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胜。我俩也是奉子虚天师之令,来请师兄出山,瓦解峨嵋派称霸仙界的图谋。”他两人本来敌视峨嵋,适逢玉银童挑唆,正好来个推波助澜。邙土点了点头,望向桃夭夭道:“你有何说?”
桃夭夭懒动口舌分辩,只说:“少废话,手底下见真章!”运气放剑,岂料手刚微扬,心跳忽如油锅迸豆,乒乒乓乓猛跳数十下,真气乱如缠麻,剑气再难发出,由此证明暗袭心脉的确是邙土。桃夭夭四肢脱力,眼中昏黑,胸中杀气却狂沸欲炸,大喝:“宇宙锋!”剑光如虹,直取邙土首级。
桃夭夭明明全身受制,真气法术不能用,却仍能御剑猛攻。邙土见状大感惊骇,急施功法移位闪避,又觉剑锋来的凌厉,慌忙举起手中的法印招架。外围断雪急施援手,呼喝:“绕指剑!”指间气流凝作长剑,两样法宝齐抗宇宙锋,只见炫光爆闪,强烈气浪翻卷四溢。断雪收剑入指,兽能法印和邙土的左臂已被震碎,鲜血喷洒如雨,邙土愣愣的道:“好强大的剑势!”
第二十一回 前尘幻灭如刹梦5
血腥味飘入鼻孔,桃夭夭立时警觉“不可用杀欲驱动宇宙锋!”收回宇宙锋,半空里盘腿调息,运起云笈道长所授心法,渐将狂躁的心绪抚平。那边残云扶邙土察伤止血,断雪绕指剑破空飞射,疾刺桃夭夭眉心,击中神木甲“突突突”闷响几声。邙土道:“他是混元神体,正面攻不破。”桃夭夭暗生惊异“这女人的剑硬挡宇宙锋而不断,好生了得!”运灵念暗察那块法印,已然化作碎屑,兽能法咒解除,“翅鳞族”还原成山野虫豸,百万虫体迅速变小,在逐渐灰暗的空间里翻爬。
忽听残云说:“混元神体,不好办啊,等七星使聚齐再跟他斗。”断雪冷笑道:“你胆怯了?旧账未销又添新仇,邙土师兄替他们峨嵋派守印大半辈子,到头来落得个残疾,此仇不报,羞提昆仑七星使的名头!”十指剑气齐绕,只待同放十道绕指剑。邙土忙止住:“且慢!”右手掏出药膏,涂抹断臂穴位,创口顷刻愈合:“不必太过惧怕,他的混元神体有隙可乘。”一抖大袖,掉出个陶土人像,右掌轻扇送风,将陶像立于面前,缓缓道:“这人和玉银童斗法时,我按其气行揣摩筋骨内脏,依样捏成他的土偶,完成了焦土枯心术的关键步骤。”残云笑道:“邙土兄焦土枯心术使出,敌人心脉在握,混元神体不攻自破。”断雪大喜道:“你制住他的心脉了!”
邙土道:“枯心术只可穿透邪魔的心脉,很奇怪,这位新师尊和那玉银童既属峨嵋派,为什么都会身染邪魔气?”断雪嗤鼻:“峨嵋派本就魔崽子成群。”邙土摇了摇头,似乎深感困惑,两根手指轻按土偶左胸。
一刹那,桃夭夭毛发倒竖,登觉有只大手穿透胸膛,轻轻捏住了心脏,惶急之下,宁顺的血脉又变错杂,忙端坐吐纳重新调整。邙土收指道:“混元神体无懈可击,但他左胸上的魔气凝成污斑。我顺着魔气种下枯心焦土,从那可达至心窍。”断雪满脸兴奋:“好啊,我们钻进他心里捣个稀巴烂!”残云道:“慢着!他剑气厉害,七人齐上才有把握。”
邙土点头道:“残云顾念的是,这人使剑的方法很怪,纯用欲念驱使,即使心脉被制,要杀我们仍是轻而易举。可他又偏又竭力克制,好象不愿伤害我们的性命。”冲桃夭夭左瞄右瞧,猜疑难决,叹口气说:“我先将焦土封印了,还是去请教子虚天师为妥。刹梦奇域的任务已完结,湘君又无音讯,只好先请天师示下。”
残云道:“天文宿由子虚天师主持,我等正该前往参拜。此人已被种下枯心焦土,早晚逃不脱七星使的手掌。”断雪指间长风旋绕,卷裹三人身子,说道:“画仙设好出离奇域的秘道,天武宿群仙已从那入世,我们也赶快出发……”风起处语声倏消,三个人影隐入暗穹。
耳闻邙土评议,桃夭夭内心惊涛交激,久久未能平静。思量神木甲不会跟魔气结合,定是身上存有漏隙,才能被邙土施术攻入。自己放剑滥杀已有数回,气性曾与杀魔相近,武运堂一役尤其明显,原以为昆仑谷神正气法可将魔气化尽,哪知又会转到左胸凝成斑块?邙土的枯心术专攻这点,往后岂不要躲着他?昆仑七星使才现其三,已是声威夺人,若聚齐了又是何等强猛!昆仑天文,天武倾巢出动,峨嵋派如何抵挡?桃夭夭越想越是心悸,脱口而呼:“要出大乱子!”
震耳的爆响压过惊呼,奇域彻底塌溃了。眼前天崩地陷,身后黑暗弥张,冬焰城早已无影无踪,高山化为烟雾,成群的虫豸躁动爬蹉。一道白光向海边飞去,逐次照亮分崩的物体,刹梦国仅存的景物正飞速消空。桃夭夭暗道“糟了,赶回忘神崖来不及了,我怎么离开这里?”心念急转,追着那亮光飞行,少顷飞抵噬魂大洋,最后一丝光线没入波涛,一切都空无了,仅存黑茫茫的大洋在虚空中起伏洄旋。
他心中大急“奇域依虚空建起,如果出路断绝,我会困在幽幻虚空里么?”惊惶中蹬腿挺腰,“呼”的一下站直,仿佛噩梦乍醒,游离的神魂倏然回到躯壳。
周围景象灰扑扑的,木凳小桌,孤灯微晃,依旧是当初的那间草屋。戴老汉在里屋整理睡铺,挥帚驱赶虫蚁,絮语兀自未绝“今晚上真撞了鬼么?荒山野地不干净,虫子满屋乱钻……”
桃夭夭闻言一惊,拿起油灯,抢步冲进里屋,照向墙壁一看,密密蓬蓬虫群开动,自地缝铺满屋角,那是翅鳞族的兵团么?,大将军琉璃锷在不在军中?是否还要排兵布阵,据城建国?所有的秘密无从得知。他缓慢的移开目光,喃喃道:“天人之战测试终止,翅鳞族也回归原形了……”但人类和自然生灵的争斗似未结束,眼瞅戴老汉手举扫帚,耳闻屋外山风呼啸,一种悠远的感触油然而生。
戴老汉见他神情有异,微觉害怕,小声问:“客官,你不舒服?”
桃夭夭道:“哦,没什么,刚刚我打了个盹。”心里念叨“刹梦国,刹梦国,一刹长梦几春秋,醒来黄粱犹未熟,世上真有这样奇妙的事。”言念于此,对神木宫主衷心敬服。建立的梦境虚实相接,天山仙法的深博妙绝,令他如临浩瀚宇宙,方知玄道永无止境,平素狂气登收,不自禁暗生渺小之感。
戴老汉的话语打断了遐思:“山里晚上风大,客官若是困倦,里屋来睡吧。”桃夭夭道:“不了,多谢老爹,我赶着要把事情办完。”忽而记起一节,问道:“本地有个华四婆婆?”
戴老汉讶然道:“你认识华四婆婆!她可有些日子没露面了。”桃夭夭心下生疑“她今晚如没来过,那又是谁接引我梦游奇境?”一念未几,山风里飘送妙昙的歌声“来来往往仙影,虚虚实实曾经,迷迷蒙蒙凡夫,恍恍惚惚忘记。”腔调怪异,细如蜂鸣,清晰的传入耳中,似乎正从屋外不远处经过。一旁响起夜千影的笑语:“婆婆啊,你唱的歌儿真好听,咱们这是去哪里?”妙昙答道:“去峨嵋山讨还公道。”
戴老汉愣了半晌,笑道:“巧的很啊,正说华四婆婆她就到了。大过年的这婆孙俩还赶夜路,我去请他们来相见。”桃夭夭道:“不用了,他们走的很快,你追不上的。”觉出那发音的是虫音咒,真人必已远去。妙昙设咒留下讯息,只为证实刹梦国的经历,打消桃夭夭梦幻之念,表明昆仑对峨嵋的挑战真实无虚。
桃夭夭寻思“听她歌中含义,戴老汉今晚跟她见过面,只是过后遗忘了。或者仙凡殊途,相见是虚无缥缈的幻象,他实际就待在里屋铺草驱虫。唉,我想的太多了,虚实之间混沌难分,仙道的精髓本就在于一个‘玄’字。”
谈话声稍顷即逝,好象婆孙俩果已走远。戴老汉搓手道:“华四婆婆托我给她小孙子做玩具,趁这当口正好交到手里,偏巧他们走的那么急。”桃夭夭道:“给我吧,我赶去交给小孙子。”
戴老汉翻捡墙边竹筐,过了会儿,抖抖嗦嗦拿出几只竹蛐蛐,一脸迷茫的道:“怪了,我才雕好的木头猪仔,木头小马,专门给华四婆婆小孙子做的,怎地平白没影儿了。”
桃夭夭心道“遇见妙昙赠送玩具的情景,他果然忘的一干二净。”接过竹蛐蛐揣入袖中:“这些玩具做的很好,小孙子会喜欢的,我代他给老爹道谢。”当面深作一揖,告辞:“要事在身未敢久留,老爹多多珍重。”两步跨到外屋,衣角擦过桌边,忽见早前放在那的金带钩,画仙那“凡人福祸自取,仙家不得干预”的警告回响耳畔。他犹豫了半瞬,鼻子下冷哼两声,再扯掉两颗玉扣子放到金钩旁,这才大步流星走出屋门。
此时天色尚暗,夜气朦胧潮湿。从山隘往谷里直行里许,四周荒草横斜,乱石支棱,全然找不到通行的路径。桃夭夭心想“惭愧,九阳谷的真貌,这时节我才看清。”手伸进怀中,摸出残破的北斗木鸦,喟然唏嘘:“一夜恍如两世,究竟梦醒是真,还是梦里是真?”抛掉木鸦残片,一霎丢开琐念,豪气充盈胸臆,喝道:“玉银童,这回看你往哪藏!”腾身纵起,驾长风飞向山谷深处。
先前他施放的阴阳链妖毒,锁定了苍苏族长魂体,由此可测定毛人苏醒之地。那地方必是忘神窟入口,同为玉银童赖以庇身巢穴。桃夭夭感察妖毒反馈的讯号,流星赶月般飞越深谷。少时临近山崖,眼望前方峭壁屏立,洞穴密如蜂窝,按落云头细观,忽闻“哦哦啊啊”的吼叫此起彼伏。
桃夭夭暗想“三千忘神窟,确如其然,毛人们从此回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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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前尘幻灭如刹梦6
那呼叫声的确发自毛人。刹梦国破灭之际,他们蜷伏忘神窟熟睡,安然穿越到入口前端,梦醒后呼朋唤亲,三三两两爬出洞口。这生物在奇域里数以万计,被桃夭夭杀戮大半,仅剩千余留在神农架。近代数量稀少,据说犹有抢掳外人藏进洞窟的习性。当时乍脱大劫难,众毛人围着苍苏族长啼号。桃夭夭撤去妖毒,鼓大风吹的飞沙走石。毛人惊惶加剧,族长发声喊,领着全族飞快逃入密林。等四处晏静,再无毛人音迹,桃夭夭落地观察洞窟的详况,回手拍散云层,清朗月光洒下,山石草叶历历可辨。
只过了寸香工夫,岩石悄然偏移,各洞的构造已经发生了变化。桃夭夭运灵念感测,洞内千回百折,岔道变换无定,忘神窟暗蕴的法术时时在生效。假如从外界深入探索,定将在万花筒似的路线中迷失。除了昏睡穿进奇域,别无出路可逃。玉银童获知十八个洞穴变移规律,是以能自如的往返各方。桃夭夭想好了对策,沿山势勘踏,登上开阔的平岗,双掌按地调整呼吸,节奏渐与山风相谐。
忘神窟依从“山气止,风气动”的归藏易理,开凿者改变山体架构,顺应“地籁”动静而成。《南华真经》记云“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无作,作则万窍怒号……厉风济则众窍为虚,地籁则众窍是也。”又云“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昆仑仙宗修持乾道,气脉应合地上的事物,调气入地乃法义主纲。桃夭夭初窥其径,手掌贴地气息随风,一呼一吸若断若继,血流随山涧缓急起落,身体俨然融入了山体,就在风止水滞的刹那,暗中默念“合!”气血暂停,体窍封闭,众多洞穴立时缩拢封严,变回了原状。这转变顺乎自然,并未引发震荡,夜色中物影凝然,山峦象平常那样稳静。
空的洞穴融通山气,风止时可使闭合,没变的洞窟有异物在里面,挡住了风气畅流,必然是玉银童躲藏的地点。桃夭夭驾云绕山搜索,望见山梁凹进,隐约是山洞的外廓。压低云头悄悄接近,尚离半箭之遥,就听洞里传出玉银童的吼叫:“乖乖归从了我,将来好处多多,你这死脑筋犟到何时!”
桃夭夭寻思“他要行淫炼邪术,正逼迫玉南香就范。”岂料答语大出意外,一个男子嗓音回应:“峨嵋弟子怎可背叛师门!要杀便杀,我宁死不干那勾当!”桃夭夭吃惊非浅“是黄幽,凌波说他去武陵侦察龙家,怎地陷在此处?嗯,一定是玉银童半途拦截,使阴招绑架了他。”隐身伏于山洞外壁,意待察清两人所谈何事。
只听玉银童道:“少装正人君子啦,跟着乱尘没学成啥,虚伪腔调倒学的足斤够两。哼,老实讲,你当真忠于那个新师尊桃夭夭?”黄幽默然无语。玉银童阴笑道:“嘿嘿,你瞒不了我,龙百灵嫁给桃夭夭,鲜花插在牛粪上,哎哟哟,我好嫉妒,我好不甘心。”黄幽惊道:“你说什么……你,你怎会知道……”
玉银童道:“怎会知道你的心事,对吧?你在峨嵋山外中了我的陨神诀,一直陷入昏睡状态,梦里叽里咕噜的叨念不停,对龙百灵的爱意,嫉妒桃夭夭的醋意,一腔深情付流水的无奈,哈哈,心里话连做梦都带出来啦。你若是甘心桃夭夭得势,老子立马割了卵蛋作太监。”
一阵沉默,洞里氛息浮动,似进行着激烈的冲突,黄幽忽地大声道:“是,我是爱龙师妹,我是讨厌桃夭夭。但我宁肯打一辈子光棍,也绝不当欺师叛门的孬种!桃夭夭只要是峨嵋派师尊,为他斩头洒血,我一百个心甘情愿!你要我潜伏派中暗算他,千刀万剐我也不干!”
桃夭夭暗挑大拇指,心说“黄兄不愧是遁甲首徒,关键时刻真不含糊。”遥思及远,忆起乱尘大师言行,貌似粗疏实则精明,选材任贤之能非常人可比。
厉言抗辩过后,黄幽放缓了语气,劝说:“玉银童前辈,晚辈久仰您的大名,往昔谈起引为玄门名宿。您若设谋陷害本派尊长,岂不自污名声,传扬出去教外人笑话。”玉银童冷笑道:“名声?不重实力只爱虚名假道义。从华龙子到乱尘,峨嵋派搞得假风盛行。连我都受了沾染,说到旧事就回避,唯恐惹人讥笑。”语调略顿,似下定了决心,说道:“你久仰我大名,可知我旧名叫什么?写出来你好生品题品题!哈……”
桃夭夭运指轻点,力道恰到好处,无声无息的戳出两个小孔,凑近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