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孙纯才回过味来,我刚才又被白秉义这老家伙夺去思想了。孙纯是又惊又喜,平添了几十年的经历和技艺,我他妈发了!
孙纯站起来,走到屋里一块宽畅点的地方,摆个起手式,比划了五禽戏中的几个动作,汗水顺着脸淌下来,唉,这身体要好好练练,才24岁还不抵我50多岁的身子。
孙纯兴奋地在屋里转来转去,再试点什么?藏宝!在长春家里,在郊外山上,只要能找到一处,那不是发了。孙纯抑制不住地“嗷”了一嗓子,他立即打电话查出了今天所有飞长春的航班,然后就开始在家里翻腾起来,把想到的能带上飞机的一一找了出来。
又出了一身汗,孙纯进卫生间冲了个澡,换掉身上的脏衣服,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他本就是个心思缜密、谋定而动的人,现在又平白多出五十多年的人生经验,性情和同龄的年轻人有着太多的差别。
他上网查了一些长春市的地图,和五十多年前的印象差别太大了,他跟本找不出当初白氏医馆的位置。他以当年满洲国溥仪的皇宫为中心,反复寻找了几遍也确认不了,看来只有去实地考察一下了。不过,家里的秘密已告诉了刘寡妇,估计当年士兵们应该不会再为难一个妇道人家。刘寡妇如在世的话也该有八十四、五岁了。
只是,就是刘寡妇在世又如何?我说我就是白秉义吗。要那样,估计会让人扭到精神病院去。孙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妈的,我到底算是谁?
孙纯心里已不再对白氏医馆里的宝藏抱有希望,就把寻找的重心放在城外藏宝的小山,那是个独自埋藏在心里的秘密,就是刘寡妇也未曾告诉。很快,他得出结论,地图上标着的森林公园,估计就是他的藏宝之地。又继续在网上查阅了一下森林公园的介绍,他心下大定,应该没错,公园里的滑雪场肯定不会建在山洞所在的陡坡上。
正琢磨着,电话响了,梁洁那爽朗的声音传出来:“孙纯,在家吗?”在得到确认后,梁洁答应马上就到。孙纯紧着把计划出门带的东西塞进衣柜里,这可不能让梁洁看见。
果然,梁洁进门就先把这小小的一室一厅巡视了一下,孙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您看还满意吗?”
梁洁被他逗笑了,“不错不错,没什么变化。人也不错,比想像的好。”孙纯不愿说这方面的事。就请她在书桌旁坐下,“你看,怕你担心,我把送礼的包装都拆开了。”
“好漂亮啊,这是翡翠吗?”女孩立刻被漂亮的首饰吸引住了。
“是啊,只不过算是最低档的了,雕功也不算好。”看着女孩有点惊讶的样子,孙纯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光,他毫无察觉地就把白秉义脑子里的东西说出来,怎能不让熟悉他的人吃惊呢?
“我前一段没事,总泡在潘家园的古玩市场里,多多少少也知道了点儿这里面的事。”孙纯开始不露痕迹地掩饰起来。
女孩儿没有追究,依依不舍地把如意放到盒子里,又拿过包装纸仔细包好,放进自己的包里。“行了,这就交给我了。”女孩聪明地不提起任伊伊的名字。
孙纯想着怎么把女孩打发走,可女孩又发现了另外的新鲜事物,“哇,这蝉雕的好棒啊,也是用玉雕的吗?”
孙纯现在是真想抽自己一顿,什么都收起来了,怎么就落下它呢?“这玉蝉啊是一块新疆的和田玉”,他边想边编,“不过我看书上说,‘生以为佩,死以为晗’,就是说下葬时,要把玉蝉含在嘴里。所以这东西自己把玩还行,送人就不太好了。”
女孩觉得他说的有点恶心,忙放下玉蝉,嘴上还不依不饶,“孙纯,别是怕我要,说来蒙我的吧。哎,你这块可不是从死人嘴里挖出来的吧?”
“我还巴不得是从死人嘴里弄出来的呢,那就成了文物了。”
“孙纯,我觉得这病对你是个好事啊。天天乱逛,还有无数的时间能看书。”姑娘开始羡慕起孙纯来。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渐渐孙纯觉得梁洁根本没有走的意思。梁洁是和任伊伊同时到新闻部的,和任伊伊的文静性格相反,梁洁快人快语,干起活来风风火火,很快就和任伊伊成为新闻部两个最受瞩目的年轻记者。如果说任伊伊像空谷里的幽兰,那么梁洁就是路边争艳的玫瑰。
摄像组里的小伙子最爱和她们出去干活儿,一是麻利,不少干了十几年的记者,做个出镜报道都要反复录个十几遍,这两人多半是一次完成。二是愿意帮着他们拿些电池、三角架之类的东西。当然,两人的青春靓丽是最主要的原因。
电视台的办公室恋情不少。现在干记者的是女的多男的少,而摄像多是高高大大的小伙子。孤男寡女出差时,常能擦出火花来,尽管绝大多数都属于几夜情,但摄像组里的一些小伙子仍是乐此不疲。当然事情都是绝密的,就是摄像组的小伙子们在聊这些事时,都要躲着办公室的其他老同志。
严格说孙纯和任伊伊也属于这一类,不过套句时髦的话说,是泡妞泡成女朋友。孙纯听任伊伊说过,他的同事有好几个都撩拔过梁洁,无一不是被骂得狗血喷头。孙纯看着那些小子还在吹嘘着和梁洁如何如何时,心里都在哈哈大笑。
要搁一天前,和梁美女的聊天肯定是件快活的事,但今天,孙纯的心里像是烧着一盆火,恨不能立马飞到长春去。
看孙纯打了两个哈欠,人也有些发蔫儿。梁洁知机地告辞了,走到门口,迟疑了一下才说:“孙纯,别灰心,我知道你是最棒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关上门孙纯才有些反应过来,这姑娘怎么了?有点儿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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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取宝
孙纯到了长春,已经天黑了。他随便在城里找了个酒店住下,就拿着地图开始寻找白氏医馆。转到夜深了才回到酒店,对老宅的宝藏他是彻底灰心了。五十多年前的那一片平房如今早成了高楼大厦,现在只期望着那些东西能让刘寡妇过个舒舒服服的下半辈子。
第二天天刚亮,孙纯就打车来到森林公园。走到山前看到这里的变化也是极大,山的一侧缓坡成了滑雪场,其他的几面全种满了树。公园里的人不多,基本是当地晨练的老头老太太,像他这种外地人是凤毛麟角。孙纯沿着山脚下的路绕了大半圈,基本确定了一个方向就向山上行去。
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孙纯把目标锁定在一个小卖部后方的山洞。昔日的陡坡前已修成了一条供游人蜿蜒上山的小路,路旁一个相对开阔的地方还设了个小卖部,兼着卖点儿茶水和简单的快餐。小卖部和山洞间有道简易的小道,山洞口修了个栅栏门,上面挂了锁,看样子是被当成了库房。孙纯不敢凑到山洞口去,只仔细打量了一下小卖部,不像有人守夜的样子,就赶快下山回城了。
孙纯一下午就背着包在各种类型的市场采购,他不敢在一个地儿把东西买全了,自然多跑了不少冤枉路。好在脑子中汇聚了两个人的东西,他操着一口地道的长春话,活脱一个当地小伙子。
在关门前,孙纯赶回了森林公园,在小卖部一侧的树林里坐下,静静等着天黑。他早就想好了,夜里取出宝来也不敢翻出公园围墙回酒店,太不安全。他特别花20块钱买了件军大衣,就是准备在公园里过夜的。
终于看着小卖部的人走了,天也黑了下来。孙纯背好包,窜到山洞前。他可不会撬锁,直接拿大号的钳子剪断了铁链,举着手电走进山洞。一直走到头,孙纯终于确定这就是当年白秉义藏宝的山洞,只是山洞拐弯后没几步就到了头,估计是塌了。
孙纯找好地方,拿出把短把铁锹就挖了起来,估计是取宝的信念给了他无穷动力,孙纯没一会儿开出个一米见方,半米深的坑来,他刚才已经用铁锹捣到了石头,这么多年过去,有些沉降是极为正常的。
他喝水歇了口气,一鼓作气把几块石头撬了起来,不敢再用铁锹,拿出个小铲子一点一点向下挖去,不一会儿就露出铁皮桶的铁盖来。孙纯站起来,在黑暗中无声地手舞足蹈了一番。
接下来就省力气多了,尽管铁桶有些变形,铁皮也都有些糟了,但铁桶中一个个盒子基本完好。宝贝统统装进从北京带来的,前两年随野外科考队拍摄时发的大双肩包里,像当年白秉义一样把地貌恢复。当然,还用今人孙纯的大脑把小卖部存放的几瓶矿泉水放进了铁桶里。撬锁进了库房,什么也不拿更令人生疑。
一切收拾利索,孙纯远远地离开山洞,找了个树丛,怀抱着背包,披着军大衣,等待黎明。
他不敢睡觉,无聊中想到炼了多年的养生功,他闭目凝神,调息理气。很快,一股微弱但绵绵不绝的气息,从小腹的下丹田处缓缓升起。孙纯赶忙依照功诀,以意领气,让气息下伸至会阴穴,再向后流经尾闾穴,循着督脉向上,经夹脊、玉枕,缓慢但顺畅地升至头顶的百会穴,然后顺任脉而下,气息又回到下丹田,心肾相交,水火相济,身体内部像是布了一层淡淡的精气。
他继续催动气息,在完成了几个周天循环之后,才让气息散去。只觉周身涌起一股暖意,仿佛置身于温暖的房间。
孙纯睁开眼睛,目光中尽是喜悦,从白秉义那里得来的养生功仿佛经历了一次狱火的粹炼,虽然气息微薄,但似乎有一种天地间的浩然之气。他相信只要坚持一段时间,他很快就能达到白秉义的水准。
坐火车回到北京家里,孙纯扑到大床上,兴奋地“嗷嗷”了一阵,就一一把背包里的宝贝拿出检查起来。除了一把象牙扇的扇面有些受潮外,其他的完好无损。
接下的几天,孙纯闭门不出,饿了就叫送餐,没日没夜地在网上检索古玩的消息,如今什么藏品值钱,他可是不知道。经过反复对照,孙纯估计,他怎么也是个身价上亿的收藏家了。
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孙纯想,自己应该算是一百多岁的老怪物了,有着两世人的经验和上亿元的古玩,当然要好好重新谋划一下。
首先是要好好调养这个身体。对于血吸虫病,今天的治疗水平肯定要比自己这老中医高明。这病最伤肝,看了看自己吃的几种药的成份,也都有了保肝的作用,看来剩下的就得靠自己的养生功了。
二是要买处房子。现在租住的地方不安全不说,也无法养护古玩。买房的前提是卖出一两件藏品。这不是什么难事,他拍摄过几次拍卖会,这点儿常识还有。
三是争取换个部门,新闻部太累,尤其是他们摄像。至于去什么部门合适,先打听打听再说。
四嘛,要把那些技艺捡起来,孙纯过去没有什么爱好和特长,要不也不至于一生病闲下来就无所事事。现在嘛,太多了,说起收藏,怎么也算一专家了吧,只是要补补近现代艺术家的课,要不太怪异了。还有桂子评论不高的制印和木刻,桂子什么人?什么眼光?搁今天就是一艺术大师。还有自己的字画,在七八十年前算不上什么,但在今天,总比一般的爱好者强吧。还有中医,还有……,太多了。
这第五,就是要找个伴。不知为什么,此时的孙纯对于现在的女孩子有些失望,倒是对另一世的刘寡妇这类的女性充满了好感。嗨,想的太远了,再说吧。
还有第六,要懂得掩饰,特别是在熟人面前,不能再犯像上次对梁洁那样的错误。对外也不能张扬。对这一点孙纯还是比较放心,他和白秉义都是低调的人,说难听点,就是胆小怕事、谨小慎微。
还有第七、第八、第九……
最后的一块心病就是寻找刘寡妇和白秉义儿孙的下落,怎么找?以什么名义去找,都是让人头痛的事,先放放吧。
最后,孙纯对自己说,不管怎样,我的新的人生开始了。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练了回养生功后仍没有睡意。只好拿起电话,先打给他师傅,说明自己想换部门的意思,师傅说:“嗯,最好是专题部门,有自己栏目的。我问问,你也想想对哪个部门有兴趣。”
孙纯又打给吴晓,说了同样的意思,这家伙开始还算认真,“你想的对。新闻部那不是人呆的地方,尤其是摄像,最苦最累最没地位。你喜欢看球,去体育部吧,咱们同学那儿也多。要不去文艺部吧,那儿的妹妹又多又漂亮,哎,去把个跳舞的妹妹吧,最好是军艺的,你到时候也给哥们介绍几个……”
孙纯忍无可忍地打断了这家伙的意淫,严正警告这是件极认真的事,吴晓才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好吧,我四处打探一下,随时向您汇报。不过,我看就这两部门吧,反正文体不分家……”
对于吴晓,孙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过去是,现在也是,估计将来还是,但对于这家伙的办事能力和与自己的交情,孙纯是百分之一百的放心。想起这家伙去年底把自己召去喝酒,说是纪念他偶像的去世,吴晓的偶像是美国蓝球明星张伯伦。崇拜张伯伦一点不奇怪,这老兄曾创造了单场得100分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人记录,是二十世纪有数的蓝球巨星。但吴晓根本不崇拜张伯伦在赛场上的骄人战绩,他崇拜或者说羡慕的是张伯伦球场之外的惊人之举:张老兄自己宣称曾和2万个女人有染!
在酒桌上吴晓给张伯伦的伟大业绩算了笔帐:这个数字好像是张老兄70年代退役后自己说的,那时他40几岁,我们给他多算算,就算这一成绩是在30年内取得的,那么他每天都要和两个女人作爱,而且一个女人只能作一次。多么伟大的男人!我一生的偶像。
想着吴晓那淫贱的样子,孙纯笑着睡着了。
正文 第九章 人生之始
孙纯选择的是一家总部在香港的拍卖公司。一是因为这家公司规模很大,二是半个月后,就是这家公司一年中在北京最重要的秋季拍卖会。这种精心准备的拍会都会邀请很多的大买家,孙纯当然希望忍痛拿出的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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