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来拍了拍蛮牛特意俯低的脑袋,张凡淡然一笑,道:“还不到时候,等灭了枯荣老树精,再给你带不迟!”
语气虽淡然,其意却坚决。
张凡自问是个讲究人,不替人报仇,生生先收下一个坐骑,已经是占了大便宜了,不能做得太过。
以现在的情况,他就是要马上给蛮牛穿上,蛮牛也未必会有什么意见,但没必要不是?
“老爷……”
这下可把蛮牛感动坏了,硕大的眼中一片晶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好了好了!”
张凡一阵头疼,一边拍着他的脑袋,一边心中一动,挂在腰间的先天八卦金钱飞入手中,口中道:“蛮牛,老爷我先算上一算,看看是先回秦州呢,还是先去枯荣岛帮你报仇?”
这会他已经有了真正把蛮牛当坐骑看的想法了,明明是去夺功法的,口中却不忘卖人情。
“嘶~”
蛮牛一下屏住了呼吸,一双牛眼圆瞪,牢牢地盯着先天八卦金钱。
不过他倒也老实,没问为什么演算,怎么演算等等问题,做足了坐骑的姿态。
金光大作,八卦轮转,以宝气凝伏羲先天八卦为法宝后,这演算起来,又省去了几分心力。
片刻后,张凡从大衍天数的演算中拔出心神来,沉吟了一下,豁然抬起头来说道:“先去枯荣岛!”
话音刚落,一步踏出,直接坐到了蛮牛的身上。
回秦州,一片迷雾笼罩,不辨吉凶;去枯荣,一路坦途,光明大道。
趋吉避凶,这就是大衍天数最珍贵的地方,张凡做出这个选择,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哞~”
兴奋的牛吼声,传遍了方圆数里之地,镇海神牛腾空而起,四蹄扬波,背对着夕阳,踏海而过,消失在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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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五章 刹那芳华,心血来潮
神牛踏海,水波不兴。
张凡仰躺在蛮牛的背上。感受着四平八稳,周遭不停地向着身后飞快地退去,深觉这坐骑实在是没有收错。
蛮牛本体为镇海神牛,正是大海中的骄子,四足踏过,海波尽平,速度奇快无比,便是当年的龙覆海以蛟龙之身,在海中也赶不上他。
还不仅此,在海中他速度奇快,飞天之时也不含糊。
在空中横行时,有镇海神通域为凭,蛮牛的四肢下,永远有海波涌动,如云气般翻滚着,乘坐其上,速度不减,更增仙家飘渺之气 。
有这本事,也无怪蛮牛他逃命本事一流,屡次逃脱险境,连凤九岭都没能留下他。实不仅是枯木逢春之功。
这次要不是被早有准备的老树盘根飞花落叶四人堵在了岛上,还真没那么容易逮住他。
一句话说来,蛮牛就是天生的坐骑,张凡表示很满意。
很满意的还有墨灵!
墨灵化形以来,张凡更多是喜欢让他停在肩上,不怎么喜欢将他当作坐骑使唤了。
虽然他是灵兽出身,不像那些其他的化形大妖那么自傲,可张凡也不愿意将这个陪伴了他两百多来年的伙伴就单纯的当作坐骑来用。
这下正好,有了蛮牛在,将其解脱了出来。
此时在海上踏着波涛而行,墨灵时不时地展开身躯,横掠过大海,回来时口中爪间多半夹着一些古怪的鱼儿等海;时儿就在蛮牛的两只弯弯的牛角间蹦跳着,玩得不亦乐乎。
眼间,离开那个小岛上,也有了十日了。
这十天以来,张凡还是第一天这么悠闲,看着远方红日,缓缓地从海平面上升起,金辉遍洒,映照得海面上一片金灿灿的。
过去的十日间,他的绝大部分时间,几乎都是在混元球中,钻研枯木逢春大法。
有了天妖遁影做底子,张凡对枯木逢春大法的理解也是一日千里,比起初次修炼天妖大法时,快了无数倍。再有混元球帮助,十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修炼到小乘境界了。
此时仰躺在蛮牛的背上,看着旭日东升,张凡一时间,竟是生出了百无聊赖之感。
这一路上,枯荣岛的所在蛮牛自然清清楚楚,但也不需要他干预,路程又远,没有个几个月的时间,还真到不了。
刚刚才修炼中醒过来,短时间内又不想入定,修炼这么多年了,张凡还是第一次感到了无聊。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是新奇,对力量的渴求,对长生的渴望,早就深深地铭刻在了他的心中,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死命地追赶着一般。
沉浸在其中,张凡竟是有了沉醉不愿醒来。品味着寂寞之感。
良久良久,他忽然心中一动,伸出手来,虚空一抓。
“砰~”
不远处海面上,顿时炸出了一朵灿烂的水莲花,破碎的晶莹中,一个小小的黑点,从海水中破出,飞入了张凡的掌心。
摊开手了, 黑点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点点湿润的痕迹,正是海水的残留。
这东西很不起眼,看上去倒像是一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种子,随着风飘落在海中,渐渐失去了生机。
一颗不知名的种子,在海水中浸泡,正常情况下怕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过张凡却是知道,这颗种子还保留着一点活性,一点生机。
先前就是通过体内那一小点木属灵力,感应到这点植物生机,才让他发现了这颗种子的存在。
不然无边广大的大海,水天一色的风光,任他再强的眼力,岂能发现海波中的一个小小种子?
这就是木属灵力的优势了。
掂量着手中的种子,张凡心中忽有一念生,凭着心中想法,一点灵力催动,灌入了种子之中。
“哗~”
绿光大作,充盈的生机。引得前方的蛮牛和墨灵齐齐回首。
在他们的注视下,张凡掌中的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丰盈了起来,本来干瘪的一个小黑点,瞬间变成了一颗小指头大小的饱满绿色种子。
先是种子上的绿皮,青翠欲滴,尽显生机盎然;继而上有青嫩的芽儿破除,下有淡淡的根须散开,顷刻之间,化作一根翠绿的小苗。
嫩枝、绿叶、花骨朵儿……
一步一步,好像时间在张凡的掌间飞快地流逝着,一季春秋,浓缩在刹那间。
一点一滴,缓慢而不迟疑,雪白的花瓣缓缓地打开,露出花瓣根本染上的一抹嫣红之色。
雪白中带着嫣红,初初绽放的花儿,散布着美丽与芬芳。
刹那芳华!
这一个刹那,非指的是韶光易逝,而是在一刹那间,就让芳华在掌中绽放。
若张凡愿意,这一刹那,就能定格成永恒。
望着眼前娇嫩得如同要凝出露水来的花儿。张凡只觉得好像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一般,竟是生出了对生命的感动,与沉浸在其间的迷醉之感。
早在以前,他就觉得蛮牛运用枯木逢春的办法大谬不然,应当是如他这般,才是其中正道。
然而在现在这个时候,张凡却不愿意在其中多想,只是静静地看着,感受着生命的喜悦和欢愉。
鬼使神差地,他忽然开口问道:“如何?”
“呱~啊不,好!”
这是墨灵的回答。
“厉害。老爷正是天纵奇才。”
说实话,这真是蛮牛发自内心的赞叹。
仿佛也觉得煞风景,那躲雪白中带着嫣红的花儿,轻轻地颤动了一下,所谓那最是一低头的温柔,恰如其分。
张凡一阵无语,觉得自己也是犯傻,这不是问道于盲吗?
懒得回答,就好像做出了某种得意的事情,却无人欣赏一般,一片意兴阑珊。
恰在此时,远方一片陆地,与其上的青翠映入眼帘。
这是一片群岛,由数不清的小岛屿组成。
在这大海上,多的是这样不起眼的小岛,毫无值得重视的地方,这片小群岛更是早就该进入他的视线,只是一时没有注意罢了。
到这片群岛,再望了眼手中的花朵,张凡心中便是一动,想起了那个如同空谷幽兰般的可人儿。
“婉儿~”
原本就被触及的心中柔软处,更是好像被捏了一下似的,脑海中不可遏制地浮现出了那个清丽的人影。
“去那里!”
所谓心血来潮,便是这般,张凡忽然一刻也不想等待了,右手一挥,一道金光飞出,落入前面一座不起眼的小岛中;左手一压,将蛮牛按了一个踉跄,让他瞬间领悟了其意思,一头雾水地向着那个小岛飞去。
片刻后,这一片小群岛的某个岛屿上,忽然金光一闪,旋即归于了沉寂。
……
太阳从初升到渐渐高悬于空中,已然正午时分。
这个时候,平静的海面忽然被破空的呼啸声,劲风拍打海水激起浪潮之声打破。
就在那片小群岛之前不远的地方。依稀是张凡最后停留之处,流光飞舞,数个人影现出身形,凝于海面上。
当先一人,身着白衣,潇洒若浮云,肩膀上架一只异种海鹰,神目如电,状似焦躁。
在白衣人的身后,一个红衣老者,一个绿袍中年,最后一人则为体型雄壮,脑袋上尽是浓密虬髯似狮子鬃毛的彪形大汉。
四人悬停在海面上,脸色多少有些凝重。
“白吼,怎么回事?”
四人之中,那个鬃毛大汉最为冲动,粗声粗气地吼道。
“消失了。”
白衣人摇了摇头,疑惑不解地说道。
“怎么会消失了?”
这次开口的却是那个绿袍中年人,他的语速不急不缓,颇有一点阴柔的味道。
“不知道。”
白衣人安抚了一下肩膀上的海鹰,冷漠地应了一声,旋即不再开口了。
“从那个狗屁小岛上一直跟到现在,竟然让他们跑了,真是气煞人也。”
鬃毛大汉狠狠地以拳头砸了一下掌心,恨恨地说道。
这个时候,四人之中一直一言不发的红衣老者扫了鬃毛大汉一眼,让他猛地一缩脖子,显然很是忌惮,其后才缓缓说道:“追不上也好。”
“就是追上了,我们也未必是别人的对手。”
这个红衣老者的地位显然甚高,他的话其余人等虽然不是很服气,却无人开口质疑打断。
“看那个岛上的痕迹,对方实力显然非常强,再说事有凑巧,或许真是有哪方高人偶尔路过,未必就与紫府州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红衣老者顿了顿,哑然失笑,显然也是想起现在人都追丢了,再说这些,又有何用?
“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们去麒麟海吧,时间快来不及了,莫再纠缠。”
即便是不赞同他的看法,此时也无法可想,已经追丢了,又能如何?
少顷,四道流光,划破天际,消失在远方。
……
张凡并不知道在他心血来潮离开后,那片海域上,还有这样一幕发生。
金光一闪,他就出现在了一个宽敞的石屋中。
掀开门帘,步出内室,一股茶之芬芳,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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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六章 美人恩,花如雨
闹市红尘之中,当以酒之浓烈为贵。绝尘拔尘之处,则独重于茶。
茶之韵在悠然,在平淡中见真意,需要的是沉淀下来的细细品味。
在这方与世隔绝之处,幽谷石室之内,实在是没有什么比一盏香茗更为应景的了。
张凡一迈出内室,便见水汽氤氲,如坠仙境,闻得茶香萦绕不散,口中生唾。
绝于尘世,若有佳人,红泥小火炉,素手烹茶,定让人沉醉不知归路。
然而在这个时候,眼前徒有茶香四溢,不见佳人影踪。
张凡的目光在茶桌上一扫,顿时心中一动,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茶桌上,有两盏香茗,一盏满盈盈地,并无人触碰。对面另一盏,则被人饮去半盏,杯盏边缘隐然有饮用过的痕迹,淡淡的女子体香混杂其间,即便茶香隽永,亦不能掩盖。
——婉儿。
这么多年相处,其他的不敢说,闻香识人张凡还是能做到的。
在两盏香茗的一旁,尚有一个小小的木盘放置,其上装满了一种黄白色的坚果,即便藏于壳中,仍有香气散出。
若是旁人至此,自然不明所以,但是张凡却是一转念,便明白了过来,心中更是暗自叹息。
恍惚间,他似可看到一个一袭白衣的美丽女子,轻盈地跪坐在地,先在茶桌的对面摆上一盏香茗,然后才给自己斟上一盏,连寂寞与茶水共饮。
这样的举动,做上一千次,一万次,也未必能在等候的人到来时,恰有一盏温热的香茗品味,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可以想见,这绝不是第一次。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默默地做着,不求回报,不愿告知,只想在良人来时,有一口热茶饮用。
张凡的心中,忽然觉得堵得慌,默然举步来到茶桌前,端起犹自温香的茶水,一口饮尽,好像不如此,就辜负了什么似的。
放下茶盏,随手拈起一枚坚果入口,浓烈的香气便在口中爆了开来。
这种坚果的名字,张凡并不知晓,但这个味道,他却不陌生,曾几何时,这东西曾被他随口一赞。
若非那熟悉的味道入口,他自己怕是都已经忘却。却有人始终不忘,长久地准备着一份。
“唉~”
不觉间,这已经是张凡踏入此地第二次叹息。
堂堂东华真人,纵横万里厮杀,不知多少高人身陨其手下,又有多少人仰望而不可见,却在这短短时间,寻常事物面前,接连叹息。
“最难消受美人恩,莫过于此。”
张凡一言不发,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他身旁的两个化形大妖,却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墨灵还好,站在他的肩膀上,轻啄着他的头发,似可理解他心中所想似的。
蛮牛就差远了,石屋本小,可怜他庞大的身躯浓缩成小狗大小,绕在张凡的脚边无所事事,转了两圈,很是无聊。
良久,张凡长出了一口气,也不管两个家伙,踏步向着门外走去。
下意识地,他放轻了脚步。
甫一出门,但见白雪皑皑,一树嫣红,久违的红花谷景象跃入眼帘。
一朵朵火红色的花儿在枝头上绽放、凋零,生着凭空。散亦随风,不着天地,飘逸之余,也少去了几分真正的生机。
在一株看上去模样大不相同的花树下,一个白衣女子亭亭玉立。
白衣赛霜雪,乌黑的秀发飘散在香肩上,空灵而飘逸,俨然与幽谷的气质契合,融为了一体。
偶然一缕清风拂过,拂开了额前乱发,露出了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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