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奈的开始了。他只有忽略这个同盟缔结的关系,求以自保。或者,让丞相吕尚直接在离开邘国前去黎国的时候“突然消失”好了。这样虽然不太仁道,把一切都赖在黎国身上,但目前为了能够继续生存,躲开周国的攻击目标,他只有这么选择。至少,周国在碍于同盟的位置上暂时还不会对他们如何。可是……
灭了崇,接着肯定会来灭他们。为了能保住国土不被覆灭。只有与之抗衡。这样赖黎国对自己本身并没有什么好处。黎国覆灭了,他们强大的军事支持后盾也就没有了。以他这样一个区区崇国这样一个诸侯国都能被攻打而下来的小国来讲,周国根本就是豺狼。想要覆灭他们,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通知朝歌来处理这件事情了。只希望他们能越早察觉,他们就越能平安。正当他准备派人前去朝歌送信的时候,两代辅佐大臣上大夫归元突然求见。
正文 水晶卷二(87)
“主公,主公啊!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上答复何意?”
归元看了左右两边,桑达明白其意思,挥退了所有的仆人。紧接着,归元开口道:“主公。臣刚刚得知一个消息。原来当日崇国的进犯所谓的忍不下吾国极具侮辱性的挑衅乃是事实啊。”归元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我根本没有这么做过?”
“主公。不是你。是大公子。是大公子冒着你的名字,派人去的崇国啊!”
“此事当真?”
“绝对千真万确。当年的知情人因为感到近日不宁,大公子可能有什么变动要取他的命。为了自保,前来投靠老臣的啊!”
桑达踉跄了两下,最后不得不扶着一旁的墙壁才能站稳。他要把疑惑问个清楚。绝对要问个清楚。“把他带来……把他带上来。我……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桑达的手在发抖。他无法相信这个事情。至少在真的被证明是事实之前他绝对不会相信。
归元回去了,隔了好久才再过来。但身上染满了血。脸上沉痛的神情让桑德有了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那人……那人已经死了……”
桑达开始头晕目眩。唯一能证明桑德的证人如同他害怕的那样终于赴了黄泉。这样一个事实已经如同实物一样横在了面前,这样一个事实也如同实物横在面前一样实在让他难以接受。桑德为何要那么做?挑起两国战争、生灵涂炭、让本国元气大伤直至今日才恢复过来,对他未来的继承又有什么好处?“来人……”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了往日的平和。“来人啊……”
门口的左右前来请命。“去……去把桑德给我叫来……去……”
没一会儿,桑德便跟着门口左右士兵前来。一进门看到归元身上的血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没有行礼,他无所畏惧地坦然面对桑达。“父亲连夜寻找孩儿前来所谓何事?”
桑达原本所有的疑惑,也在桑德面对归元如此的面不改色中荡然无存。唯一的希望也化为了灰烬。他实在是不明白……“当年,挑起崇国和本国战争的是不是你?”
“父亲,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提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桑达手指着桑德说不出一句话来。身体颤抖得完全支撑不住,就要往后倒的时候,一旁的归元联盟能够上前扶住。
“主公,主公。你要挺住啊。主公……”
“桑德……”喊了一句,桑达吐出一口血。“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桑德眼睛布满血丝,睁得如铜陵般。
“父亲,你老了。”桑德冷眼看着桑达吐血,没有上前搀扶也没有上前询问。“邘国的未来就交给我吧!你退位让贤好了。”
“你……”桑达终于知道,桑德如此的用心良苦,只是因为等不及原本就属于他的王位。他不明白桑德为什么这么急躁?要领导一个国家,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么容易。需要考虑和顾及的事情太多,政治上的手腕和心思太多,以他的年轻和并不丰富的经验及阅历,根本无法胜任。他本来还想让桑德多一些历练之后再准备让位。看来,他根本无法这么做了。“为什么……”大声喊出这句话以后,桑德因为愤怒、悲伤和不可置信等情绪使身体不堪负荷,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倒在归元怀里。
这个时候的桑德,看见桑达的咽气,终于因为血浓情深,而上前抱住桑达开始痛哭。但悲伤下的喜悦,还是抑止不住的暴露出来。明天,明天他就可以向天下宣布,因为父亲的逝世而即将登上他的位置,成为邘国的管理者。开始一展宏图抱负。只是……他转头看归元。“上大夫。”
正文 水晶卷二(88)
归元还没有从沉浸的悲伤中醒悟过来,听到桑德这么阴森森的呼喊,浑身突然一颤。回过头看桑德。看到他眼里的冷酷,知道自己的大难临头。他朝桑德跪了下来。“自邘国被殷商降服成为隶属诸侯国以来,臣辅佐邘国两代,鞠躬尽瘁,自认无不良、不忠、不德之心。今,因得知应该得知的事情,受其牵连,而即将命丧于此。臣死不足惜,只希望,即将登宝座之幼君,能时刻以邘国为重。勿好高骛远、勿急功近利、勿奢求于人、勿负以天下,督促鞭策自己成为一代明君,把邘国世代持续传承下去。请幼君小心周国前来的使者极其用心。臣,会在黄泉保佑邘国,永远千秋万代。”对桑德深深匍匐磕头,已经背脊佝偻,面容布满皱纹,白发白眉的归元站起身,撞柱而亡。
“来人!”阵阵脚步声从殿外传来。待士兵全部来齐后,他便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对众人说道:“抬下去。”待众士兵依言照做之后,全部的身影离开之后,大殿上只剩下他一人之后。桑德开始微笑。悲伤的微笑。父亲会被他气死,完全及所未料。要杀死当年的知情者,是为了自身的干净,也因为受到周国丞相吕尚的启示。退位和让位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和理解范畴。逼迫退位只会让他得到恶名,让位,便是让贤。他可以真正名正言顺的坐上那个位置开始他的时代。他要干干净净的坐上去,不会让任何人抓到把柄,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曾经的黑暗。虽然那场战役是为了邘国未来而计划,但,以众多牺牲为代价的结果,应当是众人所不容的。他要称王,他要把他的鸿图抱负展现在这个国家,在这个时代之上,便非得坐上最高的位置。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可是父亲却被他给气死了。这样一个开始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哀的开始。未来的日子也许会因为这个不好的开始而磕磕绊绊,但他不会服输,他一定要把邘国扶上当今殷商的位置,他有这个信心。这么想着,桑德在大殿上开始笑了起来。只是,那样呵呵大笑中带了丝丝的悲伤。毕竟,他的父亲因他而亡,而这也是一个血的开始。
大殿外,吕尚规矩地站立。他听闻大殿发生了大事,特地赶来观察。未料,竟然是邘国之诸侯王储被其子给气死的现状。确实是未料,原本打算做点小动作让桑达自行发现桑德的那些过去黑暗的策略,可就在他准备要做,还没做的时候,桑德便已经先行了一步。用了极端的方式,掀开了邘国一个新的开始。微微叹息一口气,为他还没开始谋划颠覆,便已经胎死腹中的计策和桑达之死而叹息。太快了。他毕竟还是低估了桑德的心态和能力。虽然其结局是按照他所希望的那样,但桑达的死还是令他不免感伤些许。如果不是在邘国而是周国,如果桑达不是邘国的诸侯王储,他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在真正属于他的地方做着他会做,和善于做的事情。明日……便该请辞离去了。
“丞相要走?”
“是的。先恭喜世子登上王位。想必已经没有我什么事了。既然无事,自当离去。”
“丞相离去以后要到的地方是黎国吗?”
“正是。”
“那么,你可以找我的妹妹。她叫梵梨,现在是梨国诸侯君王的最受宠的妻子。由她的帮助和引荐,你的缔结同盟应该很快成功。”
“多谢世子。”礼数,他对桑德鞠躬,然后退出。带着他的队伍离开邘国,去那个有着朝歌派兵把手的梨国,一个因为矿业发达而掌握了上等兵器冶炼技术的殷商诸侯国。
正文 水晶卷二(89)
梨国的发达只是借助于当地天然给予的物资。如果不是因为矿业,梨国很难以形成一个国家并成长,然后受到他国的忌惮。殷商为了得到这里的物资,很早以前就派兵攻打,然后占领,宣布梨国成为他们的附属诸侯国。于是,梨国本土的矿业和冶炼出来的兵器,便作为贡品和税金源源不断的向朝歌流去。
三十九
骞
骞,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
彖曰:骞,难也,险在前也。见险而能止,知(智)矣哉!骞利西南,往得中也;不利东北,其道穷也;利见大人,往有功也;当位贞吉,以正邦也。骞之时用大矣哉!
象曰:山上有水,骞;君子以反身修德。
甲
梨国的诸侯王储是个中年,且作风保守的人。受到其母的影响,个性谨慎而细致。任何的决定都会与朝臣进行商议,和多方探讨后施行。所以说,朝臣的意向便很大一部分决定了这个国家的意向。当年的桑德借兵,便是因为早些贿赂和拉拢了其大部分的朝臣一同说服。不然,不会那么顺利就借到兵来挽救他那个大胆冒险的计划。
桑德的妹妹梵梨,跟妲己一样是少有的美女,虽然才能方面比起妲己要略逊一筹,但其机智,却是美丽的女人当中鲜少具备的。桑德当年会挑中她也不是不无道理。派她去梨国,换取一定的情报和策划一系列的骚乱以及颠覆梨国,初时她对工作的完成令桑德相当的满意。但最近几年却不知为何,活动逐渐减少,直至最近,居然连一封情报都没有送返。桑德因为开始积极策划自己国家的继承问题,便没有在意黎国和妹妹异常的动向。倒是他的探子给予了不少有趣的情报。
梵梨爱上了黎国诸侯王储究歌的儿子邑藏。逐渐对究歌冷淡,也对自己负责的任务产生了厌烦。于是,便不再用心服侍究歌,也不再认真刺探情报送返。每天的愿望便是希望能够见到邑藏。能够与他在一起渡过以后的人生。
女人啊!接触不得感情。尤其是这种不一般,且肩负着任务和责任的女人,更是不能动情。一旦动情,曾经的努力一切都会付诸东流。本人可能根本不在乎,但带给其他的影响却是难以估计的。桑德在继位之后,应该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政权。以他那样的冲劲。曾经跟随桑达的一般老臣大概会被他扫地出门。放逐的放逐,杀的杀。待一切达成他所愿之后,应该就会想起梵梨的不同寻常了。只是,那个时候,他们周国的大军也应该平了崇,来到他的邘,平复邘,打开通往朝歌的通道了。
踏上黎国的土地,感觉黎国以开采矿业发展为主真的是不得已,也是最聪明的抉择。这块土地确实没有周国和邘的肥沃。要丰收粮食,真的需要费很大的功夫。但,根据实际情况,似乎就算下了功夫,土地爷也是非常不给面子,如果再加上天空不作美,那一整年应该是相当难过的了。很久以前,黎国就不得不倚靠商业贸易出口自己的铜矿然后进口食物生存。黎国很早以前就跟邘国交好。只是因为几代以前,因为进出口的利益问题而闹翻,不得不让黎国耗费大量的路途资源舍近求远到崇国进行交易。然后邘国当时的王子桑德耍了一个小聪明,挑起了崇国和邘国的战争。为了保全,桑德便拉下脸去了黎国进行商议和说服。最终达成协议。让黎国舍弃了与崇国的交易立场跟邘国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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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桑德虽然好高骛远,却是一个相当有才的人。只是过于急功近利和好高骛远,缺乏作为王者的成长磨砺。真正的王者,是以仁德治理天下,做到让朝臣和民众真正的心悦臣服。对于这方面,他甚是缺乏。不过,他也对黎国耍的一点小聪明所造成的局面,真的帮了他不少的忙。至少,他不用去绞尽脑汁想应该如何的在内颠覆黎国了。
邘国已经如他所愿的,由那位急躁的王子继承了王位,而他手里也握了他曾经以血腥为代价与黎国交好的证据。想要兵不刃血的拿下,是再也简单不过的事情。再加上老国王的逝世,上一代的势力瓦解,下一代的势力还没有培养成,交替最难以稳固的时刻。只要他颠覆了黎国的内政,让邘国失去强大的后盾,让攻打邘国的军事略微散布一下谣言。那位急躁的新王,必定会开始焦躁,当他想要出兵时,会发现已经被他买通和贿赂的把握兵权的臣子不听命,想要借助黎国的军事时,不仅时间不够,黎国也不会再借给他兵力。再想像多年前那样进行一次请求救援活动已经不可能。
这回来访黎国,并没有像去邘国那样顺利。脚步踏上这块土地没走多久,太阳便已经在地平线的那一端了。他不得不与跟随他一起来的众人下榻于某店面,待明天一早再去黎国的寝宫拜访。
一路上的奔波,感觉骨头都在嘎吱叫一样,似乎散了架般,他一躺到床上,合眼便睡。这个时候,窗外突然想起了一种有节奏的敲打声。他一个挺身,立刻打开窗户让外面的人进来。
“怎么?”
“黎国诸侯君王最得宠的妻子梵梨与邑藏准备在今天晚上一起叛逃。”探子在他的面前必恭必敬地说出他刚打探出来的消息。
吕尚的眉头皱了起来。“今天晚上?什么时候?”
“寅时。”
那不就是两刻钟以后了吗?为什么会选今天晚上进行叛逃?真的有点棘手啊。偏偏发生在他没有到黎国王宫的时候。如果真让他们成功了的话,那他即将要施行的计谋就不得不终止。一旦终止了,他来黎国也毫无意义了。“你做的很好。先带领几个人直接去拦截他们的去路。记住,一定要把他们分开拦截。”
探子领命而去。这下,吕尚睡不了了,他穿好衣服起身打开门开始往外走。
“……”隔壁一同下榻的随行人员听到动静,开门看情况。
“没事。你们继续休息。”
行色匆匆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行走。吕尚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