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的人头数还会更多,但自从噬心人魔现身附近后,一些惜命的人就都散去了。噬心人魔乃是魔教余脉,是北疆江湖道上有名的邪魔高手。不知道是真的天生性残,还是受过什么刺激,专爱吃食人心!
“啪啦!”一个酒碗摔在了地上,祝彪忽的听到一宏亮嗓音吼道:“怕什么?难道他们能把前来九连山之武林中人全都杀了?我大力神虽只是个三流小人物,但不在乎他们!天下山川任何人皆可去,无主之物任何人皆可得,凭什么他们不准别人进山?”
随声望去,就见是靠内墙一桌的六个人中的一个,一个三十多岁,身躯魁武高大,肤色黑中透亮,浓眉大眼,神色懔然,持着一柄大斧,身穿青色短装的大汉,正气呼呼的朝着同桌当面的一个年岁相当,身才就瘦弱许多的汉子吼叫。
那瘦弱汉子没有在乎同伴的喊叫,而是先面色骇然的回顾了四下,祝彪这时候才发觉这人不仅提醒精瘦,脸面也是尖嘴猴腮,双眼如铃,眼珠滴溜溜的乱转,形貌猥琐的紧。
看了一圈后像没有发现敌人一样松了一口气,瘦弱汉子这才紧张的拉扯着与自己体形不成比例的壮汉低声说道:“你……疯了你,快少喳呼了,多喝了几杯猫尿就乱嚷嚷,当心惹出麻烦!
大家谁不是听了谣传才齐聚到这里来的?但九连山上说,只不过是山内有潭水平静无波,有如明境,经月光照射之下才闪光连连,并不是什么刚出土的宝物,你又何必为了这点陡劳往返的小事惹上魔教余脉?岂不是没吃到羊肉反惹了一身骚?
宝贝得不得没啥,小命可只有一条!”
店内几乎所有人闻言都心有同感,都同意这精瘦汉子的话,立刻就有人出声劝阻大汉莫要一时气急给自己惹下天**烦,和魔门中人结下怨仇。
江湖正邪不两立,黑白道分明。但真正混过江湖的人谁又不知道那只是些套话、空话。佛道两派与魔门的确是有很大冤仇,但也没见一照面生死不论的就立刻开杀。
说到底,走江湖看的还是自身的手艺,论的还是自身的背景。
魁梧大汉今年也三十多了,如果自入江湖以来就是这般倔强脾气,以他一流的功夫,能混到现在还没挂,真的是苍天保佑了。
大汉闻言也自觉冲动,悻悻的落座道:“赵兄,其实你知道我这人脾气,虽然跟着来九连山了,可一点没窥觊宝物的意思。我也只是气不过噬心人魔等人如此霸道,还残害无辜,怎就真愿吃不到羊肉还惹了一身骚气呢?”
邪道、黑道却也好说,魔道中人一些的习性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认同的。比如说噬心人魔,那哪是人能干出的事啊。
但是,形势比人强,小店里的诸人一时静悄悄的,无一人相应喝。
而这时,“嘿嘿嘿……”一阵阴恻恻使人不寒而栗的戾笑声,适时的在小店后方响起。立马的满店之人脸色剧变,两股颤颤,几欲先走。
“嘿嘿!钱宝!要不是本尊懒得理你这废物,否则早就挖出你的心肝下酒了,还不快滚!”
“啊!妈呀,是残心人魔!快……快走……”
“妈呀!他怎么就在店后面……快跑……快啊……”
“要命哇!快……快……你…你怎么还不快啊……”
惊慌的,恐惧的,个个慌里慌张。祝彪的嘴角突然一弯,他心中猛的有一种‘鬼子来了’的感觉。不多时,店内谈天抱怨的几十号武林中人,转眼俱都匆忙离去,只剩下满桌的残羹。
“大力神怔坐着不动,头额上的渗汗淋淋沥沥,脸色难堪的发青,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口中几欲张合,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而同桌之人中到出乎祝彪意料的只有那‘赵兄’留了下来,剩余的三个看起来浓眉大眼一派正人君子的家伙倒是溜得很顺溜。‘赵兄’一直在猛拉大力神,奈何钱宝不为他所动。只是隐隐有些发抖的看着酒柜隔壁内里。那里面是有人的,他记得很清楚,有三个,正在烧水和煮山野中猎来的野味,但现在全没音儿了。
小店里除了赵兄和钱宝外,就只剩下祝彪了,那两人紧张之下都要把祝彪整个人个忽略了。只听钱宝还在喃喃的说:“我才不怕你们呢!邪魔外道,害人无辜,我才不怕你们呢。”
“嗤嗤!放你一条生路,你竟然还活得不耐烦了!滚……”
一道人影从后厨闪出,一个年约四十,身穿黑色长袍却发丝雪白,脸面辛辣,细狭眼中精光闪烁,下巴一绺长须的中年人,右手长袖猛的一挥,一股急劲的啸声响起,顿时狂风怒卷冲向钱赵二人。
翻桌倒椅的撞击声中,钱赵二人直接被强劲的袖风震退出去了一丈多远,若非桌椅阻挡,恐怕还将退出的更远。钱宝拎起一直抓在手中的大斧,翻身站起。抢进几步,咬牙切齿的吼道:“魔崽子,我跟你们拼了!”
高举大斧猛冲上前,一招‘力劈华山’就猛的往这个像是残心人魔后辈弟子的人当头砍下。
“嘿嘿……”
一声冷笑响起,来人嘴角啧啧做着蔑笑,左手运劲震向大斧,右掌五指如钩扑抓向钱宝心口。
手中大斧一震,钱宝只觉双手掌心一麻,连带手臂也被震得发麻,虎口松脱大斧飞样的砸往身后柜台,同时一双青黑色的手掌已贴近自己的心口,眼看就要破胸失心。
黑袍手爪已触及钱宝衣衫,即将插入胸口,那赵兄插手都是不急。这是黑衣人却忽觉的右肘“曲池穴”一麻,抓下的手爪劲道全失,整条胳膊都没感觉了,心头顿时惊骇至极,猛退三步抬头提掌喝道:“谁?是那个咋种敢暗算……”
“啪!啪!”
“啊………”只听一声惨叫起来,黑袍人自觉地背后有长辈撑腰,出言不逊,立刻就遭了报应,手抚面颊,啦啦血水由嘴角溢出。
而也就是这时候,钱赵二人连同黑袍人才惊觉,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还有祝彪这么个人存在。
两道灰黑色人影出现在店中,一个年约六旬,身穿同色黑色长袍,但丝发如墨,脸面尖削,毒蛇样的三角眼绿芒闪烁,下巴一绺山羊胡。另一位鹤发鸠面,双目细长,开阖之间精光四射,满面花白长髯,身穿团花丝锦长袍,年旬更老。
前者毒蛇一样的三角眼恶毒的看向祝彪,后者却弥勒佛一般满脸带笑的对着祝彪拱手,“哈!哈!这位小友好高的功力,弹指之力强劲若是,劈空掌力也无息无声,真是江湖一等一的手段!老夫笑弥勒南山,请教小友高姓大名,尊师何人?”
祝彪并未曾行走江湖,因此不知‘笑弥勒’是何许人也,但只是由他悠长的呼吸声中就知道这是一个功力高深之辈,两眼细看所给的感觉也是绝顶高手一级,连他身边的三角眼都也是绝顶高手。两个同等级人物现身,祝彪这一下感觉有点棘手了。
“在下陈镗,不敢称高。至于家师,久不在江湖上行走,已经无心名号。”
钱宝和那个赵兄已经脸都蜡白了,一个噬心人魔都已经可以一根手指轻松摁死了他们俩,现在还来了一个武功更高的笑弥勒,这位的名号可比噬心人魔更高一等了。
乃是真正的前辈高人,十几二十年不见于江湖了。当初曾经一人独战般若寺,这般若寺可是雷音寺在北疆十余州中的第一下院,虽然老巢倾覆,自己也被般若寺僧人赶得颠沛流离,无有安身之地,可前后三名般若寺长老丧命其手上,却真真是北疆震动,一时名噪天下。
后来隐居不出,没想到如今会在此九连山下现身。二人面若死灰的表情与一旁神态自若的祝彪,形成了太鲜明的对比了。
但这种鲜明的对比却是两边的实力高低差异所造成的。以现今祝彪的实力,单打独斗,就是武道圆满者也不见得能绝对拿下他,遇到不可力敌者撒开两腿跑路,更是连宗师级人物都不见得追的上。所以面对笑弥勒和噬心人魔时,祝彪虽有压力,感觉麻烦,却可以不卑不亢,做到有礼有节,不漏半点惧色。钱宝和那赵兄,两个虾米人物,摆不上台面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与祝彪来比呢?
笑弥勒见钱赵二人听闻自己的名号,立显的惊慌失措之态,心中得意的一笑,但再看祝彪神色镇定,毫无惊慌之色,更无示弱之态,心中一愣。莫非自己十几二十年不出江湖,小一辈人就都听不的自己的江湖名号了?
他大有深意的细看祝彪周身,不该是这样。眼前小子更该是得了名师教导,功力高深又自视甚高,再加初出江湖,初生牛犊不怕虎,才因此毫无惧色。
笑弥勒脑海里闪过祝彪出手的那两下,功力真的是精湛的很呐,想必也是自持身怀绝技,才敢在自己面前这样无力的。
脸上笑容依旧,心念却疾转了不知多少圈。“呵呵……小友既然不愿道出来历,老夫自不愿勉强,属下之人出口无状实怪不得小友动手,看在老夫面上,此事就此揭过,也不必再提了,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惊喜!祝彪眉头一挑,想不到对方这么好说话。“哈哈,果然是前辈高人,武林贤达,行事可为江湖处事之典范。晚辈敬佩,如果有缘,改日另行道谢!”
祝彪不是那些只带‘表演大师’天赋的朝堂高手,但一番话说出来也不见舌头卷一个音。如果不是他身上始终带着三分疏离,外人还真感觉不出他的神色是在做作,因为言语是相当恳切的。
“哈哈,小友客气了。谢你夸言,不知可否同坐小饮一杯呢?”笑弥勒很想知道,如此一个年轻之辈,功力如此高深,背后的长辈究竟是那方神圣。
祝彪对笑弥勒知之甚少,他不会因为对方是白道名宿就礼敬三分,可也更不会跟一伙残害无辜之辈推杯换盏。如果不是对方有两个同级别人物在,他早就拔剑出鞘了。
“多谢前辈厚爱,但晚辈有事在身,尚需赶路,实不能久留。前辈好意改日再行答谢,陈某就此告辞!”说罢就退出了小店,跨马而去。
在一旁站立的,钱赵二人见状,忙握着各自兵器紧紧跟随在后。
小店内,三人六只眼睛看着祝彪三人离去的背影,噬心人魔心中愤恨的道,“长老!您老何必这么轻易的放过那个小娃儿?”自己的徒弟被人扇掉了两排牙,自己却眼睁睁的看着敌人退走。
“哈哈……”笑弥勒冷声一阵笑,“端木老弟!那娃儿年纪虽轻,可功力却非同小可,深厚着呢。你我虽能轻易的拿下他,但他的师门必是某一隐世高人,在没摸清楚他的底细来路前暂且放过他,不要轻易妄动为本教竖下大敌!”笑弥勒很清楚自己此行最主要目的是什么,那就是得到九连山里的宝贝,其余的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噬心人魔的徒儿吃了亏,甘他何事?
而且笑弥勒真的感觉祝彪实力不俗,至少内力上与自己是同一等级的。能把劈空掌练到无声无息的地步,江湖上可做到的,哪一个会是泛泛之辈?万一动起手来,他还真的担心自己和噬心人魔到底能不能把人留下。如果不能,岂不弱了自己的名头?更会置下一生死仇敌。
第五百三十二章 风起云涌,北汉剧变 【求订阅】
话说祝彪。策马离开小店,没几步就发现身后那店里惹出是非来的钱赵二人,一直在追着呢。
祝彪按下马头,等着二人近前,“二位朋友,为何跟着不去啊?”
钱宝脸色已经恢复到了正常,奔至祝彪马前,“扑通”一声跪下,身子一矮,但六尺高外的大个子跪下了也跟半截小山一般,磕头拜道:“小人钱宝,谢恩公救命之恩!”
“小人赵飞,谢恩公救命之恩。”精瘦汉子也奔到马前跪地拜下。
“起来吧!”祝彪将手一摆,一股劲气从二人膝下冲起,托着两人站起。“都是江湖同道,自该相助!”
眼前的二人,一个虽然鲁莽但心藏正义,一个灵活心明却义气非常,都是祝彪所欣赏的品格,救下他们的性命是应该的。
“咦?二位为何还继续跟着啊?”受了二人一拜,祝彪运功托起他们,却无意再跟钱赵二人多做牵连,打马就往前行。结果发现,钱宝、赵飞二人还继续在后面跟着跑。
钱赵二人到了马前,钱宝先要张口,可面色有些发红,嘴巴张张的发不出引来,就把眼睛看向了赵飞,自己噗通一声再度跪倒祝彪面前。
“恩公,请您收留我们吧!我们这两条命是恩公所救,命已属恩公的了,请恩公收我俩做随从,赵飞、钱宝必会忠心耿耿服侍恩公,无有二心。”赵飞也跪倒在了马前。
祝彪奇怪了,这江湖道上的人还有兴这规矩的?被救了一命就要给人卖身做仆?
“恩公明见。江湖汉子那有几个受得了严规戒律的,俺和赵飞实在是没有活路了,不得不托身恩公门下寻一庇护。
噬心人魔、笑弥勒两个魔道高手不提,就是他俩手下的徒子徒孙,要做掉俺和赵飞也是轻而易举。
今日得恩公庇护,俺们才得以逃出一命,来日无有了恩公,俺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赵飞把事情挑开了头,钱宝也厚着脸皮把事情背后给道了出来。
却是两人在逃出生天后耳边响起了阴恻恻的冷笑声,顿时浑身的三万六年根汗毛就根根竖立了起来。
“也是江湖拔尖的高手了,就这么小气,连你们也放不过?”
祝彪不打算此刻牵涉中原江湖牵涉太深,所以也就没往深处里想,这时不由的感觉惊讶。
“恩公,他们是魔道中人啊。端木老魔,连人心都吃,残害无辜,嗜杀暴虐,百死不足赎其罪。这等睚眦必报之事做出来,还有什稀奇的吗?”
祝彪失笑,可不就是这个理。宽宏大度的邪魔中人能有几个?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连正道中人都不多。
“那你们就随我来吧。奴仆随从的且不说去,这些日后再言。”
祝彪轻易地答应了二人,他对钱赵的印象真的很不错的。前者鲁莽归鲁莽,可在死亡面前不该头变节,卑躬屈膝的求的一命,秉性风骨就是很好的。之前镇上小店,祝彪还记得那遇到的一行五人,首领之人在人前气愤填膺,可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能不能还保持着坚持,就不为人知了。
后者更为祝彪喜欢,明知不可为,但还在死亡面前不弃友而独去,钱宝能有赵飞这样的一个朋友,真的是此生不虚了。这种真正意义上的生死之交,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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