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刀域行将毁灭,便在这时,青冥深处突然传来四声洪亮的,源自所有人灵魂深处的叫声——
“吼!——”
“吟!——”
“唳!——”
“嗷!——”
那四道叫声,或沉浑,或清越,或悠远,或暴戾,随着这四声气脉悠长的声音从青冥深处响起,四种截然不同的,笼罩整个天地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没有人可以形容那种感觉,只觉得整个灵魂起了一阵颤栗,随后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只觉周身暖洋洋的……
“圣兽!”飞掠途中,两个字近乎下意识的从风云无忌脑海之中划过,仔细思之,其中有股气息风云无忌却是熟悉地,正是当初在苍穹至尊出现时,感受到过的四圣兽之一的力量。
“吼!——”
“吟!——”
“唳!——”
“嗷!——”
火红,青蓝,煞白,玄黄四种截然不同的颜色凭空从青冥之中透出,浩浩的力量四分苍穹,原本近于崩溃的天地之力,在这四方力量出现之时,突然一定,随后平定下来。那四
“是四圣兽!——”刀域之外的山巅之上。一名气息如渊,流转不定的青衫老者仰首向天,目中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嘴巴张得大大地,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道庞大的幻象,化为四道清流。由四方汇聚而来。于中心合二为一,结成一片混沌的圆形光幕。由四方向着中心的雷柱绞去。
“轰!——”
天地恍如一个被一只巨手用力抛动的盒子,重重的上下晃动了一下,一种玻璃震碎般的声音遥遥地从虚空中传来,那无尽远的地方,似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
“轰隆!”爆炸的声浪,化为一片无形的穹形波纹,由天空辐射而下。那波纹直到扩散到整个刀域,方才发出一声巨大音爆。巨大的轰鸣声,直震得太古众高手心神俱颤,一个个闷哼一声,两耳,以及眼鼻之中,都被那爆炸的声波震出一缕缕血丝来。功力弱一点的,眼前一花,便软垂垂的倒了下去,与此同时,那音爆中蕴含的庞大能量,也重重的撞中了地面……
“砰!——”
大地似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拍中,上下震动了一番,刀域边沿,大片的积雪贴着地表,逞环形飙扬而出。
遥遥望去,大片白皑皑的积雪形成涡流,从刀域边沿辐射而出,那积雪流中,一道道人影闷哼着,被震飞。与此相对,天空,一个巨大的半球形天幕虚悬在返魂星下以半球形的巨大天幕为中心,无以数计,分为四色的光线遍布整个阴暗地天空,光线纵横交错,形成密密麻麻地网格,将天空铺满。
这等天地异象,早已惊呆了所有注视着刀域的人族强者。风云无忌原本疾飞地身躯也停止下来,站立在虚空中,双目中露出复杂的神色,望着那如同破妄银眸中,黑白规则世界的天空。
“这便是四圣兽之力吗?以圣兽之力,禁锢神力,改变太古运行规则,将神力排斥在外,形成一种奥妙的奇特平衡,以平衡之力将神力隔绝……”风云无忌站立半空,仰望着天空异象,目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不过,四大圣兽,对应着四大圣兽,轩辕至尊明明已陨落,为何东方青龙圣兽的幻象却会出现在天空呢?难道,四大圣兽隔绝神力,无需圣兽授意,便可自发阻拦任何神力的介入,又或者,根本就是四大至尊在操控呢?可是,四大至尊,如今只余三,何以能令得四大圣兽同时出现呢?……莫非,其中有什么为不人知的隐秘不成?”
这般想着,风云无忌额前一缕长发拂开,如子夜星辰般的双眸眨眼间变得一片银白。黑白的世界中,整个的天空的规则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密集状态,而稍远的空间,规则则稀疏不少,规则之间的空隙出现大片的黑色空间。
返魂星下,磅礴的足以毁灭任何一个中等坚固程度位面地能量汇聚在一起。支持这些能量的,正是异常密集的规则,这些规则虽然异常的密集,却呈现出极端的平衡。所有的规则,以一种风云无忌所无法理解的方式互相连系在一起,互为平衡。
不知为什么,破妄银眸隐隐感觉到这些互为平衡的规则体系中,存在着另一种无法具体察知的力量。一种隐隐与神力相抗衡的新的力量。
以破妄银眸之能,风云无忌在一种理智而平静的心境中。能感受到四种浩瀚的,让所有生物感觉渺小的四种沛然的气息,而在无尽远的另一侧虚空,风云无忌感受到一对“目光”。
目光冷漠,无情,残酷,比之破妄银眸更加极端地冰冷无情。也比之破妄银眸更加强大!一种凌驾于所有生灵之上的强大。
风云无忌知道,“它”便是栖居于无尽的黑暗国度之中,俯瞰苍生的灵魂之主——这是一种感觉,无法言语的玄妙。
无法测度主神到底是怎样的,抑或有多强,身体又多大,风云无忌只能感受到,“它”就在那里。站在返魂星后的豁口上方,以森寒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大地。
“轰!——”
正当风云无忌以一种主神眼中最为卑微的角色,仰视着无尽的虚空上方,在众生感应之外的黑暗主神之时,无尽遥远的魔界之中。极北部,便在伟大的“皇”降临之地的黑暗信仰之金字塔上方,一身白袍,不知站立多久地本尊,突然心中一动,蓦然转身看向天空。
“篷!——”本尊衣袍无风自动,由袍角至衣领泛开一阵如同白莲般的涟漪,“涟漪”之中,一缕神识破空而上,消失于魔界之外的天地里。
几乎是同时,这个新迁国度边缘地带。监视着众恶魔督造工程的“皇”似乎也感受到了太古上方。那宇宙中最为强大的主神之一,金黄的眼眸漠然的看向本尊一缕神识消失的地方!
风云无忌正自以破妄银眸仰视着虚空之中,与四圣兽僵持的主神,突然之间,识海之中,一阵震荡,随后一个凌利的神识穿越虚空,降临太古,强行闯入风云无忌地意识海中,从那道意识之中,风云无忌感受到了一个明确地信息:把身体控制权暂时交给我!——尽管本尊并未说一句说,但风云无忌清楚的感知到了这个信息。
“左眼,你可以控制!”思忖片刻之后,风云无忌漠然道,随即让出了部分意识海以及左眼地控制权——在风云无忌思考的这段时间里,本尊居然无法与以前一般,强行控制风云无忌的意识海。
只在风云无忌话落之时,一股冰凉的神识涌入了风云无忌的脑海之中——尽管两分神几成两完整个体,但灵魂依旧出自同源,并没有丝毫的格格不入之处。
篷!——
风云无忌一头乌黑的长发无动自动,猛然飘起,披于脑后,舞动着。当长发落下,风云无忌身上气息骤然一变,呈现出两种不同的气息,而这一切,只有远远的站于山巅上的傲寒烟注意到。
左眼眨动一下,再次睁开时,银白的左眸之中,呈现出一条金色的圆点。几乎是在眼睑完全睁开的同时,银白眼眸中的金色圆点一变,拉伸变化,化为一条极细的细线,向着瞳孔两侧延伸。
“嗡!——”脑海之中传来一声嗡鸣,风云无忌明显感觉到,占据左半个身躯的,源属于本尊的意识正发生着自己所不能明白的变化。意识海中,属于本尊的整个神识都剧烈的颤动起来,似乎忍受着颇大的痛苦一般。
体外,风云无忌左眸之中,那头发丝一般的金色细线正颤动着,似乎像在向着眼帘两侧努力的挣开一般。
“嗡!——”意识海中剧烈震荡一下,一股无边的痛楚由左脑传来。在这一刹那,风云无忌似乎再次回到了,当初神识强过躯体,意识无限扩展到虚空,接受海量信息,却不受自己控制的时刻——庞大的信息,源源不断的涌入脑海,脑袋几欲炸开。
似乎经历了漫长的一个宇宙世纪,又仿佛只有刹那的时间,一切震动,骤然停止。风云无忌左眸之中,一点金色扩展开来,在银白眼眸之中,形成一个金色的瞳中瞳。
“啊!——”风云无忌的心神俱震,这是他第一次在本尊身上感受到金色的瞳孔的存在。在银眸之中,张开一线宛若眼镜蛇的金色瞳中瞳时。风云无忌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类似于不久前,神识探入黑暗国度中感受到地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主神地气息,但又有不同。
本尊并非保留什么隐私,与斯提垃古战场时,侵入第一分神脑海一样。本尊在利用风云无忌的躯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时,同样将自己所接受到的一切信息,传导给风云无忌,让风云无忌同样感知自己所能感知到的。
“法则!——”在本尊将金色瞳中瞳观察到了世界画面传至右脑时,风云无忌灵魂不由下意识的脱口叫道。
金色的瞳中瞳,本尊虽然做不到如同“皇”一般,将整个眼眸都化成金黄色,但已部分地达到了,并且具有相同的效果。
一副又一副画面传至风云无忌脑海,这些画面非常简单。但却给风云无忌以无与伦比的震动。
在破妄银眸的黑白世界中,没有具体的山水,只有无尽由线条构成的平位结构,以及依附于规则之下的均匀不一庞大能量。在破妄银眸的世界中,占据最多地,不是那繁不胜举的规则茧丝。而是那规则茧丝之间的黑暗地带。
“原来,那些黑暗的地方,便是法则所在!”风云无忌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道。
风云无忌一直以为,破妄银眸中,除了规则茧丝,便是无尽的黑暗与虚无,那黑白世界的黑色地带,自然是什么也没有,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孜孜寻求地法则,便是那片“黑色”。
很难形容法则是什么什么样的存在。如果说规则是茧丝状的存在,那么法则便是一条宽阔的马路!所有脉络都是依附于这一条条宽阔的马路——另一个世界展现在风云无忌的面前。
本尊的金色眼瞳显然还很不完善。偷师于“皇”的能力,毕竟不同于“皇”。而即便是“皇”也无法始终保持“金色眼瞳”的状态。
本尊观察到的世界,只是在规则茧丝之间地黑暗空隙之中,多了一缕缕模糊不清地,隶属于另一种“东西”边缘轮廓。属于众神的世界,本尊只看到了一部分,但却只是看着,并没有“触摸”。
出乎风云无忌的预料,本尊并没有如同以往那样,一接触到新鲜的东西,马上便不停的研究,推演,分析,而只是看着。只是凭由某些,最为边缘的信息自由的通过脑海,而并不截留——这种行径大异于“本尊”以往的行为。
更为令风云无忌惊诧的是,从本尊的气息之中,风云无忌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凝重的气机,那是一种面临灭顶之灾的危险之时,才会出现的气机。
“难道……本尊感应到了什么?”冥冥之中,风云无忌突然想起了第一分神从魔界传达过来的信息中的某些片断——有浩浩虚空之中,与魔界相邻,存在一个遗弃之地,那里囚禁着大量自混沌之初,便存在的古逆神者。而这些古逆神者,无一例外都拥有神格,并且碰触到了诸神的领域——法则!
分神之初,本尊便被赋予数个原则,而其中一个原则便是,追求一切可追求到的强大力量,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但若是强大的力量,与生命存在相冲突之时,以分神存在为优先!简单的说,便是——自我保护准则。
风云无忌若有所悟,本尊,只怕是在衡量了碰触诸神领域与生存之间权衡之后,选择了后者——在主神凌驾上方,目光注视着太古之时,这种对亵渎诸神的行为,无疑招惹彻底毁灭的机率远远大于其他方式。
意识海中,风云无忌漠然的注视着本尊,半晌,喃喃自语道:“本尊……终于产生改变了!”
本尊的金色瞳中瞳,死死地盯着苍穹。金色瞳中瞳的使用,似乎对精神的消耗极大——本尊的灵魂强度以风云无忌能够感知的速度削弱下去。不仅如此,由于同处一身,这种沉重的负压,同时影响到风云无忌的灵魂。意识海中,直似压了一块沉重地铅块一般,沉甸甸的。
右半侧意识深处,一丝不明地变化正在发生。
“篷!篷!篷!——”一道道意识封印,完全不受风云无忌的控制,一一自动破开。庞大的神识能量破体而出,向着整个天地辐射开来。不止如此,体外神识近乎本能的搜集着充斥于虚空中的意识波动,而无尽远的虚空上方,那零碎的来自主神空间地单调的意识波动也成为了搜索对象之一。
“意识模仿”在风云无忌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突然之间便自发进行。体内意识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集结。变化,不断的向着由黑暗国度搜集到的那种凌驾于众生的,带着无尽威压的意识转化。也就在同时,风云无忌也感应到了“它”,而“它”似乎也在同时发现了他!
“轰!——”
刹那之间,豁口之后,又一道巨大在地暗金色雷柱从豁口后方劈落,与前一道依旧与四圣兽之力纠缠的雷柱融合在一起。一起重重的轰击在四圣兽形成的半球形光幕上……
“吼!——”风云无忌右手抱头,猛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声,那撕心裂肺的痛嚎震彻整个天空,
几乎是同时,四圣兽之中,东方青龙圣兽之力不知为何,突然削弱不少。四圣兽之力瞬间失去平衡。天空,阻隔神力地光幕破裂,化为一块块碎片,消散在虚空中。光幕之后,巨大的暗金色雷柱夹万钧之势,重重落下……
“离开!”本尊警告的声音刚刚在风云无忌脑海中响起,那威力恐惧的暗金色雷柱便以完全不同于以前的速度劈至头顶。与之前相比,雷柱的半径直达数千丈之巨,但四圣兽之力,虽然因失去平衡而告破。但却依然将主神之力削弱了不少,主神神罚之雷,虽然半径增大不少,但威力实际上却减少了不少——但依然不是众人可挡。
“碰!”本尊突然出手,左臂闪电般擎过头顶,没有任何的声响,时间便突然静止了。苍穹之上,那道如潮水一般破空而下的雷柱,以及刀域的一切,都在这刹那静止下来。
静止的时间只持续了短短地二秒,然而这两秒时间却足够做很多时间了。
在神罚之雷降下之前,本尊第一次带着极度地疲倦从风云无忌体内破空而出,划过虚空,穿入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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