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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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看剑-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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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任苦笑道:“妹子,我是吃过苦头的。那个灵智喇嘛你还记的吧?这两人的功夫应该不在他之下。这还是我几年前见到他们二人之时,又过了这许多年,即便他们功力没有精进,想来也不会倒退吧。”

呼延娇记起灵智的身手,皱眉道:“那个灵智喇嘛实在是厉害的很了,连王大侠也着了他的道。我只道当今世上灵智喇嘛是最厉害的一个了,不想还有许多功夫如此了得的。”

程天任想起王老虎,心中一热,冲口道:“若是以功夫而论,我大哥决不会败在那个喇嘛的手中,只是当时情势逼人,大哥他不能一心一意……”看了呼延娇一眼,怕再惹她想起刑州的事忙改口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就见过许多武功好过他们两个的”。呼延娇倒是没有在意程天任的话,只顾想着心事,忽然道:“那岂不是没人能制的住这两人金人,若他们离了这阵,只怕那件有关我大宋江山的东西要落在他们手中了。”

“什么事关大宋江山的东西?”随着话音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在两人眼前。两眼竟未看清这老者如何出现的,只见他穿了一身白衣,外边罩了一袭白色大氅,若非说话,却要被人疑为也是雪人了。二人望去,原来便是山脚下赶羊的老者,不同的是此刻换了打扮,手捧着个斗大的酒葫芦,鼻子红通通的,说话之间带着一股刺鼻的酒气。

正文 第十章 比武

呼延娇喜道:“原来是前辈,你怎么也被困在阵中了?”

老者疑惑的望着呼延娇,又绕着她转了两圈,打着酒嗝喃喃道:“什么原来是前辈?难道你认识我不成?我‘酒葫芦’四十年没有下天山,竟然有一个小娃娃认的我?”忽又摇头自语道:“既然认识我,却又怎么说‘也被困在阵中了?’,不通,不通,当真不通。”他连说三个“不通”忽然坐在雪地之中,仰首望天,竟对程天任与呼延娇不理不问。

程天任初时也道这老者便是山脚下那人,此时看他这副模样,心中疑道:这两人虽是相貌一般无二,也是行止古怪,只是山下那人惯要人猜谜,此人有事只管自己闷想却有些不同了,难道世上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呼延娇却向酒葫芦道:“晚辈在山下见过前辈,前辈还要我跟程大哥猜谜……”

不待呼延娇说完,酒葫芦在地上一跃而起,接着道:“我还赶着一群羊?手中拿着一根木杖?”

呼延娇点点头,道:“对呀,前辈你记起来了?”

酒葫芦忽然笑了,而且笑的手舞足蹈,边笑边指着呼延娇想说什么,只是一时笑的喘不过气来,有话也说不出来。程天任忽然道:“山下那位前辈并非眼前这位前辈,不过两位应是兄弟了。这位号称酒葫芦,山下那位木杖翁……”

酒葫芦听了笑声忽顿,望着程天任奇道:“咦,小子你又怎么知道他叫‘木杖翁’?莫非听过我们天山二老的名号不成?是了,定是你师父告诉你的了,这个小兔崽子,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程天任只是信口一说,却没想到“木杖翁”正是山下老者的名字。

酒葫芦又奇道:“你这小子竟还是有些头脑的,在山下可猜中了你大师公出的谜了?”程天任听他说木杖翁是自己的大师公,心中不解,刚要辩驳,忽见酒葫芦又摇头自语道:“看你年纪轻轻又怎么会猜到大哥的谜,真是笑话。”

呼延娇听他自言自语,“扑哧”一笑,道:“酒前辈……”

酒葫芦听了忽然不悦,大声道:“你这娃儿,什么酒前辈,第一,我号叫酒葫芦,却并不姓酒,自然并非什么酒前辈;第二,看你和这娃娃卿卿我我的,想来是夫妻,不是夫妻也是定了亲了,再不然也是乱七八遭了,应该和他一块称呼我做师公才是,怎么叫我前辈,不通,不通。”

呼延娇听他口不择言,立时两颊绯红,气得跺了跺脚,扭过头去不再言语。程天任只怕他又说出什么乱七八遭的话来,呼延娇面上不好看,立时接口,也学着酒葫芦的声调道:“第一,我和这位姑娘并非什么乱七八遭,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第二,我与前辈初次相见,称一声前辈则可,若非要在下称前辈做师公却是不妥,不妥,不妥。第三,我也并没有什么师父,更没有什么小兔崽子的师父。”

酒葫芦听了程天任的话愣愣的瞅着程天任,又上下左右打量半晌,忽然拍手笑道:“好,好,这才像我们天山二老的徒孙嘛,比你那个师父强多了,只是你的功夫实在是差的很了,连我天山派功夫的皮毛也没有学到,可惜,可惜了。”他忽然直了直身子,装出一副庄重的样子,以手捋着胡子,绕着二人转了几圈,口中道:“你若真学到了我天山派功夫的皮毛,也不至于打不过那两个不成器的老家伙,反而吓的要逃,实在那个……那个丢我天山派的脸了。”

程天任心想:原来他看见我和金人动手了,两个金人没有追来,他却追来了,想来他的功夫确实比两个金人强多了。只是他一直把我当成天山派的弟子,却不知为什么,难道我长的像他们的徒孙?心中想着,口中也不再争辨,只静待下文。

酒葫芦继续道:“我天山派的功夫讲究轻灵潇洒,你方才那几步虽有几分灵气,只是‘轻’字上稍差火候。你走这步法时心中只想着逃生,是以顾虑重重,脚步滞重,虽能勉强逃生,只是若碰到一流高手怕是逃不过的。啊呀,”他忽然大叫道,“不好,若你被那些狗屁的一流高手捉了去,我天山派的面子岂不是丢大了。不好,不好。”他说此话时仿佛程天任真的被人捉去一般,竟是满脸惊恐。

呼延娇只道程天任真的是天山派弟子,便在一旁道:“前辈说的是极,若程大哥真的被坏人抓了,那全天下必然都知道天山派的功夫差劲的很,前辈的面子可是大大的没了。”呼延娇只道酒葫芦听了这几句话定然把天山派拿手的功夫教给程天任了,谁知酒葫芦听了忽然怒道:“与其让这个臭小子坏了我天山派的名声,还不如今日就杀了他。”话声甫落,身形一晃来到程天任面前,襞胸向程天任抓来。

程天任见他行止古怪,心中一直在防范,见他身形展动,心知不妙,脚步一转向旁移开三尺。谁知酒葫芦似粘在程天任身前,程天任身子移动,酒葫芦也随之移动,程天任还是给酒葫芦抓个正着。酒葫芦一手抓住程天任,微一用力把他举过头顶便要掼到地下。呼延娇没想到一句话要害了程天任性命,一时吓的不敢作声。

程天任被举在空中,大声叫道:“你若杀了我,天山派的脸便丢尽了!”

酒葫芦闻言吓了一跳,忙把他放下来,问道:“这话怎么说,你既死了,又如何会丢天山派的脸?”

程天任被他一抓,五内俱翻,站在地上喘息片刻方安定下来。见酒葫芦急急的催他讲其中的道理,便不急不徐的道:“我已被那两个金人认出是天山派的门徒,方才既已逃走,便是天山派的功夫不如金人的功夫了。除非是我自己把他们打败了才能挽回天山派的声誉,要是你把我杀我,我怎么能打败他们?将来他们一定会到江湖上胡说八道,说什么天山派的功夫狗屁不如,更说天山二老是两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家伙。你说,这天山派的脸岂不是丢尽了?”

酒葫芦听了脸色煞白,抓着自己的头发,道:“不错,果真是我天山派的弟子,怪不得思路如此清楚。若不是你提醒,我险些犯下一个大错。若是你死了,恐怕连那老怪物也救不活了,我们天山派的名声岂不被我害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他忽然转了转眼珠,道,“不好,不好,我现在就杀了那两个不济事的老头子,免的他们到处宣扬我天山派不如他们的功夫。”忽然又摇着头道,“不好,不好,若是他们被我杀死了,你再也打不败他们了,岂不是我天山派的功夫怎么也不如金人的功夫了?”

正文 第十章 比武

呼延娇在一旁看他觉的十分有趣,插嘴道:“前辈不如把天山派的功夫多传授一些给程大哥,让程大哥去打败那两个金狗不就成了。”

酒葫芦听了击掌笑道:“不错,不错。”对程天任道:“小子你看着,我给你演练天山‘踏雪寻梅步法’,走这路步法,心中一念之中只有皑皑白雪中红梅一支,我欲踏雪而取之。真气守于丹田经由灵台、大椎、风府一线直趋百会,由顶自下沿足阳明胃经一线,经下关、大迎、气舍、缺盆、乳中、关门、大巨、伏兔、足三里而至厉兑。入坤门,转入震位……”他一边口述,一边脚下不停,程天任只见一团白影在雪地旋转不停,哪里看的清什么步法。听他念的口诀也极快,想要片刻思索已是不能,只得把口诀囫囵记下。

那团白影忽顿住,酒葫芦向程天任道:“咱们天山派的功夫比那两个老头子如何?”

呼延娇抢着道:“天山派的功夫比那两个金狗自是强上一万倍了,前辈走了这许多时间,地上竟无一个脚印,真是神仙一般。”

酒葫芦眼睛一亮,笑着向呼延娇道:“你这女娃倒有些见识,做我天山派的儿媳妇倒是当得的。”

呼延娇面上一红,低下头却偷偷的望了程天任一眼。程天任干咳几声,道:“我走几步请前辈指点。”便也学着酒葫芦一般,一边念着口诀一边脚下不停,在雪地中左右穿梭。如此一来,他要分心记那口诀,又要留意脚下,脚印又重行速又慢,反不如先前。酒葫芦看的连连摇头,后来索性止住程天任,怒道:“我天山派怎会有你这样蠢笨的弟子,也难怪了,有其师便有其徒,你那师父当初便是用了五年的时间才把这一套‘踏雪寻梅步法’学的精纯。”忽然自语道,“啊呀,不好,若你也像你师父般要用上五年时间,那两个老头岂不是要死在这里了?若他们真的死了,我天山派的功夫岂不是不如他们金人功夫?果真如此还不如杀了这个没用的小子。”

听他又起杀念,呼延娇忙过来道:“前辈,程大哥方才只不过没有记住口诀,多练习几遍自然纯熟。既是你老人家亲自调教自然是不会错的。”

酒葫芦听了点头道:“还是我乖孙媳妇说的对,也只得如此了。我再走一遍,臭小子看好了。”说罢身形顿起,一边念口诀,一边在雪地中走动不停。口诀念完,身形顿住向程天任道:“臭小子,我给你一夜的时间,若还是如此不济事,明天我索性摔断你的脖子,免的丢我天山派的脸。”又向呼延娇道:“乖孙媳,我教你一套雪地中运功的法子,有了这一套功夫你自然就不会冷了。”说着传了一套行功之法,呼延娇依法而运功,果然寒意俱退。酒葫芦传完口诀之后,一声呼哨,身形凌空一翻,不知去向。

见酒葫芦不见了踪影,呼延娇向程天任道:“程大哥,这位前辈御寒的法子极是灵验,我教你。”

程天任微微一笑道:“若这位前辈要我学自然一同教我了,再说前辈传我的这套‘踏雪寻梅步法’还未领悟,所谓贪多嚼不烂,还是专一练这套步法好了。”便又用心揣摩那套步法。

这一夜风雪虽寒,程天任兴致盎然,竟丝毫不觉。待到天光微亮时,程天任才稍感困意,便席地而卧,刚要入睡,酒葫芦却神不知鬼不觉的钻了出来。他蹑手蹑脚的来到程天任身边,凑近程天任的耳朵大声叫道:“天亮了!”看着程天任慌张的起身,他却哈哈大笑,指着程天任道:“你这臭小子,怎地如此懒惰,怪道你的功夫差劲的很。走,走,走,去会会那两个杂毛。”说着一手牵了程天任一手牵了呼延娇向前行去。三人在阵中左转右转,少倾,酒葫芦顿住脚步,学着程天任的声音大声道:“你们两个杂毛,天山派来收拾你们了。”说罢,伸手一推,程天任与呼延娇向前踉跄几步,他自己却身子滑向一旁,隐在雪人之中。

程天任被他带着在阵中七转八弯,早已没了睡意,站稳脚时见对面两人正是花尔布鲁与契尔那,心中便有些慌了。花尔布鲁与契尔那对视一眼,分别从两旁向程天任包抄过来,花尔布鲁冷笑道:“好小子,昨天算你命大,今天你又送上门来了。”话音甫落身形纵起。有了昨天的经验,他怕程天任再次逃跑,并不向程天任攻击,一掌封住程天任左边退路,身子向他身后扑去。却似两人商议好一般,与此同时,契尔那一招“千夫所指”,左掌拍向程天任右路,右手骈指急点“期门”、“腹哀”、“大横”三处穴道。两人连手已把程天任前后左右四面堵死,程天任若是逃走,无论向哪个方向必被他二人所伤,若是原地不动,仍难逃契尔那一指。他们早已看出呼延娇功夫一般,只须制住程天任二人便任由处置了。

程天任只觉两股劲风自身前身后直逼而来,这两股劲风犹如排山倒海般把自己夹在其中,自己却似海中起伏不定的渔船,霎时便要被海浪吞没,他的心思仿佛也回到在海上打渔的日子,直待听到呼延娇“啊”的一声惊叫方才回过神来,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自己既已答应保护呼延娇,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受到危险。身随念动,他脚步一转,已来到呼延娇身边,两手抱起呼延娇,脚踏坤位,转坎位,身子已在花尔那鲁与契尔那之间穿过。

花尔布鲁已算定他与契尔那这击程天任必是避无可避,在出掌之时,他似乎已经看到程天任被俘之后被自己折磨忍受不住而带自己出阵的情景,嘴角已露出一丝微笑,而且他也看到程天任呆立的情景,知道这个少年一定被吓呆了。可就在那个女子惊叫一声之后,一切都变了。程天任忽然不见了,眼前变成了攻向自己的契尔那。饶是契尔那功力深厚,收发自如,却实在是逼的太近,只听“嗤嗤”两声轻响,花尔布鲁的衣衫已被穿了两个指洞。花尔布鲁惊的出了一身冷冷汗,向契尔那怒道:“老二,你疯了么?”

正文 第十章 比武

契尔那不相信似的瞅瞅自己的双手,又向程天任呆呆的望着,忽然道:“不错,就是这种身法。老大,你看清了么?”

花尔布鲁也沉吟道:“不错,确实是一路的。”一边向契尔那使个眼色,一边向程天任道:“这位小兄弟,你这身法跟谁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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