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军名叫崇黑虎,名字虽然威猛,但人却生的七分俊秀、三分棱角,他是沧浪郡崇候家的青年骄子,据说出生的蓝光满郡、火云当空,异象雄奇无比!黑虎自小力大无穷,又有一苍鹰落于黑虎居室屋檐之上,此鹰爪尖嘴利,羽似钢甲,弓矢不能伤。黑虎便与这苍鹰一同长大,他聪慧无比,至十六岁时,竟然文武双全。崇家世代军旅,黑虎随父出征之时,一鸣惊人,六、七年后,竟也成为一方名将。
此番出征,目标极弱,乃是国境东北五百里外,长白山中的一个小小部族。这部族与世隔绝,崇黑虎到现在也不明白征伐那里有什么价值,可是在威严的旨意下,只好带着六千老军出发,希望一战而定,早日班师!
“咕咚……”又是一口烈酒下肚,浓烈的酒气充满胸臆,竟有些呼吸不畅,“咯……”黑虎打出长长的酒嗝,脑子里一阵眩晕,身体随之前后一晃,“扑啦啦”肩上的雄鹰急忙拍打翅膀,稳住身形。
“操你个老天爷,今天你算开眼,以后天天下点小雨,哼哼,老子就半个月不骂你!”崇黑虎已经微有醉意,青草的香气和酒气混合后,回荡在口中、鼻中、肺中,让他感到非常惬意。
一片薄云不紧不慢的飘在空中,如果是有心人,就会发现这片云彩一直跟在队伍之后十里左右,不管风向如何,都不会改变飘移的方向。
云中,四名人族修士半卧在云间,比之崇黑虎更是舒适有加,一名猪腰子脸的修士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就是帝乙最有前途的将军?哼,一个酒鬼带着一群土匪!不过……让他们充当吸引注意的角色,确实再好不过了!哈哈……”
另外一名中年修士却摇了摇头,这人生的八字眉,苦瓜脸,但更显得稳重,只听他说道:“李炎!你万勿小瞧了他,别看这小子疯疯癫癫的,但打起仗来却有一股疯劲儿!只要他在前一冲,敌军未接战便先自胆寒!当年秦完上师曾经检查过他的体质,并非天生灵人,真是奇怪,这次掠夺月族幼儿,都动作快点儿!”
苦瓜脸刚说完,他旁边一名修士立马接上话头,这人长得一张马脸,说话哼声哼气,“哼……老杨!你是老人,知道的多,以往掠夺幼儿,交给商军有成了,我们一手付钱一手收孩子,今天为什么特地让我们跟着来?”
那苦瓜脸的老杨眉头又锁紧三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唉……见机行事吧!”
“嘎啊——!”云下一声鹰鸣,接着一团黑影直破长空!四名修士急忙扭曲空间,隐去身形。
老杨偷眼向下面的队伍望去,只见那崇黑虎竟然醉到在地,一群兵士正七手八脚的扛他起来。
崇黑虎打出一连串的酒嗝,含糊说道:“老子先睡了,有事能办的自己办,乱吵老子……老子扒了你们的皮!”说完,头一歪,沉入梦乡。
01狼烟起长白血染 愁肠结天河摘星(1)
01狼烟起长白血染愁肠结天河摘星(1)
“啊嚏!”崇黑虎的喷嚏惊醒了他自己,侵入帐篷的阵阵寒意使他一阵瑟缩,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口中干的冒烟儿,迷迷瞪瞪的爬起身来,四处寻摸,终于捞着了他的酒袋,提将起来“咕咚”又灌了一大口,一口酒气呼出,脑筋竟然清醒不少。
崇黑虎定定神儿,拎着酒袋,“呼啦”掀飞帐篷的门帘,钻出帐外,这才发现天空中飘着细细密密的雨丝。
四周一顶顶帐篷错落有致的广布在泥泞的草地上,每个帐篷里都有桔红色的火光,崇黑虎四顾一看,中军大帐就在左前方不远处,帐中还有火光,想是还有人,“恩……”崇黑虎暗自点头,“多亏了苏护这小子,老子才这么自在,嘿嘿,走,看看他去!”寻思着,向大帐走去。
沧浪苏氏也是当地大族,世代做崇家的幕僚,虽然名义上有主仆之分,实则早已通婚多年,世代联姻,同辈男儿,皆有兄弟之亲。苏护也是苏家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他武功超群,骑战之技隐隐还在崇黑虎之上,兼之行军练兵、策划谋略样样精通,崇黑虎之所以能够在军中如此逍遥,还真多亏了他的能耐。
早些年前,在崇家和苏家的长辈眼中,苏护肯定会比崇黑虎更有出息!可是随着这一代孩子年龄见长,崇黑虎竟然一支独秀!更被看好的苏护不知被黑虎的什么魔力迷住了,任劳任怨的做着崇黑虎的副手,多少次独立带兵的机会他都不去!
苏护比黑虎小一岁,长得白白净净、清清爽爽,剑眉星眸、雄姿英发,相比之下,崇黑虎七分柔弱的脸配上他九分粗暴的性格,倒显得有些邪邪的病态。
“忽——哗……”大帐的厚帘被掀起,一阵冷风带着一蓬雨粉扑到皮革的帐壁上。苏护抬头一看,正是崇黑虎带着一脸歉意的干笑走了进来,苏护自然不会责怪他,笑道:“二哥,你醒啦,我们已经到了长白脚下,明日就可以进山,只是这天气……阴雨连绵,二哥,旨意如果催的不是很急的话,缓两天再进山吧!”
崇黑虎嘴角一咧,从牙缝里迸出字来,“直娘的贼老天,刚夸过他,就他娘的抽风!兄弟,不成啊,旨意严令我们两个月班师,沧浪走到这里就用了十天,不说这茫茫大山路径难寻,班师的时候不是回沧浪,而是带月族妇孺回朝歌,那还不得走上个把月?时间不够,明天就得进山!”
苏护微微一叹,“这也没什么,我们沧浪郡的子弟,倒不会被这小雨难倒,只是……,二哥,这掳掠蛮夷部落的事情,我们没少做,但我一直不明白,那些夷崽子,跟小野狼儿没啥区别!朝廷要去干什么?”
崇黑虎往地下一坐,再灌一口酒,这才说道:“兄弟,你不是不知道吧,那些夷崽子都被朝中的那些国师啊上人啊什么的收走啦。”
“我知道!但是那些神棍要去干什么?”
“小时候,家里就来过一个上人,还要收你做徒弟哩!哈哈,要不是哥哥我,你早就不知道在哪个山里给人家端洗脚水了!你说要去干什么?!”崇黑虎哈哈笑道。
苏护莞耳,还记得他七岁的时候,一个长的像头猪的家伙,自称什么金鳌岛炼气士,死乞白赖的要收自己为徒,长辈对那家伙恭敬有加,自己一百个不愿意去,可是谁理会小孩子的意见?亏得二哥藏了个大棍子,趁那猪头不注意,一棍子闷在后脑勺上!要说那猪头还真有点本事,挨了一棍子只不过晃悠了几下,接着暴跳如雷,拔剑要砍二哥,长辈竟都不敢劝阻!二哥也很神异,听说他生下来的时候怀里竟抱着一个小葫芦,后来那葫芦就一直挂在二哥腰间。眼看猪头的利剑就要砍上二哥的脑袋,葫芦里突然射出一条金光!一闪间就把猪头连人带剑切成数段!
长辈见人死了,不敢声张,偷偷把人埋了,收徒的事不了了之,随后又有上人找上门来,但死不见尸,没有对证,再加上崇家、苏家又是朝廷重臣,只好作罢。只是,二哥的葫芦却被长辈收了,不知道藏在了哪里。
从那以后,苏护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二哥混,这几年看来,还真没跟错人!
崇黑虎坐在地上,又灌了一口酒,说道:“好了,兄弟,我再去睡会儿,你也别多想,明天一早叫我!”说完,爬起身,走出帐外。
苏护目送黑虎出帐,又低头看案子上那张粗略的地图,心里却寻思:“上人们要夷崽子真的是做徒弟的吗?”想到这里,他脑海中浮现两年前在朝歌附近看到的惊人一幕。
那时候苏护刚跟从崇黑虎上交了一批夷虏,傍晚时候,黑虎已经醉倒,他独自一人在朝歌附近纵马散心,却在城西北面鹿山脚下发现了一个山洞,洞中阵阵恶臭扑鼻。苏护急忙回马奔远,他刚一走,却看见几只野狼嗖嗖的向山洞里窜,他只当那是狼窝,谁知那些野狼入洞即出,口中却多了一团团的东西。苏护好奇心起,下马摸近观看,那些野狼口中叼的竟然是一具具孩童的尸首!
群狼叼出一批尸首,并不马上嚼吃,却丢在地上,复窜进洞中,不多时,又衔出一批童尸,如此数次,最后三十多具童尸堆成三尺多高的一叠,狼群这才围聚一起,大快朵颐。那些尸首中有几具尚没有完全腐烂,苏护看得清楚,发辫都是夷狄装束!都是献给或卖给上人国师们的夷崽子!
那深洞之中,童尸不知还有几许,而就在这山洞的上方,鹿山的顶部,一座高大的楼台耸立云霄!这楼台名叫鹿台,正是王上帝乙赐给国师上人们居住,享受供奉的地方!
“忽——哗……”一阵疾风又将帐帘掀起一角,雨丝淋进大帐,凉爽的气流将苏护的神思从回忆中唤回,苏护自失的一笑,摇摇脑袋,卷起地图塞进怀中,也自出帐去了。
陆压推开石门,慈航静静的坐在石屋的角落里,从屋顶天窗照下来的阳光,在地面铺成一块明晃晃的光斑,金朦朦的光柱横挡在门口的陆压和阴影处的慈航之间,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但接下来的情形,打碎了陆压的回忆。
“啊!你回来了!”慈航一下子从石凳上跳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陆压虽然知道她常来洒扫,但今天,还是第一次在这石屋中出现在慈航面前,从前,他都是在外边静静的等待慈航离开。
慈航站在屋子深处,不知该迎上前还是站在原地,很是窘迫。陆压轻轻一笑,大步走进屋子,突破阳光的障壁,来到慈航的面前,慈航微微有些局促。
“我……我的事情做完了,以后都不用去了……”说到这,陆压只觉得心脏被狠狠扯了一下,鼻子里一酸。
“你娘复活了?!”慈航以前从陆压嘴中知道太昊的事情,急忙问道。
陆压猛地把头转过一边,嘴唇死死抿住,说不出半个字。
慈航心似灵犀,急忙闭住嘴,身子微微后退。
谁知陆压随即转过头来,脸色已然回复平静,展颜笑道:“娘亲……她会享受一个新的生命,忘却过去的种种痛苦,你说,这样好吗?”
“好!当然好!陆压……”慈航迟疑了一下,在陆压询问的眼神下只好接着说道:“陆压,你知不知道,人没有希望的时候,生存是一种痛苦?”
陆压坦然说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这世界上希望还有很多!你没看到天上那些星星吗?”
慈航摇摇头,“我……我不想要天上的星星……”
“哎?天上的星星本来就是要不到的呀!慈航,我……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想去看看那些星星都是什么,你……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慈航猛地抬头,惊讶的看着陆压,眼中三分喜悦、三分兴奋、四分不信。
01狼烟起长白血染 愁肠结天河摘星(2)
01狼烟起长白血染愁肠结天河摘星(2)
陆压等了片刻,不见慈航回答,不由得后退了一小步,轻轻问道:“你不愿意?”
慈航小心翼翼的问道:“一定要离开这世界吗?希望……人间就有啊……”
“哪里还有?!”陆压意兴萧索,“娘亲没有了,共工也不再是共工,禹也死了,少昊大哥……少昊大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千年,大家都在变化,只有我,也许我在地底坐的太久,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我现在只想离开!”
“陆压,我这一千年每个月都会来这里,我想……你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陆压点点头,“当然,你说吧,什么事?”
“其实……我很想陪你去探索天外,那是……那是我全部的希望!可是,元始师尊的教导养育之恩,慈航不能不报答,虽然跟随师尊多年,慈航一直没为师尊做过什么事,陆压,我等了你一千年!你能不能等我一百年?十年也行!让我用这段时间报答师尊的恩情!”
陆压的表情苏展开,笑意浮起在脸上,“好,当然可以,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等你一千年!这……不也是新的希望吗?”说着,陆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石,递给慈航,“拿着这个,想要找我的时候就用能量把它炸开,恩,我也许会到处转一转,我怕你找不到我。”
慈航接过玉石,微红的粉面带着轻松的笑容,“我先走了,这个月,该我在周国轮值。”
“好,我会去看你的。”
“是吗?别让我失望……”
慈航走出石屋,顺手带上石门,留下陆压一个人站在屋子里。感应到慈航飞远,陆压轻轻一笑,自语道:“哪会那么久?我这就去看你啦……”一晃身,从天窗窜出屋子外,悄悄的尾随慈航而去。
“扑!……扑扑扑!!”
“好啦!小铁你滚一边儿去!”崇黑虎闭着眼睛,一把将正用翅膀狂拍他脑袋的黑鹰推出三尺,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发现一丝晨光从帐帘缝隙中射进来,天已经亮了。
崇黑虎只要是出征在外,披挂从不离身,一夜熟睡,酒已经醒了不少,他一骨碌爬起来,推帘走出帐外,黑鹰小铁随后钻出,扑扑翅膀,一声清鸣,展翅直穿云间。崇黑虎的视线跟着翱翔的小铁,转至空中,阴云早已不见,千里天青云淡。
营盘上空的一片白云中,四名尾随的修士正在抹去额头的汗水,马脸修士喃喃骂道:“哼……这老天还真不开眼!咱们截教的事他也不给个方便!还得老子来推云见日!哎……老杨,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哈哈,老马你在说笑吧!”猪腰子脸的李炎接言道:“老杨啥时候都是这张臭脸!听说……嘿嘿,当年被狼撵的!啊哈哈哈……”
老杨苦笑一下,慢条斯理的说道:“小李,你当年不也没少被狼撵吗?不说这些,我确实有些担心,好了,但愿我多虑了,来,快快打坐恢复一下!”
老杨、老马、李炎三人并排立在云中,四人中最后一人一直默然不语,跟在这三人身后,他面容线条柔和,阴柔好似女人,皮肤闪动着诡异的光芒,目光冰冷无情,似乎对眼前的一切不闻不问,但他额角的数滴冷汗却暴露了他紧张的心情。
太阳渐渐升起到树梢,雨后的空气更加清爽,茂密的森林散发着潮湿的气息。崇黑虎和苏护依旧坐镇帐中,四只各一百人的搜山队伍钻进密林之中,它们两两相依,互为照应,每过一刻钟,各队便会排遣一人回营报讯,报讯者向崇黑虎汇报完毕后再去追赶队伍,直到留在队伍中的人数少于七十人,各队方可回营。
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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