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有些沉默的青峰,苏败拍了拍手,起身,走向通往第三层执法塔的走廊,在他即将消失在走廊拐角的时候,苏败徒然转过身,看着弯下身收拾妖兽骨骸的青峰,道:“师兄,毫无理想而又碌碌无为可是很可悲的心态。”话落,苏败头也不回的迈至第三层执法塔。
在这些草长莺飞,昏天地暗的时日中,苏败能够经常接触的人也只有青峰。苏败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是个寡情薄意的人,青峰能够违背执法塔的规则为自己准备些简单的菜式,米粥,苏败心中还是有些感激。这些时日,苏败和青峰的闲扯倒也不少,也渐渐摸透了这师兄的性子,十足的老好人,唯一的不足就是话特多,偶尔也爱打击人。
至少在问鼎琅琊这件事情上,苏败没少受这家伙的打击,看着流风指和拈花指后的熟练度,苏败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经过这些时日的修习,流风指和拈花指的熟练度可是狂涨。
咔擦!踏至第三层,猩红的青妖血蛇犹如洪水猛兽般直掠而出。苏败闲庭信步般的游走于其间,衣玦飘飘,剑指时而犹若清风般拂过掀起阵阵猩红,时而犹如穿叶摘花般随意,看似随意,然其指尖萦绕的剑气却轻而易举的撕开青妖血蛇的鳞片。
也唯独踏至凝气,苏败方才知道凝气境的可怕之处。
入道境在他眼中可以看做是无峰的剑,而凝气境就是有着锋利剑峰的剑。
嘭!嘭!嘭!
沉闷声不绝于耳,直至最后数只青妖血蛇倒飞而出的刹那,苏败心神微凝。看着二者其后的熟练度。脸上的笑意更盛,离一代宗师境界越来越近。
无论是那万余点功点值,还是十日的修炼经验值,都是苏败最迫切想要的。
在踏入凝气后。苏败也发现在修炼时。每分钟修炼所消耗的功点值已至8点。而非昔日的五点。幸亏在执法塔中,有着源源不断的功点值,苏败尚敢玩命的修炼。
修炼。猎杀妖兽,修习武技。
日子就这般平静的流走,郁郁葱葱的林木上也出现了泛黄,直至渐渐凋零。
在这般枯燥乏味的修炼生活中,苏败也再次找到了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与青峰对战。苏败发现这位其貌不扬,经常唠叨的师兄,其修为早已至凝气五重。
苏败依稀记得在有一次,青峰很是郑重的对自己说:“师弟,你若是能够战胜我,或许你就会有机会问鼎琅琊。”有压迫才能激发出自己的潜力,这是苏败最深信的道理,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与青峰对战,只是结果很是悲惨,而且苏败发现,这看似老好人的青峰动起手比谁都狠,至少每日他身上都能落下一些钻心般的痛楚。
甚至,苏败怀疑这家伙是把数日里受到的怨气发在自己身上,当苏败将这个问题向青峰提出来的时候,青峰先是神情一怔,旋即有些愧疚道:“你也知道师兄是有分寸的人,不过往往出手的时候师兄总是情不自禁的将情绪带入其中,要不你我都歇息数日?”
可是苏败却未见青峰眼中看到丝毫的愧疚,苏败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记仇的人,苏败觉得自己能够做的就是修炼,再修炼,直至有一天拳头比青峰大的时候,狠狠的将之修理一顿。
经过数些时日的交手,青峰也发现了苏败唯一的弊端,那就是修习武技太多了。作为修行的前辈,青峰还是觉得必要适当提醒苏败:“师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同时骑两匹马,当你骑上这匹,就会丢掉另一匹马。而往往聪明人会只专心致志地学一门,不会将有限的精力分散到其他方面。”
听着青峰苦口婆心的劝说,苏败嘴角总是掀起一抹笑意:“当你学会骑一匹马的时候,你就有了征服整个草原烈马的本领。”无论是铁枪指,还是流风指,拈花指,苏败觉得自己在这其中的收获不仅仅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至少剑芒指那狂涨的熟练度就说明了问题。
而经过数日,青峰也发现自己这番话有些多余了。在他的观察中,苏败在修为,武技,身法上都以着一种恐怖的速度进步着,这种进步让他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心惊胆颤。
甚至有一日,青峰与苏败交手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苏败已经踏至凝气二重,“你突破了?”
“嗯!”苏败一如既往云淡风轻的点头,就在昨日,拈花指和流风指的熟练度已至一代宗师的境界。二者叠加起来就是二十余日的修炼经验值,加上这些时日的苦修,苏败觉得自己突破至凝气二重是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微捏着拳头,苏败感受着其内汹涌澎湃的力量,低声喃喃道:“不够!”
凝气二重远远不够,至少要在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踏至凝气三重。
日子就这般安静的流淌着,秋日的余晖铺泄在这美轮美奂的天地中,将那鳞次栉比的楼台亭榭罩上了一层清晨淡淡的薄暮,不过也有些细心的琅琊宗弟子发现,那枯枝,谢水走廊,古道的落叶上都凝聚成一层淡淡的冰霜,秋,就要这般过了,待到那一夜冷风而至,这地上也应该铺上了一层白色的衣纱。
而苏败,这名字已经在琅琊宗中完全不复存在,就算是林轩等人,路过璀星广场的时候也不会去想起这个名字。只是谁都不知道,一个少年在昏暗的执法塔中,等待着那一场初雪,等待着那一阵冷风,扶摇直上九万里。
第一百三十章 第一场雪
许多文人雅客都曾用最华丽的言辞藻语来形容瑞年的第一场雪,比如: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又或者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在无数彻夜难眠的夜晚,无数道躁动的目光凝视着深邃的夜空,期待着一场风吹起那漫天的雪絮而来。就连那懒散的书生也开始注意着天色,谁也不知道今年的第一场什么时候来。只是那晚秋带来的冷意丝毫拂平不了这一颗颗躁动的心,深夜中的琅琊,阑珊的灯火尚在夜风中无力的低吼着,点缀着演武场。
就算深夜,也有着弟子至今留在演武场上苦修着。
这是鱼跃龙门的机会,就算往日懒于修炼的大家闺秀,也难得疯狂的苦修着。
哗哗!夜风吹刮而至,书生微压着草帽,使草帽不被掀飞:“今年的雪或许比晚年都来的快,来的急。”黑暗中,黑衣青年提着泛着微弱光芒的灯笼走来,居高临下,俯视着那犹若繁星般闪烁的灯火,星罗棋布的布满在剑殿楼宇中,“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期待着这一场雪了?看来这些时日中,那些西秦人的闲言碎语已经让你感到不快了。”
“谁说不是呢?连在这里睡个懒觉都有些不安稳,西秦的皇子,真是骄傲的让人有些不爽了。”书生单薄的身子在冷风中微微蜷缩了一下,好似承受不住这夜风的清冷,“这些时日,这来自西秦的青妖蛙是不是又弄出了什么事情?”
青妖娃在大荒中是很常见的妖兽,常年可在一些深井中见到,这些青妖娃终年在深井中仰望着深井外的天穹,卖力的发出那刺耳的嘶鸣声。
“青妖蛙!”黑衣青年觉得这比喻很恰当,噗嗤一笑,冷峻的面容却越发的刺冷:“事情倒是很多,不过总结起来就是一只青妖娃要带着一群青妖娃企图跃出深井。”
“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变得这么有含义,能不能通俗点?”书生抬起头,露出有些好看的嘴角,就像深夜中的温玉,泛着少许的光泽。
黑衣青年立即瞪了书生一眼,旋即低语道:“今年,外门百强,他西秦人想要五十余个名额。”书生双眸微眯,旋即轻笑道:“这些青妖娃也不怕被冻死。”
黑衣青年嘴角也泛起轻轻浅浅的笑意,仿佛注意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只见一道璀璨的光芒拖动着长尾划过深邃的夜空,直至其光芒融入寂静寒冷的夜空时,方才消逝。
草帽下,书生璀若星辰的眸子也是凝视着这一幕,仿佛想起了什么,“那少年真的死在执法塔中?”
“谁?”黑衣青年偏过头,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曾经走出执法塔的少年,好像叫苏败。”书生想了想,道。
黑衣青年若有深意的看了书生一眼,“嗯,死在其内。不过,我有些意外,你这个连我名字都懒得去记的人,什么时候会去记住那少年的名字?”
“只是看到那先前那一幕,突然想起来而已。”书生努着嘴,视线始终注视着那再次暗淡下来的夜空。黑衣青年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他就像那流星,恐怕整个宗门,也只有你会提起他。”
“流星虽短暂,但那瞬间的璀璨却足以掩盖过那漫天星辰。”书生有些反驳道:“他们不愿提起,只是不愿意去回忆那让他们蒙羞的过去。”
说到这里,书生突然停了下来,伸出手向着明暗的夜空中展开,一阵刺骨清冷的感觉至掌心处泛开。书生低眸看着自己的掌心,一片已经化成水渍的雪絮,“下雪了!”
“夜深了,该睡了。”书生收回目光,压低草帽,向着黑衣青年挥挥手。
黑衣青年弯身吹灭灯笼,看着横躺于地的书生,嘴角微微抽搐,今夜下雪,也就意味着明日是宗考,这家伙还能睡的着?
“生时何须久睡,死后自会长眠!”黑衣青年摇摇头,走开。
“七崖,你这是咒我吗?”书生睁开双眼,看着那深邃夜空中飘下的片片雪絮。
“你大爷,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叫七罪。”黑暗中传来青年有些无力的咆哮声,直至消散在这第一场初雪中。
清寒的夜空中,雪絮纷纷洒洒而下。
整个琅琊宗中,无数道目光齐聚在夜空中,随着风越吹越盛,这场雪越下越密。
第一场雪就在千呼万唤中骤然而临,没有任何的前兆。
无数名琅琊宗弟子紧握着双拳,明日就是宗考。
嘭!嘭!嘭!
绚烂的烟火再次在夜空中迸发而现,照亮了深邃的天穷,点缀着那片片雪絮,好似在迎接这一场雪的到来。惊仙峰上,步韵寒站在窗前,看着风中飘飘悠悠的如柳絮般的雪花,紧蹙的画眉皱的更深,“下雪了。”
步韵寒依稀间可看到云雾中璀璨夺目的烟火,属于琅琊外宗的盛事就要到来了。
抬眸,步韵寒遥望着漆黑一片的宫殿,这么多日,父亲还未回来。
第一次,步韵寒心头泛起了少许慌张,在她记事以来,父亲就很少离开琅琊宗,就算离开也不会超过数日。贝齿轻咬着玉唇,步韵寒蓦然一叹。
咚咚!清脆有力的敲门声在屋外泛起,下人恭敬的站在其外。
“有什么事?”步韵寒脸上的愁容仿佛随着夜风拂过而散去,肃容道。
“小姐,宗门那边传来消息,明日是外门的宗考之日,此次的宗考就由小姐你带队监察。”下人恭敬道。
“你去告诉来者,明日我会准时到。”步韵寒淡淡道,精致华丽的玉阁中泛起悠长的叹息声。此时,夜空中的烟火越来越璀璨,这个夜晚,无数苦修已久的青年都抬着头注视着这短暂而又绚烂的烟火,期待着明日宗考的到来。但却没有去记得曾经有一道比烟火还清冷的身影,也没有人知道,在昏暗的执法塔中,也有着一名少年也在等待着这一场雪。
……
依旧是那昏暗的执法塔,冰冷的墙壁被染的猩红无比。
血迹斑斑的尸骸上,苏败犹若悬崖峭壁上的山石,矗立,巍然不动。
苏败双目垂闭,呼吸均匀沉稳。
执法塔内没有阳光的洗礼,苏败那张原本就有些白的脸庞变得犹如女子肌肤般白皙,稚嫩在这些时日的厮杀中被磨的丁点不剩,苏败薄薄的嘴唇微抿在一起,透着少许倔强。
功点值所化的能量犹如潮水般汹涌在其内,苏败心境不起波澜的修炼着,将之炼化,注入丹田那磅礴的气海中,始终重复着这枯燥的修炼方式。
就像青峰所说的那样,如此枯燥乏味修炼的生活对他而言简直的刻薄无比。
但苏败却未感到任何的厌倦,反而乐在其中,他喜欢这种安稳却充斥着光怪陆离的修行世界。半响后,苏败的双眸方才缓缓睁开,略微握着拳头,其四周流动的空气骤然快速的流动起来,并指为剑,苏败随意的一指飘然点出,似清风,却带着剑器锋芒的凌厉,撕开空气,数寸剑气至指尖暴射而出,撞上地上的骸骨,留下一道醒目的剑痕。
苏败微低着眸子,看着比数日前更深少许的剑痕,嘀咕道:“凝气三重,算是完全巩固了!”起身,缓缓的站直有些酸麻的身体,苏败剑指再动,犹如起舞的蝴蝶般轻灵,接二连三的数道剑印在他的指尖勾勒而出,动作极为的娴熟,完全没有丝毫的停顿,直至凝聚出十余道剑印的刹那,一股恐怖无比的波动骤然在苏败蔓延而出,只见数柄剑气凝聚而成的剑影,犹若实质的盘旋起来,刹那间就化作长虹洞穿而出,轰落在起伏的妖兽尸骸上,切金断石也不为过,硕大的尸骸咔咔而碎,没有一块是完整的。
看着这一幕,苏败有些满意的扬起嘴角,这些时日的修炼,他修为踏至凝气三重,同时也攻克了那十余道剑印,成功的将这剑阵布置出来,尽管只是最简单的剑阵,不过对于初次接触剑阵,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将之凝聚而出,苏败觉得还是有些成就感。
心神微凝,苏败看着自己所修习的武技,其中破山剑式,铁枪指,流风指,拈花指都已至一代宗师的境界。触类旁通下,苏败对于剑芒指的掌握已至驾轻就熟,甚至差点就至炉火纯青。同时,所掌握的另一门二品武技月水影剑已至炉火纯青的境界。
除此之外,两门一品武技剑刺之法和剑挡之法,也至驾轻就熟的境界。
至于还有一门武技,苏败却未修习。
最让苏败欣慰的是身法和天外飞仙剑式,在无数次与妖兽厮杀的过程中,苏败的身法可谓是越来越恐怖,至今化风也已至炉火纯青。而后者,天外飞仙虽不如其他武技那般熟练度暴涨,但其熟练度已至登堂入室的境界。
初入门径,登堂入室,驾轻就熟,炉火纯青,一代宗师。
尽管天外飞仙的境界才至登堂入室,然其威力却恐怖无比,用苏败自己的话来说,美的让人窒息以至死亡。缓缓睁开双眼,苏败轻吐口气,正欲继续登塔,那紧闭的铁门轰然敞开。
嘎吱!
其次,急促的脚步声渐起,伴随着青峰有些激动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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