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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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令-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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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不敢和她顶撞,只是说道:“副帮主说得也是,但这两件东西,明明就是从他房里搜出来的,总是事实。”百花帮主目光一抬,朝凌君毅望来,说道:“总使者,贱妾想听听你的意见。”

凌君毅只觉全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他依然神色从容,满洒一笑道:“是非曲直,必有公理。在下觉得海棠姑娘说得不错,两件东西既在在下房中抄出,在下自然嫌疑最大,还是禀明太上,由太上发落的好。”芍药听得暗暗焦急,死命地盯了他一眼,心想:“事情若不查个明白,就报到太上那里去,你还有命?”心头一急,忍不住道:“大姐,我觉得这件事分明有人嫁祸,咱们应该查个水落石出,再向太上察报不迟。”

百花帮主一时竟然拿不定主意,望望玉兰,问道:“三妹,你觉得如何?”玉兰沉吟了下,才道:“属下觉得总使者所待看法,极为正确。此事显系贱人嫁祸,太上圣明岂会不洞悉奸孽?

把事实经过,呈报太上,正是澄清此事的最好方法。”

百花帮主点头道:“那就这样吧,二妹,总使者,咱们见太上去。”随着话声,已经站起身来。芍药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能明袒凌君毅,只得撅着小嘴,跟随大姐身后走去。

玉兰朝凌君毅抬抬手道:“总使者请。”凌君毅潇洒一笑,举步走去。

玉兰随在他身后,海棠手上享着两件东西,跟随玉兰身后,另外几个人则跟在海棠身后,一阵风般朝第三层楼梯走去。三眼神蔡良看着几人走远,摇摇头道:“咱们头儿,会是行刺太上的黑龙会奸细,我就第一个不相信。”

九指判官冷朝宗阴恻恻笑道:“人证俱全,难道还假得了?”

他身为左护法,只要凌君毅出了差错,他就可稳稳的登上总护花使者的宝座,是以幸灾乐祸,惟恐凌君毅不是奸细。

三眼神蔡良冷笑道:“天下最笨的人,也不会搬块石头砸自己的脚,总座要是明知东西放在铺上,还会提仪搜房?还会领着人去搜自己的房?他若真是刺客,从三层上飞落之时,随手一扔,就可把东西扔到江里去,何用再藏到铺上?就凭这—点,显而易见有人栽赃的了。”他自然也并不是完全帮着凌君毅说话,他是不愿眼睁睁地看着总护花使者,落到冷朝宗的头上。与其让冷朝宗捡个便宜,还不如让凌君毅来当,盖两人勾心斗角,已非一天之事。

第三层上,凌君毅还是第一次来,因为是在船上的关系,第三层自然要比第二层略小。太上住的是中舱,前面有一间起居室,放着几把紫擅交椅和一张太湖石桌面的小圆桌。里首一间,才是太上的卧室。起居室左首,还有两间房,门口绣帘低垂,那是帮主、副帮主的卧室。由此看来,太上卧室的窗户必然在船的右舷。

凌君毅跨进起居室,百花帮主抬手道:“总使者请坐。”凌君毅欠身道:“属下待罪之身,哪有坐的份儿?”

正说之间,内室门帘掀处,两名花衣使女一左一右掀起门帘,太上缓步从门内走了出来。百花帮主、芍药、凌君毅、玉兰等人,一齐躬下身去,异口同声说道:“弟子即见太上。”当然。

只有凌君毅一人,是自称“属下”的。

太上目光徐徐掠过众人,颔首道:“很好,你们已经把刺客找到了么?”

百花帮主道:“启察太上,‘森罗令’和那件青衫是找到了,只是……”太上走到上首紫擅交椅上坐下,不待她说下去,就截着道:“找到了就好。”

芍药急道:“太上,那两件东西,虽是在总使者卧室中找到的,但弟子认为极可能是贱人蓄意陷害总使者,在他卧室栽的赃。”百花帮主接口道:“弟子也觉得此事显系有人嫁祸,伏望太上明鉴。”

太上目光一抬。徐徐说道:“此话怎说?”

芍药就把凌君毅提议搜查卧室和搜查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太上未置可否。抬目道:“海棠,你把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

海棠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把银色扁盒和一件青衫一齐呈上。太上取起“森罗令”。仔细察看了一阵,说道:“好歹毒的东西,果然是他们仿制的,而且手工之巧,制作得和真的一般无二。”她放下银盒,问道:“海棠,你说曾射出一枚袖箭,有没有射中?”

海棠躬身道:“启察太上,青衫右袖有一个小孔。正是被弟子袖箭射穿的。”

太上问道:“你曾看到刺客背影,像不像凌君毅?”海棠迟疑了下,答道:“此人身法极快。弟子没有看清他面貌,不敢乱说。

但如论背影。确有几分和总使者相似之处。”

太上颔首道:“这就是了。”这话听得百花帮主、芍药、玉兰三人心头同时“咚”的一跳,忍不住异口同声急道:“太上。”太上微一摆手,制止她们说话,目光落到凌君毅的脸上,徐徐说道:“凌君毅,你还有何说?”

凌君毅神色不变,朝上躬了躬身道:“属下要说的话,方才副帮主已向太上全禀明了。太上圣明,是非曲直,自能明察秋毫;属下惟太上之命是从。”太上面垂黑纱,看不出她的脸色,但牡丹、芍药、玉兰三人,都感到胸头如压重铅,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太上转脸朝海棠道:“你发现刺客,就打了一支袖箭?”海棠躬身应“是”。太上又道:“那时你和他有多少距离?”

海棠想了想道:“大约有三丈来远。”太上点头道:“很好,痰君毅,你转过身去,朝前走一丈五尺。”

百花帮主、芍药、玉兰等人不知太上心意如何,个个替凌君毅暗暗担心。一丈五尺,已经到舱外去了。凌君毅依言转身走到舱外一丈五尺来远。太上道:“好,停,你就站在那里。”凌君毅依言站停身子。

太上又道:“现在我要海棠用袖箭射你身后,你不许躲闪,只准用衣袖卷拂,知道么?”凌君毅听了太上“只准用衣袖卷拂”已知其意,连忙应道:“属下省得。”

太上道:“海棠,你准备了。”海棠道:“弟子遵命。”

太上道:“好,射他右肩。”海棠听了太上吩咐,早已把袖箭握在掌心,太上话声甫落,右手抬处,“搭”的一声,一支袖箭,快若流星,直向凌君毅右肩射去。

凌君毅这回故意卖弄,连头也没回,直等袖箭快要射到,右手徐举,朝后轻轻一挥。这一下,不但姿势优美,潇洒已极,最难得的还是他拿捏得恰到好处,一点袖角,轻飘飘扬起,正好和海棠射去的袖箭,迎个正着。“铮”!一支纯钢袖箭,宛如击在铁袖之上!不仅发出“挣”然轻鸣,而且被震得反弹回来,“夺”的一声,不偏不倚,笔直钉在海棠面前三尺的船板之上。海棠大吃一惊,急急闪身朝旁跃了开去。这一手直看得百花帮主和芍药等人又惊又喜,谁也没料到他一身所学,竞有这般精纯。太上意了,她不住的点头,蔼然笑道:“果然不愧是不通大师的传人,你回来。”凌君毅依言定到太上面前,欠身道:“太上还有什么吩咐?”

太上和声道:“你让大家瞧瞧,右袖角是否被袖箭射穿了?”

袖箭被震得反弹回来,衣袖自然丝毫无损,一丈五尺都无法射穿衣袖,三丈距离,那就更不用说了。芍药脸上绽起了笑容、百花帮主、玉兰也暗自吁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海棠俯首道:“总使者神功盖世,那是弟子看错人了。”事实证明,她口风也随着转了。太上轻“唔”了一声,两道精光熠熠的眼神,注定凌君毅,徐徐说道:“老身若无知人之明,岂会便让你担任本帮总护花使者?老身既然要你担任总护花使者,岂会随便相信贼人栽赃嫁祸?”凌君毅方才被人栽赃,还能始保持神色从容。但听了太上这两句话,额上不禁绽出汗来,一惶恐地道:“太上殊遇之恩,属下终生难报。”这自然不是由方言,但太上面前,非如此说不可。

太上话声突转严厉,说道:“凌君毅,老身虽然恕你无罪但行刺老身的贼人,要你负责给我找出来,你办得到么?”凌君毅欠身道:“这是属下的职责,属下自当尽快把他抓到。”

太上道:“我要你限期破案。”凌君毅道:“不知太上能给属下多少时间?”

太上举手拍桌,怒哼道:“他胆敢向老身下手,老身岂能容他逍遥法外?我限你天亮之前,把此人抓到,否则惟你是问。”

这时三更己过,离天亮不过一个多更次了。这是无头案,连二影子也模不到的事,如何能抓得到人?这道命令,岂不是逼死人么?百花帮主张了张口,正待替他求情,希望太上能宽限些日。哪知她还未开口,凌君毅已经拱手道:“属下敬领太上法旨。”他居然一口答应下来。这下又听得百花帮主和芍药、玉兰三人大感意外,忍不住拿眼朝他望去。太上点点头,嘉许地笑道:“老身知道你有此才干。”

凌君毅道:“太上夸奖,只是属下有一为难之处……”太上道:“你有什么为难,只管说出来,自有老身替你作主。”凌君毅道:“属下虽是本帮总护花使者,但属下的权力,只限于第二层船舱之中,譬如这第三层,就非属下所能过问……”

太上垂面黑纱之中、已经有了笑意,点头道:“好、好。”

字出口,回头朝身后一名花衣使女吩咐道:“榴花,你去把老身花神令取来,并替老身传下令去。从现在起,到天亮为止,老身授权凌总使者代表老身行使职权,上自帮主、副帮主,下至花女,悉凭调遣,如敢故违,从严处罚。”

那花衣使女躬身领命,正待转身朝里走去。凌君毅忙道:

“姑娘请留步。”一面朝太上拱拱手道:“有太上这句话就行,不必再请玉令了。”话声一落,忽然转过身去,朝玉兰笑道:“太上授权在下,代行职权,总管想必已经听到了?”

百花帮主站在边上,真有些不敢相信,太上何以忽然间变得如此好说话了?最使她奇怪的还是凌君毅,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芍药心里和她大姐有着同样的怀疑,睁着一双俏目,只是一眨不眨地朝凌君毅望着。玉兰听了凌君毅的话,慌忙躬身道:

“属下听到了。”

凌君毅潇洒一笑,拱手道:“那有劳总管,替在下传下令去,要七位侍者到这里来。”七名侍者,海棠已在这里,那只有六名了。玉兰道:“属下遵命。”转身朝外行去。凌君毅又朝芍药拱手一揖,说道:“在下也有一事,要烦劳副帮主。”

芍药瞟着他笑道:“总使者要我做什么?”凌君毅道:“在下想请副帮主守住舱门,待会若是有人未经在下允准,妄图夺门逃走的,副帮主务必把她留下,必要时格杀勿论。”

芍药道:“这还用你说?谁敢夺门逃走,我也不会放过他的。”凌君毅道:“副帮主当心有人情急拼命,使用‘森罗令’。”

芍药道:“我知道,只要他想伸手入怀,我就先发制人,剁下他的手臂来。”凌君毅又道:“但副帮主可得看在下的眼色行事。”

芍药格的笑道:“我知道,我听你的就是了。”凌君毅拱拱手道:“多谢副帮主,那就请你站到门口去。”芍药果然依言走到门口,一手按剑、站定下来。

凌君毅朝百花帮主抬手道:“帮主请坐。”百花帮主脉脉凝睇,问道:“总使者,没有派我什么事吗?”凌君毅道:“没有,帮主但请坐下就好。”随着话声,已在小圆桌左首坐了下来。百花帮主因凌君毅此刻是代表太上行事,当下就在他下首一把椅子落座。太上端坐在上首一把紫檀交椅上,只是静静地看着凌君毅调兵遣将,一语不发。海棠眼看凌君毅没有理她,忍不住道:

“总使者,属下还有事么?”凌君毅含笑道:“姑娘是唯一目击刺客背影的人,今晚破案关键全在姑娘一人身上。”右手一指,接着道:“请姑娘站在帮主下首来。”

海棠答应一声,依言站在百花帮主下首。这时,门帘启处,玉兰当先走入,跟在她身后的是玫瑰、紫薇、英蓉、凤仙、玉蕊、虞美入六名侍者。玉兰朝凌君毅躬身一礼。道:“回总使者。

六名侍者全已到齐了。”以玫瑰(温婉君)为首的六名侍者,跨进舱门,就看到副帮主一手按剑站在门口,不觉齐齐一怔,慌忙朝上拜了下去,同声道:“弟子叩见太上。”

太上一拍手道:“起来,你们过去见过总使者,今晚由他代表老身,处理一件重大之事。你们听他吩咐行事,不得违拗。”

六名侍者早已知道有人谋刺太上,但如今听太上口气,这位新任总护花使者,居然代表太上行事,而且帮主还坐在他下首,每人心头止不住暗暗纳罕。最感到意外的还是乔装玫瑰的温婉君,忍不住偷偷地朝凌君毅看了一眼。接着,一齐向凌君毅躬身一礼,莺声燕语地道:“属下参见总使者。”凌君毅抬抬手道:“诸位侍者不可多礼,大家就请站到对面去。”玉兰引着六人,在凌君毅对面一排站定。

凌君毅目光一抬。望着玫瑰,说道:“玫瑰姑娘,请过来。”

玫瑰在十二侍者中,排行第九,但她却是此次随行的七侍者之首,是以凌君毅第一个就叫到她。温婉君依言走到凌君毅面前站定。凌君毅伸手朝对面一张椅子一指,说道:“请坐。”

温婉君略为迟疑了下,就隔着小圆桌,在他对面坐下。凌君毅道:“姑娘把面具取下来。”要知温婉君早经凌君毅替她易了容,是以不伯露马脚,此时听凌君毅要她取下面具,毫不犹豫地伸手缓缓从脸上揭下了面具。

凌君毅目光炯炯,在她脸上注视了一阵,点点道:“好了,姑娘仍请戴上面具。”温婉君依言戴上面具,然后再用掌心在鬓边,面颊,轻轻熨贴整齐,问道:“总使者还有什么吩咐么?”凌君毅道:“姑娘仍请回到原位上去。”温婉君盈盈站起,回到玉兰下首站定。

凌君毅目光一抬,又道:“紫薇姑娘请过来。”紫薇跟着在他对面坐下。凌君毅道:“姑娘把面具取下来。”

紫薇因太上有命,不敢违勘,依言取下了面具。对面坐着一位风流飘逸的美少年,取下面具,一张粉脸已经涨得通红。凌君毅在她脸上仔细看了一阵,就命她戴上面具,退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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