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之后- 第409部分

每一次海涛与陆地的重击，波浪与波浪的拍击，都会溅起大篷的水花，化为茫茫的水雾，弥散在这块静寂之地。

海边两名少年分踏在两根由地下伸出的，十余丈长的尖锐石柱上。两名少年均穿着一身白色衣袍，在海风之中，衣袂飘飞不止。

左侧的少年，手持一柄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的赤红长剑，慢慢的踏着步子，向那海中走去。茫茫的水雾在他身侧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漩涡。少年举轻若重，手中之剑如同千万钧之重，每一次荡出，身前的巨浪都咆哮着向后推去，隐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形。

“喝！”少年轻喝着，赤着双脚，踏着北海底细细的沙砾一步步的往前推去。手中长剑，都一次荡开，都会幻化出半个黑白木鱼图。那赤红的长剑每一次挥动，都露出大片裸露的陆地来。

渐渐的，少年的身形消失在浩浩的北海波涛之中。

“轰！”海浪起伏，犹若一道道白色匹练一般，挂上千空，一道又一道，起伏不定。

“嗡！——”一阵浩大宏亮的长剑颤鸣之声突然从海面下传来，随着那剑鸣声。一股磅礴的剑气从海面下扩展海出，剑势扩展范围内，原本奔腾起伏地海浪突然平静下来，水面平静无波。由天空俯瞰而下，一个淡淡的黑白太极图不断的向四周扩展开来，太极图所笼罩的海面，所有狂暴的力量。突然平息下来。

“嗤！——”又是一声利剑划开水浪的声音，在短暂的平静之后。太极图边缘，突然溅起数千丈高地浪腾，一波一波，奔腾不息，有若一片倒垂的瀑布一样。

海底，迟伤手执“赤宵”长剑，赤足踏在海底。四周一波波强压涌来，但迟伤脚下似生根一般，丝毫没有动摇，只是不停地简单的挥剑，在身周划出一个又一个圆，每一次挥出都有一股平和而宏大的力量向四周扩展开去。

迟伤挥剑越来越重，越来越慢，而“赤宵”上所发透出的力道也越发的浩大了。到后来，迟伤索性闭上了眼睛，一剑接一剑的挥出。

一种玄妙的感觉涌上心来，迟伤感受到，孤独师叔当初在自己丹田中种下地“太极真气”已经渐渐被自己所掌握，那种来自太极剑道本身的平衡之意与自己在北海感受大海奔腾咆哮之力所悟出的平衡之力渐渐的融合在一起。

“篷！”便在某个玄妙的瞬间。迟伤双目暴睁，手中赤宵长剑带着一溜赤红色火星，在身周荡开一道太极弧形……

“轰！”北海异变突起，海面骤然升高，半径数百里内的海面，飞快的旋转着，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边沿浊浪翻腾，似一条盘曲地白龙舞动。

“嗤！——”迟伤踏足漩涡之底，一剑接着一剑的挥出。太极剑道的威力越来越大。每次在海面上掀起一个巨大的漩涡后，迟伤再逆向挥出一剑。那海面便瞬间平息起来，如此一正一反，太极剑道的作用范围由小及大，渐渐波及到整个北海。原本奔腾的北海，转而被迟伤所控制，磅礴地海水，随着迟伤挥动的剑势而起伏不定。

“轰！——”一声巨响，边沿带着一丝丝火星的黑白太极图扩展到整个北海，起伏的海浪一片一片的跌落，平息下去，当太极图扩展到北海边沿时，整个北海的海浪都似被那一剑挤压到边沿，然后喷薄而出，夹带着狂暴力量的海浪如瀑布倒挂而起，直连天空。

“哗啦！”水浪回落，一身湿透，黑发贴肩的迟伤神色从容的赤脚从海浪之中踏出，手中的“赤宵”不断地迸出一溜溜地火花。

“焕然师兄，”迟伤在岸边停下，抬头看着如山临岳峙，站立有一丛石柱上的西门焕然，迟疑了片刻，开口道：“圣地的前辈们已经通知过我了，师尊与大魔头蚩尤定下了三月交战之约，我恐怕得离开这里了。”

西门焕然一手抚在剑鞘之上，双眼漠然的盯着突然平静下来的北海，良久，才道：“你的太极剑道根本未大成。”

“是的，以我现在的修为，即便有孤独师叔的相助，又在这师尊曾经坐悟过的北海参悟了一段时间，虽然功力有极大长进，但恐怕也难帮上师父什么。但做弟子的，尊师为先。蚩尤的凶名太过恐怖了，师尊对上他……结局很难说。我现在心已乱，再待在这里也没用了。”

西门焕然默然，良久，方才淡然道：“你去吧，我会继续在此地练剑。”说罢，便不再说话。

微风袭袭，迟伤静静看着西门涣然，心中叹息一声，赤足向着前方的轩辕墓走去，便在前方，一名北海朝圣者手中拿着一件包裹，静静的等待着。

不论是太极剑道，亦或是西门师叔的毁灭剑道，任何一种顶尖的功法，要想大成都需要漫长的时间。以师尊的悟性，天赋与机缘，“意念剑体大法”过去千万年也未见大成，而我，又需要多少个千万年呢？或许，神魔大战结束了，我的太极剑道都未见的能够大成。千万年太长……我等不起……迟伤这般想着，接过了自己的包裹，向北海之外踽踽行去。

步履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远。当迟伤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北海畔时，原本平静地北海，整个咆哮起来，所有的能量在这一刻瞬间释放出来，无数白浪冲天而起——北海又变得狂暴了……

“吟！——”

在迟伤离去后，一直一动不动的西门焕然突然拔剑出鞘，天地“轰然”而灭。一道璀璨若彗星掠空的灼烈光芒拔地而起，直斩向黑夜的最深处……

“轰！——”黑暗刹那敛去。咆哮的北海被一道磅礴的剑气，整个一分为二，裸露出可见海底泥沙。而崖边，白衣少年手中长剑早已不知何时收入鞘中，依旧如先前般静静地站立在石柱之巅。任由那狂暴的海风袭来，满身白衣猎猎舞动，而自巍然不动。

在白衣少年身畔地虚空之中，每一刻都有无数剑形空痕形成，又有无数剑形空前消敛，少年始终一动不动，在他意识海中，却有无数剑气飞舞，一剑又一剑……

……

剑阁。

决战前夕，整个剑域都静悄悄的。剑阁的黄金甲士与剑阁弟子们忠诚的巡守于剑阁周围。在剑阁众人心中，风云无忌便是剑道之神，也众人心中最强的存在。但一月之后，风云无忌的对手，却是蚩尤——这个流转于各个位面。以不同的神话形式，扮演着邪恶角色地绝世强者。

亿亿年前的，轩辕与蚩尤之战惊动整个太古，最后的结果是蚩尤被镇压，封印了，但数亿年后的今天，这位太古邪恶第一人重新君临天地。

尽管剑域诸人对于风云无忌有种近乎于盲目的信任，但也没有人敢说，阁主便一定能战胜那存在了漫长时间的古老的大魔头。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了，剑阁之中则不断地重复着前一日的景象……

“吼！”就在离三月约战还有十天左右的时候。剑阁的地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咆哮声，咆哮声并没有坚持很久。很快，就平息下去。

“轰隆隆！——”短暂的平息之后，整个大地突然震动起来，初时只是很小幅度地震动，但渐渐的震动越来越大，原本平坦的大地渐渐的隆起，表面裂开一道道裂痕，这种震动渐渐波及到风云无忌所居的剑阁山峰，大篷的碎石混夹着土灰从崖壁上抖落。

“怎么回事？”一名黄金战士望着不断抖落碎石的崖壁喃然道。

“列队！”一名黄金将军突然一挥令旗，喝道。

“砰！”

大地的震动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剑阁悬崖前，大地突然龟裂，只听得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一条矫捷的黑影夹着一块块巨大地石头从地下冲了出来。

“不要让他惊扰阁主！”乍一见这从地下迸出地陌生闯入者，一名黄金将军狂喝道，大手一挥，一排排黄金战士手执黄金长戟，拔地而地，向那黑影扑去。

“砰砰砰！”那破地而出的黑影身躯一闪，一连幻出一排残影，对着那腾空而上地黄金甲士每人踢了一腿，只是一腿，所有扑向那黑影的黄金战士全部倒射而出，身躯如炮弹一般，轰入地层之中，久久没有动静。

剑阁前的动静，很快惊动了整个剑阁的战士，大量巡逻的战士的向剑阁飞来。在众人心中却是有个疑问：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进入到剑阁的？为何事先没有任何发现，即便是穿行于地下，也有专门的剑阁弟子查探。

一道道神识自四面八方锁定了这突然闯入剑阁的不速之客，“嗤嗤！”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一名名剑阁战士连同黄金战士从各处扑去，从天空俯瞰而下，虚空中直似多了一根根破空射出的黄金长箭。

眼见四面空间被封锁，那黑影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吃惊的事。

“吼！”一道与那黑影瘦小的身躯完全不相配的咆哮声破空而出，顿时虚空之中，如若掀起了一道强烈的风暴，那原本破空扑来的黄金战士被音波中蕴含的狂暴力量整个倒卷而回。

“别，打……”黑影停滞空中，说出一句生涩的话来，声音很低。就像是第一次说话，然而那声音很快就被四周的怒啸声淹没了。

“摩诃剑阵！”一名黄金将军怒喝道，粗壮地手臂举过头顶，那裹着黄金臂甲的手臂突然鼓起，连带全身的肌肉也贲张起来，身躯暴张一倍，四周也传来一阵阵战甲鼓动的身躯。一个个黄金甲士运起黄金战诀，身躯粗壮一倍不止。

“喝！”一道道狂喝声中。众黄金战士拔空而起，汇成一道巨大的金黄色的接天风暴。

“等等，我来对付他！”一声厉喝从北方传来，声音初时还在千里之外，眨眼之间便已接近剑域。

“是少阁主，参见少阁主！”一名剑阁弟子眼尖，一眼认出了风云无忌赐予迟伤的“赤宵”长剑。

“参见少阁主！”

……

“都退下！”在接近剑域时。迟伤速度不但未减，但而暴涨，带着“嗤嗤”锐啸之声，在虚空中拖过一条细细的黑痕向那黑影扑去。

长及肩地乱发，狂野而暴躁的眼神，略显中正的脸庞，然而瘦小的身躯上却长满了厚厚的金黄色长毛……当这少年的影像倒映入迟伤瞳也上时。迟伤心中不由微讶。这人的样子，不像除了面目之后，根本就像一只长着金毛的猴子无异。

“妖兽？……”一个念头刹那间从迟伤的脑海中划过，这类有着人的脸孔，却并不完全一致的，大多是一些功力高强的妖兽。悟到一定程度化形而成。目光触及那副面孔时，迟伤心中突兀的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偏偏又记不起来，到底为何觉得熟悉。

“嗤！”心中虽念头百转，但迟伤挥出的右手丝毫不见迟滞，一挥之间，千里方圆内地空气似被这一剑裹起，向那奇异少年划去，虚空之中，隐隐传来一股宏大的海潮之声。海潮声中。有隆隆雷声相伴。

迟伤这一剑，似缓实快。挥动之间，举轻若重，那人脸猴身的少年瞳孔蓦然收缩，眼神中出了谨慎的神色。

“砰！”人脸猴身的少年不闪不避，径直一拳轰在迟伤剑势最强处。

“轰！”拳剑相交，迟伤与那少年皆是身躯一震，迟伤只觉对方的身体仿佛金钢打造地一般，虽然削瘦，虽蕴万钧之力。只是一拳，迟伤便感觉对方的力量恍若排山倒海一般，直若天地的力

“篷！——”

胶着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迟伤的劲力一波波，有若海潮一般，庞大的劲力动作，一把将那猴身少年轰了出去，在空中翻滚了几个跟头，坠在剑阁的悬崖前。

“轰！——”碎石溅飞，迟伤衣袍一撩，跃上崖顶来。四方，众黄金战士也围了过来，四周人头攒动，众黄金甲士与剑阁弟子把剑阁外的空间围得水泄不通，金黄色的战甲泛出一片片金光。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交战的时候还留手？”迟伤站立在崖边，迎风而立，一脸疑惑道，刚刚拳剑相交地刹那，迟伤明显感觉到，对方在看清自己脸庞的时候，收回了部分力道，根本未尽全力。至于这一剑，迟伤心中清楚的很，对方体魄地强悍已经超出想象，别说自己这一剑，便是再强一倍，也示必能真正伤到它。

那猴身少年眼睛骨碌碌转着，手茸茸的手爪不停的挠着头，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似不知怎样措施说辞一样。

就在气氛有些僵迟的时候，剑阁的大门“轰“然洞开，风云无忌的声音从黝深的剑阁内传来：“迟伤，你回来了，齐天你也进来吧！”

“齐天，”迟伤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能够吞进一个鹅蛋，望着迅速从地下爬起的猴身少年，吃惊道：“你是太古魔猿？！”

“嗯，嗯。”少年，猿齐天点点头，随后手脚并用，一溜烟闪进了阴暗的剑阁之中。

“都退去吧，计无咎，给齐天送一套衣衫来。”

“是，主公！”虚空中，一名长相颇是粗犷的黄金壮汉应声道，随后快步离去。

“齐天，他竟是齐天，那头暴躁的太古魔猿？……他居然化形了！”众剑阁弟子带着这样的震惊的念头，一一散去。

天地之间有灵物，天生万物，皆有灵。虽然许多妖兽功力达到一定程度，都会化成人形，不同的妖物，化形所需的年限与功力都不同，这个时间段，因人而异。虽然天地间，许多妖物都会化成人形，但并非所有的妖物都会达到那个境界时，化形为人。太古魔猿便是一例。

即便是圣殿的记载中，也从未有过化形为人的太古魔猿一说。太古魔猿，本身肉体强悍。而人则可以通过修炼，具备许多大神通。魔猿本身就已经够强悍了，什么都不修炼，也会越来越强，而一头能够修习太古武学的太古魔猿……这代表着什么，没有人知道。

“弟子迟伤，拜见师尊。弟子未获师尊容许，不告而别，实为不孝，请师尊责罚。”剑阁中，乍见剑阁上首的风云无忌，迟伤心中一阵激动，眼角隐隐有泪光流动，但很快，迟伤便抑制住心中的激动情绪，头一垂，双膝跪下，恭敬道。

“嗯嗯，……”一旁，化形为人的猿齐天，也学着迟伤的样子，磕头，作揖，抓了抓头，猿齐天语声生涩道：“弟，子……齐天，师……父，参……师父！”

“都起来吧，”风云无忌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双眼缓缓的睁开来，目光从身前两人身上慢慢拂过，平静道：“迟伤，你能掌握你师叔赠予你的太极剑道，我颇为欣慰。你本性并不喜战斗，太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