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迦闻言大惊,暗道:“什么叫有点假?本来就是假的!这两人神识异常敏锐,我这把戏只怕要玩完了!”
但他依然神态悠然地对明正天笑道:“哪有的事,这是咱们经过这通道,自然有的现象,外面的业力流注可大呢,大家不用担心,这通道已存在无量劫了,哪会轮到你们通过的时候,它就坏了?这事发生的机率也太小了吧?你们哪有这么好的运气?”
众人听他如此一说,心中又安定许多,但明正天不忘低声嘀咕道:“其实我还正好就觉得咱们的运气与众不同呢,啥怪事常常都发生在咱们身上,这无量分之一的机率,会不会发生在咱们身上,真是难说啊。”
大丑摇头道:“明正天,这你就错了,一个分数,既然分母是无穷大,这个分数值就无穷小,小到无限靠近于零,也就是说这事发生的机率,差不多就是零了,不可能发生的嘛。”可他说完这话,又补上一句笑道:“当然,理论应该是这样,可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万一这个分母并不是无穷大呢?呵呵。”
明正天听得极度郁闷,转过头去,低声骂道:“我最讨厌听他补后面那句话,根本不懂别人的心情!”
玉灵子修为低,且积习复杂、破绽极多,定力差,注意力容易被动摇,此时已感业识积习被莫名牵动,忍不住向一边走去,刘迦正忙着将外面的力道尽可能屏蔽分流,没注意到他,那明正天却在问:“玉灵老弟,你去哪儿?”
玉灵子摇头道:“我觉得有股力量在拉我,不知道要去哪儿…”正说话间,身形竟不由自主飞起来,向远处而去。
崔晓雨见势不对,扔过一物,金光灿烂地一闪,玉灵子正好撞在那物上,他“啊”了一声,头晕目眩地摔在地上,立刻让刘迦注意到了,动心将他牵了回来,微微安抚他的神识,让他依然坐下。
玉灵子摸摸头,迷迷糊糊地疑道:“老道好像撞在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上了?”
明正天细看崔晓雨所掷之物,笑道:“原来晓雨妹妹扔的是麻将牌中的一只小鸟,就凭这拦下了玉灵老弟,可见人人都怕债主啊。”众人大笑不止。
却不知崔晓雨这一掷,尽含其毕生功力,方才在玉灵子和那大力之间树起了一道临时屏障。而那金光过处,正是她倾起惑心真茫和原力的刹那。同时她为了让玉灵子不被麻将牌撞伤,还软化了最前面的那部分力道,以致于玉灵子觉得自己撞在了棉花上一般。
她这瞬间反应之快,功力之纯,让临将臣大为佩服,禁不住“嘿嘿”两声,以示赞叹。
伽利斯和祺诺也看得呆了片刻,二人虽不知玉灵子面对的是何种力道,但他们和临将臣一样,清清楚楚地辨识出惑心真茫和原力并用在刹那间产生的威力。但两人转眼想到这群人中,高手不少,也就释然了,只是心中微觉不可思议,一个年轻女子何以能在一念间暴发出如此威猛、且刚柔兼济、外拒内旋的复杂力道?
众人却不知崔晓雨此时心跳起伏之快,脸色早已苍白,心中正暗惧道:“那牵动玉灵大哥的力道是什么?好强大!?”她刚才闪念之间的动力,惑心真茫尽被外面的力量淘空过半,原力险些无力可着,惊险之极。众人只见金光好看炫目,哪知金光背后付出如许之多?
所幸那力道大部分被刘迦屏在幻境外面,否则以她的修为,如不靠借力的方法,像刚才那样硬闯系统业力,必死无疑。她此时也在幻境中,根本无法像前时那样分别外面的业识结构,因此只知道其强大,而不知根源。
刘迦安抚下玉灵子,怕其他人也有过度反应,正在急处,伽利斯忽然道:“临前辈,我记得梵天的万神圭旨中描述信愿力时,有这么一句话:凡汝所求者,唯信而已,有所信者,必有所得。很早以前我对这段话理解不深,后来有高人相助后,我才理解到,这段话是整个万神圭旨的心要。刚才临将臣前辈说这空间有点假,在信愿力的角度而言……。”
他此话一出,李照夕立刻笑道:“原来这句话出自万神圭旨啊,我在地球上时,曾看《圣经》中出现过这样的话:凡你们祷告祈求的,无论是什么,只要相信得到它,就必会得到它,其中没有任何的限制。哎,这段话是你留在地球上的吧?”
伽利斯此时已经有一点点清醒,似觉自己陷在一个幻境中,本想努力打破,可心中又感到这幻境对自己大有益处,因此那努力破境的愿望即起即逝了。
听了李照夕的话,他一时拉回许多久远的记忆,喃喃道:“当时南阎浮堤界正处于贤劫之中,在释迦佛示现以前,那一劫已有三代人类文明过去了。释迦佛出生的时候,正是贤劫内第四代人类文明乍现的时候,那时光音天的生命不断下堕回归,各种不同悟境的修行者在地球上遍地开花,各自都在宣讲自己所证悟的宇宙人生的道理,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圣经》,是哪一位高人留下的,但知道信愿力的人,确实不少。地球在当时的近千年中,各种不同层次、不同境界的高人太多了,各说各的法,各自都有自己的信众,而且能说信愿力的修行者就不在少数。只不过大家对信愿力的描述,都比较浅,不可能说得太深,因为说太深了,凡夫也不可能相信。”
祺诺点头道:“由于万神圭旨中的信愿力,涉及到修行者在修行过程中的各个层面,因此信愿力对普天诸界的影响都很深,各种法门中,不管是出世的修行法,还是世间成就万事的法,都深藏信愿力的影子。许多界的万神圭旨都藏起来,让真正有心的人自己去得到,就是因为一般人不可能信,拿到也没用,反而会让人轻看了此大法,最终让此法流俗而没人再信。而真正有心的人,一旦得到,反而会更加深信呢。”
大熊猫听见此语,转头对夜猫子疑道:“夜猫子,为什么他们都说信愿力是真得啊?你不是说那是骗人的玩意儿吗?”
夜猫子一脸涨红,死撑着脸皮骂道:“他们说那是真得又有什么用?他们都修进冥界来了,能相信他们的话吗?”大熊猫闻言一怔,转而笑道:“呵呵,夜猫子你说得对,他们果然是修到地狱来轮回了啊。”
祺诺摇头叹道:“我们……我们只是悟性不够,体会不到信愿力的深义,并非那法是错的吧。”但他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所说的话,哪有人相信呢?
但玛尔斯却不同,他修过一段时间,深得其益,此时又听见伽利斯二人极推崇此法,心中暗喜不已。
刘迦本来正在苦恼,担心众人被通道中的转换机制震醒,没想到伽利斯一席话,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了,他大喜之下,一念之间,已从变幻万千的光影之中,辨出通往南阎浮堤界之路,趁着众人的积习尚未被区别对待,他将幻境融于一念,抛了进去。
这群人正在说话,忽见眼前世界陡然一转,整个空间变得模模糊糊,黑暗中偶有光影也开始参差难辨,反倒是耳边种种声响,此起彼落。
小妲旯听得奇异,叫道:“哎呀,这些声音好怪,从哪里来的,每一个声音好像能量大得不得了呢!”
刘迦笑道:“你们正在通过心识结构化的那一关,现在穿越的,是声相层面。当你修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感受到这世界的系统组合,就几个音符而已。当然,这也在过程境界中,莫要执着就是。”
齐巴鲁怪道:“咦,这些声音好像佛经中那些咒语的发音啊。”
刘迦点头道:“嗯,把这些声音进行不同的组合,就能形成不同的识规,也就是不同的咒语。”
众人这才恍然,临将臣乐道:“原来那些咒语是这么来的,老夫一直以为是咒语纯粹是人编出来的。”
刘迦道:“有些是,有些不是。那些先贤者,比如佛祖菩萨,比如三清天尊什么的,他们对各种层面的识相应用都了解得清清楚楚,知道不同的声相组合,对凡夫有什么样的作用,因此留下万千的声相组合,给大家在证心的过程中,多一些方便。当然,有些咒语本来就是器世界有的声相,由先贤者发现了,直接传给后人用而已。就像一根树干,本来就能当木棍用了,又何必费力打造成木棍?直接拿来用就是了。但当我们需要的用途相对特殊的时候,比如需要的是一个圆圈,自然的树干没有合适的样子,我们就需要人为地把树干做成圆圈的样子来用嘛。”
说到这里面,忽然间一个稍重的声音划过,刘迦微微辨识,对齐巴鲁笑道:“这个音挺熟吧?”
齐巴鲁乐道:“这个音有点像‘婆’字音哩。”
刘迦道:“在咒语中,婆字门的含意是,一切诸法、一切有,俱不可得。”
这时又飘过去一个音,小妲旯问道:“这个‘诃’音呢?”刘迦道:“诃字的含意是,一切诸法因不可得。”
众人耳旁音符纷呈交往,来来去去,一时都七嘴八舌地向刘迦问起种种音符在咒语中的作用,刘迦乐道:“要解释起来,这可多得不得了,因为就算一个音,在不同识相下,也会演变许多相关音出来,你们如果详细了解其应用,可看一本经书,上面讲得很细。”
不待他动手,破禅锋已跃然而出,对众人道:“终于该我上场了吧?!”说着他抖出一只玉简,扔给齐巴鲁道:“胖仔,拿去细看吧。”
众人一起凑过来,却见那玉简上,晶莹闪烁着几个字《大毗卢遮那成佛神变加持经》。
刘迦道:“这经在地球上,归为密教部,其中对许多咒语作了详细解释,包括对各种音声应用的解释。另外,你们看到黑暗中偶现的光相没有?”
小妲旯道:“有啊,但那些光偶尔才有,似乎那声音出现时,那些光也会出现,只是光好像少一些。”
刘迦摇头道:“不对,光和声一样多,如果你们不受自身知见支配,会看得更清楚完整。声相和色相,在这个层面上,形式都很简单的。声音有力量,也可以说有能量,那声音同时也有相应的符号表现出来,也就是说符号语言,或者说符号能量是同步的。有那样的符号,就会对应的心识能量或心识结构的运动法则。这也是世间风水学背后,更深的心识内容,符号语言。”
众人没法理解下去,他只好笑道:“以后机缘到了再聊这个吧。”
岐伯摇头道:“一个心法居然演出这么多玩意儿出来,真是不可思议。”
伽利斯默然沉思,微微点头道:“因为我们的心复杂嘛,所以法也变得千奇百怪。”
岐伯若有所悟,向伽利斯作礼道:“伽老大,您老一句话,让我这小僵尸明白了许多,果然是老大风范啊!”
伽利斯为人极其宽厚,也极其低调,见人对他恭敬,立刻回礼道:“岐伯兄过谦了,这些话都是我从别人那儿学来的,拾人牙慧,借花献佛啊。”
岐伯见伽利斯不仅毫无架子,而且言语间真诚之极,更加回礼道:“伽老大这么说,更让我这小僵尸惭愧了,连您老都谦虚得这般厉害,我这小僵尸稍有自大,就真该下地狱了。”
伽利斯一脸无奈,连连回礼,并叹道:“岐伯兄一语道出真谛,我这不是已经下地狱了吗?”
众人看得难受,临将臣骂道:“你们还有没有完啊?”二人见他怒意大起,这才收拾起自我贬低的姿态,相互点点头,以眼神为赞叹,看得刘迦暗笑不已。
那欣悦禅却专注地留意着这此起彼伏的声与光的变化,刘迦见她一脸喜悦难言,恍然暗道:“她体内的小摩尼珠定然和这些现象起了感应,这些声色光影境界,虽远非佛的境界,可也不是普通人容易见到的,那小摩尼珠尽含一界完整的业识结构初始状态,与此时路过的境界极为相似,因此她有里应外合的心心相印之感。”
果然,欣悦禅此时的心中,就像一个离家太久的孩子,突然见到了久违的家一样,难言的喜悦,难言的相通,只觉得体内活活泼泼,一种无法表达的重生快感跃跃欲试地想要崩发出来一般。
而玛尔斯想的却是:“瞧瞧,欣姐自从出来以后,和我聊得越多,那神情越是开心,说明老玛我的魅力不减当年呢!”
转眼间,这境界已经渐渐淡去后,过得一会儿,众人忽见群光从黑暗中如爆炸般涌现,眼前一片亮极,看得人人发呆,刘迦笑道:“那是色蕴境界,也是心变现后最接近物质相的那一层,如果修为够,无须脱离肉身就能看见其中一部分,眼识破尽,这部分境界自然通透。”
说话间,他兴趣忽然大起,对众人道:“让你们看一个比较好玩的东西。”
言罢,他心光层层蕴变,直接带动众人心识结构,微微将这群人的眼识震动起来,瞬间阻断其用眼识确认物质世界的能力,众人眼前只见一个华丽尽美的广阔世界。
那世界平坦无边,香风柔和,处处是鸟语花香,处处是欢声笑言,没有高山、没有坎坷,空中没有日月之相,却光明笼罩,尽现庄严明透之境。
众人齐声道:“这是哪儿啊?”
刘迦笑道:“这是南阎浮堤世界的地球所在地罗。”
李照夕奇道:“啊,地球啥时变得这么漂亮了?那月球和太阳到哪儿去了?太阳系咋也不见了?星河在哪儿呐?”
刘迦松开阻断众人眼识的心光,眼前世界立刻消失,所有人看到的,仍是蓝色的地球,太阳,月亮,以及围绕太阳旋转多个行星。
见众人不解,他笑道:“心不平,则世界不平。心执在业的积习上的时候,由六识产生的六根感受就会直接告诉你自己,你的身体处在高低起伏的、有山川平原的地球上,而且还有时间先后的变化。放开那执的认定,不受习惯的眼耳鼻舌身意的知见支配,你会发现,就处在释迦佛成就时自然而有的净土上。同一个地方,用心不同,所见世界的样子也完全不同。”
大丑奇道:“这个现象值得研究,我以前就想过多维空间重叠理论的。”刘迦苦笑道:“大丑,你在你的兴趣上,可真是勇猛精进呢。”
但他转眼又道:“你以前习惯的研究方式,是站在承认身体所处的世界相的角度上,由六根感官承认的世界观开始。修行者的方式是,放下六根感官习惯的认知方式,不随感觉动态变化的过程,去直观不动的根本,来体验动态变化的背后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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