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身,嘉亲王笑了:“这下福康安他要吃不完兜着走了,走吧。咱们进去吧!”
几个人往后走,李勇到了凌燕飞身边,激动地一扬拇指道:“凌爷,您真行,好俊的功夫。”
嘉亲王点了点头,道:“真的,不愧是海叔爷的再传。我们这些人好歹都会几手,可是我们武功跟你一比就不能叫武功了。”
凌燕飞道:“殿下夸奖。”
大格格没说什么,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她那双美目里闪泓着一种异彩,不住地在凌燕飞脸上转。
嘉亲王摇头说道:“兄弟,自己人,我不是捧你,安蒙是京里第一把好手,李勇比他略差点儿。可是以我看他们俩就是联起手来,也难在你手下走几招。”
凌燕飞道:“那您还是捧我。”
李勇道;“凌爷,别捧不捧的,什么时候您教我几手,我给您磕头。”
大格格这时候也说了话:“还有我。”
凌燕飞道:“大格格,我怎么敢当。”
大格格道:“我说的是真的。”
凌燕飞道:“马总教习不比我强得多。”
大格格眨动了一下美目道:“跟我提他干什么?”
头一低,没再说话。
凌燕飞看得为之一怔,可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这时候几个人已到书房门口。只见嘉亲王冲他递了个眼色,道:“咱们进去等安蒙吧。”
这个眼色不但没让凌燕飞明白,反而弄得凌燕飞更糊涂了,他又不便问,只有闷了在心里。
几个人进了书房刚坐定,一阵雄健步履声传了过来。
嘉亲王一喜道:“安蒙回来了。”
李勇一步迎了出去,安贝勒已经到了门口,脸色不大对,可是李勇没看出来,一躬身道:“您回来了。”
安贝勒“嗯”了一声,走进书房,一眼看见大格格,微微一愕,道:“怎么你也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
大格格道:“来了一会儿。我是来……”
嘉亲王忙截口说道:“待会儿再说,待会儿再说,安蒙,这一趟怎么样?”
安贝勒没说话,坐下去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
嘉亲王道:“怎么了,安蒙。”
安贝勒满脸的怒气,道:“你猜怎么着,我去了,她竟不见我,七叔也挡我,我可不管那么多,我闯了进去……”
嘉亲王道:“见着她了没有?”
安贝勒道:“见着了,见不着她还行?”
嘉亲王忙道:“怎么样,她怎么说?”
“怎么说?”安贝勒怒笑说道:“这个女人真厉害,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女人。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她不在乎,当初是七叔非要她不可,可不是她求着要跟七叔的,要不然多少年轻的她都嫁了。
她说要抖露尽管抖露,倒霉的是七叔,她不稀罕这种荣华富贵,她随时可以走。”
嘉亲王道:“这么说你跟她闹僵了,这一着降不住她。”
“可不,”安贝勒道:“我要不是冲着七叔,真想狠狠给她一顿。”
嘉亲王一拳捶上了座椅扶手,道:“糟了,糟了,我还以为这一着准有用呢!”
安贝勒道:“怎么了,糟什么。”
嘉亲王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安贝勒一听就窜了起来,道:“有这种事,门口怎么没告诉我。”
嘉亲王道:“我怕你找福康安去,没让他们说。”
安贝勒冷笑一声道:“我现在找他也不迟,居然带着人闯到我门里来拿人来了。好啊,咱们就碰碰看。”
转身就走。
嘉亲王伸手就去挡,可是没抓着。李勇横身要拦,安贝勒伸手一挡,李勇跄踉后退。
凌燕飞一步跨到,伸手抓住了安贝勒的胳膊,道:“大哥……”
“兄弟,放开我,我劈了他再进宫见皇上去。”安贝勒说着话又要挣开,可是他那只胳膊却没能动分毫。
凌燕飞正色说道:“大哥,小不忍则乱大谋。”
安贝勒道:“没什么乱的,这口气我咽不下。”
凌燕飞道:“您要知道,咱们现在处在劣势,您斗不过福康安。”
安贝勒冷笑说道:“我斗不过他?笑话,我见面就劈了他。”
凌燕飞道:“大哥,殿下话已经出了口,福王福晋毫不退让,只要她一口咬定,再加上哈铎那么一个人证,咱们现在完全处于挨打地位,您要再这么一闹授人把柄,那情势更对咱们不利!”
安贝勒道:“咱们的目的是除福康安,我杀了福康安,情势还有什么不利的。”
凌燕飞道;“您或许能杀福康安,可是咱们占不住那个理字,再说,要能这样除福康安的话,不必候诸今日,殿下也不会跑来找您了,是不?”
嘉亲王道:“安蒙,燕飞说的对,你不能这么蛮干,你要是这么蛮干,正中人下怀,那可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安贝勒大声说道:“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嘉亲王道:“坐下来咱们从长计议。”
安贝勒道:“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还要坐下来从长计议?”
嘉亲王道:“不从长计议怎么办,让你蛮干去?”
安贝勒没说话,头一低转回了身。凌燕飞松开了他。
嘉亲王招了招手道:“坐下吧,坐下吧。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总会想出个办法来的。”
安贝勒一步跨过来坐了下去,一巴掌拍在座椅扶手上,道:“想不到我安蒙今儿个竟然得受福康安的。”
凌燕飞道:“大哥,您不是受福康安的,这是为大局。”
大格格道:“刚才十五哥告诉我了个大概,真金不怕火,咱们用不着这样,这场官司要是让他们打赢了,那就没有天理了。”
凌燕飞道:“谢谢大格格。”
大格格道:“别谢我,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跑来送信儿了。”
凌燕飞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嘉亲王道:“我现在明白咱们那位七婶儿为什么不肯退让了,有福康安为她撑腰,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安贝勒目光一凝道:“你是说他们有勾结。”
“一定。”嘉亲王道:“刚才我一再拿话试福康安,可是他很机灵,始终不说个肯定的,后来他没办法了,说他派人问过咱们这位七婶儿了……”
李勇道:“您听他的,他什么身份,福王爷的福晋什么身份,他能随便派个人去问她。”
嘉亲王道:“这个我知道,我是说从这句话里可以知道他们双方已经见过面了,但是谁找谁的不知道……”
“我知道。”安贝勒道:“是她去找福康安的。”
嘉亲王道:“你怎么知道?”
安贝勒道:“我去的时候哈铎挡住了我,说她从外头刚回来,正在歇息……”
嘉亲王道:“那也许是托词。”
“不是,”安贝勒道:“我看见了,轿子还在院子里。”
大格格道:“那就不会假了,她是在你去以前去找福康安的,必是她利用燕飞惹孟兰的事儿拉上了福康安,照这样看她要毁的可不是燕飞一个人。”
嘉亲王瞿然说道:“对,大妹妹说的对,她这是什么用心。”
安贝勒脸色铁青,冷笑一声:“她要毁我……”
嘉亲王一抬手道:“别动火儿,安蒙,这件事不单纯,咱们得好好琢磨琢磨,你没有得罪过她,是不?”
大格格道:“安蒙怎么会得罪她,她是个长辈。”
嘉亲王道::那她为什么要毁安蒙跟燕飞?”
安贝勒道:“还不是福康安在后头……”
嘉亲王摇头说道:“不,这些事发生在她找福康安之前,是她要拉上福康安对付你,不是福康安去找她。”
安贝勒道:“那我与燕飞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怨?”
“问题就在这儿。”嘉亲王道:“咱们琢磨琢磨,你没得罪过她,燕飞跟她更谈不上什么仇怨,她为什么……”
大格格道:“燕飞得罪了她,她不让燕飞管的事儿,燕飞偏要管。”
嘉亲王道:“她为什么不让燕飞管那件事儿,她怕家丑外扬……”
大格格道:“不像是怕家丑外扬。”
嘉亲王道:“不像是怕家丑外扬?”
大格格微一点头道:“嗯!你告诉我的,她跟燕飞说官家自有贞专责的人,你既不吃粮又不拿俸,何必管这个闲事……”
嘉亲王道:“我是听安蒙说的。”
大格格道:“听谁说的不要紧,只要她确说过这种话,就证明地怕的并不是家丑外扬,官家的人可以管,独不让燕飞管,难道官家的人接管这件事,家丑就不会外扬了。她怕谁知道?不就是怕官家的人知道么,要怕家丑外扬,只有让非官家的人管这件事才对!”
安贝勒道:“听燕飞说,她是怕逼急了赤魔教,会对她那个不是亲生的女儿不利。”
大格格道;“那也没道理,难道官家的人管这件事,就不会逼急赤魔教了么?”
嘉亲王一点头道:“对,对,那她是为什么独不让燕飞管这件事?”
大格格道:“这就费思量了。”
李勇冷哼一声道:“八成儿她受了赤魔教什么好处了。”
嘉亲王忙叱道:“胡说,这是什么事……”
大格格一抬皓腕道:“十五哥,你先别说话,让我问问李勇。”
她凝目望着李勇道:“李勇,你这话怎么说?”
李勇可没那么多顾忌,道:“我是这么想,凌爷比咱们官家人行,官家人当中也挑不出一个像凌爷功夫这么好的。赤魔教怕凌爷,所以她独不让凌爷管这件事,凌爷偏偏非管不可,她不是想给凌爷点儿钱支走凌爷么,这一着没用对,她当然要用辣的了,以我看她倒不是想毁凌爷,只是想逼得凌爷在京里没办法待下去。”
大格格道:“那么对安贝勒呢,又是怎么回事?”
李勇道:“安爷不是护着凌爷么,有安爷护着凌爷自不愁不能在京里待下去,只要凌爷在京里待下去,就必然会管这件事儿,她要对付安爷恐怕就是为这个。”
大格格一双美目中流露出一种异样神色,点头说道:“李勇,从今后谁要说你是有勇无谋,我头一个不依,咱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听了你的话,再想想她的出身,只怕虽不中也差不了多远了!”
嘉亲王道:“大妹妹,你怎么听他的。”
大格格道:“十五哥,你一向是个挺聪明的人,今儿个怎么倒糊涂了。我不是听李勇的,我听的是理,再说咱们现在是琢磨,有什么不能说的?”
嘉亲王道:“你真以为是这样?”
大格格道:“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这是大胆的假设,还需要小心的求证,如果我跟李勇的推测不错,她对付安蒙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安蒙在,赤魔教想在京里活动,没那么方便,所以她要趁这机会打垮安蒙。”
嘉亲王转眼望向凌燕飞道:“兄弟,你看怎么样?”
凌燕飞双眉轩动,道:“我要谢谢大格格跟李勇,经她二位这一指点,这件事就豁然贯通了。”
嘉亲王道:“你也以为是这样?”
凌燕飞道:“我有根据,诸位都知道,福王府里,曾经出现了四样赤魔教的表记,据丫头翠喜的说法,那是一年前在江南一个不知名的江湖人送给福王格格的,翠喜的话不可信,因为据我后来打听的结果,赤魔教人绝不敢拿四样东西给人,而且赤魔教人一旦丢失了那四样东西,要是在一个月内找不回来那就是死路一条,事实上翠喜的话确不可信,她是赤魔教中人,等我再去找她的时候,我去迟了一步,她已经跑了。当时我又发现了一个疑点,翠喜的说法不可靠,那个不知名的江湖人不该是赤魔教中人。可是如果那个人不是赤魔教中人,翠喜绝不可能把这件事往她赤魔教身上搅,现在这个疑点我想通了。福王格格或许在一年前去过江南,但并没有什么不知名的江湖人送给她那四样东西,那四样东西根本就在福王府,而且福王的格格也不是为情私奔,我有个大胆的假设,福王的格格无意中发现了福王府有赤魔教中人,她被杀灭口,照赤魔教的规矩,他们杀了某个人,一定要在某个人身边放下那四样东西。当然赤魔教为不暴露行藏,或许这次例外,那么就可能是福王的格格从某人处得到了这四样东西,后来被某人发现,福王的格格拒不归还因之被害,而那人一时又找不到那四样东西,一直到福王府通知顺天府派人查案时,才在福王格格的床头发现了这四样东西。”
大格格道:“不对吧,要是这样,他们怎么会报案。”
凌燕飞道:“堂堂一位和硕格格死了,福王府那么多人,不能一手掩盖入耳目,能不报案么?在必得报案的情形上,他们找上了小衙门顺天府,而不找宗人府或九门提督衙门,为的就是想用福王府权势慢慢把这件事压下去不了了之。没想到顺天府接受我冯七叔的推荐,从辽东把我调了来,他们怕我发现真象,迁怒我冯七叔,毁我冯七叔一只手想吓阻我未果,谁知我受了翠喜之骗,判断错误,以为福王的格格为情私奔,正中他们下怀,所以才有怕家丑外扬,不再深究之说。当时我原打算在去看个朋友之后就回辽东去的,那知我那位朋友跟赤魔教人发生了纠葛,我因而知道赤魔教的势力已移来京畿,并且发现了翠喜可疑,当我再赴福王府找翠喜未获,表示不能坐视赤魔教威胁京畿治安,要查这件事时,那位福晋就向我提出了这项警告……”
嘉亲王“嗯”地一声点头说道:“听你这么一说,就更差不离了。”
安贝勒圆睁虎目道:“兄弟,你是说他们害了怡静?”
凌燕飞道:“我只是这么推测,中不中犹待求证。”
嘉亲王道:“咱们这位七婶儿要跟赤魔教有关系,那可就太可怕了!”
安贝勒道:“我看没错,要不然她怎么会这样对我跟燕飞?”
嘉亲王道:“希望没错,她要是跟赤魔教有关系,咱们就反败为胜了,也有他福康安好瞧的,他们现在胜券在握,巴不得尽快打垮安蒙,一定会尽快地采取行动,所以咱们必须要在他们采取行动之前找到证据……”
“不错。”大格格微一点头道:“她既然一口咬定,毫不退让,又有个证人哈铎,情势就对他们完全有利,福康安一定会急不可待地采取行动,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会很快地会同宗人府找十五哥要人,要等他会同宗人府找上了十五哥,那事情就麻烦了。”
嘉亲王道:“我就是这意思。所以说咱们得赶快找证据,我倒不怕福康安敢把我怎么样,我只是怕事情经由宗人府传进大内,情势完全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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