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剑别江山- 第20部分

《姊妹行》

第八章红尘一笑　佳人歌舞起

五日后，飞虎教在各地堂主以上职位教众陆续赶回来。接受新任教主受封大典。副职留守驻地，外理教务。

受封这天，刀声霍霍，杀猪烹羊。青龙峰人头攒动。摩肩接耳。喧嚣涛天。整个峰上欢声笑语。真笑得云开雾散，拨天见日。连花儿草儿也笑弯了腰。

各地远来的堂主，香主，轮流地向阳天敬酒。毛遂自荐。阳天勉强喝下最后一杯酒。早已被灌得七荤八素。恨不得睡他个三天二夜，偏偏康君不在，没个替他解围的。眼帘所见，全是陌生的人，陌生的事，陌生的笑。“报应，谁叫我把康君的事告诉他爹呢！”阳天恨恨地骂着自己：“呸，你真坏。为了自己解围，就要让人家骨肉不能团聚。让君儿陪你一世的苦吗？”这么一想，情绪好了一些。

“你们看，二师兄回来了。还有嫣红侄女。”青木堂的堂主端木海手指峰下兴奋地大嚷大叫着。其余教众也都站了起来。纷纷向山下跑去。阳天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酒意去了一半。也向山下瞥去。大概是喝多了酒。只见山下一团黑影。一团红影电掣般向山上驰来。却看不清面容。右手渐渐握成了铁拳。略红的面颊不停地抽搐着。嘴角轻蔑地挂着一丝不肖。恍惚中。那团黑影渐渐来到跟前。就欲大礼参拜。认清正是妥洲帅府欲刺不成的慕容秋后，再无迟疑。右手一式：“稚鹰叼心”“砰！”的一声。准确无误地把豪无防范的慕容秋心脉叨断。这一下，变生肘腋，哗声四起。间闻一女尖呼声夹在其中。份外刺耳。阳天一惊。酒意全无。想不到处心积虑的大仇。如此轻易地就报了仇。一时间呆住了。茫然看着自己的右手。一时间没了感觉。没有喜也没有怨。也没有恨。似乎一切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就像一石投向平静的湖水。泛起一阵涟猞。又复归平静。心却空了。因为以后没有了目标。自从在失火的庄院逃出来时，他的母亲就告诉他报仇。此后，他也一直为个目的生存。现在目的达到了。他却何去何去何从。

“天儿，你为什么？你爹……并不是我杀的。‘献首级’也是你爹的意思。”慕容秋一手揪着地上的嫩草。痛苦地道。那撮嫩草经不住他的摧残，已碎身万段。

“原来你已知我是谁？我知道，这是官府为了挽留你们这些江湖人，常玩的把戏。真正害死我爹的是杨云。他不但害死了我爹，还害死了吉姑姑。可能还有阿杨……但是，屠庄血案呢？十余条血淋淋的性命。不是你的杰作吗？”平淡得不带丝豪感情的生声。冷得令人毛骨悚然道。

“天呢？”慕容秋仰天长叹一声，寒泪双流面颊。：“我和你爹结义一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这是林正阳狗帅干的呀！他为了怕我知道，坏了他的大事，将我临时调任在外。事后我才知晓。已是回天无力。阳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安排，让我受尽煎熬呢？……”

阳天神色倏变。“扑嗵！”一声，跪在慕容秋身侧，急切道：“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雷劈。”慕容秋缓缓地，一字一顿道。

“天哪！”阳天双手扭发。捶膝叩首。额上鲜血迸流。

“天儿，别……”

阳天抬首握住慕容秋的手，哽咽道：“慕容伯伯，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吧！”

慕容秋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指着哭成泪人的慕容嫣红道：“你……要……好好，照顾红儿。”

阳天不敢正眼看慕容嫣红。噙着泪点点头随着嫣红一声惊心动魄的大叫：“爹……”阳天觉得慕容秋的手渐渐凉了。慕容嫣红哀怨地看着他。他不敢看着嫣红的睛。~~~~~~~~~~~~~~~~~~~~~~~~~~~~~~~~~~~~~~~~~~~~~~~~~~~~~~~~~~~~~~~~~~

则天帝为登九五之之尊，着实做了几件有亏私德后。为好管闲事的江湖中人有了可做大事的时机。威云龙公然扯起来周兴唐的大旗。与林正阳的朝庭军周旋于漠南漠北。接连取了几个小的胜利。

一日，威云龙正在‘记雅’书斋温习兵书。忽有人报。“新任飞虎教主偕慕容嫣红求见。”

听得故人来访。威云龙忙道：“有请。”起身恭迎至前厅。寒喧过后，威云龙笑道：“阳教主远道而来，不知有何指教。”

阳天微微一笑，道：“威叔叔，我与大周统林正阳有不共戴天之仇。欣见叔叔高举义旗。反周兴唐。特来听候差遣。以效犬马之劳。”

威云龙抚掌笑道：“好，有志气。我擎天教得阳教主相助，霸业有望矣！”倘若有朝一日南面为王，你威叔叔无儿无女，这九五之尊，就是你的了。“说到心酸处，微微一叹。

阳天亦极想善解人意的吉姑姑。秀美伶俐的阿杨。又不忍威云龙缅怀于往事之中，道：“威叔叔，这位嫣红姑娘明日就要回桃花宫。你看，是不是把太师父找来，让他们师祖孙见上一面。”

“啊！”威云龙道：“姑娘原来出身自四大势之一东宫。”暗自想道：“天儿同这位姑娘看样子交情不浅。日后，飞虎教得桃源宫相助，大事中成矣。我也当尽力扶持才是。”当下慕容嫣红见过师公虎王毛钧，回转桃源宫不提。

一夜，月近中天，夜深静谧。虫雀不鸣。“嗖！”的一声轻响。魔鬼城外窜出一条玲珑的身影。一缕秀发裸露在兹衣黑巾外。黑衣少绕了两间回廊，走上一条过道。轻捷地踏入后宅深院。刚走没几步。脚下似踩着了什么东西。警铃大作。一张五尺见方的钢丝向她当头罩了下来。裹起黑衣女，吊在两棵杨树之间。

阳威二闻得警铃，披一白一灰狐裘大氅，分别从左右厢房踱了出来。这时，早有一干教众上前扯下姑娘面巾。那姑娘见到阳天，十分高兴。叫道：“阳大哥，我是汀兰啊！”

阳天细看时，正是莫汀兰，忙挥手道：“快把莫姑娘放下来。”

“且慢”威云龙阻止道：“贤侄，此女是无情居门下。此次寅夜前来，恐怕有所图谋。待审完以后，现作定夺，你看如何。“

莫汀兰道：“阳大哥，我是来看你的。上回你为了救我受了伤，我很关心你的。所以才来看看你的。”

“来看看阳教主死没死，是不是。”威云龙历喝道。

莫汀兰哀求般地目光看向阳天，道：“阳大哥，不是的，我真的只是想来看看你的伤。绝无其它目的。”

阳天思索了一下，道：“威教主，请放了汀莫姑娘，我相信莫姑娘对整个擎天教，飞虎教，绝无一指加害之意。”

威云龙摇首道：“你这么容易相信人，会吃亏的。”

阳天笑道：“放心吧！莫姑娘不是这样的人。倘若害我，她早就可以这么做了。”

威云龙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好，这次就依你。有言在先，下不为例。”心下暗自叹息：“竖子不足与谋。以前你一无名小卒，怎么可以和现在相比。”

莫汀兰挣脱了丝网，待四周人散后，小心翼翼地解释道：“阳大哥，我真的不是密探仰或刺客。”

阳天呵呵一笑，打断她道：“我当然相信你了。否则就不会救你了。”莫汀兰缩了一下头。恬恬地笑了。

阳天忽然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头，亲昵地道：“可爱的小傻瓜。”莫汀兰摸摸鼻子，心絮万千。

阳天没有察觉。又道：“莫姑娘，你怎么有功夫来看我呢？你的师父没处罚你吗？”

莫汀兰霎时脸色变得惨白。高兴的情绪似乎一下从巅峰跌入谷底。从幻想回到现实。带着寒气道：“无情居主不是我师父。是我主人的师父。要不是我们姑娘替我求情。后果真不堪设想……我们姑娘怕我会再受严惩，所以要我到她的好友，结义二姐所在的妥州帅府去帮忙。我有一个姐妹，已被调去很长时间了。我抽空就来看看你了。”

阳天闻言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要援助妥州！……”

莫汀兰察言观色，有些惴惴不安道：“我知道这样很不好。可是。我们小姐对我很好。我不能不听她的话。你原谅我，好不好。反正我什么都不会。不会对你们构成威胁的。顶多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就是了。要是我们姑娘艺满出师，亲自披将挂帅的话。你们的日子就会不好过了。”

阳天故意板着脸，十分生气的样子。莫汀兰愁眉苦脸道：“你不要这个样子啦！我……”

“蹦！蹦！”两声响，阳天弹了莫汀兰两个响额，忍俊不住地大笑道：傻丫头，“两国交兵，各位其主，我怎么会怪你呢？再说，我们不一定会输给你们小姐的。”

“原来你是装的，你还说我们小姐的坏话。人家不理你了。”莫汀兰掉转过头去。心中微微有气。

“好！不跟你开玩笑了。你看今天月色多好。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顺便送你一程。”阳天道。

“好啊！”莫汀兰高兴地转过身来。

两人并肩走出古楼兰的城外。一抹清辉洒在古城和浩瀚的沙漠。映出一片如雪的白沙。像一弯新月嵌在黑幕里。莫汀兰激动地道：“多美啊！我真想高歌一曲呢！”

“你也会唱歌！”阳天高兴地道：“我娘也会唱歌。小时候，每当我睡不着时，娘都会唱摇篮曲给我听，哄我睡。“

莫汀兰忙道：“都是我不好，惹你伤心了。”

阳天道：“没什么。事情都过去很长时间了。我都忘了。再痛，再深的伤口，也会有愈合的时候。你唱一首罢。”

莫汀兰“嗯！”了一声，轻舒润嗓，吟唱道：

“有一首古老的歌，丽人每多风雨行。

穿云绕雾破迷梦，流云逐月到天边。

飞花笑看情与怨，泉水响彻山和涧。

世人解听不解愁，六朝女儿今日老。

玉肌冰凝寒香骨，前尘轮回恩怨消。

中间小谢又清发，历尽春梦终成空。

浮云平生难自料，最喜花开在今朝。”

“太棒了”阳天拍着手掌惊叹着。莫汀兰垂着蝽首，心中暗喜。赧红了脸。：“那里，跟我们小姐相比，差远了。小姐已经达到曲高无涯，难和寡的境界。”

“噢！久闻无情居少居主的大名。希望有朝一日，能较量一番。”阳天道。

莫汀兰微恙道：“你一定要和我们小姐做对吗？你决不是她的对手。”

“好！好！不谈这个。”阳天道。此时，此时，最近的村庄外一声鸡啼。东方露出鱼白肚皮。天已蒙蒙亮了。

莫汀兰道：“阳大哥，我该走了，谢谢你陪我走了这半天。”

阳天亦道：“莫姑娘，你自己多保重。不要挂念我。”

莫汀兰“嗯！”了一声。美眸含泪。挥手踏上去妥洲的路了。

《雕飞九天》

第九节弃暗投明　英雄寂寥

几日后，妥州帅府，演武厅前，一男一女试剑。一柔一刚，相济相生。招招连绵不绝。无排山倒海之势，极尽阴柔为能事。旁边林诧紫抚掌欢呼道：“太好了，姚大师，难怪三妹诉之于我，府中之人，谁可为乃师。唯姚大师耳。今日初露锋芒，果然了不起。就是比起慕容伯伯，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原还不信，原来是藏了私。”

姚一民暗中叫苦不迭：“怎么与岸芷在一起，什么都忘了。这丫头聪明得紧，别叫她看破行藏才好”当下惶恐不安道：“小人不敢。小姐夸好，那是小姐瞧得起小人。小人这点德艺，大帅还看不上呢？”

林诧紫粉脸一沉，道：“你是说我的眼光不行了。”

“啊！不，不……”姚一民心下捏了把汗，不知如何应对。

林诧紫突地‘扑哧’一乐，又道：“你慌什么？以后，你就是我的师父了。到时，还望不吝指教。”

姚一民苦着脸，应了声“是。”

刘岸芷不忍看姚一民受窘，恭声道：“属下与姚大师一定辅佐小姐，追随左右，以供差遣。”

林诧紫察言观色，已知两人情投意合。正想说几句调侃的话。此时，左边过道有人匆匆向里面报道：“无情居主麾下莫汀兰姑娘到。”

“汀兰也来了。”刘岸芷喜道。

林诧紫笑笑道：“还是三妹最好。自己未满师，还派了人来协助我。刘姑娘，不，以后得改口叫师娘了。你们都是三妹的左右手。只要你们协助我破了擎天教，定有重赏，决不会亏待你们。”

刘岸芷脸上一红，应了声：“是。”

入夜，林诧紫转辗难眠。朦胧入寐之际，忽听窗外嘈杂声起。似有兵刃相见交声。忙一骨碌爬将起来。边穿衣边往外跑。穿过长廊，只见演武厅黑压压一片。无数家将围住场中十几个人。地上尚有几具尸首。弩弓机关所害。墙中一隅尚有浮虏十余人，罩在一张网下。

众家丁见小姐来到，纷纷让出一条道来。林诧紫向场中一瞥，十余人中间，有一人正是阳天。心中一喜，又是一懔，道：“阳天，你，你怎么也来了。”

阳天冷冷道：“山不转水转，我们又见面了。”

林诧紫像是被子兜了一盆冷水。呆立半响。冷冷笑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了。帅府内外，均被三妹动了手脚。如今，你可是尝到滋味了。”

阳天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道：“多谢姑娘一番好意了。可惜杀母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即使是龙谭虎穴，在下也要一闯。”

“小妖女，你死了这条心吧！”威云龙冷冷道。

林诧紫粉脸一沉，道：“你说谁是小妖女。大胆逆贼，敢否报上名来。”

威云龙傲而历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擎天教主威云龙就是在下。”

此言一出，哗声四起：“这就是让咱们大帅寐食不安的威云龙。”

“果然像条汉子。”

“果然是貌若潘安，宋玉再生”

“咱们要是能能擒下这个叛军，摘他首级，可是大功一件。”

林诧紫俏脸含煞，道：“你原来就是威云龙。我要让你在搜地十幻阵中授首。”

威云龙哈哈狂笑一声，道：“小妖女，凭无情居的几个破阵，还奈何不了老夫。”

阳天趁林诧紫不备，欺身上前，左手刁住林诧紫的手腕命脉。右手锁住林诧紫的咽喉。

众家将大惊失色。纷纷喝道：“快放了小姐，可饶尔一死。”终因投鼠忌器，未敢上前。

林林诧紫恨声道：“阳天，你好样的。我救你两次，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阳天心中羞愧。手劲松了一松，道：“我，我也是迫不得已。你爹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