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洁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人好像成心的表演,往桌上扔下一张钱,拔腿就往外走。
这种饭馆确实不是调情的地方。孙纯和朴秀姬也很快吃完了东西,结帐走出了饭馆。没行几步,孙纯就看见两辆撞在一起的车,两个司机正脸红脖子粗地在争吵,其中一人他还认识。
梁洁觉得今天倒霉透了。一口饭没吃,气冲冲出门开上车,还没出路口就和一辆突然停下的出租车追了尾。撞得并不厉害,出租车的保险杠只是凹陷下一小块。她拿出一百块钱准备打发走出租车司机,可这一样可恨的家伙竟要两百,这不是讹人吗?本就一肚子火的梁洁不管不顾地和那司机大吵起来。
孙纯走近看看两辆车,一个跨步插进争吵的两人中间,“哥们儿,差不多就行了,我看这车连修都不用修。”
“你他妈是哪根葱,也敢管这闲事?”司机在大庭广众之下拿一个女孩子没办法,对着这横插一杠的男人,可找着撒气的地方,撸胳膊挽袖子准备修理一下这人,也算杀鸡给猴看。
看到那司机有动手的意思,一旁的梁洁和朴秀姬都紧张起来。梁洁拿出电话准备报警,朴秀姬却上前几步,和孙纯站到一起。
孙纯皱皱眉头,这种北京混混最是难缠,一旦嚣张起来颇有些天王老子也不怕的气势。说不得只有冒险试试了。他倐地伸出一只手搭在司机的肩井穴上,真气沛然而下。
刚才还在叫嚣的出租车司机只觉肩上一股大力传来,半边身子立刻都麻了,知道遇上厉害的角色,连声服软:“你松手,你松手,我不要钱了还不行。”
见小伙子松开手,赶紧歪着身子钻进车里,一溜烟地跑了。
孙纯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不动声色地对梁洁说:“你好,梁洁,也出来吃饭吗。”又拉住朴秀姬的手,“给你介绍一下,为是我女朋友朴秀姬。”又转过脸向朴秀姬说:“这是我同事,梁洁。”
抚着胸口,本想说些感谢话的梁洁,一看到朴秀姬,那股无名火“腾”地不受控制地窜起来,“哟,看不出啊。孙纯还挺有本事的,居然勾引了一个朝鲜族妹妹。”
本要鞠躬致意的朴秀姬听到这怪腔怪调的话,立刻挽住孙纯的手,还把小胸脯贴了上去,挑衅地看着梁洁。
听男孩子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介绍她是女朋友,内心娇羞不已的韩国女人此时换了一番模样,如果这女人再对她的男人口出不逊的话,不知她会不会像个母豹一样扑过去,撕烂对方的嘴。
孙纯用力挽住跃跃欲试的韩国空姐,淡淡地对梁洁说了句,“再见。”拥着他的女人走了。
“孙纯,我是不会放弃的。”身后传来梁洁那声嘶力竭的喊叫。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弄得和三流的电视剧似的。孙纯有些闷闷不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向梁洁说朴秀姬是他女朋友,只是当时看到朴秀姬在危险时还勇敢地贴到他身边,心里确实滚过一股热流。和梁洁说话时嘴一热,就把“女朋友”三个字吐了出来。
朴秀姬恨不得直接挂到男孩子身上。他是爱我的,终于证实了几个月来的猜疑,韩国女人百感交集。
回到家里,朴秀姬就一头扎进她睡觉的小房里。孙纯也暂时没有看书的兴致,拿出块羊皮,擦拭起昨天打制的白玉圆棍。
不一会儿,换上那身居家衣服的朴秀姬走进孙纯的书房,贴到他的身边,“好看吗?”女人的声音腻腻的,饱含着化也化不开的情意。
孙纯抬头,朴秀姬上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没扣,露出一大截嫩白的酥胸,两只小兔若隐若现,小兔中间,是那红绳系着的玉鱼。
“翡翠衣裳白玉人,不将朱粉污天真。”孙纯斜倒在逍遥椅上,摇头晃脑地赞叹着。
朴秀姬软倒身子,半倚半靠着孙纯,“你还没和人家说养玉的事呢。”
孙纯惊叹她的记忆力,拿手挑起玉鱼,“中国人玩玉已经有七千年的历史。古代人说‘君子无故,玉不离身’,认为玉能辟邪、镇宅、消灾,还能带来福气和吉祥。你把玉鱼天天贴在这儿,它就会越来越通透,越来越润滑,会和你生出感情。这就是人养玉。”
“哪她干吗不自己养啊?”
孙纯知道这韩国女人还在记挂着他脖子上石清的玉美人,可也确实不太好解释,就绕了个大圈子,漫无目的地扯了起来:“中国人养玉的讲究可多啦,一种说法呢,是玉石里含有多种人体需要的微量元素,长期佩戴,可以从皮肤浸润到人体内。这就是中医说的平衡生理机能,祛病保健,玉可是我们祖先防治疾病、养生防老的一种药物。中国古老的医学经典《黄帝内经》、《本草纲目》里,都说玉可以:安魂魄,疏血脉,润心肺,明耳目,柔筋强骨。”
孙纯抚摸着朴秀姬红润的脸蛋,“还有一个呢,就是把玉作为美容的武器。”
“美容?真的吗?”女人一说到容貌,立刻忘了刚才追问的问题。孙纯见成功转移了话题,也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玉被一些西方女人称为‘东方魔玉’,就是因为它是上好的保健美容品。书上讲过一个唐代著名歌女庞三娘的故事,说她本已是有些岁数的半老徐娘,但在外人眼中却宛如妙龄少女一般。传说在她美容武库中,就有一件非常厉害的秘密武器—白玉。”
孙纯拿起手上的白玉圆棍,轻轻在朴秀姬的脸上滚过,“一百多年前,中国有个非常厉害的女人慈禧太后,据说她五六十岁时仍是肌肤娇嫩。她的后人写了本《御香缥缈录》,里面说,慈禧太后有一套奇特的美容大法,就是每日用玉尺在面部搓、擦、滚。这玉尺就是用白色玉石制成的。”
“你做的就是玉尺了?”聪明的女人马上明白了男孩子制作这东西的用途,握住男人的手,继续让玉尺在脸上滚动起来。
“中国古人认为,玉是由玉液凝结而成,它能够发气,可以吞吐。《本草纲目》里记载,白玉有清热解毒、润肤生肌、活血通络,明目醒脑的功效。”
“那就不用用化妆品了?”朴秀姬的语气里充满疑问。
孙纯知道韩国女人都是现代美容的疯狂崇拜者,只好继续解释说:“现代科技肯定比过去发达多了,化妆品当然有它的道理。但很多速效的东西,像美白啦、去斑啦,里面都包含高比重的汞和铅。中国古代有些追求长生不老的人,也曾用汞和铅来制药,当时可能会效果明显,但负作用太大了。”
孙纯拍拍女人的屁股,“所以啊,送你这玉尺,只是个辅助作用。你妆可以画得淡一些,那些化学制剂的危害就小一些。好了,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我要读书了。否则就没有和你卖弄的了。”
当天晚上,练完功冲过凉水澡的孙纯刚躺进被窝,就听见朴秀姬上楼的脚步声。他有些奇怪,女人明明在他的按摩中睡着了啊,他闭着眼一动不动。
一个冰凉的身子钻进他的被窝,他清晰地感受到女人身上那件性感的小睡裙。
一只怯生生的小手轻轻放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似是迟疑了一下,才又缓缓地游走起来。女人在他耳边吹气如兰,“你白天说我是你女朋友,是……是不是真的?”
好不容易消肿的下身又坚硬起来,孙纯侧过身把女人搂进怀里,“那你愿不愿意?”
女人不再说话,只是把抚摸男人胸膛的手缓缓、缓缓地向下,终于放在那突出的部位上。
第二卷 第一集 助理
孙纯认真地在办公室检查着摄像机,马上要去故宫博物院拍摄文物,这是打了一圈报告才争取来的机会,他不敢大意。
到《鉴赏》栏目组已经三个多月了,孙纯顺利度过了见习期,已经能独挡一面去完成拍摄任务了。他到电视台的第二个师傅、此前栏目组惟一的老摄像赵顺祥,自然乐得轻闲,大部分时间都见不到影,提前开始享受起退休生活。
栏目组的正式编制很少,除了制片人石清和主编齐民,还有三个女编导和一个女编务,节目主持人季小娜同时还主持其他的几个节目,平时并不露面。好在经常有实习学生和见习人员来作“义工”,应付一周一期的节目也还从容。
栏目组里最忙的人就算是孙纯了,他一人对应着三个编导,常常是刚伺候完这个人,就马上被另一个拉走了。有时明明看着老赵闲在一边喝茶,又编导们也非要等着孙纯回来。
孙纯也明白,二三十岁的小丫头编导想指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摄像,确实有困难。所以他并不抱怨,毕竟,这里比过去在新闻部门还是轻松多了。
只是这一间大办公室里,经常是四个姑娘对他一个小伙子,阴盛阳衰得厉害。先是女编导们见他叫赵顺祥“师傅”,自是不甘落后,也要让孙纯这么称呼她们,所以孙纯就有了“二师傅、三师傅、四师傅”。三人中年龄最小的古丽却不让他叫“四师傅”,非要叫“小师傅”,小编务尹静对着一脸不解的孙纯说:“傻啊你,小的最受宠嘛。”
这还不足以让孙纯为难,他最头疼的地方制片人石清。石清把他当作什么?助理?不像。“小弟”?有些暧昧。反正石清冒出个节目上的想法,他就要实地走访、请教专家;石清外出应酬,他就保驾护航,酒桌上挡酒,散席后护送回家。孙纯最终把自己的角色定位为“私人助理+小弟”。其间惟一受益的,是经常开石清的车,让他拿到驾照后一直缺乏实践的驾驶技术得以迅猛提高。
“孙纯,好了没有?”古丽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
“来了,小师傅。”孙纯从充电器上拔下一块备用电池装进包里背好,然后一手摄像机,一手三角架,快步出了大门。
刚进了故宫大门不远,故宫博物院里年轻的专家夏墉就迎了上来。
“小师傅,孙纯,今天是来拍什么啊?”四十出头的夏墉是栏目组的常客,和他们几个年轻人的关系很好,尤其是孙纯,可以算是一见如顾,很快成了朋友。
“夏老师,我们拍的不是您的势力范围啊,怎么也跑过来了?”古丽是个维吾尔族姑娘,和谁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态度。
“孙纯身上有股特殊的味,我是闻着味找过来的。”
古丽装模作样地在孙纯身上使劲嗅嗅,“没这么臭啊?”
气得孙纯把三角架塞给夏墉,腾出手来作势要打哈哈大笑的古丽。对于夏墉的玩笑,他从未多想,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身上确实有种特殊的“味道”深深吸引着夏墉。
文物拍摄的要求很严格,特别是灯光,不仅必须是冷光源,而且距离还不能太近。在等候灯光师布光的时候,夏墉随口问:“孙纯,最近收了点儿什么?”
夏墉是古玉器鉴定的大家,对书画和瓷器也有很深的造诣,这正合孙纯的喜好。几个月来,他从夏墉身上学到不少东西,两人也常常结伴去古玩市场“捡漏”。
“嗨,最近连着走眼,收了两件釉里红的瓷器,却都是现代人仿制的赝品。”孙纯有点脸红。
最近伦敦和香港的拍卖会上,两件明朝的釉里红瓷器都拍出了上千万元的天价,北京的古玩市场上马上出现了一批釉里红瓷器。孙纯买了两件,判断是民国时的仿制品,可给专家一看,才知道是制作时间不超过十年。
“哈哈,你问问故宫的专家,谁没有走眼的时候。”夏墉笑着安慰孙纯,“你这是假公济私啊,我说为什么专门来拍釉里红啊。”
这倒是夏塘冤枉了孙纯。在石清听说了孙纯买赝品的事后,马上意识到这是个不错的选题,于是布置古丽和孙纯做一期鉴赏釉里红瓷器的节目。
釉里红是指以铜红料在胎上绘画后,再施上透明釉,然后高温烧制而成,铜料画成的图案会呈现出艳丽的红色。釉里红始于元代,在明清的个别时代也有出品,但由于烧成难度大,产量低,传世与出土的釉里红瓷器数量不多。
夏墉拉过一会儿将要采访的老专家,让他讲讲里电视里不方便说的内容。老专家看过孙纯存在手机里的两件赝品的照片,点了点头,“你这两件确实还算仿的不错的。不过,我是见识过景德镇高手的仿古瓷,从器型到份量分毫不差,做得是比名窑还名窑。而且工艺要求特别严格,只要外形、纹饰等跟真品有一点差别,就会打碎重做,宁缺勿滥,一年只要求做几件高水平的仿制品。”
夏墉在一旁插口说:“我也认识一个专做仿古瓷的,听他说他们都是大价钱购进最先进的设备,然后依照古法,用脚踩淘泥,用柴窑烧造,过程全是人工制造。这样烧一窑要用掉四卡车的木柴,整整烧一天一夜。这样烧造出来的仿古瓷,基本被台湾和香港的人买断,然后就进入了一些博物馆和拍卖行。”
老专家一脸苦笑,压低了声音说:“现在海外也有仿制各朝名窑的基地,前不久一位印尼华侨捐赠给我们一件元青花,鉴别之后就是赝品,估计就是海外的基地生产的。我们没办法,还得向捐献者发给了奖状。”
拍摄完釉里红,已经过了中午,古丽、孙纯请老专家和夏墉一起外出吃饭。席间孙纯又向夏墉请教起收藏的事,“夏老师,最近我收了几张当代的油画,也上网看了些文章,感觉油画应该有一个很大的升值空间。”
夏墉皱了皱眉头,“孙纯,你应该不缺钱吧?”
孙纯苦笑,“我怎么就不缺钱。我爸爸是民办教员,妈妈在家务农。亲戚是留了点古玩,可我也不能当败家子全卖了吧?”
夏墉和孙纯一起在古玩市场买过不少东西,一直以为孙纯是富家子弟。这是第一次听孙纯说起家境,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你一直是以藏养藏了?油画我不太了解,不过过一段成都举办几个艺术品鉴赏的活动,我要回去一趟。在哪里我倒有几个画家朋友,你有没有兴趣一块去?”
孙纯高兴地点头答应。一旁早已不耐烦的古丽发牢骚:“孙纯,你别老说你收藏的那点事,也说点我们听得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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