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夜月感受着杨天行心中的那份炽热,微笑着点头。
杨天行突然仰首望天,深深的吸了口气。夜风清冷,一股寒气直入心脾,滚烫的心渐渐回复了平静。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将脑海中间断的画面连贯起来,终于明白了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一切,不由得冷汗淋漓,感触万千。在油尽灯枯,经脉干裂的那一刻,他意识自己彻底的败了,尽管早就知道不是卫青的对手,但渐渐麻痹的躯体还是让他觉得万念俱灰,岁月悠悠空余恨。那是场几乎没有任何的悬念的较量,在卫青面前就算自己有千般本事也无济于事。那个神奇的邪异血幡阵终究没能让撑过十招,要不是自己即将消散的灵魂无意间祭奠了圣剑,将剑上的封印解除,从而反过来救了自己一命,恐怕早就沦为宇宙中的一粒尘埃。
“你还是进来吧,外面风大。”杨天行收回飘渺的思绪,淡淡的看着萧夜月,嘴角噙着一丝感激的微笑。他的声音轻柔无比,十分安详。
众人微微一惊,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夜月芳心一颤,竟然乖巧的点了点头,化作一道白光倏的钻进了杨天行的体内。
说起萧夜月,她本是一只孕天地灵气和火精而生的凤凰,与龙同为上古神兽。在混沌初萌时它们就已经出现了,那时各种生灵还没有诞生,光明和黑暗两位大神孤独的主宰着整个世界。直到有一天两位大神发现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两人竟然还有龙凤两大神族的存在,于是一场征服两大神族的战争开始了。经过漫长的岁月,这两个强大的种族曾一度让两位大神一筹莫展,但凭借无边的法力和超人的智慧,光明神最终还是降伏了凤族,黑暗神也降伏了龙族。两位大神惊讶于龙凤两族的强大,于是将两族的族长分别炼化成了强大的神器,这便是光明圣剑和天戈戟,为了防止两族的反抗,又在两族的族民身上施加了强大的神咒,使得原本强大的两族日渐衰落,神力也随之消弭,等到万千生灵出现后,数量急剧减少的龙族和凤族也各自劳燕分飞,销声匿迹,一来为了躲避两位大神的迫害,二来元气大伤,已经无法与新兴的生灵相抗衡。
萧夜月就是当年的凤族族长,不幸的她成了凤族的牺牲品,从此被炼化成神器光明圣剑。一晃就是几十万年过去了,这把剑跟随着光明神南征北战,从没有半刻变回她自己,而后又惨遭黑暗神的封印,境况更是凄凉,没有火精孕育的她功力日渐衰退,直到遇到了杨天行。杨天行身上精纯的天火让她欢喜雀跃,她一直躲在里面养精蓄锐,恢复功力,杨天行所经历的一切她都了然于心,对于杨天行这个人,她是打心眼里感激,只是有时苦于被封印限制,在危难之时无法帮助他。
杨天行见众人呆呆的看着自己,神情多少有些落寞,不由得一笑,知道萧夜月的消失让他们心里空落落的。这样一个集万般风情于一身的女子在不知不觉中业已将众人迷得神魂颠倒,直到她离去之时才怅然若失。最让他偷乐的是象敖龙这样的铁血汉子竟然也摆脱不了这种怅然,东张西望,茫茫然寻找伊人的身影。
“敖大哥,你在看什么?”杨天行忍不住憋笑道。
敖龙一惊,不由大感尴尬,老脸腾的一红,只想找到地洞钻进去,免得在小辈面前丢人现眼。心想自己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然对一个少女如此念念不忘,这事要是传到魔界去,那帮老家伙还不笑掉大牙。
“天行,刚刚那个萧夜月究竟是什么人?”白素素嫣然一笑,见敖龙迥迫异常连忙岔开话题。
杨天行见大家都期待的看着自己,苦笑道:“说实话,我对她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她是一只火凤凰,离不开火,也是光明神的神器光明圣剑。”
“离不开火?难怪她在天火中也安然无恙。”敖龙若有所思的道,随即想到什么,大喜道:“那你岂不成了她的新主人,有了光明圣剑,你就天下无敌了,只怕连戚战和卫青也不是你的对手。”他豪迈的大笑着,似乎看到了杨天行君临天下的那一刻。
听敖龙这么一说,众人也都觉得眼前一亮,露出了狂喜之色。尤其是荀雷吉和柳青梅两人心中更是激动,如果真如敖龙所言,跟着杨天行岂不是跟了天下第一高手,就再也不必担心仙界来找麻烦了。
只有朱凤轻蹙着秀眉,因为她看出杨天行的修为并没有多大的提升,即便得了光明圣剑也不见得有多厉害。
杨天行听了苦笑之色更浓,干笑道:“哪有那种好事,我根本控制不了光明圣剑,它已不再是原来的青雾剑了。”说到后面,他的神情有些落寞,也不知道是悲是喜。他刚刚试图召唤出圣剑,却惹来萧夜月的一阵娇笑:“傻瓜,想控制我啊,哪有那么容易,天下间除了光明神,谁也管不了我。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暂且寄居在你的体内,你体内的天火正好可以供我恢复元气,你遇到危险时我也会酌情帮你一把的。”杨天行听了后除了哭笑不得外还能说什么。
众人闻言均露出失望之色。
杨天行放下萧夜月的包袱,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已过了子时,转而看着朱凤说道:“凤姑娘,盖天呢?”
“他救出来了,现在在城外等着我们呢。”朱凤娇嗔的白了他一眼,眼如秋水横波,眉如春柳舒黛。
杨天行大喜,又转头看向柳青梅。
刚要说话时,柳青梅就笑道:“放心吧,你的宝贝女儿一根头发都没少。”
杨天行喜的连连叫好,又见夜色已深,便道:“我们别呆在这里了,赶快出城,大哥那边也许正等着我们呢。”
趁着夜色,一行人偷偷的出了城,随着柳青梅进了仙京的内城。
此时月已西沉,冷冷辉映,街巷行人寥落,偶有马车辚辚驶过,两旁的店铺人家也早已灭了灯关了门,想是正沉醉在梦境中。远处数峰清苦,月色凄迷。
穿过几条幽暗的小巷,柳青梅来到一处背靠清峰修葺的颇为整洁的茅屋前停住,并转身向身后的众人笑道:“就是这里了,这里住着我的一位师兄,绝对安全。”
荀雷吉目光温柔,看着茅屋露出了缅怀之色。他原本就与柳青梅共认一师,这茅屋里住的人既然被柳青梅称作师兄,也就与他有同门之谊。
睁目看去,见这茅屋依山而建,当面开着两扇小窗,窗内灯光如豆,隐隐有话声传出。四周竹林翠绿,屋前清出一小块空地,两旁是两块菜圃,中间铺着一条青石小路,月色如银,寒风吹过,竹叶声沙沙作响,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
众人均感精神一振,暗自佩服这茅屋的主人会挑地方,此处环境幽雅,风景秀丽,乃是修身养性的绝好之地。此地地势颇高,眺目而望,坡下钩檐飞角,红墙绿瓦,颇为壮丽。相比之下,这种茅屋建在高楼叠起的仙京之中却显得有些突兀。
正在此时,屋门吱呀而开,门口出现一个美丽绝伦的白衣少女。此女眉目如画,面色如玉,说不出的超凡脱俗,只见她秀目一扫,霎时定在了杨天行脸上,泪光顿起,竟是喜极而泣。下一刻,少女一声嘤咛,声如黄鹂出谷,悦耳之极,再见白影闪过,香风扑面,伊人却已扑在了杨天行怀中。香肩抖动,泪水沾衣。
此女不是她人,正是杨天行之女杨冰月。
杨天行双目含泪,紧紧的搂住冰月的娇躯,不住的用头摩挲着女儿的秀发,想起先前的一幕,父女俩差点就生离死别,自己死了倒也罢了,几回生,几回死,亘古亘今长如此,只是想到以冰月对自己的感情,若留下冰月一人清苦的活着,必定生不如死,不由心如刀割,冷汗涔涔。
众人见父女俩情深至此,又想到杨天行差点就魂飞魄散,纷纷感怀尘世,欣慰已极。
“爹,月儿还以为您回不来了呢?”冰月动情的说道,珠泪抑制不住的潸潸如泉,一双纤纤玉臂紧紧环抱着杨天行的虎腰,感受着父亲温暖熟悉的气息。
杨天行心里苦笑,心想看来父女连心,果然不假,自己还真差点回不来。他仰头望天,月光温柔,星光点点,心中涌出一股暖流,柔声道:“傻月儿,以后不许胡思乱想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出现在你面前了吗,别忘了,爹现在可是真神。”他温柔的笑了,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愧色。
就在这情深意浓之时,敖龙突然对着杨天行咧嘴笑道:“老弟,这就是你大哥常常挂在嘴边的冰月啊,果然美若天仙,丝毫不逊色于那萧夜月。难怪韩老弟对他这个宝贝侄女总是赞不绝口。”
他这番话倒是博得了众人的一致赞同。冰月之美不同于萧夜月之美,那是一种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莲而不妖的出尘美,而萧月夜则胜在集万千风情于一身的朦胧美,却都是绝色容颜,不分伯仲。她们两人的姿色比之朱凤、白素素等美女自然更胜一筹。
杨天行微微一笑,拍了拍冰月的脑袋,笑道:“来,月儿,快见过你敖伯伯和各位长辈。”
冰月顺从的一一施礼,显得乖巧贤淑,弄得众人颇有受宠若惊之感。他们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冰月这个天之娇女,纷纷生出爱怜之意。
此番作罢,茅屋内又走出四人,其中有两个少女,姿色颇为清丽,乃是冰月的两个丫鬟花茵和红莲。还有一个则是面容憔悴,满脸焦疤,两眼深陷,宛若生过一场大病一般的中年大汉,正是刚从天牢里出来的南盖天。他此时正神情激动的看着杨天行。最后一人却是一个身着灰色道袍,清秀儒雅的老者,颌下青须飘飘,面带微笑,颇有几分超然之意。
“大人……,我……”南盖天扑通一声跪在杨天行跟前,神情激动,老泪纵横。
众人见他披头散发,袍衣褴褛,光臂袒胸处血痕伤疤赫然而现,堂堂一个南仙之尊竟然被弄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无不扼腕叹息。
杨天行默默的盯着垂头跪下的南盖天,面寒如水,目射冷光,心中陡然腾起一股怒火,淡淡的道:“你先起来。”
南盖天被杨天行冰冷的语气吓得一颤,应声而起,泪痕污浊的涂满了整个脸庞,却低着头不敢再看杨天行。他突然想起初次见到杨天行时的那个场面,那是他一生也休想忘记的一幕。他忍不住又打了个寒噤。也许正是由于看到了杨天行极为可怕的一面,所以以后跟随在杨天行身边的日子里,南盖天始终对杨天行敬畏交加,不曾有丝毫的背叛。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杨天行眼中的怒火是那么炽热,以致于众人简直都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南盖天偷偷的瞄了杨天行一眼,却马上被他可怕的脸色吓得低下头去,怕怕的道:“是天牢里的那些狱卒,还有西仙那个混蛋,狱卒们都是受了他的指使。”也许是说到了痛心处,他咬了咬牙,惨声道:“他们用铁钉钉入我的琵琶骨,将我钉在墙壁上,又将我的手脚经脉全部挑断,整天用烧红的烙铁折磨我,完了后用盐水浇在伤口上,又放出吸血的毒蚁腐蚀伤口的血肉,使我时刻痛彻骨髓,片刻不得安宁。他们简直就不是人……呜呜……”他蓦然捧着脸大哭起来,似要将满腹的委屈全部发泄掉。
众人悚然动容,深感震惊,没想到仙界天牢中竟是如此黑暗,就如地狱一般。那些残忍的手段听起来毛骨悚然,令人不寒而栗。可怜南盖天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泪纵横,可想而知他这几天是如何熬过来的。
杨天行的脸色越发铁青,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就连仍然扑在他怀中的冰月也感受到了父亲身上浓烈的杀气。
白素素知道杨天行是被天牢中的酷刑和南盖天的惨相激怒了,此时对谁的劝阻都听不进去。她悄悄的向冰月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冰月依依不舍的离开杨天行到了白素素的身边,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生怕杨天行失去理智的跑到仙宫去大闹。其他人心里也是忐忑不安,都没想到杨天行如此护短,也怕杨天行一时冲动再去自投罗网。现在仙帝那边都以为杨天行已经死了,要是杨天行猛地再在他们面前出现,以仙帝的阴险一定会不择手段的除去他。因为此事已经不可避免的会传扬开去,到时魔界知道了,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大举来犯,少了杨天行这个神级高手,魔界再怎么嚣张也是没有牙齿的老虎,一旦多了杨天行这个神人,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杨天行却冷静的吓人,只是那眼中的怒火都快烧出眼眶了,他看着南盖天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疤,寒声道:“这笔帐我一定会讨回来的。”旋又看了看那个清秀儒雅的老者,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躬身道:“有劳前辈了。”
老者受宠若惊,轻轻一飘,躲开杨天行的行礼,肃道:“上神客气了,前辈一称实不敢当,在下幽居在这世外山野中,极少过问世事,今天要不是小师妹相求,在下也没有这个荣幸结识到上神。”他这番话说的十分恳切,想必是肺腑之言。自古以来,修行者对神人的极度尊崇没有丝毫的改变,如今老者要突然接受神人的施礼,自然惟恐避之不及。
杨天行郝然一笑道:“老丈真乃性情中人。”他对上神这个称谓倒也觉得蛮稀奇。
老者微微苦笑道:“在下乃区区一小仙,道号无量子,上神还请直呼道号,再这么叫下去岂非折了在下的阳寿。”
众人微微一笑,觉得这个无量子倒是有些迂腐,却不知他们由于和杨天行太过熟捻,所以不觉得杨天行这个真神的身份地位有多高,这要是换了另一个修行者来只怕会对杨天行更加敬畏。
趁着气氛为之一松,柳青梅和荀雷吉两人也急忙朝无量子行礼道:“拜见师兄。”无论在人界、仙界亦或佛界,同门之内规矩森严,见师尊和师兄而不行礼的人被视为于礼不合,遭人唾弃。所以即便荀雷吉和柳青梅位居星君高位,却依然还得向无量子行长辈礼。
无量子含笑捋须,大大方方的受了两人的大礼,道:“荀师弟,小师妹,你们这回可给师兄长脸了。”
荀雷吉和柳青梅两人相视一笑,均知无量子所言乃指让他见到了许多人梦寐以求而不得荣幸一睹神颜的神人。
“天行,夜色已深了,我看你们还是先在我师兄这里委屈一晚,明早就上路去魔界,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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