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天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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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天网-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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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形略闪,左脚疾飞,重重地扫在大汉的右肋下,大汉身形飞起重重地摔倒。

一声呐喊,众贼一涌而至。

“谁敢撒野,来一个杀一个。”他抢起大汉的刀,向前一指声如雷震。

他的右手仍然挑着包裹,左手的刀隐发龙吟,虎目怒睁神光似电,杀气腾腾往前相迎。

悍贼们本来已经胆落,又碰上一个更强猛的人,冲上的勇气直线沉落,冲得近的人立即惊恐地后退。上一个身材矮小的人,说要杀光他们,虽然不曾杀光,至少杀了一半以上。现在这个人更强壮更凶猛,说来一个杀一个,绝对不是说来玩的。这群残余悍匪已是惊弓之鸟,有几个扭头撒腿狂奔。“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刀指向一名高瘦的悍贼:“说谎的人杀无赦!”

“你……你是……”悍贼不住发抖。

“过路的旅客。”

“不……不关你……你的事……”

“等你们说完之后,就知道是否有关了。”

“这……”

“说!除非你不要命。”

“我说,我说……”

事情的经过并不复杂,而且为期甚暂。

天没亮来了一群人找山林歇息,与警哨发生冲突。淮南五虎是附近数百里内,经常出动三二十名悍贼,蒙面打劫的隐身大盗,当然不许外人接近垛子窑。双方一亮名号,歇息的人成了宾客。伏魔剑客居然与悍贼相识,随行的人也有一位侠客,与淮南五虎有交情,所以相见甚欢。淮南五虎够朋友,当然也冲厚礼份上,慨允拔刀相助,狙杀随后追踪的人。

结果,一个仅带了一把剑,身材单薄的少年,就把这处盗窟弄成这般光景。

宾客十几个高手名宿,根本不知道前庄发生了什么事,杀声一起,就丢下主人不管,忘了联手拒敌的承诺,从庄后溜之大吉,不知去向。“老天爷!她怎么变成杀星了?”文斌自言自语:“竟然不顾一切孤身穷追,犯得着吗?”他怎知道杨琼瑶的苦衷?更不知道杨姑娘只有六天寿命,也不了解两方结仇的经过内情,杨姑娘绝口不提,他也不便问,来不及问。他觉得姑娘一反与伏魔剑客结交,曾经联手合作,即使彼此意见不合反脸成仇,你砍我杀热闹得很,从最好的朋友,变成最凶狠的仇敌,实在没有必要,犯得着死缠不休?如此孤身穷追大杀特杀,非常危险。

“那个少年真是杀星。”

大汉余悸犹在,仍在发抖:“四面飘忽出没,屋上屋下变化多端,剑使刀招光现人死,死的人根本不知道是如何死的,好可怕。”“伏魔剑客那些人,都是侠义道的成名人物,怎么可能与你们的当家有交情?”他心中一动,疑云大起:“既然有交情,为何要用重金请你们卖命?”在这处戒备的一名悍贼,突然收刀上前。

“我知道那些混蛋临阵卖友的内情。”悍贼咬牙说:“他们根本不在乎这点交情,只想利用我们替他们挡灾,掩护他们逃亡,那种交情本来就建立在利害关系上。”“哪一种利害交情?”

“当家与伏魔剑客的老爹,有不足为外人道的交情。”

“他老爹,他老爹是谁?”

“我不知道,只知道好像是什么庄的庄主。”

“你们当家的也是庄主。”

“淮南别庄只是掩人耳目的名称。”

“伏魔剑客老爹的庄,难道也是盗窟?”

“这我就不知道了,所知道的是,他的确是颇有名气的庄主,规规矩矩的富豪,是否真的规矩,恐怕只有大当家知道。”“你们的大当家呢?”

“死了。”

“那个庄在何处?”

“不知道,好像是在湖广。”

“叫什么庄?”

“没有人知道,大当家没向我们提及。”

“唔!我会去查的。”

他必须加快赶上去,不能再耽搁了,再问也问不出结果来,小枝节不需浪费时间追究。丢掉夺来的刀,转身放腿飞奔。月华曹娇是最糟最差劲的惊弓之鸟,更像在鸟笼里乱飞乱撞找出路的鸟。东面不能逃,往西又怕撞入天网,往北她对各城镇陌生,慌不择路往南逃。往南,她知道有六安州、庐州,都可以抵达大江。

大江上下游她熟悉,朋友甚多,上起湖广甚至四川,下迄南京,都是她往昔的活动地盘,逃回熟悉的地方,找朋友托庇不会有问题。风云际会,有关的人不约而同,先后走上了南下的大道,似乎冥冥中有根看不见的线,把他们牵扯在一起,看谁在数者难逃。她也是近午时分抵达寿州的,一到便听说淮南老店出了事,江湖客像受惊的老鼠逃掉了。

她哪敢停留?心惊胆跳匆匆南奔。

远出十里外,饥火中烧,路旁恰好有座三家村,靠路一家是兼卖日常用品的小食店,一边是店堂,另一边是食厅,卖些点心面食。里面有两桌有食客,邻桌那位雄壮的大汉背对着她,她也不介意,放下包裹吩咐跟来的店伙备食物。她穿了村姑装,佩了剑不伦不类。狼吞虎咽汤菜进了肚,精神来了,目光落在那位大汉的背影上,看不出异处,却看到长凳的另一端,搁着一只包裹,一根精美的皮护腰,连着的腰带有一把佩刀,古色斑斓像是宝刀级的利器。她有点紧张不安,这时她最怕遇到带刀剑的人。

店门脚步声入耳,进来了两男两女。

先进来的是个中年人,相貌威猛佩了刀。后入的一男两女人才出众。

男的约三十左右,英俊挺拔佩剑也出色。两女一是美妇一是大闺女,穿骑装却没有坐骑,都佩了剑,也都携有包裹,大概都是旅客。她得赶快离开,这些人也许是伏魔剑客的狐群狗党,必定可以认出她的面目,一两人她自信应付得了,人一多她肯定会遭殃。刚放下食具准备会帐,邻座那人突然转头盯着她咧嘴一笑,虎目中神光炯炯,神情相当友好。“吃饱些,不要匆匆忙忙。”那人的话也相当和气:“路长得很呢!吃不饱精力不足,麻烦得很。”人和气,说话也和气,她却惊得跳起来,第一个反应就是抓起凳头的包裹准备逃命。

“要走了吗?你还没有会帐呢!百十文钱不多,小生意店家赔不起。”那人又加几句:“你认识我?”“天魁!”她脱口惊叫:“不关的我事……”她快要崩溃了,浑身发抖不敢跑。

确是自称天魁的人,这人拦住了她,要不是有于虹替她挡灾,她那天就凶多吉少。

她怕死独自逃命,离开了于虹,不知道以后所发生的事故,至今仍感后悔,有于虹在身边,该多好?她的惊呼,引起全店的注意。刚入店的两男两女,更用怪异的眼光,打量她和天魁。

“我不是天魁。”那人否认身份。

“你……”

“游神,你不要感到意外。”

“但……那天……”

“那天,你逃得太快,不知道以后所发生的事,误把游神当成天魁。”

“天哪!”

“不要叫天,每个人所做的事,都该自己负责,叫天没有用。你不要再说不关你的事,你和日精收了一千两银子花红,那是赖不掉的,你必须负责。”游神放下一吊钱,站起挂包裹紧皮护腰。如果她有勇气,便该乘机先下手为强。

“我……我事先不知道……”她失去动手的勇气。

天魁固然可怕,游神同样可怕,都是天网的大将,她哪有勇气抢制机先动手。

“你必须赎罪。”游神厉声说。

“你……”

“你必须跟我到武昌,辨认那个金主,确认那个人之后,就没有你的事了。”

“天哪!我……”

“你如果不去,我会把你弄成半残废,请人抬你走。你去不去?”

“罢了,我去。”她银牙一咬,豁出去了:“大不了杀人偿命,我月华曹娇不是放不下的人。你最好保证我不会受到伏魔剑客那些人伤害。那混蛋为何要如此急切图谋我,迄今我仍然百思莫解。他不会放过我的,你自信能对付得了他吗?”“让我耽心好了。可以告诉你的是,他自身难保,所有的可疑征候皆指向他,他的处境比你恶劣多多。”“但愿如此。”她松了一口气,取出一串钱会帐准备走:“你们把于虹怎样了?我是说,我那位男伴,他把伏魔剑客整得很惨。”“他日后会和你见面的。”

“你是说……”

“他才是真正的天魁星,天魁文斌。”

“老天爷!”她倒抽一口凉气:“我……我一直就……,就在你们天网的掌……掌握中……”“你现在知道并未为晚。你之所以今天仍然活着,可以说完全是他的着意庇护。他知道你并非有意向天网的人行刺,希望从你口中追出主谋来。”“罢了,我会全心意和你们合作,走吧!”

远出五六里,后面两男两女也跟来了。

距离愈拉愈近,表示情势愈来愈恶劣。

必须尽快摆脱追蹑的人,距离拉得愈远愈好。

他们真不该昼伏夜行的,这种遁走方法,仅适于追蹑的人不知道他们的逃向,隐藏逃走的踪迹。但如果追的人已知他们的逃向,就不能使用昼伏夜行的方法了,必须日夜趱程,争取时效尽快远走高飞,不能伏,只能赶,稍一停顿,便会被追及了。伏魔剑客的人是分散走的,向四面八方逃。

他这一组共有十二个人,并不知道后面有人跟踪追逐,逃的方法与变换逃向皆经过策划,预计必可诱使追的人摸不清去向,因此采用昼伏夜行方法,天一亮就必须隐藏歇息。撞入淮南别庄纯粹是意外,不在事先的计划中,也没料到误打误撞意外地碰上盗窟,却发现淮南五虎居然与他老爹有交情,同行的人也有人与五虎有交往,正好利用别庄歇息。惟恐有人追蹑,用重金利诱五虎,替他们阻止可能追来的人,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场。

追来的仇敌必定是天网的人,最可怕的人当然是天魁文斌,因此淮南别庄一发出警讯,这十二位仁兄心中有鬼,知道如果天魁找到此地来,五虎这百十名强盗靠不住,凶多吉少。强盗靠不住,就必须及早为计,三十六着走为上着,留下来就走不了啦!甚至会一同断送在这里。不管来人是不是天魁,他们都不能出面,与强盗并肩站,甚至决不可出现在盗窟里。

杨姑娘尚未抵达庄门,他们已从庄后溜之大吉了。以后的事,他们无需过问了。

有强盗挡灾,他们正好乘机加快远走高飞,绕出官道,有多快就走多快。

很不妙,官道上不时有旅客往来,田间有乡民工作,他们那势如奔马的逃走情形,引起各方的注意,尤其是经过村落,几乎全村皆知。丧家之犬,漏网之鱼,只知一股劲飞逃,不再顾虑是否留下踪迹了。

后面追来的是什么人,已无暇求证啦!反正双方都在全力施展,逃的人累,追的人也不好受,距离拉远一分,就多一分安全。地势逐渐上升,快要离开大平原,已可看到远处的青山,官道在丘陵小山蜿蜒南伸。这是说,他们已踏入六安州的州境了。红日即将西沉,烟岚四起,倦鸟归林。

他们在小坡下路旁的歇亭歇息,亭中备有供应茶水的茶桶,表示附近一定有村落。

所有的人,皆在亭旁的树林倚树坐下歇息,一个个浑身大汗,精力将尽,脸色发青,手脚发软,包裹内不重要的物件,已经丢得所剩无几,以便减轻负担,坐下去就不想动了。

“贾兄,到底后面追来的人是谁,你不想弄清楚,就这样拼命赶,像话吗?”靠躺在亭柱下的一位中年人,用愤然的口吻说:“凭咱们十二条好汉,足以翻江倒海,居然一股劲逃避,甚至不知道逃避谁,日后传出江湖,咱们还有什么好混的?”“相信我,刘兄。”伏魔剑客因水喝得太多,不住用巾拭抹流不完的汗水,说话元气不足充满倦意:“追来的人一定是天网的高手,之外谁敢追我们?”“可是……”

“不要可是,刘兄。”他呼出一口长气:“咱们的死伤惨重,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想弄清追来的人是谁,必须留下人手侦伺,你愿意留下吗?”“这……”刘兄语塞,谁愿意留下冒非必要的险?

“就算留下的人知道了,信息如何传给我们?”

“像这样拼命逃,能支撑得了多久。逃到安庆江边,即使以三百里脚程赶,也要好几天。他娘的!今天我就受不了啦!”“受不了也得撑下去。”他咬牙说:“天快黑了,机会倍增,谁能支撑到最后一刻,谁就有生路。度过今晚,明早便可进入六安州山区,咱们抄小径绕走,一定可以摆脱追来的人。撑着点,诸位,准备走。”“再歇息片刻吧!我实在跑不动了。”那位徐娘半老的女人不想站起。

他们不是走,而是用赶长程的长劲小跑,一个时辰真可以跑四十里以上,速度颇为惊人。

全力狂奔,可以在半个时辰内,跑五里以上,但不能持久,恐怕没被追赶的人杀死,自己反而累死了。真正能以一天百里脚程赶长途的人,毕竟少之又少,短期间的爆发力,能支持一口气跑三十里的人同样少见。“不能再歇息,我似乎已经感觉到,除了天魁之外,游神与功曹已经距此不远。天杀的,我似乎已嗅到他们的气味了。”“他娘的!我也有毛发森立的感觉。”另一名中年人从树下跳起来:“天一黑,咱们就避开官道。我宁可绕远些,走官道的确令人不安,似乎那些混蛋,随时都可能突然赶上来挥刀舞剑,走吧!”其他的人本来就心虚,这可好,像是鬼怪出现,不约而同急急奔向官道。

不久,绕过一座小岗,暮色苍茫中,有人心虚地回头张望,看到里外已显得幽暗的大道上,一个人影正快速地向前赶。“天杀的混蛋!他们追来了。”这人惊骇地大叫,脚下突生神力,超越了三位同伴,开始狂奔。一群军心已散的败兵,些小惊吓也会没命地狂奔。这群人就比败兵差不了多少,有人狂奔,立即有人跟随,无暇回头观察,看谁跑得快。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入山!”伏魔剑客领先奔出路右,往小岗的树林里钻:“认准方向,往东走!”

树林浓密,往里一钻形影俱消。

小径在山岗蜿蜒,坡地藏草与山药丛生。夜间在山林中如果找不到路,定会心慌意乱焦躁不安,有些地方不能通行,在黑暗中攀爬滚跌实在受不了,因此只要发现有路,唯一的念头是见路即走,再也没有兴趣钻木拨草了。这些人已筋疲力尽,看到小径便不由自主循径急走,哪管小径是向东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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