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娜对她的学生不遗余力,还特别向石清申请了经费,在电视台旁边的酒店开了间房,专门用来“辅导”学生。尽管石清可以想像到辅导的内容,但她还是痛快地答应了季小娜。
石清有点烦,她名义上的丈夫,那个很长时间已经不通音信的男人,竟执着着要约她谈谈。中午,她没有和任何人说,开车来到和丈夫约定的茶社。
男人已经到了,正无聊地抽着烟,翻看着一本杂志。
“气色不错,最近过得还好吧?”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做丈夫的先开了口。
石清点点头,半年多没见,男人明显发福了。不过,看着那一丝不乱的头发,笔挺的西装,她似乎感觉到丈夫的一些变化。
“看了电视,好像你在做一个新栏目?”这些年从不关心她工作的男人,突然问起了她的新节目,石清越发肯定丈夫遇到了新的情况。
“只是节目改版,还是叫过去的名字。”石清不想和男人交谈工作上的事,“你要多注意身体,也是快四十的人了,能抽出时间来,还是去锻炼锻炼。”
“小清”,丈夫有些激动,但旋即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请你出来,一是想看看你,二来,我最近想了很多,才发现过去几年是白活了。”
男人低着头,似是陷入无尽的自责之中,半响才接着说:“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念在这么多年夫妻的情分上,如果你没有其他心仪的人,还是回来住吧。”
石清也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盘旋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什么时候想离婚,我都无条件同意。”
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地淌了下来,只是石清也不清楚,这眼泪是为谁而流。
当她终于止住泪水,抬起头来时,对面的沙发上已空无一人,在她面前的茶几上,静静放着一张银行卡。
陈田星子坐在画廊办公室的大班椅里,手托着头,一脸疲惫的样子。
八月底,把女儿送到厦门读书后,陈田星子似乎恢复到过去的生活状态:白天呆在办公室里,处理商场、俱乐部和画廊的工作,晚上就坐上各式各样男人的车,不知沉迷在京城的哪一个角落。
看到女儿纠缠住她也喜欢的男人后,她苦恼、矛盾、斗争了很长时间,终是没敢迈出“母女共伺一夫”的一步。想想霍大少所说的“生命如白驹过隙”的话,又放开心怀,开始继续过去那种“生色犬马”的生活。若是霍远阁知道他劝导的话生出这样的效果,估计恨不能一头撞死。
陈田星子还在坚持着练功,只是把一天的两三次压缩到一次。每天早上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醒来,都是要练完功才去城中心的办公室。可她常常觉得累,一天下来腰酸背痛,这是她近年来未曾出现过的情况。后来甚至发现下体总是臭哄哄的,常有些哩哩啦啦的液体流出来。她顾不上羞怯,跑到医院一检查,才放下心来,并没有染上什么脏病。医生只是让她注意休息,开了些莫明其妙的药。
和孙纯一同商量画廊的事情时,她本想让男孩子帮她检查检查,可看到男孩子那拘谨的目光游离的样子,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气苦,张了几次嘴,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菫事长,会议室的人都到齐了。”门口,秘书恭敬地通知她。陈田星子用双手揉揉脸,振作精神走出了办公室。那男孩子忙于他的电视节目,画廊的活儿全压在了她的身上。
“明天,我和王经理、张经理去欧洲,一是要和那里的画廊、美术馆建立长期合作的关系,二是要落实明年我们在那里办画展的事。希望大家努力工作,表现好的明年就和我去欧洲。”
陈田星子满意地看着一脸兴奋的员工,把目光停留在的端坐着的朴秀姬身上,“朴秀姬小姐来画廊快半年了,已经非常熟悉了我们的日常业务。虽然朴小姐不能全职到画廊工作,但她的特殊身份估计大家都有所了解。我现在宣布,请朴小姐出任我们画廊的执行总监,这里的日常工作以后都由朴小姐负责。希望大家要多多协助她。”
陈田星子带头鼓起了掌,然后根本不去看一脸惶恐的朴秀姬,“下面我们商量一下近期的工作。陈经理,丁大一先生在香港的画展准备得怎么样了?”
……
“田姐,我哪里当的了执行总监啊?我只是来学徒的,您快点儿收回这任命吧。”会议刚一结束,朴秀姬尾随着陈田星子进了董事长办公室,急不可耐地说。
陈田星子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韩国空姐,“我一直没和你说这家画廊的几个股东,今天就和你说说。这间投资额为一亿元人民币的画廊,我和香港的霍大行先生各占35%的股份,霍老先生是远阁的爷爷,身份也比较特殊,你知道就行了。”
陈田星子喝了口茶,继续慢条斯理地说:“剩下30%股份的持有者,就是你的男朋友。”
朴秀姬张大了嘴,她不想和孙纯说她在画廊帮忙的事,所以孙纯提到画廊时,她总是找话岔开。她一直以为孙纯和陈田星子、霍远阁等人,只是因为道功的事才如此熟悉,却没有料到他们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陈田星子对朴秀姬的表情异常满意,想到这傻妞回家向男孩子抱怨,甚至吵闹的情景,她就感到一阵快意。但这半年来,韩国女人兢兢业业的态度和聪颖灵活的脑瓜儿,她又不愿吓跑这惟一的执行总监的人选。
“孙纯虽然把一部分股份分给了梁洁和徐燕子,可他手里还有20%的股份,还是画廊的第三大股东。外人可能不清楚,但这画廊的员工都是知道的。你想想,当初来画廊,不就是想帮上他吗?如今姐姐这是给你机会啊!”
朴秀姬楞了半天,没再出言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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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十章 新的角色(七)
孙纯从一间教室里快步走了出来,他平静的脸色让一直等在外面的季小娜根本看不出端倪。
“怎么样?快说说啊,急死人了。”季小娜根本不管走廊里人来人往,使劲摇晃着孙纯的胳膊。
孙纯把嘴凑到她的耳边,“我当然不会辜负师傅没日没夜的教导,只是怕生疏了,我们现在就回酒店再温习一下。”
“耶!”季小娜兴奋地欢呼雀跃,拉上孙纯就向楼外跑去。
巴黎,戴高乐国际机场。
方冰如小燕子般飞进陈田星子怀里,嘴里还在喊着:“田姐,田姐,可想死我了!”
陈田星子像母亲般拥抱着女孩儿,嘴上还不停安慰着:“好了,好了,让田姐看看,长漂亮没有?”
她微微后退了一步,上上下下打量着方冰。她旗下最年轻的女画家,上身是一件极宽松的针织毛衣,下身是条短裙,快到膝盖的长靴是俏丽的桔黄色。
“有点儿巴黎姑娘的味道了。”方冰被陈田星子称赞得有些不好意思,闪开身子,拉过后面的一个男孩子,“田姐,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是我的同学陈生文,我们在法语补习班就是同学,后来竟进了同一所大学,他也是学画画儿的。”
陈田星子刚和男孩子握握手,她的手下就过来告诉她,她们合作画廊派来接她们的人到了。
“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叫上你的同学一块来吧。”陈田星子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你的老板真年轻。”陈生文望着陈田星子的背影,羡慕地对方冰说。
“看不出田姐已经40岁了吧?人家可是有几十亿身家的大老板呢。”方冰得意洋洋地告诉陈生文。
“唉,你运气太好了,还没毕业就被大画廊签了约,老板还要给你们在欧洲办画展。可我们纽约有十万多名画家,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被画廊发现啊?”男孩子有些垂头丧气。
“你的画也很好啊!别灰心,会有机会的。”方冰安慰着同龄的男孩子。
孤身飘洋过海,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能有这样一个相同肤色、相同爱好的男孩子照应,方冰一直觉得这是上天对她的眷顾。半年的相处,让她和这个男孩子有了相濡以沫的感觉。
“是,你说的对,我要继续努力。”重新抖擞起精神的男孩子,自然而然地搂住方冰的肩膀,“走,我们也回去吧。”
朴秀姬从功法修炼中清醒过来,她依然保持着盘腿打坐的姿势,闭着双眼,体会着修炼后百脉畅通、气足神旺的动人感觉。
自孙纯传授她修炼方法后,朴秀姬一日不断地勤奋练习着,因为她发现,随着她功力的精进,双修时不仅她的快乐感受更加明显,而且她的男人也体会到了更多乐趣。
功力的突飞猛进也让她发现了自身的一些异能,比如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孙纯气息中夹含着的女人味道,她分得出石清的,分得出季小娜的。她当然不会和男人讲她的发现,尽管心中不时流过一些酸楚,但看着男人一如既往地疼爱她,一如既往地叫她“媳妇儿”,她也稍稍释怀,否则,她又能怎么样呢?白骨精们要吃唐三臧的肉,她是双拳难抵四手。何况,她的唐三臧看起来经不住任何一个白骨精的诱惑。
朴秀姬现在是在画廊执行总裁的大办公室里。在陈田星子任命她这一职务的当晚,她羞赧地把这一段在画廊“打工”以及当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孙纯。男人楞了楞,马上把她拥进怀里,“好啊,这正好应了我们中国人的一句老话‘夫唱妇随’。”
陈田星子走后的这十几天,除了去航空公司上班外,朴秀姬一直在研究陈田星子给她留下的各种业务报表。可了解的越多,她就越看不懂她们这家画廊的经营手法,尤其是最近陪着妈妈大学时的一个同学,考察了北京相当一部分画廊后,她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别人办画廊,赚钱是第一位的,不但催着签约的艺术家多出作品,而且不断将作品拿到拍卖会上拍卖,经营好的画廊,一两年就收回投资了。
可她们这家画廊,似乎一直在赔钱。那场轰动的开业庆典后,不少签约画家的身价都有所抬升,温如玉和方冰的作品更是成为追逐的对象,可画廊一直不出售她们的作品。
画廊还在控制着签约画家们的产量,同时斥巨资从各种拍卖会上购回他们过去的作品,画廊里每个签约画家的作品都已经存放了二三十件。
现在画廊的主要工作就是致力于签约画家的推广:印制画册、举办画展、联系国外一流的画廊和美术馆寻求合作。而有限的挣钱生意,就是威尼斯双年展后,拍卖了三个参展画家各自的一幅作品。一炮走红的丁大一的《农家小院》,竟也拍出了上百万的价格,让画廊所有人都高兴了一回。
现在在香港,画廊的一位经理正带着几个人在筹备丁大一的个人画展,也是只展不卖。
办公室外,几个拿着饭盒准备去吃午饭的画廊职员,围在电视机前,电视里正播放着《鉴赏》节目即将改版的宣传片。
“嘿,咱们二老板要当主持人了。”一个圆眼睛女孩子说。画廊中并不知道霍老太爷的存在,都把孙纯当作了二老板。
“他的那身衣服真帅。”一个瘦脸孔的女孩子出神地看着孙纯的一身长袍。
“二老板肯定会火的,就冲他那眼神,每次都看得人心慌慌的。”一个年纪稍大、经理模样的女孩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片神往。
“哈哈,黄姐也想当老板娘了。”三个女孩儿笑作一团。
身后的门开了,朴秀姬走出来,冲三个嬉笑着的女孩子微微鞠了一躬,“很抱歉,我中午要去请人吃饭,辛苦你们了。”
笑闹的三个女孩子连忙站进来还礼,目送着朴秀姬走出画廊。
“秀姬小姐真有福气。”瘦脸孔的女孩子羡慕地说。
“你们知道什么,没准二老板越火,秀姬小姐就越担心。”经理模样的女孩子得意地看着另外两个一脸好奇的小姐妹,“你们没参加过公司的一些宴请,二老板身边的女人可多了,而且都是些大美女,就是咱们老板的女儿,也在缠着他。”
那女经理压低声音说:“有一次,我还听见,老板的女儿叫他‘老公’呢。”
朴秀姬今天宴请的是妈妈的同学,因为孙纯要准备考试,两人还没有一起请对方吃过饭。上午考完后,孙纯给她打了电话,听男人喜悦的口气,应该考得不错。
等朴秀姬赶到酒店时,孙纯已经到了,意外地还有一位不速之客,季小娜。
“考试还顺利吧?”朴秀姬温柔地注视着男人。
“嗨,你也不看看谁是你老公的师傅。有我亲自督战,万无一失。”不等孙纯开口,季小娜就把功劳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
梁英子对这次中国之行非常满意,她看过了上海和北京的几十家画廊后,对她所在的韩国“阿亚拉”画廊进军中国市场的信心更充足了。
不到五十岁的梁英子是韩国最大的“阿亚拉”画廊的艺术总监,当她的老板,韩国的汽车大王让她做一份进军中国艺术市场的调查时,她还有些不理解。但实地调研之后,她确信,以“阿亚拉”的雄厚资金、先进的经营理念以及在世界艺术界内的良好声誉,能够迅速在中国打开局面。
梁英子觉得她可以轻松地来进行在中国的第二项任务了。从汉城出来前,她交往了近三十年的好朋友郑重交待给她一项工作:帮她先考察一下她的中国准女婿。见了朴秀姬后才发现,她看着长大的女孩儿竟对现代艺术和画廊有着极为深刻的了解,细一询问,才知道好朋友的准女婿也办了一家画廊,而且是她认为惟一有可能和“阿亚拉”在今后形成竞争的画廊。她的兴趣更为浓厚了。
开始还需要朴秀姬的翻译,但梁英子不时蹦出的几句英语,让孙纯跃跃欲试,他也磕磕碰碰地用英语和梁英子直接交流起来。
孙纯很兴奋,“阿亚拉”画廊的理念,特别是梁英子所说的“MotherGallery”的提法,确实让他开了眼界。尽管他们画廊的一些作法与“母亲画廊”极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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