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豪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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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豪侠-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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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知道?”

“嘻嘻!你以为只有你们才知道?你以为你们行事机密?你又错了,太小觑了四神啦!除了这些日子你的藏身处尚能保住秘密之外,华山老人一群名宿的动静,谁也逃不出四神的耳目。”

“你怎么知道的?”

“我神通广大。”

“我对你怀疑。”

“不必怀疑,我是诚心助你的。没有我,你救不了黑煞女魅。”

“你知道她……”

“我略知其中之秘,陪你走一趟华岩寺,见机行事,保证你可以见到黑煞女魅。但是否能救出黑煞女魅,得看你是否有击败四神的能力了。如果你自问艺业不行,最好不要前往送死。”

“你的话有语病……”

“不必挑语病,此刻不是挑语病的时候。四神之一,有一位神坚持要杀你,你得小心。”

“谁?是血雨剑么?”

“我不能说得太露骨。总之,假使你能与四神拼个平手,那么,你只有一个劲敌。不然,便有四个杀你的强敌,一切全在于你了。”

“好,姑娘是否就此登山?”

黑凤颔首一笑,说:“事不宜迟,这就走,你认识路么?”

“认识,这条路即使不认识也错不了。”

两人略一谦让,最后仍由秋华领先而行。登上数十级石磴道,迎面看到树梢耸起一座重檐高楼,匾额上刻了四个龙飞凤舞的草字:虎溪禅林。

“好字!”秋华情不自禁地喝采。

“那是张大仙三丰的狂草,当然好。”凤笑着说。

“是他写的?”

“正是他写的。大殿前有几座石碑,有一块,还有他的一副赞赏福寿两字的对联,写的是:福伏白鹤踏芝田,寿状青龙蟠玉柱。另一块碑上的福寿二字,出于陈抟老祖的大手笔。福字作鹤形,寿字如舞龙,所以他说鹤踏芝田龙蟠玉柱。陈抟老先生这两个字,是写给宋代高僧心安大师的。心安创建了伏虎寺,把这两个字刻石供奉,视为寺宝。”

“咦!你对峨嵋山知道得很多呢。”

“我来游过好几次了,所以不算陌生。上一次来,刚好赶上张老前辈在寺中盘桓留字。”

“目下张三丰老神仙在不在寺中?”

“这……听说在,可是却不见其人。”

“咱们去找他。”

“恐怕他不会见你。”

“哼!不怕他不见,只怕他不在。走!”

那时的伏虎寺,虽是当时的六大丛林之一,但规模并不大,只有一座三重正殿,和十余间的禅房而已。明末被火所毁,到清初有两个高僧贯之、可闻师徒俩,在废墟上改建虎溪清舍,直至顺治十八年,方重建伏虎寺,规模宏大,前后左右十三层折叠式的大建筑,容纳僧人上千。

黑凤听他的口气似乎甚有自信,讶然问:“你认为他必定见你么?”

“有此可能。”秋华语气坚定地答。

“为什么?”

“到时自知。”

“你似乎……”

“我似乎工于心计,有点神秘是么?”

“不错。”

“如果你我易地而处,你便可体会出此中原委了。”

进了寺门外的木造牌坊,敞开着的寺门出来了两名中年穿青僧常袍的和尚,双方在半途遇上了。

两和尚合掌稽首,齐声道:“南无普贤菩萨!两位居士玉趾光临,山门有幸,请随小僧入殿礼佛随喜。”

秋华回了礼,冷冷地打量两僧,久久方说:“在下与佛无缘,但却是专诚至贵刹找人来的,不知大师是否欢迎?”

“居士见笑了。禅林乃我佛普渡苍生之所,欢迎任何人光临。想当年,士性圣僧初建禅林,此地猛虎成群,经圣僧以佛法度化,猛虎不再伤人。心安大师接着行脚莅此。coM电子书,首健伽蓝,佛法无边,虎患从此绝迹。建寺之初,群虎亦前来受领我佛慈光……”

“哈哈!你再说下去,便会说什么降龙伏虎,顽石点头一类典故来挖苦人了。在下与敝伴当前来打扰贵寺,请领在下谒见贵寺方丈净慧大师。”

两和尚念了一声南无普贤菩萨,说声“随小僧来”,转身在前领路,向寺门走去。

大殿三重,前殿的弥勒佛咧着大嘴笑。二殿的三世佛宝像庄严。大雄宝殿是普贤菩萨,并未乘坐在白象上,白象倚在菩萨旁,似乎并未塑了六条腿。

寺中安静如恒,近来游山的香客不多。三五个虔诚的信徒,跪在弥勒佛像前的拜座上,顶着香膜拜着,口中喃喃有词。

五六名披了袈裟全套法衣的和尚,在陪着香客张罗,口中念着佛号,数着念珠敲着木鱼。殿中香烟缭绕,庄严肃穆的气氛,令心中有鬼的人喘不过气来。

两名知客僧迎出,要领着两人先到客室净手。秋华问明了两位知客的佛名,直率地表示要到大雄殿先奉上三柱清香,再言其他。

黑凤也笑着说:“我们已是净过手来的。如果普贤菩萨有灵,也许敝同伴的手,直至下山时仍不会沾染血腥呢!”

两知客一叫本善,一叫本静,年纪皆在半百开外。本善方脸大耳,慈眉善目,一团和气,笑道:“女居士语涉禅机,并未诚心前来礼佛。峨嵋山佛门圣地,与血腥绝缘,依贫僧看来,世人如能参悟我佛慈悲之旨,遵奉佛门六戒,不但人间一片祥和,而且……”

“对不起,小女子对佛门之事一窍不通,对大师的说法,无法领会。”黑凤抢着说。

秋华呵呵笑,接口道:“峨嵋山佛门圣地,与血腥绝缘,小可认为并非事实,大师似乎有点自欺欺人。小可明白,大师也心中有数,贵山的长老一心方丈亦明若观火。大师说这种话,来免言不符实,何必呢?小可此来,与贵寺毫无干连,只想请见贵寺的两位佳宾,当然也希望谒见一心方丈。”

“居士如想一见光相寺的方丈,可前往金顶一行。”

“贵寺的两位佳宾呢?”

“敝寺并无居士留宿,居士……”

“小可希望一见张大仙与来自少林的明业方丈。”

本善似乎一怔,摇头道:“张道友前些年驾临敝寺,与敝方丈证道禅林,留下黑宝飘然而去,朝游北海暮苍梧,仙踪无定,好些年没来了,敝方丈思念甚殷呢。明业方丈十年前入关之后,一直都不曾去过……”

“那么,贵寺方丈净慧上人呢?”

“敝方丈到金顶去了,约三日后方可返回。”

秋华冷哼一声,说:“这么说来,在下今天是白来了,要见的人一个都不在委实来得不是时候,令人失望。”

“居士请先至客室待茶……”

“不必了,在下有要事待办。这样吧,在下留几句话,请转告贵寺方丈,不知大师能否代为转告?”

“居士有话留下,贫僧岂敢不为转告?”

秋华淡淡一笑,泰然地说:“有劳大师了。请转告贵方丈,说四海游神即赴华岩会晤四神,志在救友。可是,艺业不如人,而且孤掌难鸣,恐怕不仅救友无望,更且生命可虞凶多吉少。蝼蚁尚且惜命,何况四海游神凡夫俗子?因此,他打算与四神妥协,做交易谈条件,决定以名单交换朋友的性命,以黄山天都峰十二耆宿盛会的秘辛,作为图功名求富贵进身之阶。既然没有人出面助他一臂之力,他没有再替别人守秘卖命的义务。大师可记得这些话么?”

四个和尚的脸全变了,本善深深吸入一口气,说:“居士的话,贫僧记下了。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居士请先至客室待茶,再……”

“在下不能久留,不再打扰了,告辞。”秋华抢着说。

“居士……”

“在下只有一天的时限,要处理的事多着呢。”

“居士请稍后,贫僧听说有几位……”

“他们不是四神的敌手,目下除了在山的少数几个人外,其他的人不仅艺业不如四神,而且为了身家性命,也不敢正面与四神冲突,免得招致灭门大祸。一心方丈自然也不敢出面,以免替贵山的师兄弟惹来横祸飞灾,他有苦衷,不愿与在下见面,在下不怪他,但张大仙与明业方丈,这几天仍然隐身不出来,似乎有意置身事外,可怪不得在下一意孤行自行其是了,打扰了,告辞。”

秋华愤愤地说完,抱拳一礼,不顾和尚们的挽留,大踏步转身便走,走了几步突又扭头冷冷道:“此至华岩不过十来里,在下预计慢慢走,三里左右可到解脱坡,在下于解脱坡下歇脚半个时辰。”

说完,偕黑凤径自走了。

登上山径,黑凤惑然问:“黄山天都峰十二耆宿大会,是怎么回事?”

“未至最后关头,恕我无可奉告。”

“你真打算与四神妥协?”

“你认为如何?”

“这……这恐怕不大好,恐怕有人不肯哪!”

“呵呵!不肯的人会到解脱坡来的。”秋华笑着说。

三里余路程中,共有两座桥,一是凉风洞附近的小石桥,叫凉风桥。一是解脱坡下的解脱桥,横跨在瑜珈河上。

到凉风桥只有两里路,两人刚跨上石桥,不远处高高的岩壁上,凉风洞的洞口可隐约的看到一个人影。这座洞高不可攀,经常有奇异的阴风从洞内吹出,猿猴难上,怎会有人?事实那儿确是有人,正监视着山径上来往的人。

两人都未注意凉风洞,泰然越过了凉风桥。

洞口的人影一闪不见,但洞口喷出了一股袅袅青烟。

解脱坡在峨嵋的险径来说,算不了什么,仅是一座百十丈的陡坡而已。险峻的山径从这儿开始,算是登山的艰苦跋涉起点,上下同是解脱,上是从此解脱红尘,下是到此解危脱险就平安道。后来,峨嵋的高僧无暇禅师,在坡顶建了一座解脱庵,让香客歇脚,以后又改名为雷音寺。

到了解脱桥,似乎气温渐降,夹衣不胜寒,山风料峭。向上看,白云在山峰下飘浮,红日当头,却感到寒气袭人,像是冬日时光。满山满谷全是松柏杉桧,冬季落叶的植物已经很难看到了。

秋华在桥头止步,用皮背心拂掉桥旁岩石上的落叶,向黑凤笑道:“曾姑娘,我们歇息半个时辰,请坐。”

姑娘微笑道谢,似乎对他的体贴心有所感,坐下说:“与黑煞女魅同被囚禁的,还有六个人,你和他们熟么?”

“熟,是在鬼迷店交上的朋友。”他在另一块石上坐下答。

“听说他们曾经盯四神的梢?”

“不错,但他们并非有意盯梢,他们是来峨嵋寻人的。”

“寻人?谁?”

“寻两个人,但我还不太清楚。也不便告诉你。”

“你似乎不信任我呢。”姑娘幽幽地说。

“呵呵,曾姑娘,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必须代人守密,这是涉及道义的事,兹事体大。姑娘兰心蕙质,希能谅我。”

黑凤摇摇头,笑道:“你这人说话利害得紧。你说,你所希望见到的人,真会在此和你见面么?”

“有七分可能,到时自知。”

“你认为谁会来?”

“目下言之尚嫌过早。”秋华轻描淡写地说,接着转过话锋问:“华岩寺的动静,你是否知道?”

黑凤对他始终不作正面的回答有点光火,但并未发作,也避重就轻地说:“华岩寺目前已不叫华岩寺了,这座寺在峨嵋算不了什么。该寺原称归云阁,本朝初年修葺,掘到一座刻有华岩寺经的石碣,因此改名华岩寺。上次蜀献王驾莅峨嵋,手敕改为归云寺,所以你该称归云而不称华岩。该寺的方丈心如长老是管辖本山的五名僧官之一,并不是峨嵋出身的僧人,但却掌有大权,所以四神在那儿落脚。怪事,此至华岩只有四五里,乃是必经要道,四神为何不在此派人监视?未免令人起疑。”

秋华向瑜珈河的上游一指,低声说:“喏!监视的人不是来了吗?”

瑜珈河不是河,而是一条小山溪。上游怪石嶙峋的溪岸旁,一个村夫打扮的中年大汉突然出现在五六丈外,一双眼睛神光炯炯,向两人咧嘴一笑,举手相招。

秋华呵呵一笑,举步便走。

黑凤伸手虚拦,低叫道:“不像是四神的人,恐防有诈。”

“你知道,我目前不能拒绝人相招,也不想放弃任何可疑的线索,曾姑娘,你在这儿等我。”他冷静地答。

“不!”黑凤断然地说,一面举步一面接着说:“我在你身后丈余跟进,替你留意身后。走!”

两人向前一跃,村夫扭头便走。

沿溪上行百十丈,折入一座山谷,村夫钻入一座松林,扭头叫:“到了,阁下。”声落,一跃三丈余。

秋华领先入林,叱道:“到了你还想走?”

村夫不听叱阻,再向前纵出。

“打!”秋华冷叱,打出一把飞刀。

村夫突向地下一伏,窜入一株松树下,似已料到秋华用飞刀袭击,先一步闪避,相当危险地躲过一刀,贴树站起笑道:“在下知道你的飞刀利害,好险。”

秋华逼近至丈余,淡淡一笑道:“在下并未存心伤你,不然你躲不掉的。”

“呵呵!在下领情。”

“阁下尊姓?你认识在下,在下却与尊驾陌生得紧。”

“在下池韶。”

秋华冷笑一声,冷冷地说:“原来是行空天马池大侠,峨嵋俗家弟子中的佼佼者,久仰了。尊夫人五花剑在飞仙岭败在吴某剑下,尊驾是想……”

“呵呵,贱内的事,与在下无关,而且在下还得谢谢老弟剑下留情的情义哩!”

“尊驾引吴某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行空天马伸手向左右一指,笑道:“这里有几位长老,要见见老弟台的风采。”

上面枝叶摇摇,松针飘坠,三个青袍老和尚像三张树叶,飘然而下,每人胁下挟了一根海棠木做的如意杖,三人恰好落在秋华的身后。

黑凤断后有责,毫不犹豫地一声娇叱,拔剑急攻最近的一名老和尚。

“女居士不可无礼。”老和尚低叱,转身一杖急架,“铮”一声震开了来剑,乘势探入,杖尖闪电似的指向她的咽喉,相距不足三寸,作势点出。

黑凤吃了一惊,看清了老和尚的面容,急退丈余叫:“峨嵋三老!”

老和尚并不追袭,收杖转身,三人同向已转过身来的秋华稽首,同声道:“南无普贤菩萨,老衲稽首。”

秋华听姑娘叫出峨嵋三老,不由暗暗心惊,行礼道:“久闻诸位老前辈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幸遇,晚辈幸甚。”

峨嵋三老,是目下掌门方丈一心大师的师弟。他们的排名,佛名是大愚上人、百拙长老、智钝大师等。辈名则除掉上面一个字,便成为一愚、一拙,一钝了。佛名是对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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