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苍须奴却是对灵珠深知之人,心中大生隐忧,是以在灵珠第二次诱惑岳怀冰不成之后,即决定将灵珠再行幽禁“红梅阁”之内!
只是多年相处,已生感情,灵珠又跪地哭求,苍须奴乃允许她每日“子”、“午”
两个时辰自往红梅阁接受两极神光浸体之罚,平常时间仍在“听雷阁”侍候小姐!
苍须奴深知尉迟青幽道法已深得“天一门”真传,剑术更是极高!
他深深以为有尉迟青幽就近监视,再加上自己对岳怀冰暗中小心地保护,灵珠万难得逞!
哪里想到百密一疏,仍然有此一险!
灵珠本意今夜诱使岳怀冰自往“红梅阁”,是时要其目睹自己裸体接受两极神光浸体之苦,引起其同情,再待机加以勾引。
但是这种想法到底不切实际,终非十分有把握之事,岳怀冰到时不去,自己也是无可奈何!
她这里正自担心悬念不下,偏偏岳怀冰自行送到!
事情真是那般的巧!
偏偏尉迟青幽被苍须奴闲话一激,怒火中独往前山而去,苍须奴放心不下,亦赶往一察究竟!
后山只剩下尉迟鹏与心上人二人独在!
灵珠私下窃喜不已,暗喜机会难得。
她昔年从母习练道法时,其母乌氏本为苗族女子,苗女多擅习“蛊”,乃由其母处习得此术;并且由乌氏处收养了一条幼蛊。
多年来,她闲中无事,将那条幼蛊豢养成虫;而且与自己本命相接,原来只是豢养着好玩,这一次却是藉着岳怀冰之事派上了用场!
是以,就在为岳怀冰斟酒之时,偷偷将那条本命仙蛊放入岳怀冰酒杯之内!
岳怀冰不察饮下,顿作巨痛!
其实乃是灵珠暗中操纵蛊虫作祟,旨在为其制造此刻机会。
她并且知道尉迟鹏为人忠厚,道法功力皆不如其妹尉迟青幽,只要略作姿态,即可将其骗过。
事实证明她这一想法完全正确!
果然尉迟鹏被她骗至阁外!
灵珠乃把握此一刻难得机会,施展其妩媚之术,并假意中掌为岳怀冰打倒!
其实她法力深厚,以岳怀冰此刻功力要想伤她,谈何容易。
这时岳怀冰把她抱到床上,细察其体,不见伤痕,心中已生疑心。
灵珠自信丽质天生,一身媚荡,这可使柳下惠拜倒裙下,不意岳怀冰慧眼极深,并非如她所想象那般容易上钩!
一时情急之下,倏地张开一双玉腕,像是八爪鱼般地,紧紧把岳怀冰抱在怀里了!
同时樱口轻开,朝岳怀冰脸上喷出了一口含有异香的粉红色浅浅轻烟!
岳怀冰顿时只觉得一股桃花异香扑面透鼻直入,刹那间心摇意荡,忽觉出下丹田一阵奇热攻上,通体热血贯注!
灵珠早已将樱口送上,同时把赤裸的晶莹玉体,尽情地在对方身上纠缠不已。
岳怀冰心中虽知不妙,奈何已是力不从心。
灵珠看看时机已成熟,玉体倏翻,已跨骑在对方身上,她这里竟然动手,为其宽衣解带!
不意方自将岳怀冰一件上衣剥下,倏地发觉到对方右手腕上带着一个白色骨环,不由大吃一惊!惊呼了一声,倏地向后一缩!
那具骨环,正是苍须奴赠与岳怀冰的降魔至宝“双相环”!
在本质上,灵珠究系树魔之后,是以乍见此物,禁不住触目惊心,一时面色惨变!
岳怀冰到底是身具慧根之人,见状陡然记起苍须奴当日赠环时所嘱之语!
眼前本已是情急万分,当初苍须奴赠环时曾告诫他此“双相环”为降魔法器,非魔不可施展,否则自身必将反受其害!
他心中虽极明智,只是眼前却已无考虑之余地,情急之下,他默忆着苍须奴赠环时所传授之二字施展口诀!同时左手按苍须奴所授方式,方自从手上除下“双相环”!
心念方动,嘴里已迫不及待地大声叱出“必”、“嘛”二字!
刹那间,只觉得手中一阵暴炙急热,那枚“双相环”已猛转疾旋而出!
仙家降魔之宝,毕竟不同一般。
只听得耳边,疾风响处,眼前一片灰白光华,刺目难开。
方才戴在自己手腕间的那枚骨环,竟然化如车轮般大小的一团轮光,高高在上,随着轮光飞旋之势,洒出了一天奇光,像是一面长圆形的桶状光帐,已将眼前的灵珠隔空罩住。
同时间,那骨环上所雕刻的两颗骷髅人头,也都随着旋转之势,各自脱环飞出光圈之外,变为拷佬大小的两颗怪头,巨口张处,飞出一青一紫两道光华,自光帐外直穿而入,射向灵珠赤裸的躯体之上!
灵珠在光帐初落之时,一拍头顶,放出一蓬桃色红光,尚能勉强迎架住落下的光帐,只是早已花容失色,香汗淋漓,频频娇喘不已!
这时乍见这一青一紫两道光华,不禁大为惊骇,尖叫一声:“岳相公饶命!”
遂即咬破舌尖,仰首空中,喷出了一口血雨,化为一圈伞状红光,向着头顶飞迎上去!
无奈,青紫之光去势猛锐,力道万钧,灵珠拚舍元气喷出之一口血雨所化血伞,只一招架,顿呈不支之势!
眼前奇光闪得数闪,那面红色血伞,顿时化为一阵白烟,刹时间幻为子虚!
灵珠惨叫一声,踉跄倒地!
那一青一紫两道光华,趁势自左右同时射下,有如剪尾神龙。
眼看着灵珠即将在此青紫二光交剪而下,性命不保!
岳怀冰心念一惊,道声:“不好!”
他这里慌忙跃起,正待施展苍须奴所授方法,将空中“双相环”招回,其势似已不及!
只见青紫二光连闪之下,灵珠倏地尖声惨叫,似已受伤不轻!
同时间,窗扇爆破,发出霹雳声响,石周飞扬中,尉迟青幽与苍须奴双双现身而入。
一照面之间,即由尉迟青幽手上发出了匹练般的一道白光,迎住了青紫二光!
苍须奴却大声喝道:“岳少主万请开恩,请收下宝物,才好说话!”
岳怀冰原本准备收环,只因乍见尉迟青幽与苍须奴现身,心中吃惊,顿了一顿,哪里想到这一迟顿却差一点儿要了灵珠性命!
苍须奴突然一喝,这才使他有如梦中惊醒一般,慌不迭地按照苍须奴所传授收取之法,心中默念,伸手一招。
空中那两颗人头,陡地将青紫二光收回,随同着那轮旋转的环身,车轮般地一阵疾转,反向岳怀冰身上飞来。
岳怀冰大吃一惊,只觉得那枚骨环来势极快,方觉出白光耀目,闪得一闪,已自无踪,正自奇怪,这才发觉到竟然缓缓戴在自己右手腕上!小小一枚骨环,想不到竟有这般威力,真正是他做梦也难以想到的事情!
这时苍须奴已由地上将灵珠抱起。
他想是羞见灵珠赤身露体,随手翻起一张被单,将灵珠裸露的身子包裹在内!
尉迟青幽惊慌地收了剑光,上前向岳怀冰道:“你受伤了没有?要不要紧?”
岳怀冰呆得一呆,叹息道:“青妹来得正好。唉!这件事真是从何说起?”
说罢痴痴地坐了下来!
尉迟青幽上下看着他,想是羞于出口,却又不得不问,她呐呐道:“我是说,你可曾与灵珠……”
岳怀冰明白她的意思,顿时睑上一红,摇摇头道:“一切万幸……只是……”
尉迟青幽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时苍须奴已安置好灵珠的身子,匆匆上前,关心地问道:“岳少主你……还好吧?”
说时他满脸忏悔,一颗大头深深地垂在胸前!
“还好。”
岳怀冰苦笑了一下道:“我看令孙女似乎病情有异……前辈不可等闲视之!”
苍须奴那张丑脸一时涨得通红,频频叹息着道:“真正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尉迟青幽一双秀眉紧紧皱着,似乎对此事颇是不能解怀模样!
苍须奴连说了两声“家门不幸”之后,遂即又长叹了一声,淌下泪来!
“这孩子……唉唉……她算是孽由自取,自食恶果,已经得了报应……”
岳怀冰大吃一惊,问道:“她……怎么了?”
说完猛地偕尉迟青幽扑向往前!
只见灵珠面无血色,双目微开,顺着口角淌出一缕鲜血。她乍见尉迟青幽与岳怀冰同时出现眼前,似乎至为激动,鼻翅频频张动不已,眸子里同时淌出了热泪!
苍须奴这时也来到了床前,只是眉头紧皱,不发一语!
灵珠眸子首先接触到岳怀冰,道:“岳相公……请你原谅我……我……对不起你……”
岳怀冰苦笑道:“是我一时失手……姑娘你暂且休息吧!”
灵珠闻言竟自泣出声来!
她泪眼汪汪地注视向尉迟青幽,泣不成声地唤道:“小……小姐……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
说时哽咽着咳出声。
尉迟青幽忙自上前扶她坐起,却发觉到灵珠嘴里咳出大股的鲜血,不由大吃一惊!
她惊慌地一面代为揩拭,一面扭过头来看向苍须奴。
苍须奴抬手以袖口在脸上拭了一下,原来他早已热泪满脸!
灵珠似乎已经十分的微弱了。
她一面喘息一面注视着苍须奴道:
“刚才我昏迷中看见妈妈……妈妈说我在阳间时间到了……要爷爷看在我死去妈妈的份上,赐我兵解……并且将我元神收入瓷瓶之内……”
她频频喘息不已,虽然只说了这几句话,却已似用了全身力气……
“妈妈说,把那个小瓷瓶交与岳相公……有一天他将为‘天一教主’,那时求他以仙法代孙女超度……也许尚可来世转渡为……人!”
苍须奴泪下如雨道:“乖孙女,爷爷本心正是如此,你且莫多话,先将元神归真,俟时机到来,脱窍飞出,千万不要慌张,否则一经散开,只怕即使小姐道法高深,也救不了你的!”
灵珠闻言后,微微点头,不再多说。
尉迟青幽聆听至此,也不禁深深为之感动。
她轻轻一叹,缓缓将灵珠身子靠向床边,遂即后退,道:“灵珠,你不必担心,既然这样我就以我玉阴之剑助你兵解就是!”
苍须奴顿时面现喜色,频频道谢道:“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尉迟青幽看了灵珠脸色一下,见她双眉紧锁,一副痛苦乏力神态,知道她必正在聚集真力元神归窍。这是一步至为重要工作,等一会儿元神出窍之时凝固,或是散开,皆在她此刻运功收聚的步骤之上!
多年主仆情谊,尉迟青幽见她如此痛苦,不禁大为同情!
她轻叹一声道:“灵珠,你眼前伤势过重,不宜过于用力,我且助你一臂之力,将元神归注吧!”
说罢将一只纤纤玉手缓缓伸出,同时指尖向上一挑,随地由掌心内发出了一股白蒙蒙雾气,约有杯口般粗细,看上去有形无质,却又聚而不散!
这股发自尉迟青幽掌心的白气,正是她本身所练内气——元阴之气!一经注入到灵珠身上之刹那,倏地见灵珠身上一片颤抖!
刹时之间,她脸上反映出一片红润之色。
苍须奴见状脸上再次现出喜色!
尉迟青幽侧视向他道:“苍须奴,事不宜迟,你还不准备么?”
苍须奴张惶道:“老奴遵命!”
他身形微晃,已由破碎珠壁窗间跃身而出,落在数丈以外一堵山石之上。
同时他由身上取出了一个状似葫芦的青色小瓷瓶,迅速地将瓶盖打开。
岳怀冰大概要算是现场最为紧张的一个人了。
同时他注意到,尉迟鹏正在这时由远处奔驰而至,当他发觉到这番景象之时,霍然止步了!
阁室内外,整个的空气好像一下子胶住了。
看看时机来到!
尉迟青幽猝然清叱一声,道:
“石灵珠,我飞剑将由你正面顶上劈入,你守候的元神且记避开我,飞剑正锋,火速向身后上飞离,你爷爷在那边等你,你可记得?”
灵珠闻言,含泪点首。
尉迟青幽话声一完,遥向外方苍须奴点首示意,倏地一撤掌,将发出的本身元气真气收了回来,就在那股元气真气收回的一瞬之间,她肩上的那口“铸雪”仙剑,早已化为一道白光,直向着灵珠当头斩落直下。
那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刹那!
但只见这道白光闪得一闪,灵珠头顶已为劈开来。
剑光一出即收,“呛”的一声,已回插入尉迟青幽身后剑鞘之内。
岳怀冰目光一直注视着灵珠头顶,只见剑光落下的一刹那间,由对方分开的头颅之内,蓦地上涌出一道粉红光华。
就在那道粉红光华簇拥之间,现出一个酷似灵珠生前模样一般无二的小人。
看上去那小人约摸只有半尺长短,在环身粉红光华簇拥之下,一出躯壳至为慌张。
尉迟青幽指向外方的苍须奴,大声叱道:“还不快返!”
红光内的小人倏地一惊,返身向窗外纵出,想是功力不济,原神勉强聚结,一经出壳,即有收拢下落之势,飞速也顿时慢了下来!
苍须奴见状大为焦急!
须知这类元神灵胎,最忌惊吓,尤其是像灵珠本身道力尚未臻至炼神出窍之地步,勉强聚结脱窍而出,旨在逃命,那是万不得已。是以些许意外惊动,都有可能致其元神于死地!
即使是一阵意外的风力,也可能把她虚聚的元神吹散了。
是以尉迟青幽与苍须奴,空具一身法力,却不敢贸然施展,为的就是怕灵珠元神受不住这番惊吓!
在场每个人的眸子,都用着焦急的意态注视着当空灵珠的本命元婴,替她捏上一把冷汗。
尉迟青幽这时身子已纵出阁外,她生怕此时来上一阵意外的风,是以在身子纵下的一刹那,已施展禁制,向着东西南北各处指了一下。
顿时之间,现场变成了完全静止的模样!
只见空中小人在左右前后一阵惊慌顾盼之后,向着尉迟青幽身边吃力地飞来。
尉迟青幽连连向空中比着手势,指示她飞向苍须奴,那小人似已会意,吃力地转过身来!
看上去,她似乎已经力量用尽,前进的速度慢极了;而且每每有下坠之势!
尉迟青幽焦急地跟在她身下,不时轻轻向她足下暗运潜力,意在拱托着她元神不致分散开来。
如此,那小人才在极为缓慢的速度之下,缓缓前进,进速之慢,比蜗牛快不了多少!
苍须奴早已急出了一身汗来,他右手持瓶,左手连向着空中灵珠元神招唤着。
就在这般情景之下,空中小人兀自累现不支,几次三番地现出降落之势,如非是尉迟青幽那般无形潜力托着她,只怕早已摔落下来。
如此进进停停,小小一段路,行了有一盏茶的时间,看看已来到苍须奴身前丈许左右,空中小人却现出再也行不动的形象!
同时那幢环绕着她身侧四周的粉红光华,原先是一团圆光,此刻却已变成了长圆形,每每现出即将散开之势。
苍须奴和尉迟青幽俱都知道,这团红色光球,正是出护灵胎的生命温床,关系着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