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豪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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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豪侠-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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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即潜伏不动,缓缓转头后望。

三个人影藉树掩身,逐段向他的潜伏处接近。首先,他看到一个穿青僧便袍的和尚,从一株树后掠至前面五丈左右的另一株树干后藏身。

接着,第二个人影出现,是一个青袍挂剑中年人,超越和尚藏身的树干,前掠五六丈,隐入一株树后。

第三个人影出现,秋华咬牙自语道:“又是他,他又引来些贪心的狗东西。他们人多,不可力敌,我得走。”

原来第三个人影是终南木客。论真才实学,他比终南木客相差甚远,但机智却无人可及,上次出其不意惩戒终南木客。只算取巧侥幸而已。这时他有宝剑在手,足以和老丑怪拉成平手,但对方有三个人,前面又潜藏着展翅大鹏,以一比四,实力相去悬殊,他岂能冒险和他们放手一拼?

为了怕名单的事多生枝节,他不愿发啸声将血雨剑引来相助,打算悄然溜走,或者将这些人引出谷外。

可是,已没有机会了,藏身在丘下藤萝丛中的展翅大鹏,已看清来人有终南木客在内,以为来了援手绝处逢生,心中大喜过望。先前,他已看到秋华的一举一动,正在心中焦急,没想到救兵从天而降,立即跃身而出,绕一侧奔向谷口方向,一面叫道:“吴小辈躲在前面的树根下,小心他。”

终南木客三个人,几乎不约而同互相打手式,等展翅大鹏奔到,同时向后急撤。

青袍人撤走时,向秋华伏下处举手相招,向外一指,方撤腿后撤。终南木客也向他招手,方转身撤走。

秋华莫名其妙,略一沉吟,立即举步急追。

展翅大鹏跟在终南木客身后,叫道:“司徒兄,吴小辈有削铁如泥的宝剑,十分可怕。”

终南木客哼了一声,不悦地说:“闭上你的臭嘴,老夫几时和你称兄道弟了?”

展翅大鹏听出话中有火药味,不敢多说,闭着嘴紧跟。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他不敢离开,怕秋华追他,因此明知终南木客对他怀有恶意,事急了也只好跟着走。

出了谷口,和尚向青袍人说:“好了,就在此地收拾,血雨剑那家伙定已到了谷底,即使听到此地有变,赶来也无济于事了。”

青袍人向侧一闪,止步说:“好,就在此地收拾他。”

终南木客也随着止步,横杖相候。

展翅大鹏奸似鬼,他不敢停留,兔子般溜走了。

秋华急急追近,在数丈外止步,先调和呼吸,藉机休息以便恢复体力。

四个人相距五丈余,各自调息等候。

和尚在中,青袍人在左,终南木客在右,各距丈余一字排开,气氛一紧。

秋华调和了呼吸,首先戒备着上前接近。

中年和尚举步迎上,点着一根乌木杖,单掌打问讯,冷冷地说:”施主请了,贫僧已跟踪施主多时,施主的同伴谅已到了谷底,这是说,施主只有一个人了。”

秋华听出和尚话中带有玄机,显然不怀好意,忍下一口气,站在丈外冷笑道:“吴某一个人遨游天下,独来独往,无所畏惧,听大师的口气,显然来意不善,大概是听信终南木客的花言巧语,出面打抱不平拔刀相助啦!咱们眼生得紧,请教大师的法号上下如何称呼?那一位青袍仁兄,贵姓大名?”

和尚冷冷一笑,说:“出家人四大皆空,没有名字和法号。青袍施主也是方外之人,姓名早忘。”

“呵呵!原来两位是世外高人,失敬失敬。出家人既然四大皆空,为何前来跟踪心怀不善,有说乎?”

“贫僧此来事非得已……”

“如果得已,便得杀人放火了,是么?”

“贫僧不愿与施主斗口……”

“你的意思是拼命罗?”

“贫僧愿与施主结一次善缘。”

“恶颜相向,在下无所畏惧,笑面相商,在下心中懔懔。但此时此地,在下已别无抉择,有何善缘可结,大师不妨明示。”

“在商量之前,贫僧有一件事动问,尚请檀樾直言无隐。”

“如有可能,在下极愿衷诚合作。”

“谢谢施主金诺。”

“好说好说,大师不必客气。”

和尚深深吸入一口气,虎目神光闪闪,朗声道:“施主在宜禄镇时,听说曾与小白龙袭击西海怪客鲜于檀樾,掳劫鲜于檀樾的财物,不知此事确否?”

秋华心中暗恼,心说:“又是为名单而来的,可恶。”

他心中虽不快,却未现于词色,淡淡一笑道:“此事牵涉甚广,在下不愿回答。”

“尚请施主合作。”和尚冷静地说。

“大师该已从终南木客口中,知道谣传的消息了,何用多

“从施主口中说出,比谣言可靠得多。”

“事出有因,查无实据。这八个字,便是在下正确的回答。”

“施主否认其事?”

“不错,在下否认,信不信由你。”

“鲜于施主所藏的名单,确在施主手中罗?”

“你这位四大皆大空的出家人,也要名单?”

“正是此意。”

“恕难割爱。”秋华斩钉截铁地说,又道:“名单已不在了。”

“你交给血雨剑了?”和尚变色问。

秋华一怔,他不知刚才那人是血雨剑,信口答:“笑话,谁也不给。”

“那么,你要入川交与紫云娘?你……”

秋华大为不耐,冷哼一声,抢着说:“你为何噜噜嗦嗦无休无止?和尚,何不干脆说出你要说的话来?你们如果要名单,在下的答复是三个字:少做梦。”

和尚一咬牙,怒声说:“那么,休怪贫僧无礼了。”

秋华退后一步,冷笑道:“你的来意本来就无礼,何必假惺惺?”

“施主坚持……”

“在下坚持你们休管在下的闲事。”

和尚无名火发,乌木杖一领,叱道:“孽障!休怪贫僧开杀戒了。”

秋华手按剑把,冷冷地说:“出家人犯了贪戒,不如还俗娶老婆生孩子好些,披上僧袍,简直有辱佛门,你心中既有贪念,破杀戒毫不足奇,只怕你无此能耐。”

和尚一声低叱,一杖点出,招势不徐不疾,但杖中隐有风雷之声,可知他以内力发劲,修为深厚,并不敢轻视秋华,发招极为慎重。

秋华向左一闪,避开一招,暗中留神对方的招式路数,紧吸住对方的眼神。

和尚一声低叱,招变“大鹏展翼”,顺势外扫。

秋华疾退两步,乌木杖在身前呼啸而过,罡风透衣,彻体生寒。

和尚急进两步,反杖疾劈。

秋华再退两步,冷哼一声。

青袍人徐徐跟进,叫道:“槎主,速战速决,须防恶犬转来。”

和尚大喝一声,觑个真切招出“毒龙出洞”,兜心便捣。

秋华看出对方内力深厚,杖沉力猛,只是身法不太灵活,不像是久经搏斗的人,攻势凌厉而不够猛烈,他足以应付,心中大定。这时,听青袍人叫和尚为槎主,还弄不清槎主是什么意思,更不知恶犬两字是何所指。他已无暇多想,一声低叱,拔剑接招,但见光华耀目,银芒刺眼,龙吟起处,剑锋闪电似的架向乌木杖。

和尚吃了一惊,杖尾疾沉。

秋华顺手急向下拂,仍然要找乌木杖。

和尚一声低叱,带杖斜挑凝霜剑。

“铮!”剑杖相接。由于杖是向后带及斜挑之故,接的是偏锋,因此并未接实。

凝霜剑稍向外上方荡,乌木杖只出现一道两分深的刮削缺口而已。

和尚身躯疾沉,“铁牛耕地”再次攻出,急取下盘。

秋华撇剑护住身右,将杖架在身外侧,揉身抢进,还以颜色带剑斜挥。

和尚火速撤杖,旋身顺势扫出。

两人搭上手,各展绝学,八方盘旋,寻暇蹈隙互抢空门,一沾即走放手抢攻,地面的野草纷纷折断,罡风怒号,风雷声惊心动魄。

和尚功力浑厚,反应也不慢,招式相当凶猛霸道,基本功夫要比秋华高明多多,可惜不敢与宝剑的锋刃接触,三十招后,便有点首尾不能兼顾了。秋华的身法太过轻捷灵活,宝剑在手如虎添翼,一阵抢攻,和尚手脚渐乱。

青袍人心中焦急,眼看和尚难以支持,拔剑道:“槎主,事急从权,我不能不插手。”

声落,一声低叱,到了秋华身后,配合和尚夹攻,一剑点出,捷逾电闪,剑虹一闪即至。

终南木客略一迟疑,然后挺杖抢入,招出“狂风扫叶”,抢攻秋华的下盘。

三人联手围攻,任何一人的真才实学,皆比秋华的修为深厚,秋华虽有宝剑在手,仍然感到应付艰难。不到十招,他已陷入险象横生的境地。

“不能斗力了。”他想。

“呔!”他沉喝,连人带剑向和尚扑去,招出“旋龙遁影”剑在体外形成一道光墙。像一股龙卷风,奇快无比地旋向和尚用乌木杖布下的杖山。

和尚不敢以杖硬接,闪身沉杖招变“枯树盘根”。

秋华一跃而过,单足落地向前再次纵起,突围而出。

青袍人跟踪掠出,身剑合一猛扑秋华的背影。

和尚不甘人后,乌木杖脱手掷射下盘。

秋华身在空中,剑将及背,杖亦射至腿弯,眼看要糟,半空中转身迎敌,即使接得住剑,也接不住杖。

侧方草丛中突然飞起一个黑影,恰好截住他的身后,“嘿”一声一脚踢飞乌木杖,“铮”一声暴响,架往了青袍人的剑,说险真险。

秋华身形落地,立即仆倒滚出丈外,一跃而起。

青袍人侧飘八尺,飘然落地。

乌木杖飞出三丈外,撞中一株树干,“砰”然跌落尘埃。

秋华看到一个穿黑披风的女人背影,一看便知是这位女人救了他,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声怒啸,咬牙切齿地飞扑青袍人,左手已拔出三把飞刀,他要下毒手了。

黑衣女人向侧转身,娇叱道:“大家住手,听我一言。”

但喝声未能阻止秋华含忿猛扑的身势,青袍人也来不及闪让,双方在喝声中接触,数声剑鸣暴起,人影迅捷如电,最后“嘎”一声错剑暴响传来,人影乍分。

和尚也在这刹那间抢接住乌木杖,与终南木客同时扑上声援。

黑衣女郎却闪身截住,娇叱道:“你们如想以三打一,休怪本姑娘不留情。”

青袍人的剑,被削掉了尺余剑锋,前半段剑身,成了单刃的剑,飞退丈余,呼吸一阵紧,左肩外侧有一道两寸长裂缝,有鲜血沁出。

秋华侧退两步,虎目中杀机怒涌。

这时,众人方看清这位猝然现身的黑衣女郎真面目。其实并不是真面目,而是她所带的假面具。

只见她穿了一袭黑缎劲装,黑得发亮,外罩黑绸披风,身材修长而匀称,凹凸分明,高胸丰臀,小腰一握。满头清丝光泽而柔和,披散而下长可及腰,前额的青丝像丝帘,半掩住脸面。戴了苍白如纸的人皮面具,只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光亮如午夜寒星。如果在半夜出现,必定会吓破胆小朋友的胆。剑尖斜指,挡住了和尚和终南木客。

终南木客吸入一口凉气,脱口叫:“黑煞女魅白昼现身。”

和尚心中有所顾忌,刚才黑煞女魅在千钧一发之中,蹴开乌木杖,剑退青袍人,这份功力委实令人心中惴惴,因此不敢贸然进击,冷冷地说:“女菩萨乃是武林的侠义女英雌,为何维护这位黑道恶贼?”

“大师不许本姑娘过问今天的事?”黑煞女魅问。

“贫僧正是此意。”

“本姑娘如果硬是要管呢?”

“贫僧决不轻易放手,只好得罪了。”和尚的语气也很强硬。

“本姑娘先把话说明,是否动手,悉从尊便。”黑煞女魅木无表情地说,然后向秋华举手相招。

秋华戒备着走近,剑隐肘后行礼道:“首先,多谢姑娘相救盛情。”

黑煞女魅轻笑一声,说:“吴壮士,你似乎有话要说呢。”

“不错,有事请教姑娘。”

“请明示。”

“宜禄镇梁公祠内,西海老前辈被人在窗外暗算,惨死梁公祠,这件事姑娘想必知道了。”

“不错,妾身一切了然。”

“请教,姑娘与西海老前辈有何仇怨?”

“你与他有何交情?”

“这……”

“好,告诉你,我与他无仇无怨,到宜禄镇找他,是有事向他请教,问一位武林前代高人的行踪。”

秋华冷哼一声,说:“只为了问一个人的行踪,他不告诉你,你便下毒手要他的性命?你的心肠也未免太恶毒了些。姑娘出道江湖为期甚暂,难怪人家称你为黑煞女魅……”

“嘻嘻!你叫我什么绰号?”黑煞女魅抢着笑问。

“在你未曾杀害西海老前辈之前,在下对姑娘在江湖上的行事,相当敬佩,称你为修罗姹女。”

“你怎能一口咬定是我杀害了西海怪客?”

“破窗外留有你的指痕,破窗也就是向室内发射毒暗器的地方,指痕的中指外缘,有一道小小愈合疤痕。姑娘的中指如果有疤,那么,凶手一定是你,可否伸指让在下看看?”

“不必看了,破窗外的那道指痕,确是本姑娘不小心留下的。”黑煞女魅毫不犹豫地答。

“那么,你承认你是凶手了?”秋华冷冷地问。

“你认为是不是呢?”

“在下心中不愿承认,但却不得不怀疑,由姑娘亲口说出,在下方敢置信,在下不是乱入人罪不明是非的人。”

“如果本姑娘承认了,你打算……”

“在下早已决定入川事了之后,再找姑娘查问此事,目下不期而遇,正好解决。如果你承认了,那么,在下必须替西海老前辈索回血债。”

“你要我偿命?”

“正是此意。”

黑煞女魅发出一阵银铃似的朗笑,笑完说:“你这人有点不识时务,也很愚蠢,而且不自量力,行事有欠考虑,须知冲动往往无补于事的!”

“在下就是这种人。你承认了?”

“先不谈是否承认。你看看,你的事还未了,身在危境,应付他们三人已是性命难保。我出面助你,你不但不知感恩,竟然追究以往的事,甘冒再树强敌的风险,岂不是太过愚蠢么?”

秋华冷冷一笑,说:“大丈夫恩怨分明,别无抉择。在下此次入川,恐怕还得跑一趟云南,吉凶难料,不知何日是归期。为了西海老前辈的事,在下一直耿耿于心,日后是否能有找的机会,世事沧桑难以逆料。因此,也就顾不得什么风险,姑娘以为在下真怕他们三人么?不!你错了,问问终南木客,昔日老槐冈前的恶斗,那天的情势,比今天凶险得多。终南木客人倒不坏,只是太刚愎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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