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躺在床上地陈肥肥突然大叫了一声,仿佛在梦中被人砍了一刀,随即全身颤抖了起来,拳头混乱地挥舞着。这是一种神智全面陷入崩溃的预兆。
“小木。陈肥肥可能不行了。”
“二哥,你别担心。我这就背你上西山。”
木青山的眼光冰冷得惊人,仿佛没有听到凌临峰的话,他一把抓住陈肥肥胡乱挥舞的双手,蹭的一声,把陈肥肥接近一百公斤地躯体负到了身上,仿佛如背小儿。
凌临峰与木青山合作已久,那里不知道他的意思?眉头一轩,一股不逊色木青山的杀气凛然而出。
“好,我们三兄弟就杀到西山去,大不了就把命交代在那里。”凌临峰想到了西楚大学里那一夜,与木青山四人结交的那一夜,还有木青山那句无意识的梦话。
什么凌家使命,什么深谋远虑都去他妈的鬼吧!凌临峰只知道,如果今天不陪着木青山闯上西山,以后一定会后悔一生。
“峰少,你来开车,我照顾陈肥肥,我体内的气息,对他似乎非常有用,但是这不过是权益之计,必须最快速度赶到那里。”
“明白,就算我临死之前都会抓住方向盘,你醒来的时候绝对不会躺在臭水沟里。”
木青山两人相对而笑,随即一齐冲下楼去,天外雨正紧,风也渐渐地大了。
“老大,我不行了,他奶奶的,我的脑袋仿佛快要裂了,老子真想立刻睡了过去,一了百了,省得去听那个鬼哭地声音。”牛铁魁地左手敲打着脑袋,右手却还是紧紧地握着枪械。
众人都明白,对方自所以不敢冲下山来,一定是对枪械有所顾忌,否则十条命都交代了。
西京山高达554米,除了冰冷的岩石外,周围种满了山楂林,风雨之中透着阴森森地味道,张辽四人带着二十多名兽盟的弟子正沿着石阶到了半山腰的时候,琴弦的鼓动之声与鬼哭之音就传了出来,结果众人横七竖八地躺在石阶上晕了过去,好在这里的路势不算陡削,否则兽盟的二十多名子弟就直接滚下石山,全部摔得粉身碎骨了。
吕人杰四人大惊之下,立刻撕开衣塞住了耳朵,同时藏在岩石之后,严阵以待,那知道对方没有冲杀下来,那琴声与忽高忽低的鬼哭更加凄厉了。
想想也奇怪,自加入兽盟以来,大大小小的架干过几百场,倒没有遇到这么离奇的事情。
“铁牛,如果你坚持不了就给我跳下西山,不要给兽盟丢了面子,他家死了人,自然哭给别人听,哈哈,我们应该开心才是。”吕人杰的汗水混着雨水潸潸而下,上下地牙齿撞击之声清晰可闻。
“老大。我每次都听你的话,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如果我老牛跳山,一定先抱住那个该死的东西,他妈的,这家伙是六指琴魔吗?”
铁牛魁再次咬破了舌头,鲜血如泉冒出。
众人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能靠本能死死守住了灵台的清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声嘹亮,仿佛来自天际的暴喝震入了耳膜。
“给我滚出来。”
半山腰中,木青山左手抚腰,鼓动丹田,昂首大吼,如同在半天响起了一道霹雳。
咚地一声。是琴弦断裂的声音,接着一个扭曲地声音传了出来:“什么……什么人,你为什么破我的功力?我跟你无……怨无……仇,哈哈……”
一个身形极高的年轻人出现在木青山的面前,嘻嘻哈哈地大笑了一阵,随即一头冲进了密林之中,扭曲的哈哈笑声忽高忽低地传了出来。
原来这人被木青山一声大吼之后,由于功力悬殊。反被震乱了脑神经,直接变成了一个疯子了。
所谓万物有利必有弊,这种类似魔音的鬼哭虽然霸道,世所罕见,但是只怕的就是拥有至刚至阳地功力绝高者,木青山的火舞圣光气内道家的精粹结晶。正是此功的致命克星。
“峰少,你背着陈肥肥跟在后面,上面还有人等着我。”
木青山话音刚落,却见吕人杰等人自一块岩后走了出来,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似的,脸色苍白得惊人。
吕人杰刚想打一声招呼,却见面前人影晃动,木青山凭空消失了。
前面是一座小小的寺庙,飞瓦流丹,显然建成并没有多久。木青山并没有发现香火鼎盛的踪迹。
“我是木青。按照道上的规律拜山,希望朋友出来相见。”木青山憋了一肚子地火。但是考虑到陈肥肥的生命还掌握在对方的手中,只好低声下气。
这一声大吼灌注着火舞圣光气,还夹杂着那股怪异力量的气息,声波与空气震动,摩擦着一种怪异的共振气流,就算对方是聋子,一定会有所觉察了。
“请进来叙话。”里面传出了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如针般刺进了木青山地耳朵。
木青山的声音恢弘嘹亮,兼容并包,对方的嗓音尖锐如丝,似乎不是传进了耳朵,而是借着空气爬入了耳膜之中。
木青山不敢大意,功凝如山,右手微微地竖起一个微小的角度,身形闪过了走道,双手猛地推开了面前的红木小门。
“原来朋友还如此年轻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以为人世间已经没有至阳刚功的存在,看来我这次出山还是失算了。”
只见蒲团之中坐着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人,此人脸色通红,似乎滴出血来,细长的眼睛开合之间,似乎有神光闪耀。
这个红脸中年的人面前还放着一张琴,可惜琴弦已经全部断裂。
“少废话,你的徒弟暗算了我地朋友,这笔帐怎么算?”木青山紧握地拳头金光微微地闪耀。
“果然没错,果然没错,这确实是最正宗的火舞圣光气,真是奇怪了,当代火舞耀阳都没有这等正宗地气劲,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少年的身上呢?”这名红脸老僧似乎没有听到木青山的话,还在自言自语。
木青山渐渐地不耐烦了起来。
“小朋友,你放心,你的功力刚好是我的克星,我可以救你的朋友,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如果你想动粗,谅你也没有把握把我留下来……”
这名来历莫名其妙的红脸老僧眼中突然射出炽热的光芒。
木青山盘算了一下,他知道对方一身奇功异能,如果要耍什么花招,估计自己也没有办法,眼前只好先拖一下了。
“说出你的要求。”
“很简单,你是怎样得到火舞圣光气的练法的?你放心,这种功法我比你还清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只需告诉我如何来就行了,我实在好奇得要命。”这名红脸僧人说到最后,竟然颇有焦急的味道。
木青山想也不想,爽快地道:“可以,你过你必须先救我的朋友。”
红脸老僧似乎也是一个爽快的人,随即站了起来,微笑道:“外面的朋友请进来吧!何必站在风雨之中。”
这人的听闻功夫实在比木青山高了不筹。
木青山有点怪异地道:“难道我逼疯了你的徒弟,你一点都不在意?”
“朋友,毕家请得起我,所以我就答应帮他培养一个人才,我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了,这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关?”
木青山冷笑道:“那么地上的断琴又如何解释呢?”
老僧双眼一翻,瞪着木青山道:“如果人家拿着枪械杀到了门口,难道你能不反抗吗?”
木青山顿时语塞,这家伙说话是标准的老江湖,行事又是奇奇怪怪,真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自此看来,毕家的收拢的人才果然什么名堂都有,看来自己的第二步计划必须马上施行了。
凌临峰背着陈肥肥走了进来,见到眼前的境况后,也是一愣。张辽等人正在想办法弄醒那些兽盟弟子,并没有跟上来,事实上,就算有心也没有力气爬上来了。
红脸僧人的细长的眼睛开启,打量了凌临峰一眼,点了点头,微笑道:“你们两位都是人中龙凤,毕家有你们这样的对手,麻烦了。”
凌临峰眼中的杀机立现。
这名老僧似乎没有觉擦到凌临峰的异样,直接走到面前,微笑道:“把他放在地上,这个年轻人体内邪火太盛,三焦大损,有点麻烦,有点麻烦了。”
凌临峰飞快地看了木青山一眼,见后者点了点头,立刻照办了。
“两位朋友,不好意思,本人施法的时候,必须全神贯注,你们两人站一旁,反为不妙。”
这名老僧的言下之意,是让木青山与凌临峰站在风雨之中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浊流
木青山静静地与老僧对视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凌临峰知道木青山已经有所主张,也不方便说什么,默然而出。
两人静静地悄立在走廊之中,外面风声夹杂着雨势,越来越紧,敲打在心头,木青山的心头不来由的一阵烦躁,也不知道从那里钻出来的旁门左道,让陈肥肥受了这么大的苦头,可见要撼动毕家的根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自己似乎有点操之过急了。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景长宜放眼量。”木青山心头闪过小妖与朴存虎的颜容,内心有点刺疼的感觉,仇恨让自己太过急功近利了,如果再害了陈肥肥,恐怕连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了,这也是木青山不想去找周乐的原因。
“陈肥肥,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也不知道那个老僧在搞什么鬼,一连窜的古怪语言叽里哇啦之外,随即就是沉闷的响声,中间还夹杂着陈肥肥那若有若无的闷哼。
凌临峰的胸口也窝了一团火,一直以来,运筹帷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这几天莫名其妙出现的事情竟然大出意外,如果不是为了陈肥肥与木青山,他很有一种想要放手大干的冲动。
两人虽然同在咫尺,但是心潮起伏,心中所思竟然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僧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外面地两位小友请进来吧!见谅。怠慢客人了。”
木青山与凌临峰刚刚踏进房间,却见陈肥肥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脸色茫然,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中布满了淡淡的血丝,那名老僧却是笑吟吟地站在一旁,似乎颇为满意。
“老子!……老子怎么会在这里?小木。你怎么又在这?”陈肥肥抓着头发站了起来,胖子体内的邪火找到了发泄之口。自然来得快,去得也快,片刻功夫,竟然已经是鲜活跳脱的了。
“奶奶的,出丑了,被毕东流那小子暗算了一道,老子这就去砍了他全家。”陈肥肥一经醒转。往事历历在目,立刻凶悍大发。
木青山一把抓住陈肥肥的肩膀,微笑道:“还好,这件事我们并没有吃亏,这样吧!你先跟峰少回去,我还有事情处理,这里不方便谈话。”
陈肥肥环视了一下周围地环境,一时之间也是目瞪口呆。古人有言,黄粱一梦,醒来还是天地依旧,怪了,自己怎么睡到庙堂里来了?
凌临峰自然知道木青山与老僧还有口头之约,这人既然救了陈肥肥。料想对木青山也没有什么歹意,何况木青山也未必就输给了他。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凌临峰竟然对木青山有了惊人的信心。
凌临峰踏上一步,哈哈笑道:“这位大叔,今天你救了我们地朋友,算我凌临峰欠你一个人情,毕东流能给你的东西,我凌家一样满足你,如果大叔你有什么要求随时都可以提出来,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不再是敌人。我还想好好地听你弹奏上一曲呢!”
凌临峰不谈旧怨。先还人情,确实显得洒脱无比。木青山暗暗点了点头。
这位老僧也是一位市侩的人,闻弦歌知雅意,收起笑容,严肃地道:“这位小哥请放心,你们凌家既然有这样的人材,我们自然就是朋友了,老僧以前财迷心窍,不知天地之宽,实在太惭愧了。”
说到这里,老僧扫了木青山一眼,这话说得倒很得体,但是难免太文过饰非,似乎正是对木青山忌惮,然后转化成对凌家的尊重了。
凌临峰冰雪聪明,那里听不出这个意思?他与木青山是何等交情?自然不会为这句无伤风雅的话挂怀,风轻云淡地微笑了一下,他举步若定地走向了陈肥肥。
老僧仔细地打量着凌临峰,不由得暗暗点头,心想:此子莫测高深,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就是内心素养极高之人,这人却又比那位骄横飞扬的毕公子又高上半个档次了。
转念又想,旁边这位头发花白地少年人实在是一个怪胎,深沉得可怕,但是他能为了朋友如此冒险,又似乎不难对付。
老僧所学的邪术本来就非常接近当代的心理学,理论方面的造诣之高,实在不比任何一位心理学教授逊色,木青山等人的言谈举止,他一直在洞察秋毫,可惜他就算再厉害一百倍,也猜不透木青山的气质是正邪的结合物,又有白先生的记忆继承,完全无法以常人度之,猜来猜去,倒也不会错得太离谱。
“半个小时后,如果你没有回来,我会再次带人过来。”凌临峰交代了这句话后,拉着满心疑惑地陈肥肥昂步而出。
“小朋友,请跟我来。”
老僧莫测高深地转过了身,反过双手,快步而行。
“难道他打算另寻蹊径来试探我?这老和尚敢起歹意,我也不会对他客气。”
木青山杀机立现,快步赶了上来,他的脑海闪过了凌临峰离开前的小动作,右手掌在陈肥肥的肋下竖起,微微下切。
穿越了佛堂后,老僧放慢了脚步,但是并没有说一句话,木青山看似轻飘飘地跟进,实则全身肌肉绷紧,如同一头伺机而动的豹子,只要老僧悄微出现异样,立刻猎杀。
异样的气氛如同暗流汹涌,两人地脚步都是又快而慢,如同幽灵一样轻飘飘地到了庭院之中。
现下已经是初冬的时节,万物凋零。庭院里种了几种盆景腊梅,颗颗小小地白花迎风飘扬,含苞未放,旁边有一株木青山说不出名字的花树,高不及两米,细叶小花,花蕾如同滚动的小球。倒也开得堂堂皇皇。
老僧转到了花树之旁,文雅地念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常恨春去无觅处,不知转到此中来。”
这首诗用在此处,倒也有几分道理,西京山地处偏僻,气温变化也较慢,春天的到来自然也推迟了不少。
老僧口中吟念。手上却做出了一个很不文雅的动作,伸手摘下一株带着三两颗球花的花茎,顺手推开面前的木扉。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转到后面地客房来了。
木青山注意到这里确实没有第二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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