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当年这位年轻总裁的风评一直很好,宋洁从未听过还有这档子事情,如发现新大陆般,递到陆华年面前。
陆华年瞥了眼那张泛黄,纸张很薄,质量很差,好似随手一捏就破的报纸,上面的照片也不甚清晰,一看就是不入流的小报纸。
“小报纸,信不得。”记忆中叔婶伉俪情深,总是出双入对,如胶似漆。叔叔应该不会有这种风流韵事。听父母的口气,叔叔的车祸应该跟父亲有关,跟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沾不到边。陆华年只是淡淡一扫,便把视线挪到一边。
忽然他好似想到什么一般,扯过报纸看着上面的照片,照片角度抓拍的不是很好,像素也差,但从模糊的人影上,他竟然看到了一丝熟悉,呼吸一窒,抓着报纸的手骤然收紧。
第149章
宋洁本就是个观察入微的女人,别说一向冷静的陆华年反应这般大了,松开报纸,等待着陆华年仔细瞧完确定后与她说实情。
等了半天,陆华年把报纸放在一边。薄唇抿了抿,脸上的惊诧与难以置信褪去,拿着刚才的报纸仔细研读着,一丝开口的迹象都没有。
宋洁眉梢轻挑下,逐渐拧起,直觉陆华年有事瞒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低垂的眉眼,半响不见陆华年给予她半点儿回应,幽幽开口,“陆华年我们是统一战线上的人。不对,应该说我尽心尽力花费我的时间人脉,不求回报的为你效犬马之劳,你如果还对我藏着掖着的,咱们那么多年的交情也就真的白瞎了。”
“一时间眼花。看错了。”陆华年的面色早已经恢复平静波澜不惊,扫了眼办公桌上还有一少半的报纸,用力按压下太阳穴。自从见到方蓝那张脸时,他失眠的毛病,不好反而越发加重。昨天的车祸又让他彻夜难眠,脸上多少有些疲态,“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剩下的等我回来再看。”
宋洁不高兴的撇撇嘴,不说拉倒,姑奶奶有那么多无孔不钻的记者,还愁查不到照片上的女人不成!刚迈出两步,倏然顿住步子。
单手环胸,另一只手抵着下巴,手指在下巴上轻动几下,凝眉沉思,眼中闪过一抹精明算计。
“从那天对方设计你来看,他并不知道方蓝就是景昕。我个人意见。如果想尽快引蛇出洞找出破绽的话,不妨把这个消息透漏出去。”
“不行!”陆华年声音冷害,声线略微拔高,声音不大,却震得宋洁心中一颤。
“你也别瞪我,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我也是不建议用的。”宋洁知道陆华年真是怒了,呵呵赔笑两声,转身消失在气压逐渐降低办公室中。
陆华年放下手中的报纸,想要方蓝回到他的身边不受别人的议论和褒贬,他必须把她曾经生活在顾洋身边的事情抹去。
这些他是不在意的,不管别人说什么,他对她的那份情始终是坚贞不渝。却怕她听着不高兴更怕何凤兰为难她,的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处处为她着想。
想到方蓝。犀利的眸光凝在他刚刚放下的报纸上。蓦地,心中好似有千万只码字在爬着,钻心钻肺的难受。不自然的轻碰下鼻子,有些急切的掏出烟,烟刚放进口中,他面色一灰,猛然起身。斤妖他划。
下一秒在远处坐下,把玩着手中散发着淡淡烟丝儿香气白身子蓝烟嘴儿的做工精良的烟,一双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中仿若敛起世间最冷的寒,面色黑沉,冷冽的寒意由内而外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郊区墓地。
早秋,缠绵的秋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天气不好,下午四点多时,天已渐染黑色。陆华年一身灰色休闲装。衬得他整个人年轻几岁,撑着一把黑色雨伞,怀中抱着一束滚动水珠的新鲜百合。雨滴滚落伞面时汇聚在一起,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一滴滴落下,未有一滴落在他的身上,他步子很稳,仔细瞧去带着丝沉重。
他目标很明确,直奔最角落中墓,把怀中的百合花放下,立在目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目光落在墓碑照片上。
墓碑上的照片显然已经有些年头,防霜日晒的碎花上衣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唯一让他眸色微动的是那明媚有几分熟悉的笑容,他很难这样一个笑起来干净澄澈的女人会是跟叔叔一起出现在报纸上,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
雨雾弥漫,夜色越来越浓稠,陆华年深深瞥了眼照片上的女人,缓缓转身,握着伞把的手骨节泛白,手背青筋隐隐跳动。
他记得景昕曾经跟他提过,闫素珍说她的父亲并不是被景凡杀的那一个而是豪门中人,这个人会是他的叔叔吗?如果是,他跟景昕?
景昕的身世,叔婶当年的车祸,父亲的愧疚,这些陈年旧事如蔓藤版在脑中不断纠缠在一起。他轻闭下眼睛,喉结微微滚动,他已没了再探寻下去的勇气。
郊区偏僻,又是阴气极重的墓地,一入夜过路的行人和车子就少了些。车子停在不远处,陆华年踩着地上的水洼,借着不知何时升起的月亮洒落的光辉避过水洼满腹心事的向车子走去。
一抬眼,不远处的公交站台蹲着一个蜷缩成一团的身影,陆华年眼皮一跳,心不自觉跟着跳动几下,也不管脚下的路况怎样,快速奔了过去。
“方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走进,他一眼便确定那个抱着头无助蹲在地上的人是方蓝,他三步并作两步过去蹲在她的身边查看她的情况,手一触碰到他的脸颊,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冷意令陆华年指尖轻颤下。
拿过她异常冰冷到不正常的手搓着,方蓝睁着一双无神隐隐浮动着懊恼眼睛看着陆华年,陆华年焦急的抱起她放在不远处的车子中,打开暖风,轻柔的唤着她的名字。
“方蓝你说句话?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失神半响的女人在他急切的呼唤声回过神来,回头看向不远处漆黑一片阴森森的墓地。
“我父母是不是葬在这里?”
这几天脑中一直漂浮着一些零碎的画面,特别是一直存在她记忆中的两个墓碑,今天下午时越发清晰,直觉那里埋的是她最亲最近的人。她趁着顾洋在打电话,柳姨在厨房忙着的空档,跑了出来,顺着感觉来到这里。
可偏偏来到站台时,脑中记忆开始不断涌出,头疼欲裂,不知道在那里蹲了多长时间,只知道腿麻的厉害。令她懊恼的是,生生受了那么大的罪,等清醒过来时,脑中一切忘得一干二净,她都有种跳脚骂人的冲动。
“恩,今天太晚了,改天再来看他们吧。”陆华年触碰下她手,稍微温了些,他悬着的心才稍微放心下来。
想着答应照顾好她的顾洋竟然大意让她一个人跑出来,陆华年眼中闪过一抹暗色,没等方蓝开口,启动车子。
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在狭仄的车厢中响起,方蓝面色一窘,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都会饿的肚子叫!
陆华年瞥了眼她低下的头,手轻轻拂过她散落下来的黑发,“你这样独自跑出来会出危险,以后不能这么莽撞了。”
一想到暗处隐藏的人就是三年前要她命的人,他心中就隐隐有些害怕。亏得,她平安无事。
说到这个,方蓝赶紧掏出手机给顾洋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顾洋才刚刚发现方蓝不在,正联系人寻找,方蓝说了声抱歉。
“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我等下会回去。”方蓝看了眼身边眼中闪动希冀光亮的陆华年,轻轻应了声。
电话那头顾洋沉默下,收了线,方蓝怔怔的嘟嘟响着的手机,这是他第一次先挂他的电话。他那么聪明敏感的人,一定能猜到她此时跟陆华年在一起,这一次应该是失望了。
陆华年唇角轻轻勾动,眼角流出几分得意,就算是失忆,她的心还是向着他的。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方蓝并未发现陆华年的小心思,车子在一家餐馆门前停下,方蓝摸着隐隐作疼的胃,随着陆华年下车。
面前的清粥小菜是s是市民家中的几样家常菜,柳姨年轻时移民去了法国,对国内的菜系不拿手,s市的菜也是现在才刚刚接触,做出来的没有小吃店的地道,脆脆的胭脂黄瓜酸爽提味。好多天食欲不振,没有好好吃上一顿的方蓝食指大动,风卷残云般把桌上的菜下了大半,陆华年嘴角的笑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她胃口这般好,是因为他吗?脑中闪过那张报纸,陆华年的脸上的笑硬生生僵掉。
“苏眉跟曹郁戈有关系吗?”
这些天这个问题好似一根刺插在她的心上,膈应的慌。
方蓝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前几天宋洁风风火火离开,她也没宋洁的手机号,询问不到。
“没有。”刚刚还好好的食欲忽然消失不见,陆华年放下碗筷,一脸阴郁。
他、宋洁、鲁辰砚都觉得苏眉有问题,却抓不到把柄,不知道是哪儿出错了。
方蓝凝眉,脑中两人的身影不断交替着,刚刚粥足饭饱,恢复红润的小脸,又开始一点点褪去血色,方蓝强逼着自己不去再想,情况方才好了些。
“我今天早上看到报纸上报道你母亲和苏眉出了车祸,现在情况还好吗?”
何凤兰是陆家人,苏眉是明星出了车祸自然会上头条,她能看到一点都不会出现意外。只是当时她看到苏眉额头上流着血昏迷不醒的照片时总觉得那个场景很是熟悉,似曾在记忆中出现过。
“挺好的,明天估计就能出院了。”
母亲的年龄大些,没有大碍,鲁辰砚觉得还是在医院中观察两天为好。
“苏眉明天也出院吗?”靠着窗户,淡淡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在她眼窝处落下厚重的剪影,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你不要去招惹她。”
陆华年语气稍沉,那女人虽然像个软柿子样,一副任由别人搓扁揉圆的模样。可只要稍微一想,只要能在娱乐圈立足的人,能有几个没有手段的。就算是有陆华宇那个大靠山,苏眉天南海北的跑,成天忙得脚不沾地的陆华宇的手也不见得能伸的那么长。
方蓝没应,过了半响才让陆华年把她送回去。
“我不想逼你,可你总得跟我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吧。”陆华年蹙眉,虽知道她的心思在他的身上,她没明说,他的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的。
“顾洋的父母过几天会过来。”
方蓝深思熟虑过后觉得这戏还得演,她虽不知陆华年这边是个何种情况,第六感觉得他麻烦缠身。顾家夫妇疼爱唯一的孩子,到时也进来掺一脚,估计能乱成一锅粥。
她觉得有必要把陆华年那边的事情处理干净,才能另想办法说服顾洋,和平解决这件事情。
简单的一句话,他已明了她的心意,吃下一枚定心丸,不安的心稳了稳。
“你安安心心陪伴在我的身边几天不好吗?”
低沉辨不清情绪的一句话,阻止方蓝开灯的动作,她听到一声打火机的声音,一向不抽烟的顾洋,抽了口烟,“烟确实是个好东西,抽一口就觉得心中不那么堵了。”
方蓝的心因为他这句话狠狠一疼,双唇嗫嚅几下,终究只说出一句,“抽烟对身体不好。”缓步走过,拿掉他手中的烟,在烟灰缸中捻灭。
“他抽烟时,你也做过相同的事吗?”
顾洋视线一直落在烟灰缸中冒着灰白烟雾死死挣扎的香烟,语气似漫不经心,方蓝听着却紧拧了眉头。
“顾洋,你跟他不同,你是一个善于捕捉美感的人,你的灵魂比做商人干净的多,不要被这些东西玷污了。”
陆华年陋习有多少她以前或许知道,现在却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内心深处觉得她应该不会干涉他的这些喜好,但她却见不得顾洋如此作践自己。
“我也想着让自己不干净。”
顾洋扔下一句让方蓝眼睛泛红的一句话,径自上了二楼进了书房。
望着他的颀长落寞的背影,方蓝捂住嘴巴,温热的泪滴从手背上滚落,一滴滴落在地上结拜绒毯上。不干净就能跟肮脏的她在一起了吗?对不起顾洋,若是心先给了另一个人,收回来就难了。若是最先遇到的是你,或许我会跟你厮守一生。
“夫人,你回来了,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柳姨从房间中披着衣服走出来,见到方蓝独自一人站在客厅的矮桌前,双肩耸动着,应该在哭。
心中哀叹,在法国时,夫人跟先生相敬如宾,总体情况还是好的,自从来了s市,夫人就有些不正常,先生也寡言了很多。
“不用麻烦了,我在外面吃过了,柳姨早点休息吧。”方蓝抹了把眼泪,轻吸下鼻子向楼上走去。
“自从接到夫人的电话,先生一直呆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夫人是不是跟先生有什么误会,有些话在心中说开了好,总是闷着,距离就拉开了,以后想修复都修复不好。先生晚饭没吃,不如夫人送点吃的上去?”
看到两人这样,柳姨心中焦急,帮忙出着主意。
方蓝迟疑下点头,她觉得柳姨的话在理。自从发生那件事情后,她跟顾洋的话就少了很多,关系也僵了。是她疏忽了,顾洋此时有心结,她必须跟他多谈几次才行。
柳姨瞬间喜笑颜开,笑着进入厨房,把晚上熬的粥稍微一热,端给方蓝。
书房门前,方蓝轻叩几下门,顾洋闷闷说了声进来。他在里面的暗房中冲洗照片,方蓝把粥放在办公桌上等着他出来。
顾洋退掉手套走出来,瞥了眼桌上的粥,眼中闪过一抹亮光,随后一黯。
“柳姨让你送上来的吧。”
方蓝不会下厨,以前没事时去帮柳姨,总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让柳姨更忙。她知道自己在厨艺方面没有天赋,自然不再去给柳姨添麻烦,自此吃现成饭菜的她压根不会想到帮他准备吃的东西。
在生活上也是他一直在照顾着她,他不知明明她除了那张被毁了三分的脸没有多少的优点,是怎样钻进他心中的。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