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天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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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天网-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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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伏魔剑客这些人着手跟踪,有机会就把这位大剑客弄到手,也许能追出那位蒙面首脑的根底。刚绕上官道,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在西面的官道右侧,手中有一根木杖,步履蹒跚向寿州走。

“唔!盯牢这个混蛋,必可找到伏魔剑客。”他欣然自语,重新隐身在路左的树林里。

是江湖客顾大同,头部包了伤巾,右脸肿起老高,可能右耳已聋,右眼也出现黑眼圈,眼球充血视线大受影响!由于头部受到重击,走路歪歪倒倒脚下不稳,用木杖支撑也举步艰难。

他并不知道江湖客是被杨琼瑶用石块击中的,训为这家伙在恶斗中负伤,找地方躲起来,这时才起程返回寿州归队,盯牢了这位江湖风云人物,找伏魔剑客应该不会有困难。不需用紧蹑盯梢,这家伙走得太慢。

距城不足二十里发生惊人的搏杀事故,性质比强盗劫路的规模更大,不但有旅客目击,更有在田间工作的乡民看到,瞒不了人。五爪蛟桑大爷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他本来就心怀鬼胎,想起八公山大院的死人,他简直有点接近精神崩溃境界,对一切引起心惊肉跳的消息,特别敏感。当他发现伏魔剑客逃回城,仍住在淮南老店,便如坐针毡六神无主,知道灾祸仍在大事不妙!这些混蛋真是岂有此理,不知死活。

他们都有坐骑,为何不快马加鞭远走高飞?仍然留在这里不走,出了事铁定会累及他的,说不定还会发生更大的灾祸,他这条地头龙哪能脱身事外?不论莅境的是哪一种强龙,以他目下的实力,的确无法与任何强龙抗衡,不管用何种手段相抗,他都注定了是大输家。幽冥教的毁灭阴影,仍然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桑家大院的惨重损失,已经让他心胆俱裂,精神快要濒临崩溃边缘,但也逐渐引发他的反抗意识,产生不顾一切的亡命气质,滋生玉石俱焚的念头。白天没有威胁,全城的治安人员皆出动戒备,一有风吹草动,他的爪牙也会配合治安人员蜂涌而至,为保护权益而群起而攻。晚上,可就长夜漫漫噩梦连连了,来找他的人决不会暴露本来面目,谁能指认向他行凶的凶手。所有的蛇鼠皆派出走动,眼线遍布,宅内外不分昼夜,戒备森严闭门谢客。

幸好他不知道恶斗的经过,不知道事故牵涉到天网,一直就认为近来的风波,起因在于伏魔剑客一些江湖英雄,与江湖浪女月华曹娇之间的恩怨是非。桑家大院遭劫,原因出于他一时昏了头,不但介入纠纷,而且打月华曹娇的主意,招来惨重的损失。如果他知道是天网在这里进行摘奸内斗,便丢下这里的事逃之夭夭,躲到安全区避风头了。在淮河每一角落他都可以藏身,整条淮河都是他的地盘,安全庇护藏匿的地方多得很。迄今为止,他对袭击桑家大院的人存疑。幽冥教,早晚会被人揭发罪行,虽然不在天网的控制区内,不至于受到天网的注意。

但天网远至南京安庆制裁星宿盟,已是轰动江湖的大事,已表示天网正扩大活动控制范围,谁敢说天网决不会光临寿州?在淮南老店附近,他派了几名得力的爪牙做眼线,留意伏魔剑客几个人的一举一动,消息不断传回,当他发现逃回的江湖客头青面肿时,便知道这些英雄好汉们是大输家啦!最好不要去招惹大输家,以免彼迁怒招惹无妄之灾,因此他派眼线暗中留意动静,不敢落井下石打落水狗。其实他把伏魔剑客恨入骨髓,如有可能,他会把这位大剑客捉来食肉寝皮化骨扬灰。

桑家大院死伤之惨空前绝后,财宝被劫一空,绝对与这位大剑客有关,大剑客与在郊区活动出没神秘的人有关,尽管他的朋友,认为可能是天网制裁幽冥教。断魂刀客古奇那几位朋友,指证天网的证据相当薄弱。文斌和月华曹娇,可能已踏入凤阳地境了,聊可告慰,一个手掌拍不响,伏魔剑客应该不会再兴风作浪,不会再举剑高喊伏魔啦!他必须预防伏魔剑客转移目标,把他当作魔举剑相向,因此已作了必要的打算,逼急了也会破釜沉舟拼个两败俱伤!所派出的狐鼠,都是第一流的眼线,武功也相当扎实,精明机警目光锐利,对在淮南老店附近出没的可疑人物,该怎办便会当机立断加以处理。所谓处理,表示不择手段把人弄走。最得力的眼线康七,绰号叫阴狼。

阴狼康七也是幽冥教的弟子,对一些小巫术运用自如。

刚从隔邻的小巷子折入,便看到一个不起眼的小流浪汉走在他前面,看背影年纪可能不大,如果大,必定是发育不良的矮子,挟了一根打狗棍,正在一面走一面剥食炒花生,花生壳不断向下掉。他一脚踩下去,踩碎花生壳的声音清晰可闻,他的行动,也就表露无遗。

他本能地觉得,这个矮子有问题。

他的身材粗壮,比矮子高出一个头,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人,对付一个瘦弱的矮子,有如金刚捉小鬼,对方的武功即使高明,也禁受不起他从后面偷袭的沉重打击,油然兴起把人弄到手的念头。脚下放轻紧走几步,像灵猫蹑鼠,可是脚下的花生壳,并不因为他脚下放轻而不会碎裂。

贴身了,巨灵之掌伸出想劈耳门。

矮子突然转身,咧嘴一笑,苍黄的面孔,却露出雪白的美好牙齿。

他一怔,猛然想起是伏魔剑客的同伴,曾经在客房中反目,把江湖客打得牙掉脸肿的小旅客杨钧。不由他多想,巨掌本能地挥出。

这是突然发生危险时的本能反应,事实上掌挥出时对方恰好转身,事出仓卒,想收掌也力不从心。掌被对方的小臂架住,砰一声肚腹同时挨了一拳!

拳头小,劲道却大得可怕,打击力直撼内腑,象是挨了一记千斤巨锤,打得他张口闭气,呃一声便叫不出声音,可怕的痛楚光临。挨了一拳,他便崩溃了,浑身力道尽失,痛得直不起腰来,想大叫救命也力不从心。

“是你找上我的。”杨琼瑶一抖手,他便被仰面摔翻手脚朝天,小鬼跌金刚干净俐落,曲一膝顶压住他的肚腹,一手将他的右手反扭,牢牢制住了。“呃……呃……我……饶命……”他居然能发声说话,真是奇迹。

“你是五爪蛟桑大爷的人?”

“是……是的……”

“监视我想活捉我?”

“不……不是的,监……监视伏……伏魔剑客那……那些人。”

“为何?”

“留意他……他们的举动,他与藏身在南乡的那些人有……有往来。那些人已经快马加鞭离……离开,向西走了,他为何留下,大爷想……想知道他留下的用意。”“那些人只遁走了一半,仍在暗中策应他。”杨琼瑶放手收脚站起:“我需要一些消息,用消息换你的命。你如果不合作,我就在你的脊心穴来上一指头,现在,我等你一句活。”脊心穴来上一指头,不论是制经或制穴,脊椎神经便被截断。与断了脊骨的症状差不多,下肢麻痹瘫痪,得一辈子缠绵床席。他有眼不识泰山动手在先,对方有胁迫他合作的充分理由,他如果想逞一时的英雄,肯定会做下一辈子的残疾,这些高手的武功非常可怕,他真挨不起对方的一指头。“我……我愿合……作……”他完全屈服了。

“好,起来,往巷底走,到僻静处好好谈谈,谈我所要知道的消息。”

“你……你要知道些甚么消息?”

他爬起痛苦地揉动肚腹,那一拳让他吃足了苦头。

“那个狗屁剑客的消息,我自己留意。”杨琼瑶押着他往巷底走:“我要有关月华曹娇与于虹的消息,以及南乡潜伏不走的人中,你们认出哪些人物,知道他们的底细,便可严加提防。”“那些人出动时,都用青巾蒙面。借住的民宅附近不许其他乡民接近,无法认识出是哪些人物。”“回去告诉桑大爷,我会不时向你们的人讨消息,我是站在你们一边的,对你们而言,你们如果把我当仇敌对付,休怪我下手不留情。”“这……你是说真的?”

“半点不假。”

“我会向大爷禀报。”

“悉从尊便,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你们最好设法认出他们的身分,以免估计错误吃大亏!”“我就估错了你,所以……”

“所以几乎丢命。我知道其中有一个武阳关的名武师,叫五花剑潘兴,也可能叫潘明亮。认出这个人,务请赶快告诉我。”两人谈谈说说直趋巷底,他完全失去反抗的念头。

白天在城内或城外附近,一言不合打一架无关宏旨,动刀动剑可就麻烦了,即使碰上不共戴天的仇家,也不能一拳头把对方的脑袋打破,被捉进官里要偿命的。治安人员满街走,最好连斗口打架的事也不要发生。

伏魔剑客本来就住在淮南老店,他是打算住几天的旅客。其他的人,有些已经结账走了,也有些由朋友代为结账的,取走了行囊,店家招子雪亮,不敢拒绝。由朋友代为结账的人,尸体正摆放在二十里外的树林里。

新来的几位旅客,似乎与伏魔剑客互不相识。江湖客顾大同,也是打算住几天的常客。

这位仁兄流年不利,先是在店中,被杨琼瑶打肿了脸,打断了几颗大牙。然后在树林你追我赶其间,头右侧又挨了杨琼瑶一石头,幸好没把头打破,伤上加伤,吃足了苦头!也幸好挨了一石头,昏迷了老半天,伏魔剑客逃命要紧,无暇救助他,他却因祸得福,没赶上官道的惨烈的大屠杀。也许是殃尽必昌,后福无穷呢!好不容易辛辛苦苦返回客店,这才知道天魁果然现身,结果……结果让他心胆俱寒!

他们利用月华曹娇招引天魁星,不得不多方设法赶走不相关的人接近月华曹娇。

自始自终,所有的人,皆认为文斌是不相关的人,是好色的江湖浪子,不能让文斌赖在月华曹娇身边以免误事。结果,文斌却是真正的天魁星反而利用月华曹娇招引他们,逼他们露出原形,失败得好惨!他实在支撑不住了,整个头部似乎胀大了一倍,疼痛难当,再也无法参加后续的行动了。

伏魔剑客另有打算,另有妙计,他不得不听命行事,事实上他也无法随撤走的人快马西奔,头痛欲裂怎能乘马飞驰?势必随伏魔剑客一同行动。同伴是一名腹大如鼓的壮汉,细心地在他的房中替他换药裹伤。

“天一黑,咱们就不好过了。”他口齿不清,说的话声音破碎刺耳:“天魁会来的,一定会来。他娘的!咱们是栽到家了,是哪一位仁兄出的妙计,咱们吞下了自己放的饵,跳入自己装设的陷饼……”“不要胡说!”同伴系妥伤中,阻止他发牢骚:“那是庄主的计策,失败在于咱们这些人无能。”“狗屁!这计策一点也不妙。”他暴发似地说:“只有庄主认识天魁。再就是在武阳关追踪的几位仁兄,从他报出的姓名文斌,才认为他是天魁,其实他们也没弄清是真是假。这是说,除了庄主之外,谁也不认识天魁的本来面目,而庄主不可能紧蹑在月华曹娇身旁,这计划如能成功除非是无意。”“现在,大家都认识了,也算是成功呀!”

“老天爷,付出了多少代价?”

“天下间只有死,才不需付出代价。”同伴冷冷地说。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留在这里吸引天魁,除了任他宰割之外,看来是躲不过了,我怎么这样倒楣?那鬼女人害苦了我,我哪能再挥剑自卫?”“是你出的主意,用定时丹制她。要了她的命你付出些许代价也是应该的呀!”同伴的口气中,有幸灾乐祸味:“那小泼妇的武功,比我们所估计认定的造诣要高出甚多,她居然能独当十二位天网弟兄,实在可怕,她是怎么练的?”“我耽心的是……”

“你耽心甚么?”

“那小泼妇如果和天魁联手,你我都得天天做噩梦。”他甚至警觉地注视门窗,似乎强敌随时都可能打破门窗,进来要他的命。“你白耽心了。”同伴向房门走。

“你……”

“那小泼妇只能活八天。”同伴拉开房门扭头说:“放心养伤啦!不会把你留在这里等死的。”“甚么意思?”他听出某些征兆。

“届时自知。”同伴出房掩上门走了。

他在床上发怔,思索同伴话中的玄机。

八天,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白天,客店是安全的。城内城外,不动刀动剑大家都安全。高手名宿,决不会做出当街杀人犯忌的事,一旦在官府落案,就不能在江湖大摇大摆称英雄了。伏魔剑客有恃无恐,带了两位同伴,出现在对街的太白酒坊。

这里是纯喝酒的小店,当然叫些小菜也可充饥,邀几个朋友把酒论英雄,在这里胡说八道,天南地北乱吹牛,没有人见怪。已经是夕阳无限好城门将闭时光,站在店门外,便可清晰看到城门出人的人群,住在城外的人,必须赶早出城回家了。店堂不大,酒柜便占了一半空间,八张酒桌已有四桌有酒客,店堂中热流荡漾,酒香扑鼻。三个人占了一桌,不许旁人合并。他们应该在客店的膳堂进食,淮南老店供应的酒菜是第一流的,跑到小酒坊喝酒进膳,有违常情。酒过三巡,邻桌来了杨琼瑶姑娘,仍是不健康的少年打扮,拖出长凳大刺刺地坐下。

“过来坐,我作东。”伏魔剑客的笑脸颇为吸引女性的好感:“我知道你能喝几杯……”

“我还敢和你同桌进食?上一次当已经够蠢了,岂能上第二次?”她也一脸笑意,不似是生死对头:“我承认我没见过世面,少见识,以为结交你这种英雄剑客朋友,攀龙附凤必定可以受益非浅,怎会想到你们脸呈忠厚,心中男盗女娼?我还没在江湖一展抱负,就被你们用男盗女娼手段打入地狱,总算认清世道人心的诡谲莫测,可惜后悔已嫌晚了。”“其实你不需走极端……”

“我们不谈这些。”她接过店伙斟妥的酒怀,泰然自若撇开话题:“你们真与天网有瓜葛?那位叫于虹的人真是天魁文斌?”“你不知道他的底细?”

“你知道?”

“不谈这些……”

“我知道你不敢谈,也羞于启齿,他把你们上百名高手名宿,杀得血流成河尸横大道。我感到奇怪不解的是,你们既然要杀天魁文斌,却又不认识他……”“你少给我胡说八道!”伏魔剑客沉下脸不再笑了:“你忘了吗?我是冲月华曹娇来的,她在武昌犯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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