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法师大骇:“这鬼神厉害,不可力敌。我等撤走……”
说着,转身就跑。栾胜见了,几乎就要破开大骂。没奈何,栾家勉强算是会陵县的大家,但是族中可供养不起这等巫师方士。
这位成法师,也只是花钱请来帮忙的罢了。不可能出死力a
见着成法师一逃,其他鬼兵也都慌神。他们非是栾家人,只是栾胜是他们校尉,有着袍泽之谊,这才来助阵。
原本以为着,不过区区乡野小神,随意斩杀了事。哪里知道,刘易手段如此之强。这刻战事不利,就有着退走之心。
“想走,没这么容易!”刘易冷笑着,今天不杀人立威。以后岂不是就被人当成了阿猫阿狗,随意就能欺负了么?
手中神力化为一杆短矛来,飞掷过去。直插入那成法师后背。
那成法师逃出灵境,眼前便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好歹灵境之中有着微光,这野外黑夜,却连一点星星月亮都无,伸手不见五指。
只是听着不远处,犬吠声疯狂响起。来时还记得施展法术,掩饰气机,不惊动犬只。逃命时候,哪里想得起这个?
就要往狗叫相反的方向逃去,背后却是一痛,不由叫道:“痛煞我也!”
口中喷出鲜血,身子往前一倒,就自没了气息。
这般动静,早就把整个来凤里都给惊动了。深夜之中犬只大吠,此乃不祥之兆。说不定就有恶鬼攻村之类的事情发生。
不由各家点头,聚集人手。一时间人声沸腾。
那些城隍鬼兵是阴司正规军,但是私下行动,客场作战。战事不利,早就慌神。这刻听到外面动静,许多已经就顾不得和栾胜的同袍之情了,向着灵境外面逃奔。
这些鬼兵,刘易就没有打算击杀了。他也认出这些鬼兵穿戴都是制式铠甲,想来是正规军。正面作战,杀了也就罢了。再去追杀,就太拉仇恨。传出去,其他的鬼兵未免就要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了。
虽然有着逃的,但是还有着一半左右留下,继续厮杀。只是就未免更落下风。转眼就有一个城隍鬼兵被怨鬼围住,几把刀一起斩落,惨叫着了账。
见了这么一幕,栾胜叹息一声,停了手,也不逃走,叫道:“儿郎们,今日为我家之事,陷于如此局面。是我对不起大家了,各位只管自去吧!”
说着横刀在脖子上一划,便自刎了。鬼气消散,魂魄飞离,化为五颜六色的光点。
其他城隍鬼兵见了,各自斗志全消。想要逃跑,却见着整个来凤里都被惊动。灵境外面尽数都是火光,活人阳气连城一片,宛如无边火海。
灵境之中。一个个厉鬼恶形恶相的围了过来。这些城隍鬼兵见了,不由得纷纷一叹,垂头丧气,丢掉兵器,坐了下来。
这便是投降了!
那些怨鬼一个个杀气起性子来,他们在刘易的救护之下,也伤亡了五六个,现在露出狞笑,就要上去把这些城隍鬼兵尽数杀了。
刘易见了,喝道:“住手!”
一声令下,这些怨鬼再是不甘,也都乖乖听令,和在那些城隍鬼兵面前的凶悍桀骜比起来,简直便有天壤之别了。
原本就怕了刘易手段,被鬼帝心印给烙印了。如今又受刘易庇护,今日厮杀,又得了刘易救护。许多厉鬼就感激涕零起来,见着刘易如今就崇敬十分。
见那些怨鬼听话退开,这些投降鬼兵这才大大松口气。刚才真怕这些恶形恶相的怨鬼,胡乱就把他们都给杀了。
在这些城隍鬼兵的心中,城外野鬼就是野蛮,凶残等等词汇的代名词。
刘易喝道:“尔等是城隍的鬼兵,为何无缘无故来攻打我这灵境道场?”
就有一个鬼兵,满脸羞惭的站起来说道:“我等都是栾胜麾下军兵,今日为栾校尉出头来攻尊神道场,是我等不对!”
见这种态度,刘易就满意了。相比会陵城隍,得朝廷正封,麾下两千鬼兵的庞然大物。自己这点微末小神,简直便不值一提了。
他可没有想把这些城隍鬼兵给杀光了,军队没有不护犊子的。万一他做的过了。夜半不是这么几十个鬼兵来,而是来上一两百,刘易就要悲剧。
他和栾家有仇,可没有想到,现在就失心疯和城隍作对。
因此,就道:“那我放尔等回去,日后还敢和我作对不?”
“不敢,不敢!”这些鬼兵连道不敢。
刘易这才罢了,心道栾胜已经死了。城隍鬼兵之中,再无第二个栾家人出头。我把这些鬼兵放回去,就是对他们有恩,想来也不会和我为敌了。
第三十章 神印
却在这时候,栾方忽然叫道:“主公,这个也是栾家的……”
说着指着那些投降鬼兵之中的一个,叫道。
那鬼兵被揭破身份,大恨道:“栾方你如此丧心病狂,是当真连祖宗都不要了么?”
栾方嗤之以鼻:“祖宗都不要我,我要祖宗作甚?”
那栾家鬼兵气愤发狂,冲出来要杀栾方,却被乱刀砍杀。
刘易眼睛也都不眨一下,笑道:“其他各位既然不是栾家人了,栾胜又已经死了,我们之间再无恩怨。你们可以走了!”
其他鬼兵见了这么一幕,心惊肉跳,又是失魂落魄。想要走,却见灵境之外,一片红白之光,宛如海洋。
这些尽数都是来凤里的人,浑身三火身光,和火把光辉相映一处,鬼神见了都为之惊惧。这些鬼兵又哪里敢闯?
为首鬼兵道:“尊神既然放了我等,外面的那些……”
刘易失笑道:“原来这般,是我疏忽了!”
来凤里的各家都被惊动,连虞书都拿着一把长剑走了出来。见着一人扑倒在村口,背后黑色的斑迹,连着衣服带着皮肉,都好像烧过一般,呈现一个酒杯大小的圆痕。
他就一下子认了出来,说道:“是了,这人手中骨笛,背后痕迹。想来便是一个巫师方士,半夜前来攻伐土地神。却被土地神杀了,这背后痕迹,正是神灵动手所留下!”
虞书读书之人,见识最广,他说了,几个里中老成之人见了,也纷纷说是。
顿时来凤里之中各人大骂起来:“定然是栾家不肯干休,请来的巫师。”
栾胜却暗自对里正说道:“阿公,一般社神之类,神通有限。只能用这邪祟,**之类手段害人。能够直接杀人,留下这般神殛的,却是只有正神能为之了!”
来凤里里正年已经六十多岁了,这刻听着,摸着胡子笑道:“乃公年纪虽大,眼却不花。”
笑道:“我等供奉土地,日后若真成正祀神灵。我们来凤里就兴盛可待了!你这孝廉也有指望!”
虞书轻声道:“阿公慎言,土地也不是我们一里供奉。山后里也有着供奉,出了上次的事情,连山前里怕是也要坐不住供奉了!”
里正听了,自觉失言,赶紧笑道:“我儿说的是,是我失言了。”
两人对望一眼,越发觉着供奉土地神,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可惜,他们来凤里不是最先供奉的,被山后里抢了头前。不过没有关系,来凤里最大,人数最多,日后虔诚祭祀,香火也是最多,自然能够压下其他两个里。
想着,见到这尸体就觉着厌恶,里正道:“此等蟊贼就报一个偷窃被杀罢了,明日一早禀告乡亭!”
“是!”
这方世界,一般就是十里一亭,十亭一乡。层层组织,管辖。居然和刘易原本世界的秦汉时候,和红朝时候差不多了。
比着那明清时代,皇权不下乡,却要组织严密的太多!若是在明清时候,就是民不举官不究了。
甚至族中私刑杀人的也是极多,官府根本管都不管。而现在却就不一样了。
重新祭祀了土地,一众村民这才撤去。各自回家。
这个时候,刘易才放走了那些城隍鬼兵。这些鬼兵方才千恩万谢的去了,天时已经不早,离着县城还有几十里地,诸鬼不敢耽搁,一路急行回了城隍府。
便见着一个鬼将傲然挡在路上,见到这些鬼兵,顿时训斥道:“看尔等辈,惶惶如丧家之犬。简直丢尽我城隍脸面……”
城隍司之中,上下都是本地鬼物,与着凡间家族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栾胜绝对不是第一个调动鬼兵去干私事的,也绝不是最后一个。但是这般被人打的如此狼狈,分成两拨回来的,就十分少见了。
那鬼将骂着不争气东西,却是栾胜上司。虽然和栾胜交情一般,但是今日自己手下如此灰头土脸,他也是面上无光。
自然对于那所谓土地,再无一分好感。他闷哼一声,想着那土地有祁胜君候招抚。就不想招惹,一腔怒火便转移到这些打败鬼兵头上来了!
这刻在大殿之中,城隍神已经得知了消息。淡淡的说道:“看来那土地当真打赢了?”
“是,”报告的鬼吏头也不敢抬的说道。
他只是小小阴鬼,而城隍却是正神。便是燕居时候,力量收敛住了。但是直视时间久了,眼睛也要受伤。
“那么便给君候一个面子,赐他一个神印吧!”
鬼吏露出羡慕之色来,再次应是。神印啊,有此东西,就不算野神了。
城隍神之命不敢久拖,便是马上天色就要亮了。那鬼吏也只能出行,架了马车,带着一个从吏驾车。就向风来山而去。
因为是出外办公,有着城隍神的命令,马车上就有着一层薄薄的金光。即使在暗夜之中,无数野鬼游荡在城外荒野,见了这马车,也都发出惊骇叫声,纷纷躲避。
马车辘辘,行在暗夜之间。不一刻,东方就开始变白了。一点红色跃动而出。那从吏说道:“幸亏有着神君命令否则这阳光一下,我等就飞灰了!”
那鬼吏听了,微微颌首。见着周围一轮薄光喷薄而出,带着火焰撞在马车之上。
就道:“加快速度!我等虽然有神君力量护着,但是天亮之后,这太阳真火越发猛烈。还是尽快赶到风来山为妙!”
那从吏赶紧应是,流火之间,马车带出一片光辉,速度更是加快许多。
这个时候,刘易正在奖赏手下这些怨鬼。对着栾方笑道:“你做的不错,今日立功不小!”
栾方听了感恩戴德,其余怨鬼也是多有夸奖。
刘易原本觉着这些怨鬼起不到什么大用的,而且原本心中也有些忌惮这些怨鬼凶蛮的。今晚见了这些表现,顿时恍悟,这些怨鬼当有大用!
便温言抚慰了一二,甚至拿出一些供奉吃食酒肉来,犒赏一番。
这些怨鬼原本饥寒交迫,流落乡野惨不忍睹。如今进了刘易的道场灵境,有着庇护,就觉着是人间天上了。
第三十一章 城隍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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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更是享受到这些美食佳肴,更是感动万般了。一个个指天画地,要对刘易忠心耿耿。若是再有其他鬼物来犯,拼着魂飞魄散,也要保护土地,保护道场的。
刘易就想起了自家,当日也是和这些鬼物们一般。野外飘零,一阵风吹过来,几乎就要魂飞魄散。到处躲避,肚腹之中,没有一刻是饱的。身上更是时时刻刻觉着寒冷。
阴鬼脆弱,无论是强风,打雷,太阳。甚至野兽生人,尽数都要畏惧。更有怨鬼熬不住了,吞噬其他弱鬼为食。种种危险心酸,说之不尽。
那种情况比受难的难民还要凄惨许多,刘易幸好只是漂流了半天,就晕晕乎乎的来到风来山上的神祠,依附在神像之中。也只是暂时免了寒冷,饿肚依旧难免。
现在想来,这些怨鬼也不是本来就这么凶残,也是被逼出来的。
又想着,这方世界为什么没有阴世下土,让鬼魂安息。反倒只是在阳世飘零受苦?
又心道,莫非我来到这方世界,开辟阴世下土,就是我的责任么?
想着,就对那些抱着恶形恶相,大吃大喝的怨鬼们道:“你们知道这附近,哪里还有怨鬼么,我打算尽数招入道场之中来。”
怨鬼心思狭小,这些怨鬼过上好日子,却不愿其他怨鬼分享,尽数支支吾吾。
刘易却笑道:“今夜如此危险,下次敌人若是来的多了,便不好办了。总要多招揽一些鬼中豪杰,也好守护道场!”
听了土地这般说,这些怨鬼一想也是。这次折了五六个人手,下次再有敌人,可就危险。
虽然这般想着,但是毕竟心胸都是怨气,一时也不容易化解。再则说,这些怨鬼见识有限,又哪里知道这附近有什么鬼雄豪杰了?
却在这时候,灵境微微一震,有着声音传来:“可是土地道场?某是城隍寺下的鬼吏成安,奉命前来!”
刘易听了,小小吃了一惊。其他怨鬼们都却都以为是城隍派下大军来犯,个个抽出刀剑来。
“不需惊慌!”刘易笑道:“肯定不是来捉拿我等的!没有看到,天色都已经亮了么?”
诸多怨鬼听了,心中稍安。便是城隍鬼军,一般也很少在大白日间活动。更不要说杀伐了!
正是所谓的人鬼有别;昼夜各分。没有阴世下土。白日间便是活人行动的地方,夜晚间便是阴鬼的世界。
想着,那些怨鬼们才稍稍安心,把兵器给放下。
刘易淡淡一笑,他观自己气运,现在还是颇为稳固,有着一团青气镇压,区区一个土地神位,自然稳如泰山。
想着,就准备请那使者进来。走了两步,忽然反应过来。
是了,就算他见过的这世界鬼神不多,但是也知道自己应该和其他鬼神不同。起码和那社神比起来便是。再看看自己身上一身冕袍,更是惹眼。
想着,就运转了鬼帝心印,将自己气运神力通通隐匿了起来。又挥手将那些杯盘狼藉的餐桌都给藏起。
这才徐徐开了道场,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知使者从城隍而来,所谓何事?”
就见着外面已经天光,太阳微微升起。一辆带着淡淡金色的马车之中,就走下两个鬼吏来。
为首的那个成安肃容说道:“城隍有令,尔其恭听!”
城隍,原本就是城池的称呼。所谓的城隍神便是城池保护神。统治着整个城池的鬼神,保护着暗夜之中城池的安全。
刘易这等荒僻乡下小神,按理来说,不归城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