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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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看剑-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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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任听了这句话,身子一震,自思今日自己为了保护香儿与西夏人联手对付中原武林人士,只要出手,便成了大宋的仇敌,无论胜败,只恐再也不能容于大宋。自己将身归何处?西夏?李仁孝对自己已有芥蒂,如此去了,好大没意思。金国?金人凶残,动辄屠城洗郭,难道自己也要帮着金人杀宋人?想来想去,天地之大,竟无一处容身之所,突然心灰意冷,返身握住百合的柔夷,黯然道:“师太,你们要杀便来杀吧,我决不反抗就是了。”

众人哪里知道片刻之间他心里已转过无数念头,都大出意料。仪真冷声道:“我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挺剑向程天任冲来。

“阿弥陀佛!”一声洪亮佛号声中,欧阳不羁纵身挡在仪真面前,沉声道:“师太,因因果果,善善恶恶,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数。作恶的报应不爽,作善的福份非常。这位程施主自幼侠义心肠,十二前年舍身救苏倩,十二年后临危助清远,有此前因,才有小尼姑舍身相护。”

仪真思忖片刻,心下了然,有些诧异的道:“他就是当初那个少年?”

欧阳不羁点了点头,道:“小兄弟行事虽有些荒唐,但我看他宅心仁厚,气度非常,断不会勾结异族为害我大宋。这位西夏公主一脸和善,也不象为恶之人。还请师太莫拘泥常理,放他们去吧。”

此时呼延通也缓了过来,他声音虽有些微弱,众人却也听的清楚,他道:“大师说的不错,当时我镇守刑州之时,也多得程少侠相助。后来金兵攻城甚急,缓急之间,又无朝廷援兵,少侠便与犬女同去西夏借兵。”

仪真听了二人之言,默然良久,道:“他今日与西夏人勾结,说不定明日便会与金人为伍,今日不除此人,只怕日后再想找这等机会就难了。”

欧阳不羁笑道:“方才呼延大人也道是他遣程兄弟前去西夏,依师太所言,呼延大人岂不也是勾结外寇?你们赶到之前,程兄弟为呼延大人正与西夏人抵死拚杀……不好,嵬名永平哪里去了?”

众人这才发现嵬名永平已不见了踪影,原来嵬名永平见众人谈得入巷,料想百合不致有危险,便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溜走了。仪真一跺脚道:“只顾说话,倒把真正的西夏人放走了。清缘,清幽,清灵,清逸你们四人各带三个师妹追这番贼,不论死活务必抓到。”众人答应一声,便要分头去追。

欧阳不羁大声道:“且慢,茫茫旷野,追之不易。何况此事并非最为紧要之事。”

仪真奇道:“那何事才最为紧要?”

欧阳不羁沉声道:“护驾。”

仪真有些不相信的道:“师兄当真要救那昏君?”

欧阳不羁道:“今上任人唯奸,宠信佞臣,使忠臣被冤,义士蒙羞,当真可恼可恨。但目今宋金战事正酣,且西域诸国虎视眈眈,忠臣良将正阵前用命,若此时皇帝蒙难,定然军心动摇。彼时奸臣得势,更要置一般忠良于死地,不必等金人来攻,自己便先大乱了。如此想来,皇帝之死实在有百害而无一利。”

仪真愤然道:“难道就这样便宜了这个狗皇帝?”

欧阳不羁叹了口气,道:“金人虽侵我土地,但南方富庶之地尚得保全,若皇上经此变故能幡然悔悟,亲贤臣而远小人,我大宋复兴指日可待。若他一味孤行,便是咱们容得他,佛祖也容不得。”

呼延通道:“大师所言甚是,皇上只是一时被奸臣蒙敝。”

仪真默然良久,才道:“既然无尘师兄如此说,便先救这个狗皇帝去吧。但呼延大人……”

欧阳不羁早已成竹在胸,道:“此事我想劳烦程兄弟与几位师侄,暂把呼延大人送五台山无相师兄处将养数日。等大人伤愈之后,再想办法。”

见欧阳不羁如此信任自己,程天任心中十分感激,朗声道:“大师,只要你们信的过在下,我必把呼延大人安全送达。”仪真看了程天任一眼,想说什么,终究又忍住了。

萧无名见仇怨已解,自觉再留下来也是无趣,便向程天任道:“程兄,既然如此,小弟便告辞了,咱们后会有期。”

程天任忙道:“多谢萧兄……”心中却又觉得不妥,忙改口道,“后会有期。萧兄保重!”

萧无名一抱拳,偷偷向清远望了一眼,清远此时心事重重,并未在意。他轻叹了口气,踏着月光飘然而去。欧阳不羁望着萧无名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一时摸不着头脑,便用力甩了甩头,向程天任道:“程施主,就有劳你行走一遭,师太,咱们这便前往通幽谷。”

“大师,晚辈有一件事相求。”程天任忽然叫住欧阳不羁。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问情

欧阳不羁道:“小兄弟有事自管说,但凡大和尚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程天任忽然有些踌躇,看了百合一眼,示意欧阳不羁到一旁。二人走开十数步,估摸众人听不到了,程天任才低声道:“香儿自幼失明,天下能治好她病的人也就只有萧神医,此去五台山,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想求大师带上香儿同去通幽谷医治香儿的眼疾。”见欧阳不羁有些犹豫,程天任道:“香儿是西夏人,大师带上确有许多不便,此事就当晚辈从没说过。”

欧阳不羁双眉一轩道:“小兄弟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这个和尚连酒肉都不戒,又哪会在乎世俗的眼光。只是有一宗,若事实果然如吴月生所言,这萧成忆难脱干系,只怕到时于你那位朋友无益。”这件事也正是程天任所担心的,他也想不出个好主意。欧阳不羁忽然爽然道:“也罢,这件事就着落在大和尚身上,只要你信得过我,不论真相如何,我大和尚豁出去先求他治病就是了。”

程天任心中一暖,感激的道:“多谢大师!”

二人走回来时,仪真早已等得不耐烦,程天任也不理她狐疑的目光,走向百合,轻声道:“香儿,有一件事……”

“任哥哥,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原来别人听不到程天任与欧阳不羁的对话,百合却听得清清楚楚,她微笑着道,“在你身边,我看不看得见又有什么要紧的?”

程天任本来编了几个谎话要百合跟欧阳不羁走,听了她的话倒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苦笑着向欧阳不羁抱拳道:“大师,后会有期!”

欧阳不羁哈哈大笑道:“小兄弟多保重,大和尚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说罢扬长而去。

仪真安排了两个小尼姑留下协助程天任,便带着其余诸弟子向欧阳不羁追去。直到仪真离开也没望清远一眼,似乎她根本不存在一般。清远孤零零的站在一边,望一望渐行渐远的峨眉派诸人,又望一望携手而立的程天任与百合,一时万般心思齐上心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程天任见清远这副模样,实在过意不去,轻轻捏了捏百合的手,放开来,走到清远身边,道:“倩儿妹子,咱们十几年不见,我正有许多话想问你,不如咱们一同护送呼延大人去五台山一行,你意下如何?”

百合也走过来,温声道:“姐姐,你就跟我们一同去吧,一路上便不寂寞了。”

他们愈是对自己好,清远心中愈是难受,她转过脸去,不愿让二人看到自己的痛苦,眼泪却已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强自镇定着,故作轻松的道:“程大哥,百合妹妹,我要去追师父她们,不然就追不上了。”说完话,也不等二人回答,发足向仪真追去。奔出很远,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扭回头望了一眼,看到二人朦胧的身影仍在向这边观望,立时转过身发足狂奔。她只顾看程天任与百合,却没有发现不远处的树阴里正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她,等她转身而去,那个白色身影也随着掠去。

百合不解的向程天任道:“任哥哥,我说错什么了吗?”

程天任沉默了片刻,摇摇头道:“你没有说错什么。咦,怎么一直不见焦婆婆?”

百合向程天任道:“我出来寻你之时,婆婆睡的正熟,此刻应该还在客栈中。”

程天任想了想,道:“发生了这许多事,必然惊动官府,此地不宜久留,寻了婆婆咱们赶紧上路。”

“程少侠,这人该怎么处置?”一个小尼姑指着地上的吴月生道。

吴月情知程天任不任不会放过他,目光中露出一丝绝望,盯着程天任恨恨的道:“姓程的,你这败类,甘于蛮夷为伍,爷爷做了鬼也饶不了你!”

程天任听着他的喝骂只冷冷一笑,拎起一把长剑,缓步走到他跟前。吴月生望着阴森森的长剑,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喝骂声更是起劲,这次连欧阳不羁与仪真师太也捎带上了。程天任忽然挥动长剑,只听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吴月生的声音突然嘎然而止,程天任抛了长剑,哈哈笑道:“我叫你知道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百合听着声音,颇不以为然,心想这姓吴的虽然可恶,但任哥哥的手段也忒狠毒了些。忽听两个小尼姑在一旁偷偷窃笑,接着就听吴月生的厉声骂道:“姓程的,你割了老子的衣服算什么本事,有种就杀了爷爷,我……”听着他骂得越来越不堪,程天任皱着眉向两个小尼姑道:“两位小师父会不会点哑穴?”

两人互相看看,其中一个胆子大些,有些害羞又有些兴奋的道:“我会。”说着走到身上只剩一条犊鼻短裤的吴月生身边,背转身摸索着点了他的哑穴。百合想着这情形,禁不住也婉尔一笑。

五人回到客栈,见尸横遍地,多是西夏人与宋军官兵,间杂着几具峨眉派的尸体。程天任带众人把峨眉派尸体就近埋了,返回客栈时,百合已寻疯疯癫癫的焦婆婆。客栈里早已没有一个客人,连老板也跑的无影无踪。程天任寻思无法处置这些尸体,又恐官府来人从蛛丝马迹中看出与峨眉派相关,寻峨眉的晦气,便把尸体堆成一堆,放把大火连客栈一齐烧了。这片客栈屋脊相连,一间被火,俱都烧着。众人走出很远,回头望时,犹能望见烟火弥天。呼延通慨然叹道:“没想到我呼延通竟落得如此地步。”程天任知他心境,也不便多劝,只以他话闲聊解闷。

一路上,呼延通除饮食起居迫不得已说上几句话外,便只闷了头一个人默坐发呆。程天任知他对呼延娇与李仁孝成亲之事耿耿于怀,也尽量避免提起往事,一路上与百合卿卿我我,倒也逍遥自在。两个随行的小尼姑,一名清伶,一名清冥,平日极难得下山,便是偶尔外出,也有师父与众师姐约束,从未这般无拘无束。这一路二人便似脱了樊笼的鸟儿一般,无论看着什么都异常新奇,两只小嘴叽叽喳喳没个停闲,时常惹得程天任与百合开怀大笑。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问情

这日到了河南府地界,众人寻了一家客栈宿下。清伶便问诸人是否愿出去转转,焦婆婆又犯了疯病,呆在房里不出来,呼延通身体尚未复原,也要休息。百合面带微笑,没有言语,程天任知她久居西夏,对中原风貌本也好奇,便道:“走了这几日,身子确实有些疲乏了,只想睡上一觉,不如香儿与两位小师父出去走走。”

两个小尼姑巴不得不要程天任这个大男子在跟前,听了自然欢喜,百合虽只愿与程天任在一起,却知道他放心不下呼延通与焦婆婆,便笑道:“任哥哥,那我们就去了。”

程天任含笑点头,临走却叮嘱道:“这里已近宋金两国交战之地,凡事小心。”

清伶笑着道:“程少侠放心,我和师妹准保把百合小姐安全送回来就是了。”这话说的百合脸上一红,程天任也不便再多说,只一笑罢了。

百合与清伶、清冥出了客栈,沿着大街游玩。如今已是仲秋季节,金宋交战虽酣,但此地却仍熙来攘往,一派安乐富足的样子。两个小尼姑一路东张西望,嘴里也啧啧称奇,没有一会肯闲暇下来。百合只默默的听着路旁行人的交谈,体味着与西夏不同的风土人情,感到兴趣盎然。直逛到天色向晚,百合才想起该回客栈了,没想到却失了两个小尼姑,她侧耳听听,四周人声嘈杂,独不闻两人的声音,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得走出很远,竟连回去的路都记不得了。她心中大急,喊道:“清伶小师父!清冥小师父!”此刻人声喧嚣,莫说清伶清冥未在附近,便是近在咫尺也未必听的见。

百合努力回想着出来的路,却怎么也记不起,只依稀记得客栈的名字中有个“升”字,便向一个货郎打听,货郎却摇着头道:“姑娘,本城中四五家客栈都有升字,什么高升、晋升、隆升、裕升、永升,东城一家,西城一家,其余三家却在南城,你到底要寻哪一个?”

百合却根本记不得到底是哪一家,急的没了主意,货郎安慰她道:“姑娘先别急,你再好好想想,若实在记不得了,不妨去南城,南城的三家挨的紧,说不定便是其中一家。”

百合被货郎的热心所感动,便掏出几文钱要买他几枝钗钿。货郎欢欢喜喜的收了铜钱,道:“多谢姑娘。这年月不太平,您一人在外,不如雇辆马车妥当。”

百合想着有些道理,恰好一辆马车路过,货郎忙招手叫停。那车夫见招呼,刚要牵马过来,一个彪形大汉却横过来,挡在他面前,道:“敢在这一片抢生意,是不是不想混了?”

车夫忙赔笑脸道:“原来是刁三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这年头生意难做,小的一天都……”

刁三却一瞪眼睛,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别他妈不识抬举,非让大爷动手砸了你的马车不是?”车夫不敢再争,慌忙牵了马绕道而行。

刁三赶走了车夫,这才缓缓转过身来,踱到百合面前,色眯眯的盯着她的脸道:“小娘子这是到哪儿啊?哥哥送你一程。”

百合对这人厌恶以极,转身欲走。刁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百合前面,涎着脸道:“啧啧,小娘子如此美貌,你家官人放心你独自上街么?要不要……”百合听他说话越来越猥亵,又羞又怒,也不答言,只低头夺路而走。

刁三哪里肯放,身子横着堵住百合的去路。正在惶急间,货郎赶了过来,向刁三打躬作揖的道:“刁三爷,这位娘子是小的邻家,请三爷赏个面子。这些钗钿就与大娘子,二娘子打扮打扮。”说着从货担上拿出些小首饰递与刁三。

刁三一掌掴在货郎脸上,货郎身子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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