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判官也撤出判官笔,立下了门户。
双方距丈余,剑尖笔锋相距尺余遥遥相对,两双虎目凝注在对方的脸部,紧吸住对方的眼神,神色肃穆,双方的脸色似乎已经凝结,罩上一重浓霜。
人影倏动,兵刃的光芒突然急剧地闪烁。
“铮铮铮铮……”笔剑相触声暴起,凶猛地纠缠,罡风似殷雷,火星飞溅,响声振耳。
生死关头,各展绝学,剑如狂龙,笔似疯虎,人影进退如电,闪掠如风,躲闪腾挪快速绝伦,出招化招捷逾电光石火。
风生八步,劲气直迪丈外,进退间生死一发,分毫之地皆布满重重杀机。
“铮铮铮……”兵刃交击声震耳欲聋,愈缠愈紧。
判官笔以近身相搏为主,想避免兵刃撞击事实不可能。双方功力相去不远,艺业也相差无几,而且是生死相拼,不能用游斗术,因此除了拼招木巧妙外,必须凭力胜,凭力便须将对方的兵刃震出偏门,方可争取空门,所以看来凶险万分,生死一发。
激斗片刻,突然一声暴叱,“铮”一声暴响,人影乍分。
秋华侧飘八尺,用千斤坠稳下身形。
追魂判官侧冲丈余,脚下一乱,站好后须发皆张,脸色泛青,呼吸像是停住了。
秋华剑尖徐降,徐徐迫近,冷冷地说:“好一招‘一笔勾消’,果然名不虚传,领教了。”
“呔!”追魂判官厉吼,疯虎似的疾冲而上,“魅星点元”急取上盘。
秋华挫身侧移,避招反击,剑虹一闪,“花中吐蕊”进攻对方的左胁。
追魂判官撤左步旋身,“铮”一声架开来剑,顺势抢入,反手便扫,击向秋华的右胁。按方位,他已取得了空门,可惜机会把握不住,无法用上绝招,只能抓住瞬间的空隙,顺势扫击。
秋华后退半步,“铮”一声架偏了判官笔,剑虹一闪,剑尖已吐出,到了追魂判官的腹前。
“铮铮铮铮……”又缠上了。
激斗片刻,秋华的喝声如沉雷:“杀!”
人影乍分,追魂判官倒飞出丈外,右胁下有血沁出。
在落地的刹那间,他向地面一仆,左手在仆下的瞬间,金芒破空飞出,射向刚定下身势的秋华。
秋华向侧倒,左手的银芒也破空而飞。
追魂判官身躯着地,向左急滚。
金芒贴秋华的耳旁飞过,远出五丈外方行坠地,追魂判官的手劲委实吓人。
“嚓!”银芒射入短草中,擦追魂判官的胸衣而过。假使追魂判官滚动稍慢一刹那,必将被飞电录从颈骨贯入胸腔,危险险极。
两人皆一跃而起,也同时发射第二枚飞电录,并且同时闪动方位。
双方相距约有丈七八尺,金银两丝淡淡光芒,只能看到些少芒影,谁慢谁倒霉。
“唰!”金芒擦秋华的右腿上方近胯骨处掠过,衣破皮伤。
银芒则从追魂判官的左腋下穿过,后腋臂肌穿了两个洞。这地方的肌肉中,有一条大筋肉,被射穿就糟了,左臂便失去一半劲道,运转不灵啦!
“哎……”仆下的追魂判官惊叫,无法滚动,只好再扔出一枚飞电录自救,希望能阻止秋华接着冲近,发射第三枚飞电录。
糟了,第三枚飞电录刚出手,射来的银芒已一闪即至,“嚓”一声穿过他左手的虎口,这双手不能再发射飞电录了。飞电录穿过虎口的刹那间,他并没有异样的感觉,只觉得虎口一凉而已,他的目光已全神贯注地射向秋华的飞电录。
秋华已急冲而至,伸手接住了他发出的第三枚飞电录,脸色肃杀,挺剑扑到!
他吃了一惊,屈膝挺起上身,伸手急拔第四枚飞电录。蓦地,他发觉手指不听指挥,百忙中低头一看,看到了血淋淋的手。这瞬间,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由心胆俱裂,大吼一声,右手的判官笔火速举起,秋华的人影已经冲到了。
秋华挥剑沉落,“铮”一声震偏他的判官笔,飞起一脚。“噗”一声恰好踢中他的下颚,快得像电光一闪。
他只跪起一条左腿,打击太快,他无法闪避,左半身已痛得发麻,想闪避也力不从心。
“嗯……”他闷声叫,上体后仰。
秋华左脚再出,“噗”一声踢中他的右手下腕,沉重无比力重千斤的打击力道,令他的右手麻木不仁,判官笔把握不住,翻滚着脱手飞走了。
“哎……”他惊叫,扭身倒地侧滚。
秋华收了剑和飞电录,跟踪迫近叫:“站起来,我等你站起来!”
他猛地跃起,用手护住头胸准备封架。
“噗噗!”秋华拳发如迅雷,两拳捣在他的小腹上,将他打得昏天黑地,踉跄后退再次倒地。
秋华跟在一旁,大喝道:“站起来,挺起脊梁。”
他咬紧牙关,用麻木的手转身支地,双腿凶猛地扫出,急攻秋华的下盘。
秋华疾退半步,让腿一扫而过。对方在地上用腿,他自然不再做君子,冲入就是一脚,“噗”一声踢在对方的左胯上,把追魂判官踢得滚一匝。
追魂判官挨得起一脚,虎跳而起,向扑到的秋华疾攻两拳,前一拳落空,第二拳击中秋华的左肩。
秋华退了一步,疾冲而上,“啪噗噗”连攻两拳一掌,全在追魂判官的胸腹着肉。
最后一拳力道甚重,追魂判官“哎”一声厉叫,向后倒飞。“蓬”一声跌了个手脚朝天。
(奇)秋华迅捷地跟到,抓住追魂判官的一条腿,大喝一声,扭身奋力飞掷。
(书)追魂判官发出一声怪叫,旋转着飞抛三丈外,“蓬”一声大震,跌入荆棘丛中,挣扎难起。
(网)秋华拭掉脸上的汗水,站在荆棘外,向挺起上身衣衫凌落的追魂判官戟指怒吼道:“姓罗的,你竖起驴耳听了。吴某并未到过你的五雷谷,也不会告诉你飞电录的来源。为了区区几枚飞电录,你居然心狠手辣要置吴某于死地,可知你这人的本性如何了。为了你的虚名浮誉,你可以随随便便杀人,意气用事,刚愎自用,武林中有了你这种人,难怪天下大乱。来来来,今天我可饶你不得,要你尝尝被人惩戒的滋味。今天你如果不能将吴某置之放死,那么,你便得死在这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武林中少了你追魂判官,也许会减少许多是非。”
追魂判官脸色铁青,拔出剩下的三枚飞电录,两枚色金一枚色银,踏荆棘而过,咬牙切齿地说:“是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秋华也拔出最后一枚飞电录,加上接来的一枚,共有两枚,冷笑道:“第一枚,在下要射你的丹田要害;第二枚,吴某要贯穿你的心坎。”
“呔!”追魂判官狂吼,金芒一闪,一枚飞电录出手。他的真力已竭,射出的力道小的可怜。
“一起送来好了。”秋华说。
金芒射到,他伸手一抄,便将飞电录接住了。
追魂判官已无力用连珠手法发射,正想打出第二枚飞电录,远处林缘已奔出罗超和柴骏的身影。
“爹!”罗超叫。
“来得好,一并送你们到鬼门关。”秋华向后退,阴森森地说。
追魂判官吃力地走出荆棘丛,衣裤被尖刺刮破了一二十处,狼狈万分,左胁左掌鲜血仍在流,厉叫道:“即使罗某死在阁下手中,你也难逃公道,罗某还有两子一女一婿,罗某的朋友也将会替我报仇的。”
秋华仰天狂笑,笑完说:“阁下,你想得倒好。哈哈!你五雷谷的人物,惟你追魂判官独厚,艺业自然独占鳌头,你死了,他们艺业不如你,岂奈我何?你想希望朋友替你报仇,可知你这人卑鄙极了,死了还想连累朋友,你可曾想到在你一生中,你替朋友尽了多少力?刚愎自负目无余子,骄傲任性一意孤行,连华山老人伏龙尊者一群人,也被你激走,你还希望谁来替你送命挡灾?这一生中你替谁卖过命呢?朋友得了你追魂判官多少好处?说呀!”
追魂判官抽入一口凉气,怔在那儿。
罗超奔到,浑身汗透,气喘如牛,脚下不稳,相距三丈外便撤下了判官笔,不顾一切急冲而上,因为他已看出乃父已身陷绝境,不上不行了。
秋华突然一声怪笑,挥剑急迎,叱道:“慢来!小心狗命。”
“铮铮!”两人接触,兵刃交击声震耳,合而又分。
罗超飞退八尺,脚下大乱。柴骏恰好截出,判官笔连攻两招,阻止秋华追袭罗超。
林缘前,大批人影出现,飞奔而来。
秋华一声大喝,剑出绝招“龙游沧海”,人和剑在笔影中切入,“铮”一声将笔震出偏门,乘势吐出剑尖,一沾即走。
“哎……”柴骏惊叫,飞退八尺,右上臂鲜血涔涔而下。
第三十九章 失戒中圈套
秋华伤了柴骏,恰好冲向罗超,剑光如虹,凶猛地向罗超进击。
罗超心中大骇,大喝一声,判官笔急封。
“铮!”笔剑相接,火星飞溅。
罗超的修为比秋华相差太远,剑上的浑雄力道将笔震偏,空门大开,中宫暴露在秋华的剑尖前,大事去矣!他总算不错,火速后撤避剑。
秋华如影附形追上,剑虹一闪,剑已吐出。
追魂判官已先一步看出危机,及时抢先发出最后两枚飞电录,并同时大喝:“拼了!打!”
秋华如果伤了罗超,必被飞电录所伤,亏本生意做不得,只好扭身挥剑,“叮”一声击落一枚飞电录,左手也接住了另一枚。
罗超再次纵退丈余,从鬼门关内逃出来了。
秋华盯着追魂判官父子俩,阴森森地说:“你们已毫无机会,在你们的朋友到达之前,你们该已躺下,小心了,准备接你们自己的暗器。”
柴骏已回身欺近,三人脸色可怖,准备接暗器,生死关头到了。
“吴老弟手下留情。”奔近的人丛有人高叫。
“华山老人来了,他们总算够朋友。”秋华冷冷地说。
不但华山老人来了,伏龙尊者、入云龙、多臂熊父子,都来了。
追魂判官心中一定,往昔的暴戾之气全消,生死关头,华山老人一群老朋友,居然赶来救他,想起飞仙岭那天自己的态度,确是感到愧对老友,做得太过份了些。
他的心神一懈,以为得救的时候,秋华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在他们到达之前,在下仍不会轻易放过你们,接招!”
秋华不愿开罪华山老人,但也不愿轻易放过骄傲任性,目中无人的追魂判官,因此不用飞电录来袭击,挥剑疾冲而上,一声暴叱,剑出“飞星逐月”,攻向赤手空拳的追魂判官。
罗超和柴骏舍命截出,左右齐上,同声沉叱,罗超挥笔架剑,柴骏抢攻秋华的右臂,釜底抽薪逼秋华接招。
“铮挣!”秋华招变“指天誓地”,崩开两支判官笔,接着一声沉喝,剑虹一闪,人从罗超身侧掠过。
“哎呀!”罗超惊叫,飞退丈外,右胸衣裂皮开,裂了一条三寸长缝,有鲜血沁出,这是说,他已受了轻伤,不太严重。
秋华一招得手,一声长啸,再次猛扑挡在追魂判官身前的柴骏。
柴骏为了师父的安危,不能退避,叫道:“师父快退,徒儿挡他一挡……”
追魂判官钢牙一挫,反而抢出叫:“兵刃给我……”
不管柴骏肯是不肯,一把便抢过柴骏的判官笔,恰好接住秋华攻来的长剑,“铮”一声暴响,笔剑接实。
追魂判官真力已竭,体内贼去楼空,怎接得下一剑?被震得连退八步,判官笔几乎脱手。
这瞬间,人群到达,多臂熊的喝声震耳:“接刀!”
秋华火速转身,三颗银星衔尾飞到。他扭身伸手,四指急带,先后挟住了射来的三把飞刀。
多臂熊冲进至两丈内了,见状吃了一惊,刹住脚步,虎目中透出惊疑的表情,脱口叫:“这是我向家的不传之秘,玉女摘花接暗器手法,你……”
秋华一扬,抛回三把飞刀,欠身恭敬地说:“冲向大侠金面,在下饶了姓罗的。”
说完,转身将所有的飞电录丢在追魂判官脚下,冷笑一声说:“飞电录还给你,告诉你,吴某并不稀罕你这几枚暗器,假使你不是这么骄狂任性咄咄逼人,在下于飞仙岭便可奉还,你何至于毁了一世英名,几乎送掉性命?飞电录已经璧还,来源碍难奉告,要是再找我吴某人的麻烦,吴某必定杀你。”
说完,身形疾闪,去势如电,一跃三丈余,三两个起落便退出十丈外,向南如飞而去,宛若破空而飞。
“老弟留步。”多臂熊大叫,想问清秋华的接暗器手法。
“向大侠,珍重,小重阳向你老人家致意。”秋华的回答遥遥传来,渐渐消逝。
“他……他是小重阳。”向国良脱口叫。
“贤父子以往认识他?”华山老人讶然问。
“也许认识。”多臂熊喃喃地说。
“他的轻功高明极了。”入云龙苦笑着说,叹口气又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我们老了,再在江湖上现世,将是自讨没趣,自毁一世英名。”
他固然是有感而发,也是说给众人听的,他动了退出江湖的念头,看了秋华的艺业,他有点灰心。是的,俗语说,老不以筋骨为能,岁月不饶人,练武的人如果年届半百仍未练至化境,以后即使下苦功磨穿头皮,也不可能有何成就了。练功虽说如逆水行舟,不进即退,但年过半百,却有退无进,要想保持昔日的成就,更不知要付出多少精力血汗,难怪他灰心了。
秋华进了一座矮林,老远便叫:“冰心妹,聂老狗怎样了?”
黑煞女魅从林中迎出,笑道:“很麻烦,他怕死得紧。”
“有何麻烦?”
“他不敢返回沱江镇锦城武馆,和所有的朋友躲回府城,认为你不敢在府城公然闹事。”
秋华哼了一声,冷笑道:“我就要闹给他看看。咱们走,先释放那十二位英雄,警告他们,借他们的口传信,让老狗心惊胆跳。”
两人并肩而行,秋华对这次未能将剑夺回,心中有点不快,对云门僧一群人恨得牙痒痒地。
他俩抄小道而行,姑娘一面走,一面问动手的经过,秋华将先耗掉追魂判官的真力,然后一举击溃他们的事一一说了。姑娘惑然,问道:“飞电录人间至宝,你为何……其实你用不着还给他的。”
秋华笑笑,说:“本来就是他的东西,还给他免得他心痛。再说,追魂判官为人虽傲慢自大,总算是侠义道中不可多得的人材,杀了他于心不忍,不杀他他决不会甘休,何必和他死缠?与其逼迫他走极端,不如还给他就此了结。”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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