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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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七剑-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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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够阴损!

南振岳一张俊脸,登时胀得通红,剑眉陡剔,怒喝道:“申干臣,你是想试试南某剑锋,利也不利?”

申公豹冷哼道:“龙老弟纵然自恃武功,在老夫面前,也未免太横了些?”

南振岳道:“桃花妖女的手下爪牙,南某恨不得剑剑诛绝,何横之有?”

申公豹脸上带着人皮面具,瞧不到他的脸色,但南振岳此言一出,他也忍不住了,阴喝道:“小子,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呛!”喝声出口,突然翻腕出剑!

南振岳同时掣出长剑,朗笑道:“九死谷南某容你逃命,今天可没有那么便宜了。申公豹因那晚夜袭九死谷,月色迷朦,没瞧清南振岳面貌,此刻听南振岳说出“九死谷’三字,不禁心头狂怒。

要知他九死谷之行,虽是龙门帮坛主身份,其实却是奉了太阴宫主之命,觑探左夫人虚实去的,由此可见自己在龙门帮身份败露,正是南振岳的密告!

想到这里,猛地厉喝一声道:“小子,原采你早已知道老夫是谁了。”

喝声出口,长剑一抬,正待作势刺出!

荆山毒叟虽然不知底蕴,但从两人口气之中,也可隐约听出一点头绪,此时眼看两人长剑出鞘,连忙摇手道:“且慢!”

申公豹道:“荆兄快不要阻拦,兄弟今天非劈了这小子不可!”

南振岳道:“南某侯教。”

荆山毒叟道:“不成,两位都是老朽的客人,冲着老朽,也不能在茨林岭上动手。”

申公豹想起自己此来任务,果然闻言收剑,阴笑道:“兄弟只是因龙老弟年轻气盛,逼人太甚,碍着荆兄面上,兄弟遵命。”

南振岳也因自己母亲病势沉重,还须由荆山毒叟医治,也只好忍了下来,收剑入鞘。

荆山毒叟抬手道:“申老哥远来,必有见教;请到蜗居奉茶。”

申公豹深沉目光,有意无意的朝石屋望了一眼后拱拱手,阴笑道:“不用了,兄弟方才原想到屋中坐候,没想到你老哥调教出来的几位令高徒,坚不让兄弟进去。其实,嘿嘿,荆老哥满屋子都是毒,兄弟也不敢领教,咱们就在这里谈谈,也是一样。”

荆山毒叟忙道:“实因近日可能有强敌上门,小徒们得罪之处,申老哥多多原谅,兄弟在这里谢罪了。”

申公豹嘿然耸肩道:“荆老哥毒名满天下,还有谁敢和你作对?”

说到这里,喉间发出一阵嘿嘿干笑,目光一转,在左侧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一面阴恻恻道:“兄弟已有多年没上这里来了,荆老哥,你也坐下来,兄弟正有事奉商。”

荆山毒叟道:“申老哥有话只管请说。”

申公豹道:“这个吗……?”

他拖长语气,忽然住口不言。

荆山毒叟心知他因南振岳在旁,不愿说出,只好回头朝南振岳道:“南老弟,令妹服药之后,不知如何了?”

南振岳自然听得出荆山毒叟话中之意,淡淡一笑道:“舍妹很好,在下就在山上等候老丈就是。”

说完,转身两个起落,便已掠登上山。

六个青袍童子,依然守在竹篱前面,他们当然不会阻拦南振岳进去。

但南振岳却因母亲病症离奇,荆山毒叟只说了句“是少林寺派人送来的”,语焉不详,心头更觉疑窦重重,急于向荆山毒叟问问清楚,掠上小山,便自在竹篱前面,停了下来。

荆山毒叟等南振岳一走,立即回头道:“申老哥有何贵干,兄弟洗耳恭听。”

申公豹干咳一声,阴笑道:“兄弟此来,实有两件事情,和老哥相商。”

荆山毒叟方才已从两人对话中,隐约听出申公豹申干臣脱离龙门帮,担任了什么桃花源护法,又牵涉到三十年淫毒无比的女魔头桃花女,心中已是既有防范,暗想,“自己和申公豹并无深交,突然来访,谅来没有什么好事。”

闻言淡淡笑道:“申老哥请说。”

申公豹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份泥金红帖,抬目笑道:“桃花源成宫主,久仰荆老哥盛名,知道兄弟昔年和荆兄有旧,特要兄弟前来,拟敦聘荆兄,担任逍遥宫护法,这里是一份聘书……”

“来了!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荆山毒叟心中暗暗冷笑了一声,并没伸手去接,问道:“申兄说的桃花源成宫主,就是桃花女了?”

申公豹道:“不错,成宫主继承阴山道统,创立太阴宫,即将重出江湖,主盟武林。并在桃花源特设逍遥宫,敦聘天下奇才异能之士,和各门各派掌门,担任护法名义。

目前已应聘的,有托塔天王王公直、琴魔杨天随、黑风婆等人。”

荆山毒叟听得心头一惊,诧异的道:“托塔天王王公直?”

申公豹笑道:“不错,托塔天王主持逍遥宫,名义上是总护法,其实担任护法的不是各大门派掌门,也就是武林耆宿,并无隶属关系。”

他似乎自抬身份,言词之中,大是沾沾自喜。

荆山毒叟道:“这是第一件事了,申兄再说说第二件吧!”

申公豹笑了笑道:“至于第二件,嘿嘿,最近听说少林寺派人送来一位老师太,央请荆兄疗毒,不知可有其事?”

荆山毒叟微微一怔,道:“申兄如何知道的?”

申公豹阴恻恻的道:“这位师太,和成宫主有旧,荆兄可否由兄弟护送她到桃花源去?”

荆山毒叟摇头道:“不成,兄弟受少林百了大师之托;纵然无能治疗,也该有个交待,岂能让申兄带走?”

申公豹冷哼道:“百了和尚自身尚且不保……”

话声出口,敢情警觉他说得太以露骨,干咳一声,又道:“其实成宫主故人情殷,原是一片好意。”

荆山毒叟道:“兄弟不管成宫主好意坏意,此事恕难遵命。”

说到这里,倏地起身道:“申公替兄弟覆上成宫主,兄弟久已不在江湖走动,不想再问江湖之事,宫主盛情,兄弟心领。”

申公豹见他站了起来,但他还是坐着不动,抬头道:“荆兄还请三思。”

荆山毒叟大笑道:“圣人说得好,再,始可矣,兄弟已经想过了。”

申公豹泰然道:“荆兄,识时务者为俊杰……”

荆山毒叟道:“兄弟老而且朽,早已是个不识时务的人了,申兄恕兄弟失陪。”

申公豹冷声道:“荆兄只管请便!”

他依然端坐石上,似无离去之意!

荆山毒叟瞧他依然赖着不走,心头觉得可疑,但也无可如何,便自转身朝小山上走去。

南振岳立即迎着问道:“老丈,我母亲到底怎么了?”

荆山毒叟朝他瞧了一眼,问道:“南老弟,这位师太,真是令堂?”

南振岳道:“不错,家母避仇托庇嵩山,他老人家到底是什么病?”

荆山毒叟忽然“哦”了一声,他想起南振岳说过和桃花女有仇,再加上申公豹前来索人,和少林寺送来之时,百了大师亲笔函上的郑重嘱托,顿时心头明白。点点头,独自沉吟道:“看来成宫主还不肯放过令堂呢!”

南振岳剑眉乍扬,道:“老丈,你说什么?”

荆山毒叟道:“令堂是少林方丈百了大师派人送来的,嘱老朽替她诊治疗毒。”

南振岳道:“家母中了剧毒?”

荆山毒叟摇摇头道:“但经老朽几日来的诊察,令堂既非中毒,又非受伤,极似真气耗损过钜,状类走火入魔……”

刚说到这里,猛一抬头,瞧见石室中,俏生生走出一个宫鬓堆鸦,眉目如画的紫衣女郎!紫衣女郎身后,紧跟着四个青衣使女!

荆山毒叟瞧到自己屋中,忽然走出一个紫衣女郎,已是心头大震,再瞧到紫衣女郎身后四个青衣使女,每人手上抱着的,竟是少林方丈百了大师派人来求医的老师太,和三个服下毒药,尚未醒转的艾如瑗、卫劲秋、陆明慧!

这一急当真非同小可,大声喝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还不给老夫放下?”

人随声发,双肩一晃,疾奔过去。

南振岳也在同时瞧到石屋中,走出来的人,竟然是宫如玉!他陡然想起自己出来之时,忘了把地室石板恢复原状,方自一凛!

瞥见宫如玉身后跟着第一个使女,手上用棉被裹着的赫然是自己母亲!不觉心头猛凛,大吼一声:“还不把我娘放下?”

身形急扑而起,半空中巨阙剑呛然出匣,剑先人后,化作一道青虹,疾射过去,剑势未到,一股森森剑气,已是向第一名使女当头罩落!

那使女只听喝声入耳,眼前银虹如电,寒风砭肌,不禁大吃一惊,慌忙疾向一侧闪开。

哪知南振岳却如影随形一般,紧追而近,手腕翻动,双脚才一落地,已然连续攻出了五剑!

那青衣使女武功也不弱,但南振岳实在出手太快了,青衣使女觉得双肩一麻,穴道已被人家剑尖点中。

不,连人影还没看清,手上抱着的人,已被南振岳接了过去,口中惊叫一声,踉跄后退。

剑光乍敛,人影骤现,满脸愤怒的南振岳,左手抱着母亲,右手剑尖,却已指着第二名青衣使女,厉声喝道:“快把人放下,饶你不死!”

他这手真个快如电击,第二名青衣使女,连后退都来不及,剑尖离眉心已只有几寸光景,只要南振岳轻轻一送,就可把她结果性命。

荆山毒叟刚一冲近宫如玉身边,突然闪出一名绿衣瘦小老人,大喝一声:“站住!”

左手一拦,闪电击出一掌。

荆山毒叟身形未到,正好迎上那绿衣老叟的掌风,匆忙之间,立即右手一挥,迎势拍出!

掌力一接,两人身子各自微微向后一仰,须发衣衫,波浪般飘拂不已!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宫如玉一眼瞧到南振岳的剑尖,指上了第二名使女,不由微微一笑,娇声笑道:“南少侠剑法如神,他叫你放下,你就放下来吧!”

那使女早已吓得脸如死灰,听到宫如玉叫她放下,当真像皇恩大赦,慌忙把抱着的艾如瑗放到地上,脚下向后退。

南振岳面对强敌,左手已经抱着母亲,右手长剑,自然不能放下。

此刻哪里还腾得出手来,再去接艾如瑗?微微皱了下眉,立即回头朝六个青衣童子道:“小兄弟,你们快来把人接过去。”

那六个童子眼看南振岳出手一剑,神速如电,一举就救下两人,心中大是敬佩,果然依言奔来。

南振岳方才看到他们剑阵的威力,心知由他们列阵守护,当可胜任。这就要他们把母亲和艾如瑗接过,退到身后,列阵等候。

自己手仗巨阙剑,目含棱威,缓步朝宫如玉走去,冷冷说道:“宫如玉,还有两个呢?你放是不放?”

宫如玉脉脉含情的望着他,抬头问道:“南少侠,这位老师太真是令堂?”

南振岳道:“不错,正是家母,宫姑娘要待如何?”

宫如玉张口欲言,但望了南振岳一眼,欲言又止。

南振岳道:“在下要你放人,宫姑娘可曾听到?”

宫如玉黛眉微蹙,忽然低下头去,嘴皮微动,使出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南相公,你听我相劝,此刻赶快抱起令堂,速向后山退走,越快越好。”

南振岳听得不期心头一怔,目光抬处,只见宫如玉两道秋水盈盈般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

宫如玉居然以“传音入密”,叫自己往后山逃走?哼!此女诡计多端,说不定后山正是他们预先布置的埋伏!

再说自己母亲,身负重病,少林方丈特地派人送到荆山毒叟处求医,可见除了荆山毒叟,别人已是无法医治,自己纵然脱困,一时又到哪里求治?何况艾如瑗、卫劲秋等人,全在昏迷之中,自己也不能弃之而去。

想到这里,不觉豪气顿生,抬目道:“宫姑娘如肯听在下相劝,命他们放下两人,撤离此地,在下也不为己甚。”

宫如玉目含幽怨,低声道:“我早知你是不肯听我相劝的,你焉知今日之局,还另有高手赶来。”

说到这里,忽然玉手一挥,回头道:“你们就把两人放下。”

两名使女果然又把卫劲秋和陆明慧两人,放到地上。

她们这一放下,早已抢出两名青衣童子,飞快的把两人抱入剑阵。

这几句话的工夫,荆山毒叟和绿衣老者已经互相抢攻了一二十招之多。

荆山毒叟功力深厚,掌指上的威力,划空生啸,凌厉无匹。绿衣老叟手法博杂奇奥,功力似不在荆山毒叟之下。

南振岳瞧得暗暗凛骇,暗想:“这绿衣老叟武功极高,不知又是何人?”

回眼之间,只见申公豹带着四个黑衣大汉,不知何时,又已回上小山,心中不禁“哦”了一声,忖道:“原来他们果然是有计划的行动,申公豹方才在石屋前面,独闯剑阵,也无非是企图引人注意,宫如玉才能从容进入地室,只不知宫如玉口中的另有高手赶采,究竟是何等人物?”

石屋前面的两人,经过一轮疾攻之后,倏地同时缓慢下来。

绿衣老·叟稍稍后退,与荆山毒叟面对面,相互峙立了俄顷,突然双掌齐发,凌空拍出。

荆山毒叟双目炯视,凝立如山,直待他掌风逼近身前,才双手一挥,反击过去,一面冷冷说道:“火千里,你再不使出看家绝技,兄弟可要不客气了。”

南振岳听他叫出“火千里”,不觉暗暗一怔,举目朝绿衣老叟瞧去,心想:“原来此人就是江湖上素有火神之称的火千里,自己听人说过,他的看家本领,是独步江湖的火药暗器。”

火千里大笑道:“你要见识见识火千里的绝招,还不容易?”

右手一抬,屈指弹出一点蓝星,闪电向荆山毒叟迎面射去!

荆山毒叟哼道:“就是这一点么?”

扬手击出一股强劲掌风,直对飞来的蓝星劈去!

他不用掌劈,那点蓝星,看来不过是星星之火,但经劲风激荡,只听“轰”的一声,立时化作一团熊熊火球,在空中燃烧起来!

火千里怪笑一声,双掌一竖,迎着火球,猛向荆山毒叟推去!

他这一推,火球浮动,迅疾朝荆山毒叟当头罩落!

火千里也藉着双掌一推之势,暴退出一丈之外,大袖齐扬,忽然从他袖中飞出两道拇指般细,长达五六尺的蓝焰!

这两道蓝焰去势奇快,蓝光一闪,弧形射向荆山毒叟身后。

荆山毒叟虽知火千里遍身都是毒辣火器,但只是听人传说,从没见过,此时眼看他出手仅仅一点蓝星,倏化一团烈火,凌空当头罩来,威势极盛。

心中不禁暗暗点头:“看来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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