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步军打头阵,折败胡骑锋锐,骑兵再出击击败的时候了。而是骑兵打头阵,尽量削弱胡骑锋芒,好让步甲安然坚持到天黑。
倏忽之间,冲锋的三百枪骑所列的阵形发生了变化,前面地枪骑保持匀速前进,中间和后面地枪骑却开始加速,并向着两翼缓缓展开
不及片刻功夫,三百枪骑阵列便已经全部展开,前后共三列,每列百骑,每一骑间左右上下各隔开一丈长的距离。对着奔涌而来的胡骑,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
“嗬——”
黄晟功突然大喝一声,持刀的右臂高高举起。
“锵锵——”
一根根长枪被骑兵平平端起,锋利地枪刃映着依旧炽烈的阳光反射出冷冽地杀机。
“唏……”
“嘶……”
冲锋中的胡骑内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汉骑虽然竟然全是枪骑??
“呜哇哇——”
这时带头冲锋地银环胡将一声大喝,身后汹涌而前地千余胡骑立刻醒悟了似的,也在冲锋中缓缓变换了阵势,完毕后列在前队的胡骑个个彪悍强壮,手中握着的也是迥异于弯刀、长矛的铁棒、重斧!
胡人好重兵,弯刀也比汉军的马刀要重上一些不说,无论是在常备军中还是寻常的部族军中,稍有勇力者无不自配铁棒、重斧或是鎯锤。马战不同于步战,疾驰的战马配上重兵器杀伤力大的惊人。
跟使长枪的汉骑一样,这些人都是骑兵中的精锐。当然使长矛的胡骑也要算上。
想想看,两马交错的瞬间,你长枪探出,固然要比手持短兵的敌人占便宜,可锋锐的枪尖虽能穿身破甲,然而在那之后呢?枪尖上挂着一具百多十斤重的尸体,若是没那个本事挑起来甩出去,或是迅捷有技巧的抽出来,那后果该是怎样?
轻则长枪脱手,永远留在那具尸体上;重则自己也当场落马,拽着那枪杆一起落地。然不管如何,这两种结果最终所造成的后果都是一个字——死。
可以说,在沙场上,枪骑就是精锐骑兵的代表。他们或是纯气力上比不过使用铁棒、重斧的胡骑们,但是在相应的技巧上绝对还要强出一筹。
“轰——”
汹涌对进地两支骑兵终于山崩的裂地撞击在一起,霎时间璀璨灿烂地血花闪亮整个战场。一片的人仰马翻中,金铁的撞击声,战马的惨嘶声彻底交织成一片。
枪骑们挺起的长枪在这一刻成了残存胡骑永生难以忘去的一抹苦涩记忆,而铁棒、重斧也同时要去了一条条汉骑将士鲜活的生命。黄晟功杀在最前,也第一个透阵而出。
回望背后的骑卫,三百男儿只十存三四。仅仅一次对冲,黄晟功亲卫曲就彻底被打残。
“轰轰轰……”
一波胡骑撑下去了,可是都没等黄晟功转回阵里,又一波胡骑就已经潮水般蜂拥了过来。
尸逐拔休手下有两万骑兵,两倍多于当面的汉军!
一百六十四章 俘虏——杀!
夜色浓浓,没星星,没月亮。
白天时候还是晴朗天的,傍晚忽然转阴,但好在没有下雨。
几个时辰前杀声震天的战场现在一片寂静,胡骑已经退去,但很显然汉军还不能撤。
黑夜中还没有哪支步军撤退时能够保持完整的阵势的,而只要阵势一乱,庄炳灵、黄晟功清楚,退下去的胡骑便会立刻如饿狼一般涌上,就是有夜幕做的掩护,自己麾下兵马也十难逃三四。
所以他们能够做的除了派出镝锋往连平报信,就是呆在原地,并尽可能的多做一些防御工事。比如——陷马洞!
不多远处的胡营。
汉军担忧天下雨,他们也在担心天下雨。因为气候一潮,骑弓一经雨淋,弓弦十有**就会松软。
便是中原的造弓技艺,南方湿润地带弓矢也无法长久保存,胡狄骑弓这方面的缺陷就更明显了。
没有了弓箭的压制,单凭弯刀利马,要剿灭汉军所付出的代价无疑需更沉重上几分。尸逐拔休也好,下面的部族首领头人也好,没人愿意这样。
所以,他们也在祈求着上天不下雨。不过事情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在剿灭汉军这一方略之外,尸逐拔休还将另外一条路摆在了今夜帐内所有首领、头人的面前——攻破连平城。
是付出不俗的代价剿灭眼前的六七千汉军,还是留下一部兵马牵制着这批敌人,主力转头进攻连平城。
“我们只有两天的时间——”
“汉狗的镝锋已经有几个跑出了我们的包围圈,这里的情况瞒不住连平。今夜,他们就会将消息报给崇安郡,更会将消息报给居延城。武恒飞老匹夫就再也不会被大都尉的虚张声势所迷惑。从居延城南下的兵马只需要两天就会赶到,这还是需在大都尉沿途拖延的情况下,否则,只需一天的急行军……”
“呼揭箪和仆须兰的兵马当然可以掉转头来,汇合大都尉吃掉南下的汉军,但是他们背后也有汉军在,尤其是泰长郡。
我不清楚大都尉会做何选择,更不知道武恒飞会如何决定。
这次扰袭战可能会打成大决战也说不准,那都不是我们该操心的。我们只需看到崇安,只需看到连平,两天的时间,至少两天的时间……”
滚滚的杀气在尸逐拔休身上散发出,冷彻骨髓,大帐内诸首领、头人一片惜声。
他永远不会忘掉那面‘祝’字将旗,今日的战场上可惜没能看到。但这样也更好,祝彪不到就证明他依旧还待在连平城里,那自己就攻破连平城,血洗全城的同时也报仇雪恨。
“我要那家伙眼睁睁看着整个连平城化作一片血海……”这样的报仇才算爽快。吸引力在尸逐拔休而言要远远超过眼前的六七千汉军的。
“据悉,城内还有我们不少的族人。汉狗已经将战马转移到了更南,但是那耻辱一战中被俘的族人还依旧关押在连平……”
帐里大多数首领、头人的脸色已经变得犹疑不定。之前,他们脑子里想到的只有如何解决眼前包围圈里的汉军,可现在……尸逐拔休给他们点出了另外一条路。
欺软怕硬是人之常态,包围圈里的汉军可不是一块好吞吃的肥肉,那是一块硬骨头。而连平城呢,虽然胡骑不擅长攻城,但是也要看城里的守军有多少!
现在包围圈中的汉军步甲,可是有六面军司马旗帜的,可据细作报之,前来连平的汉军步甲只有五面军司马旗帜。六面大旗中一面打着的旗号是个‘李’字,连平县守军三部中就有一部军司马姓李。
这么一来就很明白了,庄炳灵出连平的时候还带出了城内的一部守军,本来就只有三千守军的连平县,眼下就是只有两千了。加上那个祝彪,步骑满编也总共只是三千。
可之前几仗的伤亡呢,连平城内的汉军两千五怕是都不会到的吧?还要看押大批的族人……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全帐人统一的思想——攻打连平!
不奢望能够真的救出多少族人,危急关头汉军肯定会先一步下刀子的。但是连平城守军薄弱是无可厚非的,更有那么多的汉人躲在里面,一个县城的财力物力,可是相当肥厚的。
五年前右贤王大军虽然路经过连平,横扫其北境,但是并没有进攻连平县城。连平县本有的财富保存的还是相当好的,怎么算都比硬拼六七千汉军来的更佳。
攻灭了六七千汉军,自己会损失多少人?又会得到多大的收获?
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两边是不成比例的。
——————————连平县——————————————
“二位,庄将军、黄将军那里,胡虏若只是围而不打或是一味牵制,主力朝向咱们这里奔来……有多大可能?”
林一清脸色发白。八千余步骑被围,庄炳灵、黄晟功若有失,整个崇安郡都要震荡。而且胡骑若是避实击虚,连平县就又是首当其冲——有前面的一场羞耻性的败仗在,林一清就不信尸逐拔休不想报仇。现在的连平县可只有两千出头的军力,面对两万多或是要少去一部分,的敌人如何抵挡?
之前对庄黄二将的出击不加于评价的林一清,现在是埋怨不已。
祝彪与朱云华对视了一眼,四目中都是沉沉的忧心。林一清都能想到的问题,他二人又如何想不到。但是,光想到了又能如何?实力不足什么也没法。
“林大人,今夜且不说了,明日一早还请大人立刻召集城内的壮丁,吩咐各坊的地保,一应备战措施都必须尽快开展——”
“朱校尉放心,林某省的。”林一清郑重应道。这些事情都是需要安民官来做的,他责无旁贷。
“祝司马还有补充的么?”朱云华问向祝彪。东城门大胜之后,他对祝彪的态度更上了一层楼,平起平坐对等对待不说,更隐隐的还要一分恭敬。却是朱云华深感祝彪非池中之物,早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俘虏——”祝彪只有两个字!
答案更是只有一个字——杀!
一百六十五章 围三缺一(求收藏)
南城门内外瓮城。
箭雨消停,不大的两块空地上,两千来具胡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落着。淡淡的血腥气随风扑入祝彪口鼻,但他脸色毫无变化。
寂静,寂静,一丝呻吟声都没有,城头的弓兵也同样无一丝响声。
所有人都跟雕塑一样,因为两千多条性命,在一刻来钟的时间里就完全消失了。即便他们是猪狗不如的胡狗,那也深深震撼着所有人。
朱云华与祝彪并肩战列在南城楼,脸色同样静如平湖。“下去,补刀——”
两千多胡虏,人数太大太多。若外面战事正急的时候他们闹腾起来,就真是一场大祸了。
所以,就像祝彪提议的那般——一个杀字干净了事。
天色才蒙蒙亮白,可整个连平城已经全都惊醒了。因为南门处传来的震天哭嚎咒骂声,因为北城楼上咣咣敲响的警钟声。
撒出去的镝锋带来了胡骑南下的消息,战争马上就要来临了。
一百步甲进入瓮城,零星的惨叫声再度响起……
…………
太阳升上天空,胡骑大部队出现在了守城汉军的视野中。
辰时,连平城下的战斗又一次打响。
依旧是密集的箭雨压得汉军抬不起头来,哒哒的马蹄在城下来回奔驰。
祝彪脸色严峻,堆土坡,胡骑的独特攻城手段。往昔只是听闻,今日终于一见了。
五丈高的城墙放在地球上已经是难得的雄伟了,可是在万千胡骑的努力下也显得‘渺小’。
只只是午时时候,北门瓮城外就已经有两段城墙被堆起了由下到上的土坡。
速度超乎想象的快,至少祝彪看来不是一般的快。
那些丢土袋的胡骑技术非常娴熟,头上的箭雨压制也几乎全都精准的落在城头上,极少误伤。而装沙土的带子,除了少有的一些中原人族的布袋外,多是些草袋乃至少许的皮袋。
朱云华脸色越来越严峻,土坡堆好了,真正的考验也就要来临了。
“呜呜呜……”一阵苍凉的牛角声后,城外乌压压的人海中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支人马冲队而出,高高举起的大纛标示着这是一个爵位相当高的大人物。
一阵阵的呼喊从胡人阵队中响起,接着两支骑兵打马冲出。在头顶持续不断地箭雨掩护下,头顶着小圆盾,策马直冲着两段土坡而来。
箭雨在两支胡骑接近瓮城的时候及时停下。只是那两段土坡处,其余的地方依旧还是压制,虽然密度已经大大降低。
“放箭——”城头上响起了朱云华粗狂的喊声。一场惨烈的攻防拼杀就此展开了。
占据城头高出的汉军无疑得着地利,可进攻中的胡骑也有着绝对优势的人多。两军在两处土坡堆好的地段进行着有我无敌的殊死拼杀。
头顶的箭雨阻挡了汉军在城头的自由移动,但是没关系,盾牌举在头上还是能保证一定的安全的,而且城头上也有着相通相连的藏兵洞。对付起缺乏投石机之类重型攻城器械的胡狄二族来,在城头上布置藏兵洞是一个非常非常有效地手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胡骑攻势凌厉,汉军的抵挡也沉稳持重。只只两个交兵地,胡骑显然没办法迅速攻上城头。因为剿杀点太少了,汉军数量固然是少,可也不至于满足不了两个点上的阻敌拼杀。
一具具尸体倒在土坡上,人的,马的,钉耙、礌石。
头几次还可以策马冲锋的胡骑。现在已经只得变成蹩脚的步兵蹒蹒而上了。
尸逐拔休冷静地观察着城头的战况。
瓮城两点上已经吞噬掉了三四百族人的性命,却也被接连冲开了几次缺口,可两个地段上的汉军人数实在不少,很快就重新夺了回去。现在城头上的争夺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只是,城头上再怎么样也是汉军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而为了避免误伤,己军的箭矢也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开两处厮杀地带,这对城头族人的支援实在力度忒小。族人用力厮杀,境遇却是越来越恶劣。
“噗嗤——”雁翎刀削下了一颗面目狰狞的脑袋,林玉明脸上被哧溅了满脸的血。但是他只有欢笑,这是自己砍掉的第二个胡狗了!
“呜呜呜……”
撤兵的号角声在城外响起,前一刻还在拼死力战的胡虏下一刻就纷纷退潮般涌下。
“哪跑——”林玉明第三个目标被他缠上了。本来就不擅步战的胡骑这般时候心乱力怯,退意萌生,更加不是林玉明的对手。在旁边一手持长枪汉军的帮衬下,几个回合林玉明一刀劈在了胡虏胸膛。
第三颗首级到手了!
再上前一步一刀剁下脑袋,鲜血淋淋的首级林玉明也毫不嫌弃的抓在手中,满脸是血的脸上荡漾着欢快的笑,只是在不明就里的人眼里却是无比野蛮无比血腥无比的狰狞。扬身探出垛口,用力摇晃着手里的头颅,林玉明冲着掉头退下的胡骑畅快淋漓的大骂嘲笑着。
“孬种,废物,还勇士,狗屁——”
“小林子,退下,快退下,脑袋……”都伯大声怒吼。
然而愤怒的吼叫挡不住头上落下的箭雨,几乎是同一时间,林玉明活跃的身影就被湮没在了重新落下的箭雨里。
掌控着绝对远程压制的胡骑,就好比祝彪前世五十年代初抗美援朝战争里的美军联合**一样,每到进攻受挫,随之而来的就会是数不清的炮弹。
最为一名新兵,斩首三级的兴奋让林玉明忘乎所以,甚至忘掉了老兵们千叮咛万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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