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浅浅的一笑,竟也风情万种,美不可言。孔卓儿不禁呆了一呆,脱口道:“你也很美的。”
唐丫怔了一下,见他说得很诚恳,不由顾盼道:“大概是因为今晚的月色很美——呃,知道吗?除了爹,娘,阚叔叔,常伯伯,你是唯一说过我美的人……别让我太感动,结局……我怕会受不了。”
孔卓儿心下忖道:“想不到她对我的情意竟是这般深。”不由得上前揽住她,闻着她如兰似麝的体香,发香,激动地道:“不会的,我一定会让我们的结局很美很美,就算是悲剧,我们也一定能改变它。我们还要一起看星星月亮的。”
唐丫靠在他身上,痴痴道:“会吗?”
孔卓儿道:“一定会的。”
两人坐看了一夜的星辰月光。唐丫忽道:“不管了,我什么都不管了,也不回去了。你呢?”
孔卓儿怔了一下,随即道:“好!我也不回去了。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了。”
唐丫咯咯笑道:“那,你来追我吧!”起身向山下跑去。孔卓儿大笑道:“看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身形一动,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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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唐孔二人走到一座小城,只见前面围了一群人,不知在干什么,拦住一个人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里是个算命先生,因为算得准,所以来的人很多。孔卓儿笑道:“我们也来算上一卦。”
唐丫因笑道:“问什么?”
孔卓儿回道:“当然是问你我的姻缘啊!”
唐丫的粉脸倏地一红,转过身道:“先听他算得准不准再说吧!”孔卓儿一想,也对。二人就听了起来。
只听里面一个人道:“小子,你要是算得准,我就包圆了。你要是算得不准,这钱可就归我了。小兄弟,我且先问你,你叫什么?”
二人对视了一眼,心道:“这不无赖吗?算命那有包圆的。”只听另一个好似算命的人,忍气吞声道:“劳问了,在下王一点。”
两人听着声音耳熟,孔卓儿心中一动,忖道:“王字加一点,不是个玉字,就是个主字,这算命之人可不一般,我得看看。”
只听那无赖道:“我说,这位王老弟,你猜我走路先迈那条腿。”
那王一点道:“你自然是先迈前腿。”
静了一下,那无癞又道:“好,这个算你说对了。你再算算盾,我今个出不出城。我饿了吃不吃饭。天黑我点不点灯,有屎我拉不拉。”
王一点道:“你有事就出城,没事就不出城。你饿了就吃,不饿甭吃。嫌黑你就点灯,不嫌黑你就不点灯。你有屎就拉,没有屎就不拉。”
那无赖叫道:“算错了,算做了,拿钱拿钱。告诉你,我没事我出城门,有事我坐门墩也不出城。饿了我不吃,不饿我照吃。晚上我不点灯,有屎我撑着不拉,你管得着吗?拿钱。”
蓦是,只听那王一点怒道:“好个龟孙子,讹人讹到你祖宗头上来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着打。”就听一阵劈哩哗啦的声响,那无赖惊叫着:“唉!唉!你骂人还打人。”围观的人见打起来了,哄的一声,四下散开了。“
孔卓儿这才看清楚,打架的算命先生不是别人,正是七重楼。待要过去帮忙,唐丫神情大变,抓起他的胳膊就往后跑。七重楼似乎也看见他们了,放过无赖向他们追来。
一直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唐丫这才松开抓着孔卓儿的手,气喘吁吁地拍着胸脯。
孔卓儿看着她,奇怪道:“你怎么好像很怕他,为什么……”
唐丫幽幽道:“我当然怕了,怕他把我抓回去,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孔卓儿不禁大奇道:“他为什么要抓你,你又犯了什么法了?”
唐丫叹口气,道:“傻哥哥,当然不是了。我是怕他把我带回我爹娘身边,他们是断然不会再放我出来的了。”
孔卓儿真有点懵懂了。他知道七重楼是土蕃国松赞家族的外戚,不知唐丫又和松赞家族有什么关系。
这时,忽然远处又响起了螺号声,孔卓儿神情遽变。这是颜苦之求救的信号,忙运起追风十八飘的轻功,向螺号响处跑去。
唐丫呆了一呆,跺了几下脚,漫无目的的走着。这时迎面走来三个人。颜苦之,常有理,还有一个,赫然是阚敢为。被五花大绑着,嘴上塞着块破布。两眼看着唐丫,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心道:“郡主,我今个算是栽到家了。”
唐丫不由大惊,眼珠一转,上前嘻嘻一笑,道:“小兄弟,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呢,把这位大叔绑起来呢?你看他眼圈红红的,多可怜呢?”
常有理呆头呆脑道:“谁让他欺负颜姑娘呢,我常有理是最讲理的人了。”
唐丫看了阚敢为一眼,心道:“谁让你做下这等事来,可不是活该吗?”眼下却又不能不救。心下盘算:“奇怪,常有理这个名,怎么恁熟呢?”忽道:“你可认识六公主。”
常有理一愣,瓮声瓮气道:“我怎么不认识,她是我爹的主子呢!”
颜苦之见她纠缠不清,没有好气道:“常大哥,不用理她。看她跟这匪徒眉来眼去的,不是好人。你天性淳朴,可不要上了当。”
唐丫心里有了个数,娇声笑道:“此言差矣。姑娘素未谋面,姑娘何以就知我不是好人。六格格的事,也是杜撰得出来的吗?常大哥,我且问你,令尊可是大唐文成公主带去,后是松赞王爷驾下龙虎二待卫之一的常存志吗?”见常有理呆呆地点头,笑道:“你还记得苏佳蓉,苏比蓉姐姝俩吗?”
常有理道:“怎么不记得,佳蓉姐姐对我最好了,小时候常带我。咦!你怎么会知道?”
唐丫笑嘻嘻道:“对哦!我就是你佳蓉姐姐啊!”其实苏佳蓉比唐丫长了五六岁,但常有理那算得了这些,当下喜道:“你就是佳蓉姐姐,我爹他好吗?”
唐丫心中一沉,随即脑筋一转,苦着脸道“不好。”
常有理呆呆道:“怎么,有人欺负他老人家了。”
唐丫一指他的鼻子,笑笑道:“你呀!怎么把爹给绑起来了。”
常有理大吃一惊,结结巴巴道:“他——他是我爹!糟了,可是,我爹长得不太像这个样子啊!?”
唐丫道:“人是会变的。你看你都这么大了,和以前是不是不一样了。我呢,是不是也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变了吧!你爹当然也会慢慢变老了。”
常有理看看阚敢为,道:“这么说,是真的了。”
唐丫道:“当然是真的了,蓉姐姐还会骗你吗?还不快给你爹松绑。”颜苦之在旁看得奇怪,但有不晓得是真是假,没有理由去害人家父子反目。
常有理苦着脸道:“我不敢,我刚才还打了他棍,我怕我爹不会饶了我的。”
唐丫道:“放心,有我在,爹不能揍你的。”
常有理心道:“这到是真的,每回爹嫌我笨,要揍我的时候,都是佳蓉姐替我求的情。”当下哆哆嗦嗦地要去给阚敢为松绑。颜苦之一直冷眼旁观,这时上前拦住他道:“小弟弟,你没有认错人吗?”
常有理道:“我看他们真的都很面熟,大约是错不了的。”颜苦之心道:“什么大约是错不了的,真就是真,假就是假,怎么还会有认不出自己亲人的笨蛋呢?真是个傻小子。”
唐丫道:“当然不会错,你还记得不,有一回你偷摘御花园里的果子。让佳蓉给发现了。要不是我替你瞒着,遮着。就算是王爷不怪不罪,你爹也会把你打个半死不活的。你忘了你三岁时掐园子里的花,你爹怎么对你来着。那可是从大唐移植过来的花木,西域可是绝无仅有的。再不快松绑,你爹可要狠狠的罚你了。倒时我可不给你求饶。”
她愈说常有理愈是浑身打个哆嗦。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顿揍,再在还有伤疤留在身上。颜苦之见她说得有鼻有眼的,不好再拦着,只在旁边暗暗戒备着。
常有理替阚敢为松了绑,扑嗵一声,跪倒在地。阚敢为忙扶起常有理。看着老友的儿子长这么大,心中百感交集,唐丫也在一旁暗自叹息。
就在这时,飕的一声,孔卓儿落到场中,颜苦之喜道:“卓哥哥,你上哪去了?让我们好找。”
孔卓儿急道:“你没事吧,我刚才听螺声,以为你出了什么事。”颜苦之摇摇头,道:“没事了。刚才这位大叔可能有什么误会,要对付我,后来让常大哥给制止了。”唐丫心中酸溜溜的,不是个滋味,转过身去。
孔卓儿看了看阚敢为,阚敢为别过头去。场中一时静了下来。常有理似乎又变聪明了起来。拽过孔卓儿道:“卓哥哥,你见见我爹。”
孔卓儿愕然地看了看阚敢为。把唐丫拽到一边,道:“常兄弟天性淳朴,你怎么可以欺骗他,让他管别人叫爹呢?你这样很不道德的,知道吗?”
唐丫嗔视了他半响,恚怒道:“你不用再理由责难我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对,我是卑鄙,无耻,是个恶魔。你去找你的可人儿好了。”猛地一推孔卓儿。冲阚敢为道:“阚……常叔叔,我们走,不要在这儿讨人的嫌。”一转身,跑了开去。
阚敢为轻轻一叹,拽着常有理走了。常有理不时地回头看看他,有些恋恋不舍。
第九节佳蓉与重楼
唐丫闷闷地在前边走着。只见七重楼远远地走了过来。道:“六公主,你该玩够了吧!王爷和王妃都被你急死了。”
这时,阚敢为和常有理也从后面跟了过来。阚敢为恭身道:“奴才见过七少爷。恭请七少爷金安。”
七重楼微一颔首道:“原来虎待卫也在,免礼。”
常有理懵头懵脑地想道:“我爹不是龙待卫吗,怎么又变成虎待卫了?也许我又记错了,唉!我怎么这么笨呢。”
回到吐蕃王宫,唐丫见过父王和母后后,回到自己的居安宫。椅子还没等坐热,房门忽地被人打开了。一个待女跌跌撞撞地进了来。叩首道:“郡主救命啊!”
唐丫唬了一跳,见是比蓉,跷起二郎腿,汲着茶,慢条斯理地道:“我是怎么教你们来着,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处变不惊。这叫雅量,懂不懂。真是,教都教不会。有什么事说吧!反正我回来了,有什么天大的一中解决不了的。”
苏比蓉起身道:“是,公主,奴婢已经等了你很长时间了,可盼到你了。你快救救我姐姐吧!,她就要被子华家的人处死了。”
唐丫儿一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道:“什么?她敢,佳蓉是我父王作主,凭大媒嫁过去的。可不是让他欺负的。这到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点,我也好想办法救她。”
苏比蓉急道:“没有时间了,午时就要殉葬了。”拽过唐丫就往外奔。
原来,苏佳蓉的夫君,华封人是个宦家子弟,只知沾花惹草,因和人在青楼争风吃醋,被人误打死了。华老太太一定要佳蓉陪葬。
俄尔,二人奔到一块幕天席地。华家的人围了一层又一层。苏比蓉远远的喊道:“公主驾到,闲杂人闪开。”霎时间,忽啦跪了一圈人。夹杂着孩童哭闹声。
唐丫沉着脸,踱到场中,只见正中一张祭桌。桌绑阒苏佳蓉,下边堆满了柴薪。
唐丫儿见此不禁怒往上冲,对跪在地上的华母道:“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年近八旬的华老太太颤微微道:“这是祖宗家法,老身的孙子走了,按例,孙媳妇也该陪着他一起走。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省得寂寞。”
“放屁!”苏比蓉娇叱道:“那你夫君死时,你怎么没有陪着去。你那宝贝孙久涉花丛,知几可那都是,就是上天入地也不会怕寂寞,只怕姐姐去,反而碍眼呢?”
华母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待婢也敢来跟她顶撞,没好气道:“那是因为老身没有姑嫂兄弟,又要照顾儿子,不得不苟且偷生。现在善人有我们代为照顾他,你姐姐当然可以走了。”此际,忽听一个小孩哭道:“不,我要娘亲,我要娘亲。”苏比蓉走过去抱起华善人,柔声道:“好孩子,你娘不会有事的。”这时一匹快马飞奔而来,近前看时,正是七重楼。
“佳蓉!”七重楼叫叫着扑进场里,见唐丫也在,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知道不会有什么事了。关切地看着苏佳蓉。只见苏佳蓉泪流满面,披头散发,苍颜如纸,不禁心痛万分。
唐丫冷冷道:“华封人不是说过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liu吗?他自做他的风liu鬼去,又关咱们佳蓉什么事啊!难道让佳蓉去碍他的眼吗?表哥,你去把人给我放下来。”
“慢”华母起身道:“公主,这是我们的家事,只怕你这公主也管不着吧!”
“大胆!”唐丫怒目圆睁道:“你敢抗我懿旨,要不是父王看你先夫战功卓著,非要赐婚于你儿子,我怎么会舍得把她送来让父糟踏。七表哥,放人,谁敢抗旨,立斩不敕。”
“是!”七重楼应声跳上祭桌,把苏佳蓉的绳索解开,抱下一来,四目相对无言。
“这还有王法,公平,天理吗?”华母叫道。
唐丫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本来就没有公平,天理。女子要为男子守节,可男子?却又拼命破坏女人的名节。”缓了一下,道:“从今以后,佳蓉与你们华家再无爪葛,你还是写一纸休书与她吧!表哥,咱们走。”七重楼抱着佳人,苏比蓉抱着华善人就要走。
“且慢!”华母又道:“公主,你疼佳蓉,要带她走,老身位小言卑,也只好算了,善人是我家的人了,要带走他,却是不能,请公主留下她。”
唐丫冷冷道:“华老夫人,你就少做点孽事吧!认子不认母,拆散人家母子,是会遭天打雷劈的。善人跟着我们,比跟着你强。七表哥,咱们走。”
华母气得面筋抽搐起来,忽然悲天抢地地哭道:“封儿,奶奶对不起你,连你一条根都保不住啊!”哭罢,一头撞向祭桌,顿时喋血当场。众人都被老太太的倔强惊呆了。其余家人一拥而上,扑在老太太尸身上痛哭。
唐丫呆了一下,气极反笑,道:“自作自受,走!”携着四人,杨长而去。
苏佳蓉连惊带吓,一直昏昏沉沉的,唐丫儿把她安排在自己的居安宫中住下。七重一楼一直衣不解带地服待着她。
这天,七重楼刚从佳蓉房里出来,唐丫走了过来,他躬身一礼道:“见过公主。”
唐丫淡然一笑道:“七表哥,自家人不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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