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月光从屋檐的裂缝照射了进来,在独孤毅的脸上制造出暗影,沈纤纤看见他坐在她面前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不由得也生起气来。
你想怎么样嘛!
她无法说话,只能努力地用眼睛瞪着他。
独孤毅见她这倨傲的模样却是更加火大,长指一弹,一颗小石子从他的指间飞射而出,“啪”地一声击中她的身子。
沈纤纤“哎呀” 一声叫了出来,这才发觉他已解开她的哑穴,但四肢却仍是动弹不得。
她一脸兴师问罪地叫道:“为什么点我的穴?还有,你把我扛到这里来做什么?”
独孤毅火大地吼:“我不是叫你不要再出来冒险了吗?你居然还跑到皇宫里去?”
沈纤纤也火了,不怕死地吼了回去,“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独孤毅差点气炸了,明明受制于人屈居下风,却还敢如此桀骛不驯,分明是欠修理!
他想做什么?沈纤纤暗忖。
独孤毅猛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她莫名地紧张了起来,突然感到这个她全然信任的身影,此刻却是充满了威胁性。
“你……”沈纤纤慌了一下,质问的话全吞回了肚子,从他身上辐射出来的压迫感已经迫得她快要尖叫出来。
独孤毅哼了一声,“现在才晓得害怕已经太迟了。”
该打的丫头!胆子越来越大,国舅府玩不够,竟然还潜入深宫内苑去胡来,瞧她这一身装扮简直与他如出一辙,连面罩都做得与他一模一样,他不在的这段期间,她究竟顶着他的名号闯了多少祸?
“你……想……想做什么?” 沈纤纤想大声地质问他,却发现她的声音干哑颤抖,先前的勇气突然消失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却直觉地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
“这荒郊野外,又是孤男寡女的,你以为会发生什么事呢?”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如狼般笑着。
沈纤纤的脸色刷地变得苍白,只是在面罩的隐藏下没让他发觉,否则他一定笑得更得意。
独孤毅在她的身边躺了下来,粗糙的手轻浮地抚上她细白的颈子,轻缓地搓摩着。
“你……做什么?” 沈纤纤惊恐地瞪大眼睛,开始慌张了起来,劫富济贫的夜枭应该是世人景仰的侠盗,怎么会动手轻薄一名女子呢?
“你不是喜欢我吗?不然你怎么追着我跑?”
“谁……谁追着你跑了!”沈纤纤嘴硬地说道:
“夜枭向来神出鬼没,我要有那本事能探得你的行踪,早抓着你去领赏金了。”
“想抓我去领赏也得先掂掂自己的分量,这会儿你倒是先让我逮着了,你说,” 带茧的长指滑入她的领口,柔滑的肌肤令他心神一荡,“我该怎么处置你?”指尖微微一勾,挑开了她的领口,细致优雅的颈项完全暴露在他暗沉的眸光下。
“好嫩、好滑的肌肤,有多少人尝过你的味儿?!”温热的呼吸吹拂着她的颈项。
“你……你要做什么?”沈纤纤的语气更加慌乱了,看见他露出一口白牙,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不禁怀疑,夜枭是否正准备用他那一口白牙咬断她的喉咙?
独孤毅恶意地在她雪白的颈项上重咬了一口,沈纤纤呼了一声。
“你……你咬我?”
这人真要啃了她不成?
独孤毅低低地笑了几声,“咬你?我还想吃了你!”
他低头封住她的唇,沈纤纤惊喘一声,灵活的舌立即闯入她的口中,纠缠住她羞涩的丁香小舌。
“唔……唔……”
她低声惊呼,却悉数被他吞没,火热的气息窜入她的口中,猛烈的冲激几乎令她窒息。
惩罚性的吻在一碰到她的唇就逐渐变了调,火热的唇烙印在她的唇上,辗转吸吮着,仿佛要勾引出她的神魂,烙下他专属的印记。
“不,唔唔唔……”
听到她抗拒的声音,独孤毅心头一凛,倏地从热烈的情欲中清醒了过来。
他在做什么?他真想要毁了她的清白不成?
独孤毅勉强压抑住在体内狂奔的情潮,抬起头来凝视着她的眼,他眼神邪恶地说道:“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沈纤纤倒抽了一口气,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你……你不能……”
她开始害怕了,不稳的语气渗入一丝慌乱,是她太过于美化了夜枭的英雄形象,才会忽略了他可能存在的危险性吗?
“你阻止得了我吗?” 他邪魅地一笑;宽厚的胸膛恶意地挤压着她。
沈纤纤差点喘不过气来,只能痛苦地呻吟着。
独孤毅支起上身,以指尖轻画着她线条优美的颈项,“在受制于人的情况下就要懂得识时务,否则只会让你受到更大的伤害。”
她颤着声音说道:“不!你……你不该是这样的人……”
“谁规定我该是什么样的人?” 独孤毅邪笑道:
“你又不认识我,怎知道我该是什么样的人?”
“你……你该是劫富济贫的侠盗,而不是会轻薄妇女的登徒子!”
“却富济贫的侠盗?” 独孤毅张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怎能确定我所劫来的金银珠宝全济了贫,没有私藏?”
“至少……至少……你没伤害过无辜的百姓。”
沈纤纤勉强地辩驳着。
这是一个怎样可笑的情况?她竟然在维护这个正在轻薄她的男子?在他调戏她的同时,她还在努力地维护他崇高的声名!
“凭这一点就给我冠上侠盗的封号?”独孤毅嗤笑了一声,“你怎知道,我在劫富济贫之余,没有顺便扮演采花大盗?”
“不……不可能的,没有这类的传言……”她软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说服力。
“南齐百姓早将夜枭当成了救世英雄,一些年轻少女更是将夜枭当成了梦中情人,我毋需扮演采花大盗便有许多少女主动献身,能与传奇英雄有过一段露水姻缘是她们的梦想。”
沈纤纤不信地睁大了眼睛。夜枭当真是这样的人?以他的英雄形象去拈花惹草,欺骗人家闺女的感情?
“我们是各取所需;她们所要的不过是一夜的贪欢,而我……”独孤毅笑得邪气而危险,“是个男人。”
“你无耻!”沈纤纤气极了。
“我只是不忍心让那些仰慕我的女孩失望。” 独孤毅耸着肩,“终生的承诺我是给不起,事实上,像我这种亡命之徒的承诺她们也不敢要,我能给的只是一夜的温存,不过我倒是还没有遇上像你这样敢跟我一起冒险的女人,也许……”他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拂上她敏感的耳垂,“我能多给你几夜的缠绵。”他轻啄着她软软凉凉的耳垂。
“你走开,我不要你……”沈纤纤尖叫。
她又气又怒,胸口猛然痛缩了起来,分不清楚最令她难过的是幻想破灭还是身临险境。
“口是心非我可不喜欢,”他的手指沿着地的颈顶住下滑,停在她的衣扣上,“要留住我,你得更柔顺一些,我没时间跟你玩追逐的游戏!”他解开了第一颗衣扣,游移的手指继续往下摸索,勾起她腰间的织带。
“住手!住手!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
沈纤纤真正地感到恐惧了,这就是她所仰慕的英雄吗?怎料得到,隐藏在他英雄光环底下的,竟是如此丑陋不堪的一面!
“住手!”她厉声道:“你再不住手,我……我……”
她湿润的眼中透着决绝的狠劲,独孤毅一惊,连忙点住她的穴道,他不过是想吓吓这丫头教她乖乖地待在家里头,若是激得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那可就不好了。
“想用死来解脱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独孤毅不由得发火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活也活不成,死也死不了的?”
沈纤纤恨恨地瞪着他,强烈的目光几乎要在他身上瞪穿一个窟窿。
“既然你这么不情愿,那就算了。” 独孤毅解开她被封住的大道,“想跟我的女人多得是,我可不是非要你不可。”他背转过身子,冷冷地说道:“衣服整理好就快滚,别等我改变了主意。”
沈纤纤忿忿地整理零乱的衣裳,两眼仍是恶狠狠地瞪着他的后脑勺,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
“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可不会放过你了。”独孤毅不客气地说着。
久久,身后没有动静,他回过头却看到一张朽坏的八仙桌迎面袭来,他一掌劈烂了木桌,“轰”地一声,漫天烟尘霎时飞扬了起来,他挥开弥漫的尘沙,只看见她飞扬的衣角,一眨眼便失去了踪影。
这丫头——
“脾气真不小!”独孤毅无奈地摇着头,心中却无法不为她的离去而怅然若失。
第五章
不会放过她?
她倒要看看是谁不会放过谁!
沈纤纤咬着牙,气愤的脚步重重地踩在泥地上,烙下一个个深深的印痕。
不会放过她?下次遇上了,她肯定不会放过他!
下次她一定……
她忽地一顿,停下了脚步。
夜枭为何一再地强调这一句?他说这句话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忽然冷静了下来,她仔细想想,夜枭其实并未占了她多少便宜,解开她的穴道之后,她身上的衣物还是相当完整,衣扣只被解开了第一颗,衣带被挑松了些,但并没有被解开,较令她感到威胁的,应该是他说话的语气吧!
那么……他是存心吓她的?为什么?
她不禁回过头,方才她太过气愤,已施展轻功奔出了好一会儿,早已看不见破庙了,可她仍是忍不住望着远方,心底浮现那伟岸挺拔的身影。
他这是……
他这是……
喀啦!
喀啦!
一颗小石子掉落在她的脚边,紧接着又是另一颗小石子也飞了过来。
“发什么呆!快点过来!”
声音来自巨木下的树洞中,一只修长的手在洞口向她招了招。
“你躲这儿做什么?”
沈纤纤皱着眉头,走了过去,隐藏在树洞里的是一个俊美非凡的少年。
“不躲成吗?” 他伸手一拉,将她拉进树洞里,“潘继光派人日夜监视着沈家上下,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避开众多眼线来这里跟你会合,偏偏等了老半天还没见到人,我还以为你被抓了。说到这里……”
久等的不耐让他的语气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燥火,“你明明跟我约好了三更天,这会儿都快天亮了,你是去哪里了呀?”
沈纤纤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心虚地嗫嚅:“我……我……遇上些麻烦,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麻烦?什么麻烦?还有,”沈逸轩一连串地问道:“你约我出来做什么?”
“啊!喔,是这样的。”沈纤纤跳过“麻烦”的问题,解下系在腰间的包袱,“这些东西麻烦你帮我变卖。”
沈逸轩打开包袱一看,顿时愣住了,他不敢相信地瞪着那一堆金光闪闪的金银珠宝,并强烈地怀疑它们的来历。
“这是怎么回事?是独孤家苛待你了,害你得靠变卖维生?还是……”他严厉地瞪着她,“你说!这批来路不明的金银珠宝打哪来的?”
沈纤纤避开弟弟的厉眼,心虚地嗫嚅:“它们……来自不同的地方。”
‘你做贼!” 沈逸轩严厉地指控。
“我不过是从那些脑满肠肥的贪官污吏手中,拿走一些不义之财来帮助穷人。”她辩驳。
日前她主动要代替回北方的马叔打探南齐的动静,她需要银两在外奔波,却又不愿意动用独孤家的金钱,更不想让爹娘知道她回南齐的事情,因此便学习夜枭,自行在王公贵胄的府库中取得所需的钱财,却因为缺乏销售管道只得找弟弟帮忙。
沈逸轩冷冷地说道:“敢情你今晚的麻烦就是这么来的?”
“才不是,我……呃……”她忽地一顿,若是让逸轩知道了她和夜枭的纠葛,那……
或许是身为家族继承人的自觉性,这个年龄小了她一岁的弟弟总有着超乎他年龄的成熟度,光是看他数落她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沈家最年幼的,但以他的个性,这事他非得追根究底不可。
“是什么?”他不放松地追问。“说实话!”
他有预感,他这个姐姐今晚所碰上的,铁定不是普通的麻烦,
算了!
她放弃挣扎地说道:“我……碰上夜枭了。”
“夜枭?!那个大盗?”沈逸轩大吃一惊,“你怎么会遇上他?”
虽说夜枭是个劫富济贫的侠盗,但到底是个来历不名的男人,谁知他会做出什么事?
“嗯……在……皇宫里……” 沈纤纤不安地回避弟弟询问的目光,担心他会看出异状来。
“皇宫?你……你跑到皇宫去?”沈逸轩横眉竖目地瞪着她,“你活得不耐烦了呀!”
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姐姐,看来也是被独孤家的人宠翻了天,这会儿都已经嫁人了,不乖乖地待在家里侍奉公婆,竟然还跑回南齐,跑回来也就罢了,居然还不怕死地跑到皇宫里去探险,若非他居幼,他定然好好地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姐姐。
“我是想调查看看潘继光有没有再搞鬼嘛!” 沈纤纤委屈地说道:“我担心他联姻不成,还会想法子对付沈家……”
“不会搞鬼的潘继光就不是潘继光了,他迟早会对沈家动手,但他得师出有名才行。” 沈逸轩瞪着她,“万一你在皇宫里被逮住了,或是被人家认了出来,那可就帮了他一个大忙。”
“不会啦!认识我的人不多,况且我戴了面罩,又易容了,不会有事的。”
“易容?我看看。”他伸手揭开她脸上的黑色面罩,昔日的花容月貌已不复见,取代而之的是一张平凡清秀的脸蛋。
沈逸轩皱着眉头问道:“你何时学会了这一招?”
他这个宝贝姐姐本就是个天生的双面人,白天是奄奄一息的病西施,晚上则是个生龙活虎的夜游神,她以前没惹出事端是靠沈家列祖列宗的庇护。
这会儿她又学会了个新花样,以后岂不更加无法无天?
“马叔教我的。”她得意地说道。
“马叔?他这岂不是助纣为虐吗?”
“你这是什么话?”沈纤纤忍不住敲他一记爆栗,“学会易容术之后我就不必躲躲藏藏,白天外出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