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齐老头，你这是红果果的人身攻击！我答应了你没错，可是这件事情你就别想了。”伯夷也不甘示弱，把书往自己这里拽了一点。
我听见“咔嘣”一声，清清楚楚地看见书的侧边上崩断了一根封装线。我扶额：“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伯夷老头，你说话不算话。”叔齐无视了我，继续跟伯夷吵得面红耳赤。
“哼！是你乘势欺人。”
两个人一边吵架，一边加大手里的力度。我越看越觉着不对劲……
“住手！”我的“手”字刚刚发音完毕，就听见连续几天“咔嘣”脆响，然后就是漫天的白花花的纸片飞扬。
“叔齐老头，你太过分了！”伯夷看着散落的纸，瞪着叔齐。
叔齐也瞪他：“要不是你抢，会坏么？”
两位仙人眼看着又要大打出手，我连吼几声都没有作用的情况下，脑子里突然转过一句话。
对付吃货的最好办法，用美食诱惑之。
我捡起地上的书拎在手里甩甩：“你们还跟不跟我一起去挖雪莲了？”
这一嗓子倒是成功地转移了二位的注意力。只不过他们互相瞪了一眼，都扭头不再讲话，看向我的目光却很激动。
书已经坏了，两人自然就没有了继续争夺的东西。重新被我勾引回正途。
我看着满屋的狼藉叹气。难怪容颜不让外人进去。他这一屋子的书看来都是宝贝。连神仙都要争的宝贝，当真是不同寻常。
我还是先把这两个灾星送走，再来想想怎么应付回来的容颜吧。
《挖雪莲指南》不知道是谁写的，满满的都是娟秀的蝇头小楷，应当是出自一个女子的手抄本。第一页画了一朵怒放的雪莲，用各种标注著名了雪莲的各个部位，然后是一页目录。
我指着第一个大标题：“我们从这个区域开始找。”
“东北方向，四里深。”我读着上面的文字，渐渐面无表情。
一里深……这是挖雪莲还是挖古墓。
我瞬间觉得我的小铲子在大自然母亲面前简直就是弱爆了。
伯夷当即表示这是小意思，然后趴在地上敲敲土。天上常年下雪，土早就冻地坚硬无比。可是我诧异地看着伯夷向地上用力地拍了一掌，地上立马出现一个大坑。
目测效果堪比陨石坠地。
接连几下狂拍，一里的深度很快就出来了。我们满怀希望地探头去看，坑里空空如也。
“小姑娘，你确定没看错？”叔齐一边嘟囔一边抢过我手里的指南再三核对，最后也只能一脸茫然，“没有错啊……就应该是这里。”
“等等，这里有个纸条。”伯夷扒拉开一堆雪，摸出一张发黄的纸。
纸上娟秀的字体看着有点眼熟，写的是一句酸溜溜的诗：“愿君为星我为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这又是哪个小姑娘写给小伙子的情诗。没有雪莲，不好玩。”伯夷把字条扔在一边，嘟着嘴很不开心。
我把字条捡起来，对着日光仔仔细细地看。估计是脸上流露出来艳羡的表情太明显，伯夷和叔齐都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这等故事，月老那儿可多了去了。姑娘你不会还在感动吧？”伯夷问。
在天山一里深的地方埋上一张字条，这女子定是个痴情人。看来仙人们是不懂浪漫为何物。我小时候就爱听些郎才女貌悲悲喜喜的故事，现在真切地发生在我眼前，总觉得很梦幻。
这背后，又是个好长的故事吧。
看我小心翼翼收着那张纸，叔齐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姑娘有小容颜，还羡慕旁人做什么。我们快点去下一处吧！”
说罢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架着我，“哗啦哗啦”地翻着手中的指南，奔到第二个地方。
容颜上仙我高攀不起，但是他们的话还是提醒了我。改天我应该去月老那儿查查自己的真命天子在哪里。提前去勾搭一下。
我们连续挖了好几处，伯夷和叔齐轮番上阵挖雪莲。可是每挖开一个，我们就失望一分。
“不是吧，全是这样的字条？”伯夷又丢出来一张，脸上的失望已经不能描述。
我把这张也捡了起来，数一数之前收集的，竟然有十五张。而且每一张字条，都是指南上标注了的雪莲所在地。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我又对着字条仔细地看了两眼，这才想起来这娟秀的字迹出自哪里。它们和指南上的字，是一样的。
有趣。容颜收集那么多的珍品书籍，这一本手抄本跟周围的书都不是一个档次。还有这些原本应该长雪莲的地方留下的这些字条……
“走了走了。今天一颗雪莲都没捞着，还惹了一身的晦气。”叔齐终于一甩袖子表示自己不干了。
伯夷抬头怒视他：“你说清楚，谁是晦气？”
叔齐嘟囔：“你自己知道。”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指不定等会儿就大打出手，我急忙上去赔笑：“别吵别吵。二位仙人难得来一趟，我虽然不是主人，但是也是天山的一份子。今天我就大胆做主，代替容颜答应你们，改日一定送上完整雪莲一颗。”
两人一听，面色顿时放缓。叔齐对我慈爱地笑笑：“小姑娘心好，老头子谢谢你啦。今天这事儿不怨你，都是伯夷老头。”
“叔齐老头，我忍你够久了！回去我就搬到次峰上去住，看见你就没好心情！”伯夷拂袖而去。
“随你。”
两老爷子欢欢喜喜的来，现在居然以“我要和你分居”这种狗血的吵架结局不欢而散。独留我一个人在重新恢复安静后空空荡荡的天山上，感受寒风吹彻。
“小红啊，你是要把我这里改造成月球表面么？”
容颜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笑的像只狐狸。我还没有感受完凌冽的寒风，更没有毁灭我们挖雪莲的证据。
情况似乎很糟糕。
根据我的推测，容颜不应该回来的这么早，也不能够回来的这么巧。
雪莲没挖到，招惹了俩不靠谱老头，知识的殿堂现在也是一团糟。我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挖雪莲？这书可是好地图，小红，眼光很犀利嘛。只不过……我可不信你有这么大的本事，裂地碎石。这是首阳山那两位的杰作？”容颜看着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号坑，挑眉。
“上仙英明。”我立马做膜拜状。
“雪莲，挖了多少？”容颜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拉长了脸，沮丧道：“没有。只有一些纸条而已。”
“纸条？拿来我看看。”容颜不由分手地抢过我的收藏。我还准备留着探索与发现来着，可是现在，闯祸的孩子没有发言权，我乖乖递了上去。
容颜望着纸条，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还给了我，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我回来取《仙典》。”
“等等等等。”我拦住要往知识的殿堂迈步的上仙，在他疑惑的目光下璀璨一笑。今天太阳光足，我这个笑容应该是类似南非八心八箭真钻一般闪耀，绝对无公害而且亮眼。最重要的是，能表明我一颗纯洁的心。
“这等小事，我来就好。”
天山已然被我和首阳山的两位一不小心毁成了月球，再让他看见知识的殿堂是一片废墟……
我飞一般地逃离容颜面前，不等他回答权当是默认。
我一定是眼花了。刚刚他看纸条的表情，好像在看什么更久远的事情，露出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悲戚。
第二十二章 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识的殿堂里本来就不好找东西，更何况已经成了不能看的地步。我看着一堆的书架，觉得自己居然能做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这种大无畏的事情。
我挽起袖子，雄纠纠气昂昂地冲了进去。
两个小时以后，我终于满脸是灰，头顶快要冒烟地从满地的书中挖出了容颜所说的《仙典》。它的完整书名应该是《修仙大典》。底下还有一行小字，标了出版时间。
我掐指一算，居然是一千五百年以前出版的。就这历史厚重感，还好意思在封面上印个“最新版”？
我抱着厚厚的《仙典》准备给容上仙送去，突然看见了一道暗门，脚步不由地放缓了一点。这是个很窄的楼梯，有点光线透下来。由于坡度陡峭，完全看不清上面是什么。
怎么我上次没有发现这个暗门？我皱了皱眉头，往外看了一眼。容颜的身影还没有出现，也没有来催我。反正也晚了，索性上去看看上面是什么，也不差这几分钟。
我往上走了一步，然后成功地卡在了楼梯口。
我的宽度虽然比纤细的云织来的有优势，可是绝对不是杨玉环型的。目测，跟白姬的身材还是有一点相似。白姬乃是冥界有名的大美鬼，能向她看齐一直是我的得意之处。
现在当然不会被一个小小的楼梯打倒。
“你以为你可以阻止我上楼么？”我身子一侧，收腹收胸。好吧我承认收胸这个步骤可以免了。
如果楼道里有摄像头，我一定可以有机会看见我的绝世轻功螃蟹步之第三招，爬楼梯，沾沾自喜一番，
爬上楼梯，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完整的二楼，楼梯很窄，但是上面出乎意料地空间很大。三面是完整的墙面，正对面整个一面墙都不见了，也没有一点栏杆，一眼就能看见外面的风景。
我驻足欣赏了一下大落地窗里看出去的美景。云海汹涌，雾气氤氲。恩，是个跳楼的好去处。
大落地窗没有玻璃很危险这一点，设计师容颜大人一定没有考虑到。落地窗面前是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正铺着宣纸，看样子是在作画。
我抱着《仙典》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容颜的画，说不定能拿到众女仙那里兜售一圈，然后卖个好价钱。
大大的纸上画的全是风景，用的是传统中国风写意风格，墨汁淋漓，很大气。仔细一看，画的是一片树林，一片梨花树林。
“这是……”我眼神扫过千篇一律的树，眼尖地发现了一个非植物物种。
那应该是个女子，身形已经被勾勒了出来，脸部也有了轮廓。只是一张脸上空空荡荡没有五官。墨迹已经干了很久了，应该是容颜一直没有画完。
这算什么？无脸妖女上演梨花树林里的午夜凶铃图？
“别动！”
我的手刚刚要碰上纸，帝江就挡在了我面前，扑扇着它的小翅膀挥了我一脸的墨汁。我抬头：“帝江大人，麻烦你紧急降落的时候，看看周围是不是有危险性因素好吗？”
帝江显然也没有料到挥甩的我的脸上跟只落了黑子的棋盘似的。但是抵赖和转移话题一向是逃避职责的最佳方法，神兽帝江深谙此道：“你别碰梨素，容颜会生气的……”
“梨素？”我想我抓住了关键词。
“唔……”帝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总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好吧。”我耸肩，抱着《仙典》准备离开。
帝江不说，我总有办法知道。反正我还要去找月老，一起问了就是。
帝江是从二楼的窗户直接飞进来的，所以它没有看到一楼的壮观场面。我刚走下楼梯，就听见身后传来球状物体滚落的动静。
尾随在我身后的帝江大人晚节不保，摔的鼻青脸肿：“蓝白红……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关我的事。首阳二仙要来挖雪莲，我来找书，他们跟着进来了。为了抢一本什么《八十一珍图》就打了起来。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言简意赅地阐述了一场混乱的始末。
我想帝江如果有眼睛，此时我应该被它的眼神幻化成的Ｘ光给切成太平梳打。
留下帝江一个人在废墟中错愕，我溜了出来，在容颜的房里找到泡了一壶茶喝的开心的上仙：“你的书。”
容颜抬头，看着我的脸愣住：“小红，你怎么取个书像是跑了好几里路一样风尘仆仆的。过来我看看。”
“为上仙服务是我的荣幸！”我站在原地没有过去，抽出包里的心相印牌餐巾纸胡乱往脸上抹了一把。
“去过二楼了？”
看来我的掩盖计划完全失败了。容颜的凤眼依旧停留在我的脸上，我脸上的墨汁完全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我死鸭子嘴硬：“没有。”
“那你脸上的是什么东西？”
“报告上仙，是面膜。”我回答地脸不红心不跳。多年的鬼差经验让我具备了一张随时随地变成扑克脸的功力，让我受益终身。
听到我这个回答的容上仙嘴角微微抽搐：“你看到什么了没？”
好吧，看来我只能认命地承认自己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犯了个错误了：“什么也没有看到。我不知道那是上仙你的禁地。”
容颜放下茶杯，满屋的茉莉飘香：“也不是什么禁地。好了，我先走了，茶给你喝。梦湘君那儿的水香茉莉。极品茉莉花，不喝白不喝。有空给我打电话。”
“打电话？”我的耳朵没有问题，我确定。
“拿着这个。”容颜丢给我一个黄色的纸符。这好像就是上次他召唤榕树的时候用的那种东西。我歪了歪头，翻来覆去的看这纸有什么特别之处。
上面好像除了鬼画符还是鬼画符。都叫鬼画符了，这种东西我画的比价拿手一点，那它就没什么特别之处。
我也不指望上仙能给我颁发一个ｉｐｈｏｎｅ５，可是这玩意儿连老式诺基亚都比不上。诺基亚好歹还能砸核桃。
“不要用你世俗的眼光看着这件闪闪发光的仙物。这是千里传音符。”时尚的容颜上仙表示他不嫌弃我的不识货的眼光，耐心地向我传授使用方法，“捏住中间，凝神静心地想象着我就在你对面，然后对着它说话，我就能听见了。”
“可是上仙，你上次是用吼的。”我强调了“吼”这个字眼，好像不是一个“说话”可以简单囊括的吧。
“那是因为榕树年纪大了。老人家总是有点耳背。”
“哦～”我恍然大悟，“上仙慢走。”
我挥着广袖，给骑着有虎的容上仙道别。他在我的目送下很快就不见了，我这才撤去了自己一脸欢送首长的样子。
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以后，果然是酸酸甜甜好滋味。
《挖雪莲指南》被放在了容颜的床头，我走过去随手又翻了几页。我答应了要给首阳二仙雪莲，只能再挖。虽然我们挖了十几个坑都没有发现雪莲的踪迹，可是这本书上的地点并没有扫荡干净，还是有希望的。
我正翻得起劲，从里面掉出了四张纸来……
当我重新回到知识的殿堂，帝江还在废墟中发呆。我敲敲门：“帝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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