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黑渊绿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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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黑渊绿夕阳-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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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在毒打、折磨、欺骗,均未奏效后,与对方有了谈话。谈话的结果是:独眼放了她,而且把网绵衣送给了她。他没有送人走,显然依然在说着硬话。

但对方已经明白了他的真正意思。

作为补偿,对方吻了他。——如果没有这一吻,他可能不会自杀;但正因这一吻,他终于万念俱灰。他食心,其实仅仅是想看看自己的心。意志如若没有那般坚定,他绝不会在失去了肝胆肠胃脾肾之后,仍能掏出心来,并咬入口中。

其实,他是笑着去的。也就是说,对他自己而言,他终于解脱了。

因此,那个女孩子,将作为独眼的替代者,我们必须保护她的性命至最终;出去后,要强制性地令她为独眼守寡三年,并必须以未亡人身份自居。

至于小胖的那个——却只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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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能那样!”黄紫兰忍不住了。“是你们在强暴她,朱倩应该自卫。她一向是守身如玉,除了自己的丈夫外,绝不对任何同代异性有失礼之举。她是那种典型的贞洁女子,为自卫而失手。以后她可以赔偿你们大量的金钱,十万二十万三十万四十万都行……”

“朱倩?她叫朱倩?——很好。”老大点点头。

黄紫兰怔。(为何我要说出她的名字?)

老大森冷地笑笑,静静接道:“有一点,你弄错了。我的人,从不强暴——除非是对方同意。”

黄紫兰只觉得一股怒气涌出,脱口道:“不对!仝蓉的衣衫全被撕烂了,她一定被毒打过,你们还说不强暴?”

老大摇头,“你又错了。衣服,可以被撕碎,人,可以被打个半死甚至打死。但是,只要对方不同意,谁也不会勉强的。对活人,我们历来如此。”

“那又有什么区别?在你们的毒打下……”

“区别大了。这牵涉到一个人的信念与意志。”老大冷冷截口,“——做任何事,都应、都要,彻底!强暴一个人也是如此。强暴,不单是要在肉体上彻底;更重要的,是在精神上。任何人,只要意志坚强,在我们无法彻底得到时,是决不会做的。只有对方合作——无论是肉体上亦或是精神上——我们的人才能够真正松懈下来。否则,那就是一种浪费。而我们隶属于君子门,是君子,在君子门盗墓业中,浪费,是我们这一行的大忌!强暴,尤其是君子门的大忌!……你绝对应该相信:身为君子者,必然会保持君子的信条!——好了,把他俩处理了。”最后一句话,却是对三名弟子说的。

于是,黄紫兰首先就懂得了什么叫做“不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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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铲、小刀、二狗,一起蹲下,取出利器。剖开两具尸体,剃下血淋淋的肉块,装入一只只从他们的包内取出的袋子内,片刻间,两具尸体的四肢、腹背、臀部等部位,都已经只剩下了骨骼。

——而后,一阵的疾挖,几乎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就出现了一个土洞,两具骨骼放入了洞内,以土封好。

这一幕景象,黄紫兰看得触目惊心。韦依依、安莹莹,刚刚醒来,就再次昏迷。黄紫兰也很想昏迷过去,但她偏偏越来越清醒——只是手足发软,不停地打着哆嗦。

“他们,已经是尸体,不再是人。”老大更平静了。“所以,我们可以任意取物——何况,这正是目前最需要的物品。有了它,我们纵然是再被困上一两个月,也不必担心。至于那些取自于你们的食物,将会按照条件代价的要求,依然归还于你、仝蓉,还有这两位……哦,韦依依、安莹莹,名字很好听嘛,很有女人味儿。”随口称赞两句,眉头又皱了起来,“她必须死!——现在,我们该离开此地了。不久后,我们将会因血腥和死亡的出现而遭遇墓中的凶险。但第一件事却是:让那位朱倩小姐死!——当然,我们不能动手。”

——墓?

这是在墓中?

黄紫兰心中一寒。

老大望向她,“这也存在着一个意志问题。我们,只负责恐吓、威胁、欺骗、诱诈,不负责杀人。她的死,该由你们的人,或是她自己来完成。如果,说什么她也不肯死,我们也没有办法。所以,你不必觉得我们残忍;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才是最有情的人。因为,我们是君子门的人,是君子。”

他扶起软软的黄紫兰,平静的语气突然一变,蕴涵出一种潜在的威胁。“君子的身边,必然是淑女。而淑女,是绝不会任意插口的。所以,你应该考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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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丁在哭,朱倩也在垂泪。

她哭泣着,“……蓉!”募然仰头,一张凄艳而果决的脸。“他们是人!不是鬼!他们害了蓉!”她的声音在颤抖,更悲戚了。“蓉,你救了我们……”一只手却抓向背包。

然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更何况在这“民以食为天”的非常时刻?

最亮的眼或者是朱倩,但最快的手却是陈星。

朱倩的手刚摸到背包,陈星已经一个箭步冲到,劈手夺过背包。这刹那,四个声音同时响起:

“——陈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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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留、丁大大、朱倩、吴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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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同时,陈星却已扑通跪倒,跪于仝蓉面前。叩首。“仝蓉,是你,不畏强暴,殊死搏斗;是你,不惧邪恶,义无返顾;是你,不牺生命,仁义永在!——受我一拜!”他的声音很低沉,这样的话,若是放到了还在现实生活中,谁都会觉得他是在演戏,可是此时此刻,这样的话,听起来竟是如此地打动着人心。他的话说完了,霍然回首,望向众人,“——你们还……”

“跪!”杜留沉声说着,当先跪下。一众你看我我看你一眼,也跪下。最后跪下的,是吴小慧。众人叩首,她不。她的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陈星持包之手;众人抬头,她才略略低头,但眼角的余光依然毫不放松。

“她怎么样?”陈星关切地问。望着仝蓉,持包的手却攥得更紧了。

阿丁惨笑,“还……活着。”

他也只能惨笑。面对着这些口是心非堂而皇之的言辞,除了这三个字外,他也实在是无话可说。

陈星却又望向朱倩,面目一寒,劈手夺过那张散发着绿光的荧光盘,厉声问:“这东西哪来的?”

“抢来的。”朱倩有气无力地说着,眉宇间却渐显煞气。

“好!”陈星喝道:“有了它,就能看见路了!我们去找他们!杀了他们!救回我们的姐妹!”倏然起身,大步而行,好一副英雄豪杰、江湖好汉慷慨就义之态。众人都站了恰,望向他。一时间,人们竟纷纷让路。

但吴小慧却突然伸臂,拦住陈星。

“站住!”她历喝:“——把背包放下!”

历喝声传出,人们决然一醒,纷纷行动,刹那间已包围了陈星。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此刻,背包的利益,业已关系到每一人的生死存亡。

——也所以人们绝不会“怕”一个人。

陈星皱眉。

他的面上突然现出了令大家取水取食物时才有的凶狠与残酷。他盯紧了吴小慧——这个处处和他作对的人。

他的目光忽然间就仿佛突然变成了一柄锥子。

他冷笑。

“不去救人找人,你拦着我干什么?”他说得很慢,然而每一个字说完,他都要盯着吴小慧某一处部位。十三个字说完,他换了十三个部位。

这时候他的目光已经不单单是锥子了,还像刀、像剑、像斧头、像棍棒、像锤子,像鞭子、像钩子、像枪、像出膛的子弹,像恶狠狠的一巴掌,像突然题出的一脚,还像某种令女人恐惧(当然也不单是恐惧)的某种男性物体。

假如他的目光真有如此的神效,这个时候,吴小慧的眼睛无疑已经被刺瞎,她那吹弹得破的脸颊上无疑出现了丑陋如蚯蚓般的刀痕,她的喉咙无疑被一剑刺穿,她那充满了小智小慧的头颅无疑已经被一斧头砍落,她那两只修长的玉腿无疑已经被一棍棒打折,她的双足无疑已经被一锤锤地锤扁,她的身上无疑已经被鞭打的体无完肤,她体内的肠胃之类无疑已经被钩子毫不留情地钩出,她的身上无疑已经被一枪枪地挑出了一个个的洞洞然后再挑上天,当然她的心脏处无疑已经有不下一百发的子弹;她当然也会被一掌掴翻,一脚揣倒,然后她会被……

可惜不是。

可惜目光也只能是目光。

所以无论目光像什么,都最终也只能是像而已。

所以吴小慧不怕。

她面若寒霜,“放下包!阿蓉以生命换回的生命,绝不能葬送于你的手里!”

“对!放下!”人们附和着。

人群之外,杜留悄悄翻腕,刀锋,已悄悄地迎向陈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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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最重要的是聪明。

韦依依和安莹莹无疑很聪明。聪明到了该昏迷的时候则昏迷,该清醒的时候则清醒。(黄紫兰不能不佩服——这根本就是无法学习的东西,只能归于天资。天分。)

她俩醒来时,老大正把黄紫兰扶起,说出最后的一段话——一个客气的威胁。所以,对她们而言,就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够了:

——不要随便插口。

(不必知道:真若反抗到底,就不会被强暴;如何处决朱倩;新的食物的来源;朱倩可以不死……)

(不必知道这一切不需要知道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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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王甲和王木又拿出了地图。

两个人认真地观察着。片刻后,王木得出了结论。

“——还记得钟氏兄弟的‘趋势’理论吗?”王木先问了一句无关疼痒的话。(详见〈时空梦·宇宙情〉)王甲点了点头,“那事实上是种现代人命名为‘混沌学·模糊工程’的东西。——怎么了?”

“现在,图上的纹络再度变化,睁开眼光很静;闭上眼光势很快。那二十二个小白点,正聚集向一个三岔路口。而且,很快就会聚集于一起,——但是,我们的路,却是向下。向中腹。”

“那与趋势理论有什么关系?”王甲问。

“他们也会来的。”王木叹了一口气,“这……可能也是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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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叉路口到了。

老大一摆手,所有的荧光熄灭。

“就在这里。——他们会来的。”此刻,老大像极了那“聪明的一休”。他补充着,“休息。休息一会儿吧。”

但二狗却突然叫了起来:“师傅!——这里变成了石道!”

小刀也吃惊了,“师傅,——刚才我看到了桥!”

“桥?”老大一凛,重新亮起荧光,“——哪里有桥?”

“有!绝不可能是错觉!”小刀显然有些惊悸,“一座桥!刚熄灭荧光的刹那,一座桥一闪消失!”

“哦?”老大严肃地望着小刀。

“真的!桥前还有两个人。一个西装革履枯瘦如柴的;一个样子很帅的!——那两个人好像还举着一个发光的牌子,上面有三个紫色的字!”

“什么字?”老大慎重起来。

“奈何桥!”

小刀的声音,已不觉颤抖。

四、杀气严霜

有一股冷意。

有一种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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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气已经涌现。

杀气正缓缓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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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气严霜。陈星的身躯忽然僵硬。

他僵直着身躯,缓缓地从一张张充满了憔悴、贪婪、愤怒、仇恨的脸上移过,终于望到了人群外的杜留。

——那些往日的同学、同事、朋友们,对他的恨,更远超于那些不明身份的劫掠者。

——只有杜留最平静。

可是杀气却正从那里涌现。

他没有看到阿丁和仝蓉。

但他听到了阿丁一声声的轻呼。仝蓉一声声微弱的呻吟。他知道,这两人根本就无暇、无力,顾及外界的一切!他忽然觉得很可笑、很可怜、很可悲。

杀气如严霜,他却只觉得可笑、可怜、可悲。

——为了一个“分配者、最大公无私者”的虚名,仝蓉竟冒死抗拒,抢回了一些食物和饮水。

——她是那么地爱着阿丁,可是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却依然是“吃的、喝的,背包(里有)。”

——她是否知道,当她被劫掠时,竟没有一个人(除了阿丁)敢去救她、想去救她?

可笑、可怜、可悲。

——身为一个男子汉,竟不敢向一个自己深爱着的并且也是深爱着自己的女性表达爱意;身为一个男子汉,竟宁愿被人厌恶且可怜,也不肯去分明是非,敢作敢当。电子书,宁肯被一次次地冤枉着,忍受着不白之冤,而不肯站出来宣布真实。阿丁,你真地以为,你的这种做法,能获得真正的友爱吗?

——你的个性,还能坚持多久呢?你怎地以为:人,会被你的心灵感动吗?

可笑、可怜、可悲。

——聪明的杜留,总会在该出头露面时才出头,善良、正义、被占尽,邪恶、卑鄙,推给他人,难道,这一生,就真地不会有人看穿你的真实了吗?

——但是我呢?

——但是这所有的人呢?

岂不是一样的可笑!可怜!可悲?!

杀气严霜。陈星忽然仰首大笑。

狞笑。

笑声忽然停顿。他霍然转首,重新望定了吴小慧。

“吴、小、慧!”他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你、他、妈、的、除、了、会、斤、斤、计、较、外、还、会、做、什、么?”

吴小慧冷笑:“没有人会信你!——放下背包!”

“信、不、过、我?”陈星怒笑。他再次望向那一张张充满了贪欲的脸。

——不错。的确没有人信他。

(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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