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行听了神色一肃,他毅然地说:“那在下马上召集弟兄手下.必要时也可以呐呐喊助助威!”
“贵弟兄今在何处?”
“东洞庭山一带。”
“远水救个了近火.韩壮士的盛情在下心领了。”
“既然时不与我.那水底下尚有七个入在,总可以派卜用场,待在下即时唤他们上来。”
韩健行正待行动,范力仁却突然没头没脑地插上一句。
他说“韩壮士,你冷下冷?”
韩健行听了不由一怔,然后迟疑地说:“时值腊月,身绷水靠,哪有不冷之理?”
“这就对了。”范力仁缓缓地说:“水中暧和,水面严寒,贵弟兄若没有韩壮士这附功力,一旦上了岸,那不冻死他们才怪!”
’这……”
“韩壮士请回吧!”麦小云又接过了口说:“贼巢人伙,但在下相信还应付得了,该个致会有生命之险。”
“那韩某告辞了,三位珍重,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噗通”一声,韩健行又跳入了湖水之中。
这个埠头很大,它三面环水,全部可以泊船,应该称作码头,乃是“洞庭四恶”特造而专用。
可是现在,非但无人守望,连上下进出的人、船也难得见到。
“败军之将,未敢言勇。”这大概是“洞庭四恶”自知不敌,因此来个相应不理。
西洞庭岛幅员厂阔,渔户又多,如对方存心躲避,那外来之人刚尽一己之力,找几个人果真是个太容易。
麦小云望望摇摇欲坠的大阳,说:“走!找他们去!”
走上了十几级宽阔的石阶 道路旁搭有一所木屋。
这所木屋中有桌有椅,必是对方联系之用,接待所用,但如今也渺无人踪。
麦小云看了范力仁一眼说:“范老对此地可熟?”
范力仁不安地笑笑说:“来过几次.但时隔数年,是以并不太熟。”
“没有安插十地?”
“没有,此地也有城隍庙,也肯土地祠,世外人打不进来,无法在此立足。”
“可有村落?”
“有,数个村落星布四处,他们全是土生土长的渔民,奈何近朱者赤,那些渔民不是被对方所利用,就是被对方给同化了。”
一路行来.沿途竟然见不到一个人影。
大寨到了,但大寨里也是空空如也,这何异是在实施焦上政策?
别的没有什么、“洞庭同恶”的帮众传递消息速度倒是不慢!
麦小云心有所疑,他说:“此地的大寨怎么与一般的营寨不尽相同?他们百把个的帮众都到哪里去了?”
范力仁笑笑说:“回家了呀!他们的帮众有家有眷,全是村落中的渔民,只要‘洞房四恶’下令疏开,你哪里也找不到他们。”
“那我们又该如何?”
“且到附近的村落中去碰碰运气。”
“好,也只有如此了。”
他们走到临近的一个村落.总算见到人了。
村子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当还还有襁褓里的婴儿。
范力仁示意范光辉前去探问查访,结果是一问三不知。
村民又不是哑吧,却是“金人”,“金人”三缄其口!
再到另一个村落,所见大同小异.情况也是大同小异。
麦小云他们又能怎么样?因为对方的脸上并没有刻上他是水患,他是“洞房四恶”手下的帮众!
大阳挥过了手.夜幕张开了嘴,麦小云三人非但是粒米未进.连水也没喝上一口,三个人彼此地对望着,苦笑着,这叫做束手无策!
冬天的夜,光临得特别的早,特别的快,酉牌未尽.周围已经是黑蒙蒙一片了。
想投宿,一无旅店,二无客栈,民房么?哈!谁敢收留?
范光辉脸含隐忧,他怯怯地说:“我们怎么办?”
范力仁说:“到城隍庙去歇歇足再作道理。”
“好吧!”麦小云无可奈何地说:“我们也去瞻仰瞻仰此地的城隍庙!”
这里的城隍庙与别处并无二样.神是对,鬼是鬼,香炉烛台无一或缺。
二个人步入厂大殿,分别地在拜凳或蒲团上坐了下来。
刚刚放下屁股,范光辉又站起来说:“属下去四周看看。”
麦小云关心地说:“可别走得太远。”
“属下晓得。”
来几,范光辉捧着一大瓢的水进来,这是从庙后井中打上来的,三个人分别地喝了几口,精神随之大振了。
真是“山穷水尽”了么?
应该不是,因为成语上还有下一句“柳暗花明”。不然.古人不是欺人了么?
果然,麦小云已有所闻.已有所见,他沉声地喝问道:“什么人?”
庙门口适时地有一个手提箪篮的人走了进来。
那个人只是随意地瞄了麦小云三人一眼,然后就自顾自的上香点烛,拜起了菩萨。
瞎子喝冰水,点滴在心头。麦小云心中有数,那必定是对方派来盯梢的人.跟踪的人。
但是,他不只要作瞎子.还得作哑巴呢!
过了一会,庙门口又有人影在闪动了。
麦小云做得理会.可是,出奇的,那个人影竟然抬手在招呼着他。
麦小云站了起来,他背着双手踱了出去。
而那个人也审慎的走了过来。
“老汉见过麦少侠。”他拱拱手,弯弯腰,十分庄重地说着。
“阁下是……”麦小云感到意外,因为他觉得陌生。
“老汉卓大川。”
“毒蝎!”麦小云不由出声地叫了起来。
他略一迟疑,再次地说:“你找我有事?”
他没有见过卓大川,卓大川却认错了麦小云。
这当然又是麦无铭留下的“锅子”,不过,这只锅子不是黑的.乃是红的 一如刚刚离开的韩健行。
卓大川一阵畏缩,一阵嗫嚅,他前看看,后看看,最后呐呐地说:“麦少侠可是在找‘洞庭四杰’?”
“不错,在下正在找‘洞房四恶’。”
“他们四人现正在一家民房中喝酒。”
“你……”麦小云虽有所疑,这当然是疑心恐仍是对方使出的诡计、但他却未说出口来。
“老汉和吴世武曾蒙麦少侠相救之德,不杀之恩,是以特来告知。”
“吴世武今在何处?”
“他正守在那间民房的外面监视着。”
这时,范力仁父子正感到纳闷,他们来了半天,无人与之交口,而如今,竟然有人与麦小云在说话,是以也走了出来。
“哦!二位。”麦小云说:“我们要找的人已经有了下落,现在就跟这位姓卓的老丈走吧!”
他艺高人胆大,也不管对方是真是伪,来此的目的,原为找寻“洞庭四恶”,如今既然有了线索.哪有轻易地放弃之理?
卓大川又朝四周探视了一会,经肯定确实无人,这才转身领头走了。
四个人转弯抹角,回到了适才曾经来过的村子里。
在一处山岩之下.这时又闪出了一条人影来,那条人影朝麦小云躬下身子说:“吴世武见过麦少侠。”
“哦!吴壮士多礼了。”
范力仁刚才因时间急促 行动匆忙,也无暇去想那个姓卓的老人是何许人!
如今听吴世武这一报名,他立时体会过来 这一时竟是“洞庭四恶” 手下,平日焦不离孟的“毒蝎”和“水龟”!
卓大川立即接口说:“老吴,他们怎么样了?”
“还在里面喝酒取乐。”
卓大川用手指一指一间商子中透出灯火的屋子说:“就是那家、但老汉却不便进去。”
“多谢二位了。”
麦小云纵身掠了过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踢开了房门。
屋子里正中有一张台子,台子上杯盘狼藉,“洞庭四恶”果然是各踞一方,正在饮酒作乐。
他们骤见闯进来的麦小云,不由悚然而惊。
第一个念头,就是窜身想逃,可是麦小云哪里还容对方进去,一上手就施出了“迷踪步”,运上了“千佛手”。
只听“劈啪”连声响起“洞庭四恶”顿时面色灰黯了。
老鼠见了猫当然是走为上策,可是,他们这一走,却加速其死亡,若作困兽之斗,至少还可以同上一次一样,彼此会打上好一阵子。
恶老人哭丧着脸说:“麦小云,你想怎么样?这次要把我们送去哪里?”
“不怎么样?”麦小云淡淡地说:“这次也不送你们去哪里,只要安安分分地守在此地就行了。”
雷大雨小,虎头蛇尾,麦小云原以为会大打一场,混战一阵却想个到竟然这么轻松地了事了,结束了。
他本拟痛下杀手,但是,受了乃弟麦无铭的感应和启示,若不是韩健行,若不是卓大川和吴世武,事情哪有这么顺利?这么快速?
因此,他也只是废去了对方的功力,使其不再为害地方,使其不再造孽作恶,如此而已。
第七回 夫子避债寻短见
“黑白双娇”已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没有在江湖上走动了。
是以,她们这次出来,其本身感觉到十分的新奇。
而江湖上的朋友,也同样感到十分的新奇。
她们朝南而行,因为,地狱门乃是坐落在安徽省的九华山中。
凡路见不平,她们拔刀,凡遇见弱小,她们护卫,大小事件都不放过,除了人家的家务事,除了女人家管人了的尴尬事。
一天,“昌化”到了,昌化城内十分热闹,大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原来是年节将到的关系。
将士们为了保卫国家疆土,可以不分年节戍守边陲,而这群江湖人,为了维护天下武林,也可以不分年节奔走江湖!
他们彼此能够媲美么?抗衡么?
那得看每个人的立场和见解了。
忽然间,街角上转出一个跌跌撞撞的年轻人来,稍后,又有一个怒气冲冲的中年人追来。
“狗娘养的,老了打死你,打死你……”他摩拳擦掌,边追边骂。
年轻人一脸恐慌,不时地问过头去探看追他的那个人。
可是,一不小心,鞋尖踢到了石板与石板的接缝,重心欠稳,就狗吃屎地趴了下去。
中年人急赶二步,毫个留情地飨以一顿拳脚。
“哎呀!救命啊!打死人了,我……”
“你下次敢不敢?”中年人一拳接着一拳地说:“你下次敢不敢?”
“不敢啦,我下次不敢啦……”
沈如娴稳重,审慎,她必须要先了解事情的真相才会出手。
沈如婉则不一样了,她娇宠,率直,凡事之凭直觉,只凭一时之气。
今日就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也不管三七是否二十一?霍地飞掠而上,挟着一股愠怒之气,一把揪起那个中年人,朝后猛力送推出去去!
那个中年人哪里禁得起沈如婉这饱含真力的一推,顿时踉踉跄跄,倒退不及,一跤跌坐在地,口中唉声叹气,眼中泪水爆出肉痛筋麻,一时之间爬不起来。
“哎哟……哎哟……你这个姑娘怎么出手伤人?”
沈如婉美目圆睁,柔荑扦腰地说“那你又为什么出手伤人?”
“我?”中年人皱眉蹙鼻地说;“我是在教训不孝的儿子!”
“他是你儿子?”沈如婉怔了一怔,她有些气馁了,但还是强声地说:“那……那为什么要打得这般凶?”
中年人满口地吸足了一口气,然后理直气壮地说“他沉迷赌博,苦劝不听,三番五次地偷窃家中的钱财,浪掷在赌场之中。
今值过年,又把我准备办年货的银子也偷去给赌了,实在是气不过,才追出来修理他,教训他!”
“这……”沈如婉傻眼了。
她不怪自己脾气不好,却怪自已运气不好,偏偏又会碰上一件不该管的家务事,尴尬事,倒霉!
“‘这’什么?难道我教训儿子也教训错啦?”
沈如婉一脸羞愧,一脸赧涩,她情怯理亏地说“老伯,对不起得很,我原是好意,以为那……”
中年人立即把话接了过去.他说:“你的好意我也看得出来,但是,姑娘,你事先必须要问问清楚,而目出手也不要这般重呀!
哎哟……”
那个被敲被打的年轻人见状也回转了过来,毕竟是父子连心,他领时蹲在中年人身边,关切地说:“爹,你怎么啦?跌痛了没有?
跌痛了没有……”
沈如娴焉敢怠慢?二妹闯祸了,一半也是她照顾不周。
她急急忙忙地纵过来,双手扶起了那个中年人说:“老伯,实在抱歉,请恕舍妹一时莽撞……”
“好了,没有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
“老伯大量,小女子感戴于心。”沈如娴转向年轻人又说“爱之深,责之切,这位大哥,令尊此举全为你好,酒色嫖赌,都会丧人心态,一如泥沼 一如火坑,越陷越深,越焚越烈,沉湎下去.最后必将身败名裂!”
“多谢这位大妹的金玉良言,小可已知错了,从今以后,必当守身克己,奋发向上,绝对不再涉足那喝人血,吃人肉,连骨头也不吐的地方了!”
中年人一听颇感意外,不禁凝视着他儿子好一会,然后转向沈如娴姐妹,面露喜色地说:“果真如此,我这一跤挨得太值得了,这位姑娘,我谢谢你了。”
沈如婉仍然是闭口无言,她觉得丧气,感到窝囊。
沈如娴说:“好,那我们姐妹告辞了。”
她毫不客气,老的少的之谢忱,照单全收!
中年人又开口说话了,他说:“看二位姑娘风尘仆仆,身背宝剑,必是武林中的侠女,必是他方的人士,年关将届,何不到寒舍过完了年再走!”
年轻人接口说:‘对!我们姓严,家父严应信,小弟严子厚就住在前面不远处,右手拐弯第一间就是。”
人家连名带姓都给报出来了,沈如娴也未能太过吝啬,她说“我们姐妹姓沈,家住浙江,但已有事在身,不宜多加耽搁,有拂二位好意了,再见。”
“再见。”
“黑白双娇”继续地朝长街行去。
沈如婉抿着嘴,垂着头,她总是感到心头耿介,不是滋味。
沈如娴疏导了,挑逗了,她无话找话地说:“二妹,可要吃点东西?”
“不,我下饿。”
当然不饿,她们刚吃过午膳不久。
“那喝点什么?”
“也不要。”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何必再挂在心中?”
沈如婉突然抬起螓首,圆睁美目说“姐!诚如你所说的;‘赌博会教人倾家荡产,身败名裂’!也诚如严子厚所说的:‘那是喝人血,吃人肉,连骨头也不吐’的所在,地方官为什么准许它开设下去呢?”
“广增税源呀!”
“喔!只为增加税收,就可以不管人民的死活?”
“他们也有一套冠冕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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