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一无所获。只得隳忽而来,呼啸而去。
偌大的鸳鸯谷,片刻之间撒得一干二净,复归静谧,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只有地上斑斑血迹,还有几声鹃啼,述说往事。
不多时,谷处又响起步履声,打破了谷中的宁静,只见一行五人踏入谷中,当先一人,白衫儒雅。文采风liu。却不是擎天教主威云龙是谁。
威云龙一眼瞥见吉丽雅躺在草坪之中。胸上赫然插关睛把匕首,血迹殷殷,大惊之下,即尔心痛万分,趋步上前,把吉丽雅揽入怀中,一手置背手,缓缓度入内力。
吉丽雅迷迷糊糊之中,聚然见到威云龙,不由惊喜万分。喃喃自语道:“我是不是做梦。”
威云龙心酸不已,强自笑道:“傻瓜,这不是梦,你摸摸我的脸,有感觉的。”说着,把吉丽雅的纤纤玉手,放在脸上摩娑着。
吉丽雅缓缓地笑了起来,道:“威大哥,想不到我临去之际,还能再见到你,你……你知道吗,我从来,也没有怪过你。”威云龙一时哽咽无语。
吉丽雅又缓缓道:“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威云龙点点头,道:“你说吧!”
吉丽雅急促起来,道:“师门对我恩重如山,你不可动崆峒派一草一木。”见威云龙颔首,又徐徐道:“还有,……好照顾我们的女儿。”
“什么?”威云龙惊喜万分,浑身激动得颤抖起来。道:“你,你是说我们有了自己的女儿。太好了,哈哈,……我威家终于有后了,我做爹了。谢谢,雅儿。”
吉丽雅怡颜一笑,道:“是的,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儿,她长得像我,性格像你,聪慧非凡。你要好好善待她,……不可让她受……一丝一豪的委屈。”
威云龙连声道:“那当然……”还要再说什么,忽觉不对劲,只见吉丽雅徐徐盍上双眼,忙用手去探鼻息。已是魂断香消不知何处。顿时从兴奋的巅峰一下跌入谷底。悲叫一声,抱起吉丽雅,狂驰而去。
“教主”四大护法叫喊了一声,追了过去。
林阿斗眼见诺矩罗遁走,恐杨杨有所闪失,一急之下便追了过来。流云逐月本是一流轻功,无奈功力尚差,无法将流云逐月发挥得淋淋漓尽致。对手又是内处兼修的武功高手,更是万万不及。再往后就见不到人影了。霎时心恢意冷,心道:“就凭我这点皮手不通的功夫,就算追上了,恐怕也无法救得阿杨。”只得慢慢寻之。
这一日傍晚,已近长安城郊。此时溥暮冥冥,月挂树梢,林阿斗四下观望,十里之内,不见人家。正失望之极,忽见南面有一庙观。近视之,却是庵堂,门梁上悬一匾。上书“感业寺”林阿斗踌躇了一阵,见天色已晚,只得叩门求宿。
不多时,“吱”的一声,庙门小开,一小尼立于门前,打量了林阿斗一眼,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可是要投宿。”
林阿斗忙躬身还礼道:“正是,还望师傅慈悲,行个方便。”
小尼姑迟疑道:“这个,还请施主原谅,小寺乃是尼庵,倘若是女施主,还好办,只是……只怕有犯寺规戒律。还请请施主海涵,另投他处吧!”
林阿斗失望已极,只得道:“打饶了。”便要走,这时,忽听里面有人道:“且慢”
林阿斗止蛙步,只见一身着丽服女人聘婷而来。头上却光秃秃的。林阿斗惊诧莫名,心道:“这女子不知是僧是俗。这寺庙却怎透着些许古怪。”细观之,却见丽服女尼容颜秀丽端庄,自有一种雍容大肚的气度。实非常人所及。那小尼似二盼敬威她,双手合十道:“慧根师姐,……”
慧根摆摆手道:“慧明,这就是你的不是,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普渡众生,如今这位施主有事相求,怎可置之门外,后厢房不是有间客房吗?就留他一宿吧!”言毕,自顾自地走了。
慧明只得道:“施主请随贫尼来。”林阿斗谢过慧明到了后厢房。
鼓过三更,林阿斗似睡非睡。突然窗前人影一闪,忙提剑穿窗而出。便见一丽衣女尼踽踽独行,正是慧根尼姑,怀中似有一物,须臾,便至一山头,只见一僧人手持方便铲,早已恭候多时,见到慧根,柔情万种地道:“媚娘……”林阿斗心道:“原来慧根俗名叫媚娘。”
媚娘良久无语,默默地把怀中物递给和尚道:“智空师兄,你,你抱抱她吧!”
慧空接过孩子,激动地道:“这是我的女儿,。”林阿斗心下连连大叫:“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和尚尼姑生孩子,传出,准能哄动大半个神州。”
只听智空道:“媚娘,你明日就要回宫了吗?”林阿斗愈听愈奇,没想到事关宫庭隐秘。
媚娘微一颔首道:“嗯!……以后,你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我无法尽一个做娘的责任,只好辛苦你了。”
智空道:“辛苦的是你,宫廷角斗,凶险无比。一个不小心就命赴黄泉,你千万小心,我听说王皇后是不怀好意的。”
媚娘疲乏:“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王皇后利用我斗萧淑妃,我利用王皇后进宫。若非如此,真不知是否会终老此间。”两人并排坐在草地上。依偎取暖。
智空又道:“恭喜媚娘,终于得偿夙愿,可以一展鸿鹄之志了。”
媚娘叹口气道:“想必以后勾心斗角的宫庭生活,真是胆颤心惊,有时情愿与你终老此间。然而我又不甘心……”
智空淡然道:“我明白,你不是寻常的女人。“两人又呆了片段,媚娘下了山。智空正待回转,忽闻一人哈哈大笑道:”好个白马寺的智空,竟干下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智空神色一惊,只见一鼠眉尖眼,朝天鼻子的缁衣壮汉自南面转了出来。智空神色一紧。认得是汉王门下食客------张师政。道:“原来是汉王门下,不知张大人更来此,有何贵干。”
张师政冷笑道:“你手婴儿就是你们通奸的罪证。你说,本大人来干什么来着。”
智空心中一凛,搂了搂怀中幼女,张师政也不答话,趋前一步,呼地一掌斜劈智空左胸。智空慌忙用方便铲一架。砍劈点挂。灵如蛇行虎窜。无奈怀中幼女所累。本门绝技无法尽悉施展。
张师政瞅准时机,右手往腰间一扣,一柄长剑已至手中。张师政一剑在手,威力大增。智空只有防守之力。几十回合后,张师政一式剑挑华山。把婴儿高高挑起。智空顿时面如死灰。扑将来。形如历鬼。张师政一人步留意,裹婴儿的衣服被挑断,婴儿咕咕碌碌地滚下山来。
林阿斗看得惊慌失措。心道:“爹在世时,常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媚娘于我有留宿之恩,她的女儿有难,岂可不救。当下,施展起流云逐月轻功,几个穿纵起伏,终于救起幼儿。但听山顶兵刃相交之声,及至,声音又远去。人不见踪影,返回寺庙后,天已质明,只见媚娘在一队官军簇拥下,坐上一辆凤辇,向皇宫驶去。
林阿斗不意捡了个婴儿,心中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安顿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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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矩罗挟着杨杨一口气跑了十余里,仍未能甩掉崆峒六真的纠缠。心中一发狠,运起玄冰掌,一掌向杨杨背后拍去。顺手甩出几丈远的草棵之中。驰速陡然加快,渐渐甩开了崆峒六真。
月明星稀,金风送爽,暗香沁入心肺。杨杨不知什么时候悠悠醒转过来。只见身处在一玲珑绣房中锦衣华被罗帐。古色古香的家什。杨杨仿佛置身在梦中。昨日的一切,似以成为梦魇一般的恶梦。念及母亲的惨亡,鸳鸯谷生变,似从云端跌入地狱般,独潸然泪下。良久,重重咬了一下手指,很痛,显然这一切不是梦。杨杨暗自奇怪。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房门“吱”的一声开了,紧接着走进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女孩。粉衣红袄。圆嘟嘟的一张嫩脸清纯喜人。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来到榻前,见杨杨睁着双眸,不由拍手叫道:“太好了,小妹妹,你终于醒了。”
杨杨挣扎着,想自己坐起来。小姑娘按住她的肩道:“小妹妹,快别起来,你的伤还没好呢?”
杨杨很听话,乖乖地不动了,小姑娘满意地笑了。杨杨好奇道:“小姐姐,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呢?还有,小姐姐,你叫什么?”
小姑娘“嗯!”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学起大人的样子道:“你这个姑娘,怎么这么多问题。一定不是个乖囡囡。你姐姐我叫林诧紫。你以后管我叫林姐姐好了。你身受重伤,是你林叔叔,也就是我爹,把你救了。这是我爹的将军府。我爹是范阳节度史。小妹妹尽管放心养伤,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
杨杨听得目瞪口呆,心道:“这位姐姐如此伶牙利齿,可惜阿斗不在,不然两人有得一斗,该多热闹。”想到今生今世可能再也见不到阿斗哥。想到伤心处,不由放声大哭。
林诧紫急忙道:“小妹妹别哭,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呢?如何受的伤,姐姐替你出气,好不好。”
杨杨正待说什么,又见另一个红衣带风的小姑娘跑了进来,见了杨杨,“咦!”了一声,道:“小妹妹,你可醒了,没把我们给吓坏了。”
林诧紫笑道:“贫嘴,就你嘴快。”又道:“小妹妹,这是慕容嫣红姐姐,。是慕容师爷唯一的掌珠。你昏迷了好些天,亏了慕容姐姐细心照料。你的伤才好起来。”
杨杨忙道:“多谢谢姐姐搭救之恩。请恕杨儿重伤在身,不能全礼。”
慕容嫣红一脸稚气未脱,笑嘻嘻道:“那里,妹妹以后如何报答我。”
杨杨一愣,随即道:“姐姐以后但有所命,杨儿虽万死不辞,以报姐姐大恩大德。”
慕容嫣红见她一脸认真模样,不觉莞尔道:“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只要妹妹的伤好了,多陪陪姐姐玩玩就成了。”
杨杨点点头。林林紫道:“小妹妹,你是那里人。”
杨杨道:“我住在一个谷里,叫鸳鸯谷,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夏天开满了山花,有白的,黄的,红的,好多,好多……后来,来了一伙坏人,把杨杨抢走,娘亲就自杀了。”说着泪珠又要滚了下来。诧紫和嫣红又是一阵哄劝。
就在三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小丫头跑进来道:“两位姑娘,老爷和慕容师爷回来了。”
林诧紫道:“太好了,阿杨,我带你去见爹爹。你要乖乖的,不可调皮噢!”
二人一人拉着杨杨的一只小手出了房门,又转了几个回廊,过了一一座桥。桥下映日荷花,碧波微漾。湖心假山磷峋。杨杨自幼居于山谷之中,何曾见过这等豪门巨宅,顿时心悦神怡,阴悝一扫而空。
三个人过了桥,沿着一条绿竹幽径,来到怡心轩,早有家人通报了进去。诧紫和嫣红拉了杨杨迈了两级石阶,进入书房。
只见正中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身材槐梧,微微发福的老将军。下首一文士相陪。
林诧紫欢呼一声:“爹爹”扑入老将军怀中。林正阳呵呵一笑,慈爱地把女儿抱在怀中。慕容嫣红也向爹爹依依儇过去。
杨杨见他们父女重逢,想及鸳鸯谷之变,怏怏不乐。
过了一会儿,林诧紫又从林正阳膝下跳了下来,把杨杨拽到爹跟前道:“爹,您看,阿杨好多了。”
林正阳微微一笑,道:“小丫头,你这条命多亏了慕容师爷,才得以苟全性命。你去谢过人家罢!”
杨杨走到慕容秋面前,裣衽一礼道:“多谢伯伯救命之恩。”
慕容秋用无相神功托住杨杨,杨杨一跪没跪下去,再一用力下跪,受反弹之力所震,几乎就要向后仰倒。嫣红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在杨杨身后,扶住杨杨。
杨杨莫明其妙地被震倒,知道遇上了高手,心中暗自高兴,忖道:“这位伯伯的武功高不可测,倘若我拜了他为师,不就可以为娘报仇了吗?”慕容秋向她招招手,嫣红拉了杨杨上前几步,慕容秋道:“丫头,把你的手伸出来”杨杨见林诧紫和慕容嫣红向她点头示意,便将手伸了出去。慕容秋搭脉不语。
半响,林正阳道:“慕容兄,这位小姑娘得了什么怪病吗?”
慕容秋道:“回禀大帅,这丫头是中了诺矩罗的玄阴寒冰掌。”
杨杨骇了一跳,道:“大叔,您不是已冶好杨儿了吗?而且,我也没觉得那不适呀!”
慕容秋颇含深意地看了杨杨一眼,道:“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否则也不会中这玄阴寒冰掌。我也只是暂时替你控制住伤势而已。你终其一生不能再习武。而且,二十以后,必将经脉错乱,寒毒攻心而亡。”
厅上众人都吃了一惊,杨杨直觉得五雷轰顶,不啻如闻晴天辟雳,忖道:“这死也罢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终需归于尘土,能和娘在九泉之下相会,该是何等乐事,可是,可是不会武功,如何手刃仇敌,如何慰藉母亲在天之灵。”心头一急,心血翻腾,也不会用功压下去,一口血水吐了出来,复又昏迷过去。
傍晚时分,杨杨觉得有人在轻啜,勉睁开双眼,只见林诧紫,慕容嫣红在床前相拥而泣。眼圈红红的,显见刚刚哭过。心中感激已极,忖道:“倘若不是大仇未报,能得两位姐姐如此相待,就算是死了,也该心满意足了。”便道:“小姐姐,你们不要哭了,阿杨这不好好的吗?”
两人全都转过身来,林诧紫道:“阿杨,你不要怕,小姐姐陪着你,好不好,”
慕容嫣红也道:“是啊!二十年后,就不定,我爹得个什么灵丹妙药,能冶好我们杨儿的病也说不定。”
杨杨摇摇头,道:“我不是怕死,只恨大仇未报,我怎么敢见娘亲呢?”
林诧紫稚声道:“原来是为了这个,哼!杨儿,你告诉姐姐,害你的人是谁?我叫爹爹替你报仇。你就可以见……不,不,你还是不要见你娘的好了,还是让我们多看你两眼。”
杨杨一抬小脸,恨恨道:“不,我自己的仇,我要自己报。而且,怎么可以连累将军大人呢?”
慕容嫣红想起一件事,高兴道:“我们先不要淡这些不开心的事,我们这么要好,不如结拜为姐妹。”
杨杨和林诧紫也很同意。问及齿序,慕容嫣红比林诧紫年长几天,所以一块取名为诧紫嫣红,杨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