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剑法在何处学?”万怿衡问。
林焕杰一回神,说“华山上还有一半学自那个人。”
万怿衡突然明白,他们是一派的人,竟不知其人,很好笑,又想,华山不曾收女徒?
“你是否知华山上的竹林?”万怿衡问。
“竹林很大,但没有这儿大,这儿的竹林便可以是竹海。太深了。”她说,突然明白了什么,问道:“知道宁香花吗?”
“宁香花?”万怿衡想,想到那无可救药的毒,那死毒,说道,“不太希望听见此事,这么毒的花。相传这些花只开于黄泉路上,不成世上真有?也许是骗人的事情。”
“你听我说完。”
万怿衡点了点头。
“一种非常美丽的花,十分幽香,白色为叶,绿色为花,没见过的不知此花的美。但当人真心品味时,那人便走上了黄泉路。花有毒,是慢性毒,无药可救,而这毒只见血就不可活了。虽相传这种花开于黄泉路上,与冷月共组成唯一的风景。”她说,“但有一朵被带到了人间,你知道我的蝴蝶剑的毒不停止了吧。”
林焕杰拿出那片宁香的花瓣,顿时香味扑鼻,浓而不腻,茶馆中不少人叹道:“好香的味道,是什么?”
“人间似乎就这一朵,也只剩下这一朵,你不要被它迷惘,那你就真死了,转生也转不了。”林焕杰默默地说。
不可能有一朵,难道。。。。。。万怿衡好像心里只剩下一个打破的五味瓶,流出来的是那黑黑的,好似黑血一样的液体。
他沉默。
“小二,这儿有醉生梦酒吗?”万怿衡问道。
“有,客官要多少?”
“半斤。”
“哇。”馆中众人不由已叹了起来。而林焕杰看看万怿衡,看见他一口把铁观音喝尽,这可是第一道茶,可见有多苦。而这儿好的茶又没有品,也算是浪费了一道茶。而远处的张鸣笑着,还是一人品茶。
小二上了一小碗醉生梦死在桌上,闻其酒香,既知是好酒,也知是醉生梦死,足足酿了一百二十年有余的酒。而万怿衡一口饮尽,喝下去,嘴上是辣的,胃里是辣的,心里便是辣的,也就是说酒辣才说酒好喝。
饮后便醉,一切尘间事物都已逝去,万物成了影子,心中只有涟漪,到头来好似万事皆空,一切的人皆傻了,痴了。
远远的张鸣看着林焕杰,笑了,看看万怿衡又笑了,不知因谁而笑,只是笑得太高兴而已。
万怿衡看来,万事今事,似乎与他自己,沉入了大海之中。
已是。戊时,黄昏,万怿衡醒来在自己的床上,下床后发现张鸣坐在房顶上,而自己似乎不是通常醉后的沉闷,却是心神气爽,知道醒来,才明白自己醉了。
万怿衡跃到楼顶,首先张鸣问一句,“醒了?”万怿衡说:“你这是白问?我都在这里了,还问我是否醒,也许我们都醉在梦里。”他说,又问道。“那个女孩什么样?”
“只可以浅交,深交有点难,她让我看不清,虚实皆不是,好像永远都看不清似的,你可知道。。。。。。她很诡秘。可惜啊。。。。。。”他说。
万怿衡笑。
“你养父喜欢是哪首诗?”
“追破白云风吹散,沉浮弥世奈天黑。”
“追破白云风吹散……沉浮弥世奈天黑……”张鸣吟着,又突然问道:“你家中有石磨吗?”
“由一个,不知有何用。”
“走,带我去。”
在他家的后院的石磨,重而大,而张鸣突然舞走棍子,一击打向石磨,石磨被打得粉碎,下方有一个漆黑的洞穴。
“给我火把。”张鸣说。
火把被点着,他们二人纵身下来,洞既不深又不大,被火光所照是一双长剑,和一本书,书被张鸣一看,说:“是讲剑气的书,这是贵重啊,当今剑气已失传了。”万怿衡看了看那剑,以花纹上所着,是一对鸽子,一只是雄剑,一只是雌剑。
“这不会是失传的鸽子剑?”万怿衡说。
“是谁遗忘在这儿的东西,又是为何遗忘。”张鸣叹道。
第四章 月下的一切
在很久以前人们的古老传说之中,大多只在说一个人,或一群人,他们用一生追寻他们所需要的或达到他们的愿望,最终舍去的是自己的自由或生命。所得到的自己的光,但却是人类的愿望。
从开始,到结束。
万怿衡又一次的来到了那片竹林,那一片深幽盲目前行的竹林,曾有很多蝴蝶飞舞,现在有草的芬香。然而在这片竹林之中,万怿衡没有看见林焕杰,那个万怿衡以为认识的女孩。
竹林深而漆黑,好像一去就无法走到尽头,一去就会永远迷失自己,踏上了路,犹是大江东去,浪子不回头。
鸟跟着万怿衡那轻幽的箫声,常常走,走的太遥远了,常常回头,只剩下另一个长长的林海,不知何是头与尾。
鸟是快乐的,竹林也是快乐的,小草更是快乐的,箫还是快乐的,它们自己快乐,却不知人的快乐,快乐的人依旧快乐,丝毫不明白忧伤之人的情感,只是放马而远,不回头兮。
长长的路是从不会有尽头的,长长的梦也不会有他的尽头,一直到死,梦与人会同在一起散去。这片竹林似乎是空荡荡的,缥缈,摸不到尽头的它在太阳下,却永生都是苍绿的林海置之其中。
水,泪,血,曾落下来,夕阳和在,人已醉兮。缥缈无人,暮合落荫兮。
笛箫声又一回响起,在这几乎不可能走尽的竹林中,回响万年。
张鸣在万怿衡家中,犹如一条十年没有吃肉的巨蛇,看着那本剑谱,看得不知万怿衡早离他远去,太多太多天,只是还好,林走不尽,但书可看尽。
一直到出行的最后一天,张鸣终于发现,万怿衡离他远去,日子过了五日,剑谱已经看完,不知万怿衡何时才归,便写下一张纸条,放在那双雌雄长剑之下,慢慢走开。此时风骤,卷着他的长衣,抖动在空中。
浩然在自己家中,家已不是昔日的狭小。他几天天天都读着那些本是越读越多民事与书,一个个字在他的脑海中过去,片面而忧伤。
他曾立志要当一名贤官,但面对着这文字的海,他才发现他自己的渺小,他可以在很早放弃。只是今夕之日必须放弃,需要放松。
他才发现他已沦落在世界之中。沧茫大地竟无人沉浮。
北宋杭州的大街上人来人往,面对着这样场面的张鸣,才发现自己不再属于喧嚣,似乎被孤立了,他正在寻找的属于自己的朋友们。而今,今夕何处?
浩然?他突然想起了他。
现在只是未时初,酉时要到远方集合,还有时间。
一想到自己就要跟大军而去,又是一阵寒心。
因为家的大,又没有天窗,所以便是中午,浩然家中还是漆黑一片,只有烛火空明,似乎是黑色的正午。
浩然在家中看书,那书是四书五经的合本,不知看了多少遍,还是没有看完的书,他看看张鸣进来方才放下书。张鸣进后,便听见浩然轻轻说了一句:“追破白云风吹散,沉浮弥世奈天黑。”
张鸣笑了笑,苦苦的笑了起来,浩然坐在一边,看着张鸣笑了,不知原因,自己也笑了起来。
木鱼的声音从远方的灵隐寺回响起来,永远,没有止尽的控或世界。
陪君谈笑三千场,若汝能逢万里路。
白色的云彩有一些静静的感觉,不时有一阵幽风吹破白云,吹得竹林沙沙地响。因为是夜,从而每一缕光都是那样可贵。竹林依旧没有尽头,只有在竹林的,遇见的一个小村落。
漆黑的夜色依旧罩不住的光辉,月依旧放弃不了白色的世界。一间间的小房子亮着灯光在村落之中。万怿衡轻轻的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突然想起了林焕杰的话:“我的家。。。。。。在山的那边,很远很远,在竹林旁的一个小村子里。“
门渐渐被打开,开门的人是苍颜白发的老者,因为苍老,眼睛好似凸出来似的,他问道:“战争平息了没有?”
“什么战争?”
“隋朝灭亡了没有?”
“隋朝?早就灭亡了五百多年了,你,问这件事赶什么?”万怿衡问,“你不知唐宋辽夏?”
老者笑了。说:“不知,不知。隋灭亡了就好了,正因为隋朝隋炀帝的滥用民力,所以天下纷争起义,因乱才到此隐居。。。。。。前人所说,若有人来,便问隋朝是否灭亡,ZE i8。电子书若灭亡,便返尘。。。。。。年轻人,来这儿干什么,你可是第一个来这儿的人。”
“我。。。。。。我来只是问问此村中是否由一个名为林焕杰的女孩。”
“林焕杰?”
“对,林焕杰。“
老人迟疑了半晌,几回开口几回又停了下来,又问道:“今是外人第一次来村,为何知道,村中人的名字。她走了,早就走了。”
老人走进屋中,好似来叫他进屋,他走进屋中,才发现屋中的简陋,这屋是竹子所做,是完全的竹屋。老人走进竹屋,从陈旧而古老的屉中拿出了一张画像,看了看画像。有看了看他,不知为何的眼神。
“那女孩。。。。。。”那老人还没说完,便倒在地上。万怿衡一惊,跑上去,看了看那老人,却没有了气息,说明那老人已经死去。
他看了看那画,只感到画中十分熟悉,想了很久,猜明白画中人竟是自己,他回望了这个房子,房子没有其他人,只看见有双蝴蝶短剑静静的躺在桌上,桌边是一朵发着光的绿色花朵。
他跑出屋,发现了方圆三百里,只有这个竹屋。
夜深了,人静了,月好似变大了,月光依然就那样凄美,月亮漂在天空那深黑的海洋,海没有了白天的蓝色,只是万分漆黑。他隐隐发觉一首歌在耳边徘徊,好似童年的儿歌:“飘儿飘,飘儿飘。。。。。。”
傻了,一切都傻了。
月很亮,在幽然自得的天海面上飘动沉浮。只是月太美了,太美了,似乎比仙女还要美,月有月的花纹。黑幽幽的天海之中没有浪花,只有唯一的月,凄美的月。
不知是何处来,不知是何处去。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箫声与笛声不再悠扬,是凄的美,是苦的美,忆的美,爱那无穷的美。不知何时来,只交两三场。
剑在月光下飞舞,一片又一片的竹子轰然倒下,月光也只有残破的凄美。
爱呀,爱,那爱。
血留了出来,深红色的血,苦苦的血,如苦茶一般。
月光依然喜欢月,它是眼睛,它是归宿,它是宿命。
万怿衡想着,想着,剑立马飞起来。
浩然睡在冷惊潮湿的草地上,那明亮的月亮给予世界了大千与梦,无法无天。
黎明将要来临,太阳也要升起,一个美丽女子的倩影出现在那边。浩然爬了起来,穿着被露水打湿的衣服,走了过来,看见了那棕黄色的眸子。
下雪了,顿时已是雪骤,六月的雪苍苍茫茫,飘飘散散。
火会燃烧,一切被它融化人间的一切,美好的回忆,尘间的往事,一熔再熔,最后屏空渐渐逝去。
万怿衡在竹林中想着,在竹林中飞扬着,一根根一片片竹子轰然倒下,寅时的月光与阳光交混在一起。大雪纷飞而下,雪白的大地上绿色的竹子,依旧平静。
竹子一片片倒下,张鸣已经离开杭州之日,没有等待他的人。
飞速的轻功,那长长的竹林路就要转前到了起点。梦已不再,一片惨白。
六月的杭州雪白一片,千万年来的第一次,六月的雪,没有被日光融化。不少老年人叹到这场雪,定然注定是大乱不远之日。
月渐渐消失隐没在蔚蓝的天空,天空中气象大开,只剩下太阳与云渐剩那温和的阳光。
万怿衡飞上了飞来峰顶,那有史所载的世界之中,这些岩石自然是数一数二的苍老,散发着古老的光芒。冷冷的感觉,好似一大块冰。拨开石块上的雪,是光滑的表面。
雪给了这儿美丽,给了这儿壮丽。西湖是平静,是碧白色的液体,没有粼粼的波光。
“谢了,飞来峰。”万怿衡说道,在飞来峰山岭上说。
雪似一丝丝蚕丝,一条条的飘落在山上,山上白雪一片,望眼下的世界,尽接天的上下之白。
“竟有如此美丽的雪。”他叹道,“如此的美。。。。。。”
一直到他的家中,久没下大雪的杭州今居然下了这么大的雪,纷飞雪下的木屋,好似有万分古老的气息,让他感到这儿已不是他住了十多个春秋的家了。他走到了那被张鸣打破的石墨旁边,拍了拍剑谱上的雪,剑还在原地,双剑下就是剑谱,剑谱下还有纸条。剑谱与纸条微微被雪打湿,又被雪冻结。
他拿出了纸条,仔细看了那纸条,纸条下的字流露出的孤独的气息,条上所写的,依旧是张鸣那一笔好字。
“感谢你给予我的一切。”
大雪纷飞,有些停留在身旁或身上,没人知道这六月的雪何时才融化,什么时候才死去。
杭州在他的有生之年下得这儿大的雪,而且还在六月。
他打了打剑谱上的雪,将剑,剑谱与其它东西都拿进屋中了,在火边,便看起了那本剑谱来。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便过去了,渐渐、有人来了他家门口,敲了敲门才进来,见是浩然。
浩然走了进来,见了他,便给他了一封信。万怿衡没有太快的拆开信,只是问浩然,:“你为何知道我今日回来?”
“本是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但我还是每日中午来你家中看你家是否有人,也好在你今日回来了。”
“算你有闲心,每天都在这儿来。”他说,但刚说完,才发现他已走出大门,万怿衡只好打开信,信中没有纸,只在信的里面,发现了一行小字:“华山有事要发生了。”
字后的三个小字:“林焕杰。”
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但要去干什么,他不知。如果还这样一辈子走下去,一切会灭亡,包括生命。但是,只是此时,不需要等待了。
万怿衡拿起那剑谱与双剑,飞奔了起来,离开了,这个白色的地方。
华山很远,在西安那儿,他少时便就是在华山习武,也记得过去的路。似乎不知疲惫,飞奔着,一个个脚印留在路上。
一次次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次次夕阳渐渐西下,一个个黄昏黎明,一回回路尽水流。不知何时了绝,徒有夕阳下的脚印。
一直到很久,当万怿衡到达华山时,他很累了。已是八月,天上起着大风,正值黄昏。被风吹散的云渐已远去,留下万险的华山。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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