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子眨动了一下美目道:“姑娘,你真要把他弄上咱们的船?”
白衣女子道:“怎么,这还有假么?”
青衣女子道:“你不是最讨厌……”
白衣女子道:“这不同,这是救人,快点儿吧:”青衣女子没再说话,弯腰抓住了那人的一双小腿。
江山醒过来了,头一个感觉是全身湿淋淋的、冰凉凉的,按着他闻到了一缕淡淡地幽香。
他忙睁开了眼,他看见了,他半躺半坐地靠在一张靠椅上,置身处像是个小客厅,很雅致的一个小客厅,眼前站着两个人,一个冷艳的白衣少女,一个娇美的青衣少女。
他一怔就想站起来,可是他全身酸麻施不上一点劲儿。
只听青衣少女道:“你不要动,躺着多歇会儿。”
江山忙道:“姑娘,这、这是什么地方……”
青衣少女道:“这是我们船上。”
江山听得两字“船上”,这才发现置身处的这个小客厅是个布置精致的船舱,他道:
“是二位姑娘救了我?”
青衣少女道:“问得好,你是自己飞上我们的船。”
白衣少女轻叱道:“不许瞎说,快倒一杯热水来。”
青衣少女道:“本来嘛,你瞧他问的,他人泡在水里都快半死了,不是咱们救他还能自己上船不成?”
一拧身倒茶去了。
白衣少女一双目光在江山脸上扫过,这时侯她的目光已不见冷漠,只有轻柔:“她是我的侍婢,叫翠吟,自小跟着我,都让我惯坏了。”
江山忙道:“好说,是我说话欠斟酌,多蒙贤主仆搭救,我……”
白衣少女道:“你别客气,我也是碰巧了,我总不能见危不拯,见死不救,我还没有请教……”
江山道:“不敢,在下江山。”
青衣少女翠吟端着热茶走了过来,道:“江山?这个名字好怪。”
白衣少女白了翠吟一眼!翠吟道:“我这么说又没有恶意!”
白衣少女道:“没有人说你有恶意,还不把茶端过来。”
翠吟小嘴儿一嘟,把茶递给江山。
江山苦笑道:“抱歉,姑娘,我不能接。”
翠吟一怔道:“不能接?为什么?”
江山道:“不瞒二位,我受人暗算中了毒,如今全身酸软一点力道也没有,左手勉强可以抬起来,可是我怕抓不住摔了杯子。”
翠吟轻叫道:“我们还当你是失足落水呢,原来你是……”
只听白衣少女道:“翠吟不知道,我清楚,刚才我拍你几处穴道救醒你的时候,我发现你有一身很精纯的内功,因此,我知道你是个武林中不常见的高手,可是我并没有发现你有中毒的迹象。”
江山道:“那也许我中的这种毒太玄妙了,事实上我如今除了觉得全身酸软没有一点力道之外,也别无不适之感。”
白衣少女面泛诧异之色,道:“有这种事?你中的是什么毒?谁下的毒?”
江山道:“姑娘能拍开我受制穴道活血畅气,当也是武林中人,姑娘应该知道南宫家的南宫海天。”
白衣少女脸色一变,翠吟脱口叫道:“原来是他啊!”
这一句话工夫,白衣少女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她道:“原来是南宫海天,我知道他,这一代南宫家的主人。”
翠吟道:“你是怎么中了他的毒的?”
江山没隐瞒什么,当即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翠吟道:“原来是这样的啊……”
白衣少女冷冷地道:“这是南宫世家一贯的作风,永远也改不了的,能抢的就抢,不能抢的就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你中了别家的毒我也许救不了你,你中了南宫家这种毒我却有药可解,翠吟,把茶放下到后头去把解药拿来。”
翠吟答应一声,把茶放下拧身往后走去。
江山心头一阵跳动,道:“姑娘有这种解药?”
白衣少女道:“不信是么?”
江山忙道:“那倒不是,只听南宫海天说这种毒是他南宫家秘制的,因之也只有他南宫家才有解药。”
白衣少女道:“他错了,我家也有这种解药,我家不但有这种解药,凡是他南宫家秘制的毒,我家都有解药。”说话间,翠吟拿着一个小白玉瓶走了过来。
白衣少女接过小白玉瓶倒出了一颗豆般大小的淡黄药丸,道:“这就是解药,你张开嘴吧!”
江山暗暗好生纳闷,他不明白这位白衣少女何来南宫家秘制之毒的解药,甚至南宫家每一种秘制之毒的解药她都有,听她的语气,看她的神色,并不像跟南宫家有什么深厚的渊源,他想问,却又不便问,只有忍着纳闷张开了嘴。
白衣少女两根玉一般的手指捏着那颗淡黄的药丸放进了他嘴里,道:“嚼碎它再咽,药力运行得快一点。”
江山说了一声,依言嚼碎了那颗药丸咽了下去。
白衣少女抬手又把小白玉瓶递给了翠吟,道:“得整整一个对时才能把毒驱除,我这儿也没有能换的衣裳,只有委屈你了……”
白衣少女浅浅她笑道:“你歇会儿吧,我跟翠吟到船尾去,要什么你叫一声江山忙道:
“谢谢姑娘,能保住这条命我已经很知足了……”
就行了。”她转身要走,忽又回过身来道:“我姓萧叫栖悟。”
江山轻“哦”了一声,道:“好名字,凤凄梧,姑娘应当之无愧。白衣少女萧栖悟微微一怔,旋即深深看了江山一眼,道:“谢谢你。”
二次转身要走。
江山两眼忽闪异采,萧栖悟霍地转身向外,抬手弹出一缕指风,只听舱外响起一声闷哼,随即似有什么重物落水。
“噗”地一声,画舫为之一阵摇晃。
翠吟双眉一扬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这么不知死活?”
她闪身就要扑出去,忽听一个冰冷的话声遥遥传了过来:“那条船上缩的是哪个捂着照子的武林朋友,露露面看看爷们的字号。”
翠吟一怔,旋即脸色一变道:“姑娘,是……”
萧凄悟冷冷地道:“我知道。”
话锋一顿,扬声说道:“崔明,是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一声惊呼遥遥地传了过来,旋听先前发话那人惊声道:“原来是姑娘,属下有眼无珠,属下该死,不知道那条船是你的生船,属下这就……”
“慢着!”萧栖悟冷冷地说道:“我要这样让你走了,那会惯了你的下次,你给我自己掌嘴二十下吧!然后给我滚开。”
那人道:“是,是,属下遵命,属下遵命。”
随听劈劈啪啪一阵响,还真清脆,足足二十响,一响也不多,一响也不少。
萧凄悟道:“翠吟,咱们走。”
翠吟答应一声,闪身扑向舱后,橹动,船动了。
江山好生诧异,想问,可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萧栖梧缓缓地转了过来,当她一双目光落在江山脸上时,马上又变得轻柔异常,她香唇启动了一下,道:“你怎么不问?”
江山心头一跳,道:“我只知道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好了,何须再多问其他的事情呢”萧凄梧美的娇榃上掠过一丝令人难以言喻的异样神色,缓缓说道:“不问也好,免得……”她没有说下去,免得什么她没有说出来。
忽听一阵疾速铃声由远而近,很快,从空中掠过,倏地寂然!
萧栖梧的脸色陡然一变,说道:“他明知是我,居然还敢……翠吟,把船停下,你过来。”人影一闪,翠吟已俏立舱中。
萧栖悟冷冷地道:“你照顾江相公,有人登船,格杀勿论。”
翠吟答应声中,萧凄悟已从舱中掠了出去。
她到了船头,面临百项碧波绰立。
数丈外,一前二后三艘船破浪而来,后头两艘船上站着几名华服汉子,前头一艘舶的船尾由一名华服壮汉操桨,船头站着一个人,任凭小船在浪里上下摇晃,他一个身躯却是纹风不动。
他正是自称南宫海天的那个华服胖汉。
三艘船来势极快,转眼工夫已进入三丈内,南宫海天一抬手,三艘快船立即停住,未见他作势,一个胖躯已腾离船头,似乎他想凉到萧栖悟这艘昼舫土来。
只听萧凄悟冷冷地道:“听清楚了,没有我的话,擅登我坐船者,格杀勿论。”
这当儿南宫海天已凉到两艘船之间,闻言忽然身躯上拔,半空中一个悬空筋斗又掠回了自己那艘船上。只见他满脸堆笑地道:“小妹这是何苦。”
萧栖梧冷冷地道:“你还认得我么?”
南宫海天道:“这叫什么话,自己一母同胞亲妹妹,哪有不认识的道理。”
萧栖悟道:“既然你还认得我是你的一母同胞亲妹妹,那就好,我游我的湖,你就不要来打扰我。”
她转身就要进舱,南宫海天忙道:“慢着,小妹!”
萧栖悟霍地转过身去,美目中两道冷芒直逼南宫海天:“你还有什么事?”
南宫海天陪笑着道:“老人家的事是老人家的事,毕竟咱们俩还是一母同胞亲兄妹,多少日子不见了,我很想念小妹,咱们要见一次面也不容易,小妹怎么连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
萧栖悟道:“我说了两句话,你没听见么?”
南宫海天皱眉道:“小妹,娘不满爹的作为,跟爹意见不合,她老人家总不能也恨上我这个做儿子的,总不会教小妹你不认我这个亲哥哥,我是她老人家的亲骨肉,小妹你的同胞兄长,是不是?”
萧栖悟沉默了一下道:“好吧:有什么话你说吧!”
南宫海天道:“小妹,兄妹俩隔着那么老远说话,有这样的么?”
萧栖悟双眉一扬道:“我这样对你已经很客气了,爹的作为怎么样,我这个做女儿的不便批评,现在你接了爹的衣钵,你掌管南宫家,你的作为你清楚,要照娘的令谕,见了面都不要理你,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南宫海天点点头道:“原来是娘教你不要理我啊!我是娘的亲骨肉,我还当她老人家不会教你不认我这个哥哥呢,真叫我这个做儿子的伤心啊!”
萧栖梧冷冷她笑道:“娘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南宫海天忙道:“好,好,好,咱们不谈这个,好吗?娘可安好?”
萧栖悟道:“她老人家安好。”
南宫海天道:“多少年没见她老人家了……”
萧栖梧截口说道:“那倒不必,只要你心里有她老人家这个娘就行了,她老人家现在除了我任何人不见,你最好不要去自讨没趣,我还有我的事儿,你也忙你的去吧!”
她转身又要进舱,只听南宫海天轻喝道:“小妹!”
萧栖悟没动,可也没转过身去,道:“你还有什么事儿?”
南宫海天冷冷笑道:“既然小妹你这样对我,我也无须顾念什么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在我一个人,他可能躲到湖里每一艘船上,所以我要搜湖里的每一艘船。”
萧凄悟转了身过去,冷冷地说道:“你要找的这个人姓什么?是个什么样的人?”
南宫海天道:“这个人姓江,名山。”
萧栖悟道:“他叫江山?”
南宫海天道:“不错,江山如画的江山。”
萧栖悟道:“那你不必到处艘船,到处扫人家的游兴了,我刚才从水里救起一个人,他就叫江山。”
南宫海天呆了一呆,旋即笑道:“那好极了,原来他在小妹船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这儿先谢谢小妹了,小妹是不是可以把他交给我?”
萧栖悟道:“我为什么要把他交给你,你又凭什么要我把他交给你?”
南宫海天道:“小妹,这个人是我的仇人。”
萧栖梧“哦”地一声,道:“是么?他跟你有什么仇吗?有什么恨?”
南宫海天道:“不瞒小妹,他偷了我一样东西。”
萧栖悟突然笑了起来,银铃般煞是好听,但却带着些冷意。
南宫海天道:“小妹,你笑什么?”
萧栖悟道:“我笑这个叫江山的人,也笑你。”
南宫海天道:“小妹笑他什么吗?又笑我什么?”
萧栖悟道:“我笑这个叫江山的不长眼,人不知死活,居然偷起南宫少主的东西来了,我笑你一辈不如一辈,弱了南宫家的名头,去了南宫家的睑,南宫家是干什么的?居然让人家把东西偷走了……”
南宫海天笑了笑,笑得有点不自在:“小妹说得对,我这是阴沟里翻船,终日打雁的人反让雁啄了眼,委实弱了南宫家的名头,去了南宫家的睑,可是……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我,俗话说得好:人有失神,马有乱蹄……”
萧栖悟脸色一沉,如花娇榕上利时罩上了一层寒霜。
她冷冷她笑道:“你少在我面前来这一套,你以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么?你想夺人家身上的东西,以卑鄙手段暗中伤了人家,还诬人家是贼…:”南宫海天两眼猛地一睁,道:
“小妹怎么知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萧凄悟冷冷她笑道:“是想了解我是怎么知道的吗?还有谁会告诉我?”
南宫海天道:“这么说,他已经醒过来了?”
萧栖悟道:“你以为你下的毒没人解得了?”
南宫海天道:“不可能……”
“不可能?”萧凄悟冷冷地道:“告诉你也没什么要紧的,娘料准了你们以后还会用南宫家秘制的毒来害人,所以在她老人家带我离去的前一天晚上,她老人家暗中把解药的药方偷偷地抄了一份……”
南宫海天脸色大变,急道:“小妹,你这话当真?”
萧栖悟道:“信不信由你,反正你南宫家现在所有的毒,我都有解药就是了。”
南宫海天怒笑道:“好哇,想不到娘她老人家还是这么个有心人呢!”
萧栖悟厉声说道:“你要明白,她老人家用心良苦,就是为了爹跟你,为了减轻爹跟你的罪孽,你懂么?”
南宫海天冷冷地道:“要是这样的话,那我真要谢谢她老人家了,她老人家真是一个好妻子,真是一位好母亲:”萧栖悟淡然地道:“以我看来,她老人家确可当之无愧。”
南宫海天睑上的气怒厉色忽然敛去,道:“小妹,你真有解药?”
萧栖悟道:“我不是说过了么,信不信由你。”
南宫海天道:“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只是,小妹,咱们是亲兄妹,你总不能帮着外人,跟胞兄作对……”
萧凄悟冷冷地道:“难道让我带你去偷人家的东西,当年娘是为什么离家的,难道你不知道?”
南宫海天道:“小妹,娘是娘……”
萧栖悟怒道:“我是她老人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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