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天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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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天网-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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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天网的天魁星名号,所有天网的弟兄皆知道他这号人物,但见了面也不认识,除非曾经在一起执行过任务。他知道神箭柳光华,但也从未谋面。

其他七个人他也不认识,必须等他们亮名号,才知道是属于哪一区哪一组的弟兄。

他不能向这些曾经为了理想,为了同一目标,而一无所求奋斗牺牲的弟兄挥刀,而对方却一而再毫不留情地向他下毒手。

刚才的三箭,他算是死过一次了,下一次,老天爷是否仍肯照顾他?

在气势上与心理上,他已经输了一半。

再就是他不能示弱远走高飞,远走高飞便表示自己理亏。

而且他的行囊还留在坐骑上,事出仓卒,没有任何应变的充裕时间,脱身第一,逃出险境再言其他,因此身上只携有随身的重要盛器大百宝革囊,行囊不能丢,不能就此远走高飞。

远出三四里,向右绕走,这一带冈阜起伏,大平原边缘林深草茂,往左绕可进入南面的山区,脱身更容易。

身后,已听不到任何声息,追逐他的,不知追往何处去了。

树林中视界不及三十步,一窜便形影俱消,除非追逐的人速度快一倍,不然毫无追及可能。他往右绕,打算折回官道找坐骑。

钻出矮树林,前面是及腰茅草地,是一处略为平坦的山坡,间或零星生长着一些幼榆树。

这种树的种子一旦飘落,三年五载便可亭亭玉立,丈余高的幼榆,下面潜伏一个高手,即使走近也难以发现。

他突然放慢脚步,警觉地徐徐转向侧方移动,从容不迫解下腰带,成四折略加绞扭,便成了一根三尺余长的布带绳,粗如手臂。

折向徐移了三十余步,他止步轻拂着腰带,虎目炯炯盯着左侧前方的茅草叶,冷冷地一笑。

“是总领队派你们来的?”他沉静地一字一吐:“替我带口信给他,好吗?”

两个中年人从草叶中徐徐长身而起,两人相阻约两丈左右,冷然向他接近,徐徐撤出兵刃。

身材高瘦的人,那把狭锋单刀光芒四射;身材稍矮的人用剑,份量不轻,锋刃特别尖,像犬牙般锐利。

这一刀一剑品质甚佳,已可名列宝刃级的利器了。

“咱们不会替你带口信,只带你的头返报。”身材高瘦的人语气冷漠,神色阴森:“咱们奉命制裁叛徒,其他概不理会。”

“你听我说……”

“任何一个罪犯,都会用种种方法和藉口,狡辩或掩饰他的罪行,极少例外,这种事,你比我还要清楚。你是咱们天网弟兄中,最精明最干练的第二代制裁专家,会用更高明的手段,以掩饰你背叛天网,杀害自己弟兄的滔天罪行,我很抱歉,不能听你的,你我曾经是志同道合,有抱负有目标的生死与共弟兄,虽然你背叛了我们,我们真不想向你挥刀。你自杀吧!这是你唯一走的路。”

“你不想听我说所遭遇的事故?”

“你的事已经调查确凿,证据完全。总领队曾经给你申辩的机会,你反而把去带你的两位弟兄打伤,这件事你不会否认吧!”

“他两位仁兄不是去带我,而是去带我的头。”他内心的愤怒逐渐升起:“我不想多说了,只要你们知道,我天魁星并未应信号召集前往报到,奉命前往执行任务的那位天魁星不是我,我正在追查证据,追究是谁做出大不韪的事派人冒充我……”

“狡辩!”

“是吗?我所知道的是,咱们天网内部,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不可饶恕的真正违反宗旨的问题。你告诉总领队,他最好朝这个方向彻底清查,我日后会去找他的,决不会就此罢手,他……”

刀光剑影乍合,剑气刀风似风雷麇临,眩目的激光与凛冽的彻骨奇劲猛然聚合,迸发出可远及三丈的气旋,每一股气旋皆有蚀骨毁肌的劲道。

草叶纷飞中,文斌的隐约幻化身形,在强大无比的压力下闪动,在可怖的炫光与劲流中变幻,每一剑每一刀皆间不容发地掠过他身们,生死须臾险象横生。

短暂的刹那猛烈攻击,把四五丈方圆的茅草,践踏得几乎偃倒,被削断的草叶向四面八方飞飘。

风止雷息,文斌出现在三丈外,浑身的肌肉仍在抽搐,额上汗影下流。

“乾元刀气与六合剑气。”他脸色有点苍白,虎目中涌现惊诧的神情:“天网四区十二组弟兄中,我知道绝对没有你两位这种超绝的人才。你们是……”

“咱们是监察处的。”用剑的高瘦中年人浑身大汗,扬剑配合使刀的人逼进:“给你一次机会,跟咱们回武昌见总领队。”

“混蛋!”文斌大骂:“监察处只负责调查制裁行动的成果,判定是否有进一步制裁的必要,对外而不对内。负责的人是调查专家,而非武功超绝的杀手,你们两个家伙的武功身手,绝对是超等的。神箭柳光华,则是第三区四组的弟兄中的一个。他娘的!原来监察处暗中豢养了一批对内的杀手,连天网的弟兄也被蒙在鼓里,天网变成什么混帐组织了?是谁的混帐主意?看来,天网的内部,果真出了绝对不该出的严重问题……”

乾元刀气再发,六合剑气汇聚,刀光剑影左右一夹,激光如雷电汇合,两人再次发起猛烈的攻击,下手不留情。

人影急剧闪动,淡淡的身影破光线而出。

“等我把外面所发生的疑云拨清,再从线索中追查内部所发生的疑窦,必须把这件秘辛挖掘出来。”文斌出现在另一方向,虎目中冷电湛湛:“两位,你们也该冷静地了解处境,回去查明真相,不要妄想以奉命行事做藉口,向我冷酷无情地下毒手。总有一天,你们也会遭到我同一险恶境遇,凭你们的武功造诣,还要不了我的命,回头是岸,两位。”他最后冷哼一声,转身举步离去,步伐坚定,昂首挺胸像一个巨人。

高瘦中年人向同伴示意,打出手式,指指他的背影,再用手式表示行动的目标。

派了八个超拔的高手来对付他,先埋伏用箭偷袭,可知对方已经把他看成非常难以对付的高手了。

目前只有两人在场,从后面猝然攻击,是唯一的选择了,比面对面夹攻的成功率要大得多。

在最后一记手式的指挥下,一刀一剑悄然从背后扑上了,左手在接近至丈二左右,电芒先行破空,人剑随在暗器后跟进,刀风剑气发如惊电。

背影在暗器乍现的同一瞬间,下挫、隐没、横逸、幻现,似乎在同一刹那此现彼隐,也像是同一刹那出现在两地,速度已打破体能的极限,将近目力难及了,即使看到隐现的形影,也来不及有所反应。

幻现处在右方,恰好到了高瘦中年人的右侧。

中年人的剑,正凶狠地刺向尚可隐约看到的虚影,剑招已发的中途,想改变已力不从心了。

噗一声响,扭成条的腰带,斜敲在中年人的后脑上,双脚不听指挥,连人带剑向前冲去。

砰然一声大震,茅草压倒了一大片,重重地摔倒再向前滑出丈外,手脚抽动了几下,身躯一松失去知觉。

用刀的人直冲出丈外,狂野的刀招白用了。

文斌到了,果真快如闪电,不等对方有转身的机会,一脚扫中用刀人的右肋。

用刀人大叫一声,斜冲而出,刀举不起来了,这一脚力道十分猛烈,换了一般的一流高手,也将被扫断两或三对肋骨。

接踵而至的打击,有如迅雷疾风,先是两劈掌落在左右颈根,接着是一拳击中左肋,彻底消去反击的力道。最后将人扳转,一肘尖撞在丹田要害上,凶狠地捣散护体的内功,气机立即涣散。

内家对内家,功深者胜,一连串力道万钧的重击,用刀人在倒地之前便昏厥了。

系回腰带,文斌最后瞥了两人一眼,两人已昏迷不醒,他摇头苦笑举步离去。

奉命行事是值得原谅的,他无法向这些“奉命行事”的人下杀手。

三个人隐身在一座小冈上,冈高出地面三四丈,矮而密的灌木叶散布其间,野草荆棘遍布在附近里方圆的野地里,地势向南倾,成波浪形小起伏。

在冈顶四望,在里外便可发现行走的人。

东面不足两里便是大官道,南北向的行道树整齐壮观,远在五六里外,一直便知那一带是官道所经处,不时可看到快驰车马所掀起的尘埃。

烈日炎炎,藏身在矮灌木叶中,不受日晒之苦,但仍然热浪蒸人,时间一久,真令人受不了。

这三个人似乎不在乎炎热,但仍然汗流浃背。

“咱们在这里枯等,似乎有点失策。”那位相貌成猛,留了大八字胡的中年人不住挥汗,口气有点埋怨味:“那小子不是大笨瓜,一比八他哪有拼的勇气,所以才落荒而逃,这一逃,恐怕已远出三十里外了。潘老兄,你的估计根本不切实际,他这一逃便往无涯海角一走,咱们重新追踪,天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找得到他的踪迹?真该全力穷追的,却听你的馊主意,在这里守株待兔,毫无希望。”

“你放心,绝对有希望,他一定会从这附近绕回来,重返官道向北走,追踪江湖双娇。”国字脸盘高鼻阔嘴的潘兄,丢掉咬在口中的草梗:“我对他的习惯与性格,有相当深入的了解;对他的武功造诣,也有相当详尽的认识。公孙兄,请信任我的判断,应该不会错。”

“真的吗?”公孙兄的口气显然存疑:“你不是他那一区的人,不曾在一起工作过,除了和我一样,知道他是第一区的天罡之首天魁星宇文天枢之外,你还知道得比我多?算了吧!”

“你不相信?”

“我存疑?”公孙兄坦然说。

“敢打赌吗?”潘兄冷笑:“我负责领队,就表示我了解这个人。当然也可能估计小有差错,所以咱们分为三组追逐。他们两组负责动,咱们这一组负责静,总会有一组成功,而以我们这一组的成功率最大,那小子一定会从这一带绕回来。赌一顿全席大餐,如何?”

“你真了解这个人?”公孙兄撇开打赌的话题。

“当然。”

“潘兄,你像是有意暗地里调查他的根底。”

“胡说!”潘兄脸色微变。

“为何?你该知道这是犯忌的事。”公孙兄虎目炯炯盯着潘兄:“如果有一天,咱们执行任务时,不幸落在仇家手中,你会招出同伴弟兄吗?”

“你这是什么话?”潘兄沉声问。

“老实话。”公孙兄冷冷地说:“大豪大奸们逼供,有一套非常手段,除了威逼利诱之外,还可以用巫术或药物使受害者乖乖招供。比方说,我。万一我落在仇家手中,对你,我只知道你是活报应潘明亮之外,招不出其他任何有关你的事。你潘老兄的名号是真是假,我知道是假的,真姓名真身份,甚至武功造诣,我就毫无所知了,想招也招不出什么来。”

“你……”

一直到一旁假寐的人,突然挺身坐起,习惯地活动双手伸伸懒腰,本能地抬头从草梢向四面张望。

“你们别吵了!天魁星真来了!”这人低声叫,向西面一指:“他在飞奔,可能后面有咱们的人追赶,快准备,必须把他在此地解决。”

“不急,看方向,他正向咱们这里奔来,也许有机会先用暗器毙了他,免去拼命的风险。”潘兄开始整理兵刃:“两位必须注意,千万不可逞强单打独斗,这小子的武功深不可测,指功掌功爪功,皆可外发伤人于丈外。咱们必须群策群力圆熟配合,不许他有运起奇功的时间;攻击发起后,绝对不容许他喘息。如果他不是超绝的高手,还用得着派八个人对付他?”

“不能猝然使用暗器。”第三个人提出反对:“他一定对暗器怀有强烈的戒心,突袭不会成功。上次天垣堂派出的两位弟兄用暗器突下杀手,他必定提高警觉了。最好要活的,动兵刃活捉无望。”

“捉活的?”潘兄沉声问:“一击不中被他见机逃掉,谁负责?”

“似乎咱们三个顶尖的高手,都没有必胜的信心。”这人苦笑:“如果他存心逃避,咱们用暗器用兵刃,都是白费劲,谁也追不上一个轻功绝顶的胆小鬼。”

“他不会见面就逃……”

“是吗?他已经逃了半个时辰以上了。”

“那时咱们人多。”

“事实上他避开一箭便逃了,根本不知道咱们来了八个人。如果咱们现身拦截,左手有暗器,右手有刀剑,他不立即飞遁,才是一等一的蠢蛋。”

“唔!有道理。”公孙兄点点头:“必须让他戒心不强烈接近,才有毙他的希望。糟!这小子精明得很,采用曲折奔掠术,不走必经的路程,不经过这里,咱们的埋伏落空了。”

在要道必经处埋伏守株待兔,不一定灵光。

有些人生性狐疑,不走容易走的地方,宁可辛苦些,走不易通行的地方或绕道,埋伏的人必定沉不住气,必定离开埋伏区追逐,不但埋伏落空,也失去先机。

这三位仁兄,就陷入埋伏落空的困境,不得不离开埋伏区追逐,主动的优势消失了。

三人藉地形和草木隐身,绕走折向抄截。总算发现猎物时,猎物仍在两里外,也及早发现猎物折回,因此来得及绕出抄截。

冲出矮树丛,恰好相距二十余步,抄截的方向正确,他们是行家中的行家。

“天魁星,你走不了的。”潘兄急叫,迎面截住去路,拍拍手表示没有暗器和兵刃:“咱们亲近亲近,听一听你说如何执行任务却独自逃生的经过,又如何切断联络线,以掩饰你贪生怕死罪行的罪行。”

先用话套牢,果然把文斌摆脱他们的念头打消了。

“也许他另有苦衷,咱们平心静气听他说。”第三个人往潘兄的左首一站,神态倒还和蔼:“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希望你能坦诚说明理由。”

“总领队真的要亲自听你解释,你不该把派出请你的弟兄打得半死,就此一走了之,是不是做贼心虚?”

公孙兄站在潘兄的右首,说的话有责难味。

三人并肩叉腰列阵,明白表示不会立即动手,先用话套牢,谈不拢再动手也不会嫌晚的。

文斌果然上当了,他其实也想与对方表白,把话说出,以后是否动手主导权在他手中,深信凭这三人的实力,想拦住他并非易事。

“天网的弟兄,都是不求名利,义理分明,有自尊有道义的真正英雄好汉。在下参与的三载岁月中,所见所闻的确名实相符,我感到以此为荣。”文斌用手拭掉头脸的汗水,一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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