆了,刚刚他们的鸣叫,清脆而令人心怡,但在这瑶琴之音下,却是小巫见大巫了。于是他们都无法再开口。
天下竟还有如此美的声音,这是他们所不能思议的。
风里希一曲奏罢,闭目陶醉了一会儿,然后心情激动的抬头向矗立在枝头的鸟儿望去,面带微笑。鸟儿仍是呆呆的愣着,风里希伸出右手,手掌摊开,朝鸟儿示意。鸟儿早已对她钦服不已,见她如此,翅膀一拍,扑啦啦的飞向风里希的手上,在手上跳跃着,欢快之极。
“你们是什么鸟儿啊?”风里希柔声问道。
“我们是比翼鸟”其中一只鸟儿答道,另一只接道“比翼双飞,形影不离。”
风里希微微一笑,嘴中在念叨着那一句‘比翼双飞,形影不离’,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起身朝金束躺着的地方快速走去。鸟儿被她这一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只见他把草被拉开,一个俊美的少年跃然眼底。
“他是谁?”鸟儿问道。
“我的朋友,一个可怜的人。”风里希颤声道。
“他怎么了”
“他快要死了。”风里希的声音已经呜咽了起来。
“他是得病了吧。”
“是的,而且很严重。”
“难道没救了么?”
“是没人能够救他,他命该如此。”
“那要怎样才可以救他?”
“我不知道,能救他的自然就救他了。”她的意思是说如果有人能救他,那么他就不必在蛇族里苦等六十年而什么都不能做。
“啊,我知道有个族一定能救他的。”其中一只比翼鸟突然高兴道。
“什么族,在哪里?”风里希着急的问道。
“他们呢,号称天下第一妙手回春,普天之下的疑难杂症没有他们解决不了的。只是他们隐居甚深,外人都无法找到他们的所在。”
“我都没听说过,快说啊,那到底是什么?”风里希急道。
“他们就是桃花源的兔族,要找他们要先找到桃花源,但找到有桃花的地方却不一定就有兔子在。”
“那你们知道她们在哪里吗?”
“哈哈,真是巧得很,正好我们知道。”另一只接着道“但我们不会乱说。”
“你们认为我是坏人么?”
“嗯,这个,这个。”一只比翼鸟说着,但又找不到合适的措辞,便躲开风里希的目光,在周边一跳一跳的,好像是在自责一样。殊不知刚刚比翼鸟从她的音乐声中,已经肯定她是个大大的好人,从一个人的说话声音里,真假或许可以掩饰,但他的歌声,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假的,无邪的声音就是好听。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那个族群天性没有安全感,除了医术高明,几乎没有可与外敌相抗的能力,所以他们结交外人非常谨慎。”
“带我们去,我要用诚意感化他们,让他们相信我。给我把我的朋友救好。”
“带你去是可以的,可能不能成功就看你们自己了。桃花源就在此去数里外”
于是一行四人往桃花源方向奔去,两个在地上走,两个在枝头间纷飞。因为金束仍是昏迷不醒,所以风里希边走边要照料着他,行动甚是缓慢。
再说金束虽然昏迷,但耳聪异常,任何细微的声音都逃不出他的耳朵,当听到风里希在树下大肆拨弄瑶琴之时,终于知道了什么是音乐,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但心底深处却有一股暖意在渐渐升起,使得周身都舒畅了不少,,真有一跃而起的冲动,只是四肢仍是不能动弹。继而再听到风里希跟比翼鸟的对话,从风里希的焦虑中听出她是非常的关心自己的,顿时有点想哭,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个人这样的为他的生死担心过,现在,竟然有人,而且还是个那么美丽的女子。然后就觉得什么东西在拖着自己动,他在想‘是风里希在拉着自己走么?他一个娇小女子,理应是我来照顾她的,可如今,唉,真是惭愧。她真的要带我去桃花源么?如果进不去那该怎么办,她一个女孩子脸皮薄,受得了别人那样的冷眼么,看自己的亲人为了自己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自己是真无能,那感觉比死还难受。为什么不是我来接受这一切,为什么不是我来照顾她,啊,如果我就此死了,那岂不是更好?’当下金束心乱如麻,不自觉头昏脑涨,沉沉的睡了过去。
风里希拉着金束,步履维艰的蹒跚着脚步向前移动着,比翼鸟又帮不上什么忙,只是能够偶尔弄来一些风里希勉强能接受的食物,尽管只能如此,但也很让风里希感激了。
区区数里路,风里希一行却花了好几个日月轮回的时间,这一日终于走到了桃花源外。但见这桃花源,放眼望去全是桃木,中无杂树,夹岸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嫣红的花瓣满地都是,,微风一起,翩翩起舞,落花也好像有了生命一样。
比翼鸟带着他们缘溪流而上,溪流贯穿桃林,溪水清冽可口,哗哗作响,清澈见底,偶尔有花瓣落入水里,惊起一波涟漪。
溪流曲折蜿蜒,走了大概半刻钟,桃林暂缺,溪流暂歇,却原来是到了溪水的源头处了,抬眼望,面前一高山,山间有一小口子,宛若一线天般,便俨然是山的入口。风里希一行从口子走入山去,这时,山谷内突然铿铿锵锵响声大作,不多时便有一大群兔儿守住了入口,做殊死一搏状,阻止他们进入。
“兔儿姐妹们,我们是比翼鸟啊。怎么,不认识了么?”
“比翼鸟我们自然是认得的,只是不知道这两个又是什么家伙。”领头的一只大白兔责问道。
“他们身患绝症,想烦请兔仙子略施劳手,救他们一救。就算是看在我比翼鸟的份上。”
“哼,比翼鸟,源主看重你们的嗓子,才与你们结为朋友,你也素知我桃花源从来不救源外之人,尔等请回吧。”
“这位长官,就请你进去禀报一声,我保证仙子救了他们以后绝不后悔”
“源主上深山采药去了,你们呢,明日再来吧。”说完枕戈待旦,在源口守着不去了。
风里希等无奈,只好在外面等候一晚。第二日又去闯山,那守山的大白兔不耐烦道:“你们还真是早啊,告诉你们吧,源主昨晚并未归来,你们如果想等,那就再在外面守候几天再说吧。”
“那,源主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废话,源主的尊驾,岂是我们所能探知的,你不要多嘴了。”当下又偃旗息鼓,如此折腾了数日,仍是毫无结果。
金束心想‘风里希,你不要管我了,你离我而去吧,你这样子我心里很难受,你这样子为我付出,我拿什么回报于你,我真是羞愧难当啊。’
风里希心中着急,但她相信只要有恒心,定能感动天地的。她希望金束能早日好起来,然后一起安然无恙的回到万石山去,而他现在这样,却是令她实在害怕得很。她心中苦闷,又无人说话,于是便拿出瑶琴,呜呜咽咽的弹了起来,比翼鸟本已经在枝头睡着,突然被这催人泪下的琴声吵醒,当下并不说话,也不应和,只是也兀自叹息着。
突然,一道白影迅捷的奔向瑶琴,比翼鸟惊叫出声,风里希眼快手疾,瑶琴一扬,那白影扑了个空,回头看着风里希,风里希也看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但见她纯白无暇,面容鲜艳欲滴,皮肤吹弹可破,身材丰腴饱满,直比那桃花还要耐看。
“你是谁,为什么攻击我?”风里希怒道。
那白物貌似没有听见,只是盯着那瑶琴,然后又看看风里希,道:“你,你能再弄一首么?”
“你……”风里希正要反嗔,却见那两只比翼鸟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大叫道:“源主,源主,是你么,哈哈,真是太高兴了,终于见到你了。”
“啊,是比翼鸟啊,这位是你的朋友么?”
“他是我朋友风里希,”然后又面对着风里希道“啊,风里希姐姐,这位就是桃花源源主了。”
风里希一听,马上收起防御之姿,敛色道“源主大驾,我是风里希。”
“哈哈,不客气,我是桃花源源主桃丰盈,刚刚得罪之处,还望勿怪。”
“不敢”
“只是你刚刚弄的声音太好听了,你能否再弄一曲我听听?”
“弹奏音乐是要有心境的,不能说弹就弹。”
“弹奏?音乐?好美的名字!”沉吟了一会儿,桃丰盈又道:“你们来我桃花源是为何事?”
“我弟弟得了重病,请源主施救。”
“你弟弟?男的?我看看。”说着走向风里希身边,风里希掀开盖在金束身上的草被,桃丰盈一看,惊呼“好俊美的少年,可惜久病不愈,显得憔悴了。”仔细端详了半响,道:“他体内气流混乱,郁积在丹田膻中诸穴,不能散去,导致经脉脆弱……走,随我进源,我细心加以诊治。”
风里希一听,甚是欣喜,忙道:“多谢源主。”
于是一行朝那个一线天走去,从那个口子进去,刚开始极是狭窄,只能一人走过,走了数十步后,突然豁然开朗,土地平旷,美池桑竹之属,比比皆是,原来这桃花源,桃花只是个幌子,真正源内,并无桃花,世人若依此寻找,必是无果而返。然源外的胜景已经足以令人痴醉。
而源内虽无桃花,景色却更胜源外。
第十四章
磐石太公才走没多久,突然又折转回来,四位老者也跟了回来,见了文石,道“我倒是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文石忙迎上去“什么事,父王?”
“现在敌人已经退去,你速派人去,哦,不,你自己亲自去,去静把后辈都接回来,可不要打扰了皇母他们呀,要不然可真是麻烦大了。”
文石一听,心里也是一惊,忙道“此事竟惊动了皇母她们么?”
磐石窒了一下,幽幽道“在战乱之时,你大哥在慌乱中叫所有的后辈都跑到静去了,唉,也不知他此举是对是错。”
“难得大哥在危难中还能想到这些,可惜他自己……”
“好了,不要多说了,你速去静地,把他们都接出来吧,尤其是金束,时间久了恐生变故。”
文石欲问为何尤其是金束,但又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文石应了声是,于是带了俊石杰石两人往后山去了。
一路所发生的,此时已经被人处理得差不多了,只见下属报上来的伤亡数据,文石一阵的心惊肉跳,金束,我唯一的儿子金束可不要出事啊。
不多久三人便来到了那架蚕丝桥,正欲过桥去时,隐隐看见对面有人也欲过来,对面的人眼尖,首先发现了他们。
“你们也要过来吗?”只听对面女声喊道。
“正是,现在敌人已经退去,我们安全了,所以想把后辈都接回去。”文石恭谨道。
“哦,是这样,我们正受了皇母之命去你养泰殿看看情况的,你是谁。”对面女子说道。
“我是文石,这是我五弟俊石,七弟杰石。”说着介绍了一下。
“好吧,那你们过来,有些事情跟我们说也是没有用的,我们带你去见皇母。”说着扭转过身去,文石等看见,踏雪无痕盈盈的一施展,不一会就跻身在了她们的身后。
蛇族母系,处在蛇族父系重重保护下的花朵,自身的实力到底多强,没有人知道。
一行走到石府,远远的就看到赤练目光呆滞的盯着那青蛇痴痴的看着,对于身边的一切都浑然不顾。
“赤练,你在干什么?”文石皱着眉头问道。
赤练被这一声喊惊了一下,惶恐的瞪着眼睛回头望,见到文石俊石杰石,脸上先是欣喜异常,然后又现出一丝焦虑。“哦,二叔,五叔,七叔,你们来啦。”
“对,我们来接你们回去的。”俊石答道。
“金束呢,得知你们只有六个跑到这里面来了,而其余的都已经被歹人所害。唉,可惜啊。”俊石仍是兀自叹着。
“金束,金束……”赤练揶揄着。
“金束怎么样了,在哪,你快说啊。”杰石着急道,他们的这些叔叔都很是关心金束,因为崇拜文石,而且金束也很可爱。
文石见状,知道有异,但仍是强自镇定,问道“什么结果你都说啊,我都接受得了的。”
赤练看了看这位大家都钦佩的二叔,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事情能够打击到他。“他死了。”
文石顿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地动山摇,怎么会觉得这么难过,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我何时如此过?!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点”杰石感觉到了二哥的异样,忙问道。
“刚刚我们在打斗的时候,金束且战且退,没看到身后的悬崖,一失足,便掉了下去。”赤练如是道。他把被鹰王救走的一节省掉了。
“唉,可怜我儿,武功都还没学好,便遭此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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