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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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天子-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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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也不阻拦,依然独坐高席自斟自饮。

正当二人暗自庆幸可以脱身之际,忽听楼道间传来一阵喧哗嘈杂的急促脚步声,不用出门看,耀阳与倚弦已经猜到,应该是宫里的人找姜子牙算帐来了。二人于是止步不前,哪还敢再出去撞晦气。

耀阳拖起倚弦几步走回内室,拿起水壶恭敬地为姜子牙斟满茶,小心翼翼道:“小子忽然觉得,看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被先生教训应该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恭维话还没说到一半,便被倚弦从旁制止住了。

姜子牙淡然处之,微言一笑指向一旁,道:“你们先去一边净面换衫!”

耀阳与倚弦目瞪口呆地顺指看去,他们事先躲藏的室帷前不知何时竟多出面盆等洗刷用品与一些衣物。

二人忙着洗面换衫的时候,阁堂门外已来了好些人,奇怪的是他们虽然嘈杂喧哗,却都不敢抢进门来。再过了片刻,门外的所有声音骤然停住了,紧接着一连串柔和轻盈的步履声适时响起。

耀阳与倚弦整理好一切,并肩站在姜子牙身后,紧盯着屏风前的门帘,很想看看来者究竟是何人,似乎极有权势一般,竟能让门前一群平素嚣张跋扈的奴才这么听话。

姜子牙自然已经感知到门外的巨大魔能逼近,正凝神相抗之时,但看到面目洗净后的二兄弟,玄灵道心仍免不了霍然一振,震惊非常。

虽然兄弟二人年纪在十七八岁之间,身型在穿上宽松的道袍后略显单薄,但都已初具成人体型,各显风姿。

虽然脸上仍留有“费”字烙印,但依然可见耀阳浓眉大眼,明亮眼神流露的不羁神态,显出几许男儿气概的强悍。相反倚弦一双灵动非凡的双目,加上宽广的额角和阳光般的微笑,格外给人一种清风般明朗俊逸的意味。

“可惜啊……可惜!”姜子牙道心感应到二人面部神气的异常变化,脸上神情骤然变得阴晴不定起来,禁不住再次轻言惋叹,摇头不语。

耀阳与倚弦对望一眼,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敢问,只好暂时忍住。

“姜尚先生在吗?”

柔媚至极的声音参和着一股勾人魂魄的魔能异力自门外传了进来,定力不够的耀阳与倚弦只觉耳边一阵莫名骚动,催眠般的异音仿若来自天外,绵和柔腻的刺激鼓动二人的神志不能自已、昏昏欲睡,浑然忘了身处何方。

姜子牙面色分毫不变,只将手中茶杯轻轻撞击在铜壶上,便听“叮吟……”一声轻响,清脆而无丝毫掺杂的余音,如同水面的涟漪一般波动开来,扩放于整个阁堂内室之中,瞬时便将那销魂魔音涤荡殆尽。

耀阳与倚弦闻音一震,心神立时警醒,回想方才那刻的危险景况,二人不自觉被惊出一身冷汗,虽说那女人声音确有些让男人心动神摇,浮想翩翩。但他们还是恨不得找些棉物将耳朵塞上,也不愿再听到那蚀魄夺魂的声音。

姜子牙不慌不忙望定门帘外映入屏风的淡淡女子身影,毫不客气地问道:“门外何人?”

门外女子显然试探出他的厉害,也不敢再妄施催魂魔音,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只听那女子柔媚地说道:“奴家喜媚拜见姜尚先生,只因今日琵琶姐姐受封贵妃,所以奴家想让先生进宫为我姐姐卜卦添福,还请先生莫要推辞为好!”

姜子牙双目轻瞑,掌中五指掐成玄门法印,凝神聚气道:“可惜老夫今日三卦已满,如若再行强加布坛请卦,便是有意延误天机圣算之法,恐怕不但算有遗漏,而且还会招致天谴!所以,还请尊驾另请高明吧!”

那女子显然受不得气,语声骤变冷哼一声,喝骂道:“姓姜的,别给脸不要脸!惹得姑奶奶生气,我一把火烧了你这龟窝藏身之处!你够胆就滚出来!”

姜子牙处变不惊,淡定自若地回道:“想不到尊驾脾气还挺大,看你一身将近千年的道行修炼不易,如果速速回去觅地重修,则有望得成正果;如果不听老夫劝说,今日定然难保你这一身蜕化六道的化身皮囊!”

此言一出,门外一时间竟都噤声不语了。

耀阳一脸惊惶地望着静寂的门外,想着姜子牙话里说到的千年女妖,禁不住打个寒蝉,问道:“如果她带着随从一起杀进来,我们怎么办?”倚弦口里不说,心中也难免有此一想,同时望向仿佛瞑思中的姜子牙。

“门帘与屏风之间已布下我道门玄灵法阵,类似此等异邪妖物皆无一可以近前三尺!”正谈话间,姜子牙道心振动,猛然双目一睁,眼中流泻出骇人的电光异芒,神色大怒道,“好你个九首鸠鸡妖,竟真敢放火烧楼!”

不等倚弦兄弟反应过来,姜子牙盘坐高席的身影微移,玄法施展卷起一阵柔和的拂面清风,偌大的身形竟自凭空消逝了。

“咦!”耀阳与倚弦震惊莫名,怔在原地,呆住了。

耀阳很快回过神来,拉起倚弦一边往门外跑,一边嘟哝着说道:“我们兄弟俩还是趁机赶紧走吧!”

倚弦心中大急,一把拉住耀阳提醒道:“你有几条命啊,门外说不定都是那妖精的爪牙,他们是想尽方法要进来却偏偏进不来,而我们正好一头撞出去,还不立即被他们当作箭耙。”

这话让耀阳硬生生煞住身体,惊得吐了吐舌头,终于对逃跑彻底泄了气,于是懒洋洋垂头坐在高席上,开始玩弄置于席上的整盘金铢。

倚弦最是受不了耀阳这副似乎什么时候都满不在乎的神情,气道:“老大,都什么时候了,你现在就不能好好静下来想个办法脱身吗?”

耀阳吐吐舌头咧嘴一笑,竟又学着姜子牙那般拾杯斟茶,装模做样地品了一品,然后大大咧咧仿佛煞有其事般问道:“不知小倚军师对此事有何见教呢?”

倚弦整个人为之气结,摇头叹道:“还能有什么见教,只能等!但愿姜先生可以平安除妖归来才好!”说到这里,他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既然这什么琵琶贵妃的姐妹是只妖精,那么依此推断皇宫里岂不尽是些妖精么?”

“这个……”耀阳搔搔头,摆出一副既不知道也不关我事的表情。

“不错!”门外传来熟悉的话语声,二人免不了大吃一惊,定睛再看,却原来是姜子牙抬步进门,接口便感慨倍至地说道,“你们猜得没错!如今宫廷早已群妖乱舞,朝纲萎靡,可以预见——天下大乱之日已为期不远!”

耀阳见到姜子牙,忙恭敬起身让他独坐高席上,倚弦则将茶斟满,递到姜子牙面前,揖身说道:“先生辛苦,请用茶!”

耀阳抢步上前问道:“先生一定是将那妖精降服了吧?”

“此事与你们并无干系,还是少知道为妙!”姜子牙皱眉不语,接过茶一饮而尽,然后注视面前二兄弟良久,缓缓道:“不知你们兄弟可否听老夫一劝?”

耀阳闻言愣了愣,大惑不解地看了看身旁的兄弟。倚弦也颇觉奇怪,应声答道:“先生请说——”

只听姜子牙肃容道:“看在你们与老夫这一场缘分上,老夫劝你们现在速速离开朝歌,一直往西走,有多远走多远,切勿回头!如果连续七日内平安无事的话,此生兴许还可得其善终!否则,横死街头或曝尸荒野,三界六道都难得安身!”

“喂!老头你瞎说什么呢……”耀阳哪曾听过这等狠毒的诅咒,闻言气冲七窍,如果不是因为惧怕姜子牙的玄妙法术,怕是早已大打出手了。

倚弦怔了半响,慌忙制止耀阳进一步的举动,疑惑不解地问道:“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望详情相告……”

姜子牙丝毫不理会耀阳的无礼,起身来回踱了几步,仰面望向后窗外的天际,长叹道:“老夫此生批相卦命,行迹天下达半个甲子以上,却从未遇到象今日这般天象异数的际遇!”

“方才你们一前一后迈入老夫阁堂,竟分毫不差地齐齐踏在堂前‘昊极星列法阵’的‘天凶星位’,与后来幽云公主所踏之位也是没有半分差别!当时老夫百思不得其解,世上哪有如此撞巧之事,你们二人竟同时踏入万中独一的劫煞凶星之位,故而并未揭穿你们的行藏。”

一番话听得耀阳与倚弦心直往下沉,面部神情更是显出半信半疑的惊恐。

姜子牙料定他们一时间肯定不会接受这个事实,又不忍欺瞒这对难兄难弟,细说原委道:“待老夫看到你们洗净脸庞后的面部神气,便愈加坚定心中的猜疑。唉……虽说你们天生面相龙辕凤姿,一副定非池中之物的不凡相骨,可惜本命神气所在偏偏虚应奇门九宫中的‘孽鹜’二宫,注定自小便远离父母,终生落魄流离!其实这本也无关性命大碍,哪知今年九宫星宿映天连珠——正值百年难遇的天破太岁时节,命相相冲,乃是断三阳尽三阴、灭绝轮回的劫数……”

耀阳与倚弦听到这里,早已吓得面色煞青,脑中一片空白,没了主意。

“天命星机,奇门相格,老夫自问爱莫能助,即便有心相帮,依现时形势来看老夫也已自身难保!席上金铢你们可以任意取些去。谨记老夫的话,走吧!一切都好自为之!”

姜子牙说完这番话便静坐高席上,闭目瞑思起来。

兄弟俩人此时受惊太甚心烦意乱,哪里有心思去拿那些黄白之物,垂首静默着走出了“藏道阁”。

望着他们木然离去的身影,姜子牙怜悯地暗忖道:“今日七月初七,离阴月阴日阴时的九星蚀月还有七日。如果你们兄弟可以避过此劫,或许真有龙跃云津、凤鸣朝阳的一日!但道玄命理中唯有‘九阴九阳、盛极必反’才独具逆天改命之功……”

骤然想到这里,姜子牙静修三世百载的玄灵道心萌然巨震,仿佛触碰到某些诡奥不清的事实,惊得乍然起身,思忖盘算良久,然后又再颓然落座,表情变得异常凝重,喃喃自语道:

“难道真是天意不成?但他们之间……这怎么可能呢……”

窗外的广阔天际黯然惨淡了许多,黄昏终于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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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方外高人
走出馆楼后,耀阳与倚弦两兄弟茫然走在街道中,反正都已经成了这种惨命,也不怕费仲派人来抓了。忽然间,他们都有一种天地虽大却已无容身之地的感觉,谁也没说一句话,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好长一段路他们都在沉默中走过。

耀阳首先打破苦闷的僵局,强颜欢笑地打趣道:“没想到我们兄弟这么快就玩完了。”

倚弦知道他苦中作乐的习惯,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仰面看着依然明媚的阳光,怔怔地长叹了一口气。

“哈!小倚,你怎么还是改不了你那多愁善感的性格呢?放心啦!说不定那些话只是生姜老头用来糊弄咱们的呢……”耀阳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只是还象从前一样照例在倚弦肩上拍了两拍,哽咽了半响,才说道,“幽云公主说得好,就算是又如何?咱们兄弟俩要死一块死,要活就他娘的一起好好活着!想那么多作什么?老天爷糊涂不公平是老天爷自己的事,关咱哥俩什么事!”

倚弦心中激动地看看耀阳,好半天才点点头感慨地说道:

“对!要死一起死,要活就一块活!想那么多做什么。老天其实很公平,它虽然让我们从小就成了没爹没娘的野小子,每天为了活下去受尽欺辱,从没一天吃过饱饭。但是它却让我们亲如兄弟,相依为命。刚才我又想到这些年咱们在一起的日子……我想起你曾经无数次为我挡住别人的拳打脚踢……想起倔强的你为了求大夫为我看病跪地久久不起……想起我们宁愿一块儿受那些混蛋管头的毒打,也不愿独自逃走……想起一碗稀饭两个人一块吃……”

倚弦仰望天空想起记忆中的一幕幕往事,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耀阳也难过了好半响,才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水,天生的犟劲一上来,看着倚弦怪声怪气地说道:“嘿嘿!老天爷如果公平的话,就应该在临刑前先让我们填饱肚子……然后你说它还会不会再给我们两个穷小子娶个老婆哩?”

“去你的!”倚弦听后虽然哭笑不得,但心情总算好了起来。

耀阳讪笑着搂搂倚弦的肩,道:“咱们混世双宝还是赶快收拾行李西逃吧,嘿,想起花子爷爷,我忽然觉得逃荒的感觉也不赖嘛,往西最远听说是一个叫西歧的地方,好!我们就去那里‘建功立业’!”

“我们哪来什么行李,连这身衣衫还是刚刚姜老先生送的!只是路途遥远,咱们可没有什么盘缠!”倚弦的心情总算恢复了。

“你看这是什么!”耀阳奇迹般从怀中掏出一锭金铢,在倚弦面前晃了一晃,狡诈地笑了起来。

“你小子,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倚弦顿时明白过来,与耀阳对望一眼不禁开怀大笑起来,一路上买这买那嘻笑打闹,仿佛全然没了方才的颓唐沮丧。

此时两人心情好极,再不去计较那些生死之谈,抛开一切烦忧,只想着与天抗争,好好享受这段逃避劫数的日子。

避开守城兵士的盘查,耀阳与倚弦偷偷溜出了朝歌城,背负干粮开始西行之旅。

走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天色渐晚。两人正好行至朝歌城外二十里的“赤松岗”,实在走不动了,两人累得背靠背坐在山岗上,遥望远方。

夜幕低垂,万里苍穹毫无一丝星光,远处的朝歌城朦胧得好似一僮黑影矗立当前,带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初秋的晚风一阵阵拂过光秃秃的山岗,夜凉如水。

望着灯火初上的朝歌城,倚弦忽然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咱们虽然在这里挨饿受冻、受人欺辱,但今天忽然要走,竟感到有些不舍得离开了。”

“我倒没觉得什么!”耀阳紧了紧衣领,饶有兴致地指向重山背后的西方天际,道,“只是不知道西歧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呢?”

倚弦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回道:“以前听花子爷爷说过,那里什么都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外间谣传,岂能尽信!”

只听雄浑纯厚、老气横秋的声音从他们身后隔空传来。

两人栗然一惊,回首一看,发现说话之人是一名黑袍老者,兀立于秃岗之上,尽管山风清徐,但他一袭黑袍裹身却纹丝不动,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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