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父亲……也是从更上一辈继承这个王位的咯?那么,总有一个开始吧?最初的那一个王是怎么来的?”
“这么说吧,这个小姑娘的祖先……是很强的。是那种真正的强大,靠着自己的力量,击败、消灭、吞并了所有的敌人,建立了一个稳固的国家。”他想起书上的那些记载。“按照某个说法……所谓的王族,其实就是由最强的山贼和海贼转变过来的。”
“但是这和小姑娘有什么关系?”克莱儿更加迷惑。“我母亲是一个女巫——也许是个三流的女巫,但是她终究也是一个女巫。但是我却一点魔法都不会啊。我并不能继承女巫的地位,因为确实没有这个能力。”
“这个……”艾修鲁法特想了半天,“大概是因为那边的神和这边的神不一样吧。”
“神?”
“因为那里的神……不会搞这种事情。比方说,它们绝对不会插手地位的升迁的事情。而有些能力,比方说聪明、智慧什么的,不经过特殊的考验是很难得到精确的结果的。一个人可以很聪明,别人也可以很聪明,那么两个人谁更聪明一点呢?要知道,聪明有很多种类型,所以这是凡人的力量极难评价的。凡人只能做凡人的事情。南方那里,一个战士得到提拔,只需要他的上司认可就可以,既不需要神的认证,也不需要众人的一致认同。所以你应该懂了,那种情况下,人们只能通过一些简单的方法来判断别人的能力……比方说,血统。”
“啊……”
“聪明强悍的人生下来的孩子应该也是聪明强悍的。如果他能伪装一下,那么除了用一场战争或者其他什么的严酷考验来验证,任何人也不能轻率的说他无能。”艾修鲁法特说道。“我想,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因为要真的进行这种严格考验的话,就意味着……”他停顿了一下。“永无休止的战争。”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克莱儿回答道。“难怪大家说南方人都很软弱。贪恋短暂的和平,却忘记了危机是逐渐积累的。让无能的人去领导强者,迟早有一天,危机会爆……到时候……”
“就是这样。”艾修鲁法特说道。“现在可以不可以轮到我问你了。”
“说吧。”
“嗯,一个恐虐的混沌冠军,吃了败战却没有死……他会做什么来平息神的愤怒?”艾修鲁法特问道。他知道自己的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但是眼下却也只能这么问。
“啊,血神并不一定会愤怒。”克莱儿用那种“你真无知”的神情看着艾修鲁法特。“他只需要血。他只喜欢战斗和鲜血,而不在意胜负。对血神来说,鲜血的喷涌声与骨头的断裂声才是最好的祷告声。”
“你的意思是,假如一个信仰恐虐的混沌冠军战败了,他……也不会失宠?”
“就是这个意思。只要他在这场战斗中从头到脚战斗到了最后,血神不但不会怒,甚至可能对此大为褒奖呢。但事实上,无论是谁,只要愿意不计后果的大肆杀戮,就将得到他的赐福。而且,他的部下被杀了,血神也从不在意。”
“那么……血神如果怒了,要如何平息他的怒火?我的意思是,”艾修鲁法特清了清喉咙。虽然这个问题似乎是随口而问,但是对他来说却是很重要的问题。“需要进行某种活人献祭的仪式吗?抓一个合适的俘虏,带到某个神殿里献祭什么的。”
“不可能的。血神从不让信徒建造神殿也很少在意祭坛。我说过,对血神来说,鲜血的喷涌声与骨头的断裂声才是最好的祷告声。凡是以他的名义执兵刃行杀戮的人必将受到他的青睐。”克莱儿说道。“如果真的有什么人触怒血神,解决方法就是努力的去杀杀杀,杀掉足够多的人,这样就能得到血神的谅解。祭坛什么的……奸奇才会玩这一套。”
“那么恐虐的部下如果抓了一个俘虏……是为什么?”
“留着以后杀呗。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虽然说血神的部下中有很多疯子,但是脑子相对正常一点的人也不少。如果一个俘虏确实有他活命的价值,那么他就会被允许活下去。比方说利用俘虏获得赎金什么的。”
这个回答让艾修鲁法特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很长时间,他终于说道。
“我的女人……我之前说过的,就是我来这边的理由……她被恐虐的部下抓走了。”
他这么说,唯恐这句话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或者其他什么。但是令他吃惊的是,克莱儿的神情一点也没有变化,好像很早以前就知道了,现在只是再听一次而已。
“原来如此。”她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抓走她的是一个恐虐的混沌领主。”
“我也相信如此。”克莱儿回答道。她现在已经完全理解了欢娱王子的计谋——想要让这么强大却心灵软弱的一个战士归入到这边阵营,并和恐虐的部下作对,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她当然不能揭穿欢娱王子的计谋。一切都要以色孽之名进行。
艾修鲁法特越来越迷惑。这不像是一个骗局或者是一个伪装,因为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他已经明白,这个女孩虽然是一个混沌信徒,但是其实她也没太大的心机。
“我想把她救回来,但是先,我得知道那个混沌领主抓走她是为了什么。”艾修鲁法特说道。“恐虐的信徒可不是以留下俘虏闻名的。”
“这个……很难说。就算是疯子,偶然也会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克莱儿回答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艾修鲁法特察觉到有点不妥,但是却又想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妥。
“算了,我们还是休息一下,明天加快度,争取早点回去。”他说道。反正,这一次出来参加危险的贸易,让他对混沌部落的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就和他之前预料的一样,真正的混沌部落——也就是混沌部落的日常生活——和教会的那些书上描写的差别很大。实际上,根据这几天艾修鲁法特亲自接触到他,他完全可以说,那些书是由偏见、谎言和神话混合起来的。真不知道他们派了那么多探子去北方荒野到底是干什么的,就写了那些真话远不如谎言多的书?
这趟回来的旅程却也是顺顺利利,没有任何波折。也许正如艾修鲁法特之前判断的,几乎所有的部落都在之前的混沌军团入侵中损失惨重,元气大伤。所以在他们通过一些有危险的地方的时候,都没有遇到侦察兵什么的。似乎,仅仅是似乎,每个部落表面上装出似乎波澜不惊的样子,实际上却已经放弃了扩张势力的尝试和努力。
第十二节 经验
第十二节经验
第十二节经验
不过,这一个小小的妄想在他们回到营地的时候就被打破了。
营地正在备战——甚至不需要进去,远远的,艾修鲁法特就判断出了这一点。
营地外围的壕沟已经加宽了,而且壕沟地步插上了很多细尖木桩。除此之外在壕沟外还撒上了很多三角形的铁蒺藜——当然,所谓的“铁蒺藜”其实不是铁的,是木头的。但是坚硬的木头同样能够威胁人的脚。原先的木墙上添加了好几个木头搭成的箭塔。
这一切都是在艾修鲁法特离开的这段时间……换句话说,就在这离开的五六天时间内,这个小部落做好了战备。
在他们的马车出现的时候,甚至引起了一阵慌乱。艾修鲁法特凭借自己的超人的视力,清楚的看到箭塔上有人来回奔跑。
不过一小会之后,等到他们进一步接近营地,里面的人就认出了来人是谁。接着,大门被打开,一群手持武器的战士走出来,用最谨慎的态度,迎接贸易归来的大车。
巫师阿索文就是其中一个。在看到车上那一大堆盐袋的时候,就算是身为巫师的他也不得不表示一下惊讶。
世界上的商品都有一个大致的价格的,盐当然也不例外。阿索文本来只希望用一车毛皮换三袋盐,但是这一次,车上堆了一大堆的盐,起码有二十多袋。
“都是你换过来的?”有些吃惊的混沌巫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自己看得到。”克莱儿回答道。
“干得好!”虽然现在盐的问题不再是最急迫的问题,但是看到这样的成果,阿索文也不得不表示一下鼓励。他充满赞赏的看了这个女孩一眼。“原来我就觉得你很有潜力,现在看起来果不其然。”
四周其他人也已经发现了了这个了不起的成就,四下议论纷纷。这个成就意味着他们以后很长的时间内——或许三年五年——都不必担心盐的问题。
下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车辆停好之后,自有人将盐搬走,阿索文则留下来,给克莱儿讲解发生的事情。前面说过,阿索文之前就已经做出许诺,如果这趟购买盐的任务能够顺利完成,克莱儿就能得到掠夺者的地位。这是很关键的一步,意味着她从此被部落视为一个正式的战士,拥有一定的发言权。
其实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也很简单——那就是一支流浪的战帮来到了附近。而且,很不幸的,这个战帮已经发现了这个小小的部落。
所谓的“战帮”是混沌领土内一种特殊的组织,如果按照南方国度的说法,可以简单的理解为一群土匪。不过,在南方,土匪强盗之流是受到鄙视的。那些被逮捕的土匪头目,下场不是苦役就是绞刑架。而在混沌的领土内,战帮则是受到诸神准许的一种组织形式。率领战帮的通常也不是什么下贱的土匪头目,而是混沌冠军。
战帮和部落最大的区别是,部落里总是有男女老幼,总有一些没有战斗能力的人员。而战帮里则完全没有这种累赘。这些战帮的成员无不是那些充满野心,迫切想要取悦诸神以获得更高名位的人。
当然,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部落有着持续发展的能力,正是有着这些老弱妇孺的存在,部落能够会随着生育而人口繁衍,混沌人口才会增长。而战帮,如果得不到外来人员的补充,那必然是死一个少一个。
综上,大家可以很自然的得看出,一个战帮总是充满了侵略性,时刻想要攻击周围可以攻击的猎物。而一个部落,除非是有较大的利益(比方说趁火打劫什么的),或者是为了保护自身,又或者是对方太过于弱小,否则战斗的**并不是特别强。
一个战帮来到附近……这还没什么,因为有时候战帮也是肯和别人和平共处的——当然这是建立在共同信仰的基础上,对方能为他们提供兵员的。但是最糟糕的是,这个战帮居然是信仰血神恐虐的。
荒野上任何一个人都知道恐虐和色孽之间彼此不对付。在血神揭示给信徒的一条规矩之中,就是尽可能的屠杀色孽的信徒。杀死色孽的崇拜者,要比杀死其他的猎物更能让血神满意欢喜。
所以双方察觉到对方的存在之后,作为部落的领导者,巫师阿索文立刻明白这场冲突无法避免。考虑到自己实力不足,阿索文立刻让人加强了整个部落的防御工事,打算依靠防御工事作战。说句实话,如果不是时间有限,又担心敌人乘机发动攻击,否则的话,营地的防御工事还会进一步强化。
“他们有多少人?”克莱儿问道。
“三百人到四百人左右。”巫师回答。“其中有相当多的混沌战士。不过,他们没有骑兵,应该是上一场战斗中完全损失掉了。”
“他们的领袖呢?”这一次是艾修鲁法特问。
阿索文看了艾修鲁法特一眼,但是最后还是回答了。“如果没弄错的话,应该是一个混沌冠军。”
“他们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我相信他们在养精蓄锐。”阿索文说到。“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因为大概他们过来旅途疲惫,所以想休整恢复一段时间。”
“请容我冒昧,但是,为什么我们不能趁着他们休息的时候主动发起进攻呢?一场偷袭或许就能抵消我们的人数劣势。”
“没有机会。”阿索文皱紧了眉头。这倒不是因为艾修鲁法特的问题冒犯了他,而是这个问题激发了他心中的不安。“他们携带的物资有限,但是却没有趁着这段时间四处游猎,补充食物。我猜想,他们已经下定决心,短期内解决掉我们!”
这也是战帮和部落的区别。部落会尽可能的做到自给自足,而战帮的思路则是以战养战,把目标集中到战利品上面来。
“如果我没料错,就这一两天,他们就会发动攻击。”阿索文说道。“幸好你们回来了,至少我们可以多一个战力。”
他的眼睛瞟了艾修鲁法特一眼。艾修鲁法特来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来意,所以他很可能很快就会离开部落以避开这场艰难而危险的战斗——现在整个部落都已经知道这个“软弱的南方厨师”了——但是阿索文注意到艾修鲁法特对这场不可避免的战斗很关心,却不是那种旁观者式的关心。
实际上,说完话之后,艾修鲁法特似乎一直在低头沉思——如果他要避战,那么他压根就不需要费这么大的神深思了。
恐虐的冠军武士……艾修鲁法特确实压根没想到过“逃走,避开危险”这样的事情。他觉得这是一个大好机会。必须要说,阿索文的部落虽然是混沌部落,但是却崇拜的是色孽,而不是恐虐。在这个部落里,他能了解很多,但是却搞不到他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他需要和一个恐虐的信徒好好谈谈——如果是一个混沌冠军那就更合适了。
“我们只有两百人,”艾修鲁法特突然抬头,说道。“他们有三百或者更多。按照我在南方经历,我认为这场战斗的关键在于弓箭。”他说道,因为混沌信徒不懂得制作火药,所以哪怕他们在战场上缴获了火/枪大炮也不会使用。“如果有足够多的弓箭,我们就能在敌人接战之前,极大的削弱和杀伤他们。”
“我们的弓箭不是很多。”阿索文叹了口气。“主要都是一些猎弓,对付野兽还行,对付身披盔甲的战士效果不大。”
艾修鲁法特有些奇怪的看着边上的克莱儿。他记得她有一副相当不错的十字弓。
“克莱儿的那张十字弓是她父亲在战斗中得到的战利品。”阿索文注意到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