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喧哗,只得悄悄偷着乐,毕竟这一喧哗,他们可不是惹哪一个高手,而是将剑院排名在第六到第二十的十五人,全都惹了!
颜松站在秦寿身边,反复解释自己跟宋呆呆没什么,要他别多心,然后说:“宋呆呆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做给你看的啊寿哥!你之前惹了她,也不道歉,她心里一定不好受。她瞅准了你今天一定希望她会帮你一把,结果她就是不帮你,目的就是伤到你的心,让你知道被伤的滋味。同时,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注意到她,更加深刻地注意到她!!你们两个人的事情,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切……”
颜松发了一阵牢骚,抱肘看向一旁,此时,宋呆呆正从那些挑战者中走过来,她面色平静地看了一眼情绪波动较大的秦寿,虽然声音冰冷,却仍然不失嗲声嗲气:“这事儿跟颜松没关系,是我一厢情愿要帮助他的,至少我觉得,他比你帅,比你有魅力,你比更男人,比你会关心人!哼!”撩下一句话,头也不会,抽风一样沿着栏杆小道走出人群。
“寿哥我冤……”颜松这下直接傻掉了,他双手一摊,又抱着脑袋,生怕秦寿气急了会和他拼命,却不想秦寿满脸阴云在闻听宋呆呆的话后突然消散,然后冲颜松哈哈一笑:“没事,呆呆他在生我的气,故意拿你气我!这招我见多了,哈哈,刚才哥差点冤枉了你啊!”
另一边,剩下的十二人在一阵嘟囔声中已经抽完竹签,然后便听到高台上的中年师傅亮出手中的竹签:“十一号!”
“是和尚,哈哈!”秦寿和颜松寻声而望,见说话的是那个身穿浅灰色和尚装的大光头陈玄一。陈玄一跃而起,虽然身板很大,但身地空中却有如白鹤展翅,竟是轻轻松松地飘向高台,然后双手并至胸前,冲秦寿颜松二人呵呵一笑:“小僧要挑战颜松!”
颜松面上肃然,内心却乐开了怀,心说我连排名第四的赵翔都打趴下,还斗不过这个大块头,然后一跃跳上高台。随着中年师傅宣布比式开始,颜松乒的一声抽出情风剑,刚要攻击,却见对面的大光头伸手拦住,然后哈哈一笑,那表情真个有些猥琐,只听他道:“小样儿,刚来的吧?”颜松听对方语气中挑衅十足,当下眉头一皱,眼露寒光,不想那大光头紧接着又说道,“别气别气,佛说:‘我靠’就是‘善哉’,阿弥托佛和‘马勒戈壁’也没什么两样,小僧刚才说你‘小样儿’,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
颜松一愣,感觉面前的之人的大光头可能有问题,什么我靠和善哉,什么阿弥托佛是马勒戈壁,这他么要一样,那还了得?当下无心跟对方胡搅蛮缠,再次横出长剑,不想这一次又被对方止住,只见这大光头摸了摸自己的光明鼎,笑道:“小僧自忖实力不济,怎么比也是输,这次上来,想跟你讨较一下剑意!哈哈,如何?”
“贱意?”颜松忽然感觉这大光头挺有意思,也开始跟他开起玩笑来,“要论贱意,我感觉你比我贱。”
大光头哈哈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把十分普通地铁剑,见颜松一下子警惕起来,他赶忙让对方放松,然后指着铁剑说道:“要论那个贱呢!咱剑院还真能挑出几个贱人来,就拿痞子院长来说,”他故意放低了声音,以免周围人听到,“这货是简直就他妈一贱货,万贱归宗了都!”然后他瞅瞅高台周围以及高台之下众多莫名其妙的眼神,又以正常的声音,指着铁剑道,“小僧在伽蓝寺接手这菩提剑的时候,那老和尚曾传我一套菩提剑法,可异我这大光头里水分有限,悟不出来啊!要不然,这盘龙剑院第一的位置,早就是老子的了!”
开口就是“老子”,颜松彻底服挺,不禁对这大光头刮目相看,提起兴趣问道:“你是伽蓝寺的和尚,来这里作甚,莫非是要悟这菩提剑法?”
大光头点点头,刚要说话,便听到高台周围沉不住气地一众看客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催促起来,话音一多,就像夏天高柳上的蝉声一样,听得人耳多嗡鸣。这大光头猛地转头,给颜松递了个眼神,颜松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便看到对方的铁剑一下子刺了过来,他暗骂一声,赶忙躲向一旁,不想那大光头手中的铁剑刺到半途也随着转向,又横斩而来,颜松在对方一招半内竟不知所措,当下猛地溢出护体剑光,格开对方长剑,然后匆匆向后退去。
“我日!”他面露惊讶地看着大光头道,“你丫的偷袭我!阿弥托佛,刚才那是什么剑法?”
“没偷袭,我给周围那些眼睛做个样子,”大光头再次双手托起长剑,对颜松道,“刚才那就是菩提剑法,我只悟到这点,你觉得怎么样?”
“厉害,看似简单,可我刚才差点就被你挑了!”颜松叹服地说道,“你问吧,有什么剑意,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大光头道:“当日那老和尚传我菩提剑的时候,顺带舞出一咱菩提剑法,况我记住了没,我说记住了,然后他说,当我把所有剑招都忘记时,就算练成菩提剑了。我草,当时我以为被他耍了,再问他,那老家伙就撒手西归了,要不是老子见到他菩提剑法的厉害,我才懒得信那和尚的话!你知道么,那是什么意思?”
颜松也听得莫名其妙,如何忘了剑招,便练成剑法,他想不明白,于是让大光头在台上演练一下,顺便安慰一下周围人聒噪的心,于是大光头拿着铁剑,在高台之上十分木讷地舞了起来。颜松看到,大光头这路剑法十分怪异,十分不寻任何套路,该劈时不劈,该挽时不挽,有时撩到一半忽然急转而下,有时回身反刺忽又在头顶上旋起,别说颜松看得别扭,就是大光头打出来,都有好几次差点伤到自己。
他舞完,反手收剑,向颜松解释道:“别看我舞的不怎么样,当日那老和尚打出来时,那可就厉害了,一座伽蓝寺,愣是被他给削没了!而且后来我才发现,我手里这把菩提剑,其实就他么一普通铁剑,可是用在那老秃驴手里,竟成了仙剑,我勒个去——”
颜松汗颜,又问道:“他除了传你剑法,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剑诀之类!”
“屁都没放一个!”大光头忽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好像说过一句,什么‘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还说这是道家的话,跟我们佛家是相通的如何如何。”
颜松眼中忽然一亮:“我好像明白了。”
第159章 菩提剑意
“你明白了?我草,悟性真高!快告诉小僧,是什么?”大光头听闻颜松说知道了剑意,立时像换了一个人,两眼放光,全身的肥肉都跟着舞动了起来。颜松说道:“这个一时间不好解释,不如这样,你先认输,回去后我好好讲给你听。”
大光头立刻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中年师傅,大声道:“小僧认输!”他这举动,不光让高台周围的看客惊讶,让台下的挑战者惊讶,更让颜松惊讶!不明所以的人,以为大光头和这白衣少年说了两句后中了邪,受其蛊惑从而神智不清。多少对大光头有些了解的挑战者则惊异地看着颜松,因为他们知道,能跟大光头谈得开的人,整个盘龙剑院没几个,尽管此人平时对谁都是笑呵呵。
而颜松却直接傻掉了,他愣了好几愣,对大光头道:“喂!我只是开个玩笑,咱们还没比,你认什么输啊!”“这他么都是浮云,提升自己才是王八之道!”大光头的挥手,再次做了个白鹤亮翅,然后轻轻飞下高台,直说得颜松哑口无言,呆呆地站立在台上,直到中年人宣布完比式结果,他才反应过来。
颜松刚跳下台,大光头便过来拽着他往外走去,说什么谈剑论道是正事,当二人经过秦寿面前时,颜松嘿嘿一笑,向其一抱手道:“不好意思大哥,这三场比式……啧啧,小弟很无奈啊!”他说着,摇了摇头,见秦寿快要变脸,赶忙和大光头一同道一声“阿弥托佛”,然后脚底抹油,向人群外冲去。
两人走出演武场时,颜松发现刘云也跟了上来,他停住脚步,和刘云打了个招呼,还不待刘云答话,大光头便哈哈一笑,对颜松道:“不用介绍,一看就知道是你女朋友,刚才比式的时候可很用心啊,别人看不出来,和尚可看得仔细,她在用心滴让着你!”
“谁是他女朋友?你个秃头别破戒行不!”刘云白了大光头一眼,又对一旁呵呵直笑地颜松道,“我来提醒你,回家后别忘了正事!哼!”说完,脸上微微泛红,转身向远处跑去。
看着刘云的背影,大光头两眼微眯,双手在胸前不住地搓来搓去,嘴中喃喃地道:“模样清秀,身材也很棒!没想到还这么开放,嘿嘿嘿,回家后还有正事!”他那双猥琐的眼睛忽然变得色眯眯地,盯着眼松道,“看不出来,你小子有两下子啊!晚上能吃得消么?实在不行,我这有几粒阳元丹——”
大光头话说到一半,忽然颜松豁地将被后情风剑拔出,直把他吓了一跳,身子更是下意识地倒退出两米,刚要问对方做甚,却听颜松道:“拔出你的菩提剑,不要动用玄气,也不要用剑气,跟我打。”大光头显然还没明白颜松的意思,但由不得他明白,颜松一挥长剑,已经攻了上来,情风剑上,也是同他所说,没有玄气,没有剑气。
大光头见颜松一剑刺来,赶忙拿剑阻挡,却不想他刚举起剑,对方的情风剑便改了方向,顺势从斜刺里劈来,他又次吓了一跳,赶忙一个转身,将铁剑贴在身上,以抵御对方的攻击,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颜松竟将长剑一绕,一下子旋在了他的脖颈之上!“我、我草——你他么是不是以前练过?”大光头惊讶之余,更是吓得连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被对方抹了脖子。
颜松面露喜色,卸下长剑道:“我所使的,可是菩提剑法?”
“不错不错!正是那老秃驴所说的第一乘!老子想去死!老子练了三年,还不如你小子看上一眼!”大光头拍拍脑门,转着虎背熊腰,一副寻死觅活的模样。
“一乘?”颜松一愣,感觉这一乘听起来不舒坦,问大光头道,“一共几乘?”
“我告诉你几乘,你传我这层剑意好么?好不好?”大光头转过身,忽然向拜佛一样虔诚的拜向颜松,见颜松点头,他则兴奋地说道:“菩提剑意一共无量乘,大道不息,剑意不止,这是那老秃驴的原话,不过他说他练到了第四乘,而他曾经见过一个高僧,练到过第九乘,总之,他的第四乘都逆天了,更别说第九乘了!”
颜松直接无语,菩提剑意竟然无量乘,大道不息,剑意不止!而他引以为傲的资质却只是悟到了第一乘。一时间,他的脑海之中再次浮出之前大光头舞剑时的画面,饶是大光头如何喊他,他都向佛家的入定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虽然他睁着眼睛。大光头见此,心说这厮是不是又有所感悟了,于是赶忙停下来,在一旁老老实实地看着他,地了好长时间,颜松忽然眨了眨眼睛,问大光头道:“这第一乘剑意,是你心为主,只是脑海中的一个‘破’字,于形体之上,并无甚进展,我说的对么?”
“啊!”大光头忽然一怔,像是打量老古董一样看着颜松,双手更是十分夸张地塞到了嘴里,考虑到还要说话,他只好又拿了出来,惊道,“虽然你跟老秃驴说的话不一样,但却是一个意思!那老秃驴也说,菩提剑意的第一乘,便是一眼能看穿别人的剑意!我勒个去,你……你不会是老和尚转世吧,还是?你丫的也是和尚?”
“你才是和尚!”颜松笑骂一声,然后严肃起来,对大光头道,“这第一乘剑意,我说不明白,就像你们佛家所说的那样:‘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你只能一点一点的体会,我这么跟你说,你首先要做的,不是研究这个菩提剑意,而是观看所有习剑之人的动作,然后从中找到共同性,如果你找到了,这就是第一步。”
大光头摸着后脑勺,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所有习剑之人的共同性?他们都用剑呢?而且都用手拿剑。”
“这个也算,虽然不是很重要!”颜松说道,“我要说的是,你仔细观察那些人的剑法,从这万千剑法之中,找出一种共通性,你懂我说的意思么?”见大光头摇了摇头,颜松也挠起头来,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和对方解释,想了大半天,他忽然看到旁边高柳之上,有几片黄叶正自飞下,当下心中一动,对大光头道,“你们佛家有一句话,叫什么‘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天堂?’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见大光头比较木讷地点点头,他又说道,“你们佛家的学问,说的是一种形而上的东西,是一种放诸四海皆准的东西,同样,这套菩提剑法,也是一种形而上的剑法,一种放诸四海皆准的剑法,你懂么?”
大光头摸了摸脑袋:“略懂,略懂。”
“啧啧啧……”颜松又挠了挠头,对大光头道,“一花一叶中,能见诸世界万象,或者说,从一花一叶中,就能了解整个世界,而这套菩提剑法,就是整个世界,尘世间这万千种类的剑法中的每一个,都可以说是一花一叶,你要悟得菩提剑,必须从每一种实实在在的剑法中去悟,而不是空想。我之所以一下能感受到,可能与我之前习练一些剑法玄技也关吧。”
大光头狠狠地捶了几下自己的脑袋,他感觉自己完全被颜松说蒙了,他甚至感觉自己入了俗,而眼前流着帅气长发的这货,才他么是真正的和尚!他又围着颜松,让他说得再明白点,可是颜松真得无法将其讲得明白,事实上,颜松自己也是恍恍惚惚,好像刚刚触道这套剑意的边缘,内心里有一种得之大幸,但有时时担心其转瞬即是的心态。最后,他让大光头有时间送他几本佛家的书,也许,从这书中,他能悟到一点东西,更能用佛家的话让大光头明白。
大光头闻言,二话没说,让颜松原地等候,他则一下子跃飞,空中点着树梢,几飞是飞速向前,眨眼间,便消失在甬道尽头。此时的颜松,却没心思观察大光头的动作,他低下头,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大光头习剑时的画面,他感觉那套简单但又复杂的动作似乎说明了一个什么道理,但他一时间,又说不出是怎么回事,这种感觉很让人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