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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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门-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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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子,你再吃姑娘一剑!”

甄玉珍一鼓作气,立时跟进一步,探腕回臂,随即又是一剑,不让对方有喘息的机会、授予的机会。

可是.毛延龄毕竟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在甄玉珍悄无声息地亮出一剑,那时候,他的确有些仓促,有些急迫。

如今是第二剑,第二剑可就从容了,毫不在乎了。

只略略地晃动一下身子,简捷了当,轻而易举,又避过那能吹毛断发的宝剑青锋!

“哎呀!你怎么问声不响地暗递冷剑?”

他还挑逗起来呢!

“像你这种邪恶之人,人人皆能得而诛之!”

“是吗?可借凭你却还不配!”

三剑、四剑.甄玉珍细细地展了开来,源源地攻了过去,尽其余力,竭其所能。

毛延龄回手了,他身形摆动,双掌挥划,忽人忽右,或虚或实地还之以颜色。

艺业是难以勉强.体能也勉强不得,十招一过,甄玉珍就气喘了,就力绌了,剑势也就连带地迟钝起来了。

挥洒自如,得心应手,毛延龄越打越显精神,越打越见本能。

他左掌轻探,右掌疾撩,“啪!”的一声,自己手心找对了目标,对方宝剑却指错了方向,它先凌空而出,然后倒返地面,直插尘埃.兀自颤抖不停呢!

“勿伤吾儿!”

甄宗威原本栖在门内窥探着!戒备着,今见他女儿不敌受创就立时掠了出来,猛地攻了过去。

“本公子也舍不得伤她哩!”

毛延龄用的是双掌,甄宗威用的也是双掌。

毛延龄人瘦常薄,甄宗威人壮掌厚。

毛延龄出掌轻淡飘忽,甄宗威的掌势则虎虎生威,骤看起来,优劣分明。

但是,甄宗威竟然是好景不常,他耗力,他伤神,地转动不灵。

因此,只不过多打了十几招,二三十招下来,也就步上了他女儿的后尘,气喘、力短.脚步也开始散乱了!

甄玉珍正如毛廷龄所说:“舍不得伤她。”是以她只是手腕遭对方拍击了一下,经过休憩,经过按摩已不碍事。

如今眼见老父处境危垂,立即拔起宝剑支援了上去。

毛延龄飘忽的身形更见飘忽了,毛延龄快速的掌影益发快速了。

几曾何时,历史重演,故态复现,甄玉珍的宝剑再次地飞向苍穹,而甄宗庆的胸脯上,也挨了人家一掌!

幸亏,毛延龄有所企求,他抑制着恶跟,按擦了凶性,没有运上毒功。

仅以传统的艺业应战对方,不然的话.甄宗威父女的后果就不堪设想了,非残即亡了。

“嫁给本公子有何不好,你们为什么不情不愿?”

“你可曾照过镜子?你又可曾扪过肺腑?”甄玉珍柳眉一竖,满脸不屑地说:“哼!像你这种人,姑娘我说什么也不会嫁给你!”

“那倒不是。”甄宗威接口说:“自古薰莸不同器,正邪难共处。”

“哦!那你们是说我的行为不正喽?”

“不错!你可听说过‘十日所视,十日所指’?”

“处事由我,笑骂任人,各人有各人的所好,各人有各人的习性,这没有什么大不了。”毛延龄矫情立异地说着。

甄宗威叹息一声说:“言偏词激,真是积深难返!”

“无论如问,令爱本公子是娶定了,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作准备,三天桥就来纳采下聘!”

毛延龄语落人动,他毛头一昂,又扬长地走了。

地处边区,时在清晨,是以没有惊动多少的人。

父女二人沮丧地回进了屋子里。

甄玉珍黯然地说:“爹,我们该怎么办呢?”

甄宗威也是仰屋兴嗟,照样的一筹莫展。

“祸事,真是祸事啊!”

甄玉珍如今是一脸忧愁,她幽幽地说:“总不能教女儿嫁给那恶名昭彰的毛延龄吧?”

“当然不能,当然不能啊!”

甄宗威愁上心头,愁,愁,愁……

“向侠义门求援……”

“两湖地区何来门大户大的侠义门?纵然有,谁又敢去招惹肿睥睨武林、纵横江湖的‘湘西僵尸’毛永寿父子呢?”

“找公门,找官府!”甄玉珍神色一正,她侃侃地说:“婚姻乃是两厢情愿的事,毛延龄他焉能凭一己之私,强娶民女,这不是目无王法吗?”

“哎,王法只是束缚一般百姓、善良黎民,对江湖人,尤其这种狂猖扬厉,恣睢暴戾的魔头,根本是无能为力,起不了作用!”

“那女儿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们围坐愁城,他们日暮途穷,仿佛已经成了黄台之瓜!

忽然一丝光在甄宗威脑海中闪烁而过,他眼睛顿时一亮。

脸容立时一展,说:“有了!”

甄玉珍一听不由精神一振说:“有了什么?”

“既然斗不过人家,那避总可以吧?”

“对!我们再到江南去!”

主意既定,父女二人立即整当一切,漏夜地又背乡离井,俶装束去了。

他们在江南一躲就是经年,后来听说“湘西僵尸”父子已经遁迹江湖,父女二人遂又兴起还乡之念。

谁知到了潜中地方,竟然不期而然地又遇见了“长毛公子”。

“长毛公子”一见喜不自胜,他当然是旧事重提。

甄宗威父女一见虽惊异万分,但他们仍是一本初衷。

结果,交谈不成,刀兵又动!

毛延龄利诱无功,他诉诸武力,改以威逼。

甄宗威正气立朝,他威武不屈,奋力抗御。

最后,毛延龄为逼使对方就范,他施出杀手之铜,随即运上了毒功。

最后,甄宗威用尽了浑身解数,无奈依然无济于事,肩头上还是中了对方毒指。

“这就是以往事情的经过。”甄宗威感慨地,但也快慰地说:“这可是老朽命大,遇上了福星麦少侠你,也是小女的幸运,假如不然,我必将尸横当地,血流三尺!”

他转目看了甄玉珍一眼,又继续地说:“而她,也羊入虎口,已经落进在‘长毛公子’之手中了。”

“甄老英雄未免夸大其词,过于看重晚辈了。”

麦无铭谦逊地说着。

甄玉珍心中有事待询。却一直找不到说话的机会,今见她父亲的话语告一段落,顿时就急急地开口了。

“姚姐姐,麦少侠不就是麦小云吗?但你怎么叫他为铭弟呢?”

“好,那现在换我来叙述叙述吧!”姚凤婷先朝麦无铭笑笑,接着说:“铭弟,你多原谅,也多担待,姐姐的心中实在藏不住话,不说非但不快,而且会憋死人呀!”

麦无铭能说什么?他也只有无言地朝对方笑笑。

就这样,姚凤婷遂放怀地把麦小云兄弟以及地狱门的关连,还加上自己一切的一切全都给抖了出来。

飘宗威听得惊心、震动。

甄玉珍地听得欣羡、钦佩。她说:“姚姐姐,那你们明天就要去天都峰?”

“不错,公的方面,为武林正义,为江湖安宁,我要去。至于私的方面,虽然已经在毛延龄的身上扳回了一掌。但那不够,仍旧要找另一个大的、老的讨旧帐,再说.我说出口活也得算数呀!”

“你说什么了?”

“我不是答应过毛延龄也去天都峰走走吗?”

“唉!”甄玉珍叹息了一声,然后黯然地说:“可惜小妹我……”

甄宗威在一旁接口了,他说:“丫头,你可惜什么?”

“可惜我见不到这种难得一见的场面。”

“谁说你看不到?”

甄玉珍听了不由一愣,旋即欣喜地说:“爹,你的意思可是说我们不回家了?”

“谁说我们不回家?’

甄宗威竟然开起他女儿的玩笑来了。

甄玉珍一脸幽怨地说:“那你刚才说……”

“我是说我们父女二人也跟麦少侠他们去天都峰走走,然后再回家去。”

“啊!爹,你真好,你真好……”

甄玉珍突然蹦了起来,雀跃起来,这哪里像个二十好几岁的大姑娘嘛!

“你先别高兴,事情还不一定哩!”甄宗威又浇上一盆冷水说:“以我们父女的能耐,如去也只有替麦少使他们扛扛旗,呐呐喊,但不知是否会增加负担,成了累赘呢?”

“甄老英雄可别这么说。”姚凤婷关心地接口说:“只是你肩膀上的伤……”

“肩上的伤不碍事了。”甄宗威摇了摇手臂说:“经过麦少侠的神功妙手,如今已经回了春了。”

“晚辈只是适逢其会,坐享其成而已。”麦无铭推托地说:“那必定是甄老英雄敷的金阳创药药效灵验。”

“算了吧!”甄宗威笑笑说:“什么金阳创药药效灵验,我自中了毛延龄的毒指以后,哪一天不敷他三次五次的,怎么前两天一点也不灵验呢?”

“这……”

麦无铭不禁无词以对了。

“嘻!怎么样?呛到了吧?”姚凤婷轻笑了一声说:“所以呀!

有时候做人也不要太过谦虚,否则嘛!如碰上了刚正不阿的人,那就会吃‘栗子’的。”

“凤姐,你……”

“我又怎么样?我说的全是实在话。”

姚凤婷她明明是在调笑,但脸上却装得一本正经。

麦无铭苦笑了,摇摇头苦笑了。

其他的人不由也跟着莞尔起来了。

当夜,麦无铭三人也投宿在这家三喜客栈之内。

麦无铭单独地开了一间上房。

甄宗威和纪国勋投缘,他就招对方共宿了一个房间,填补逆旅之虚空和孤寂。

姚凤婷更不用说了,甄玉珍七拖八拉地把她揽在自己房间内,两个人就咭咭哝哝地谈个没完。

二更将残,三鼓歌起,这个时候,麦无铭尚未躺下,忽然听到瓦房上传出一声微弱模样的衣袂飘风声。

耳目的聪敏,正代表一个人功力的深浅,它们相互井行,蔚成对比。

是以任何飞花落叶,任何虫蠹鼠蹑,都难逃过麦无铭的感应。

他正待对方进一步地显示和行动,果然,窗户的门板上接着有几声碎物撒击的音响。

“的律笃。”

失了手?岔了脚?

应该不会。

以对方刚才那几不可辨的衣袂飘风声听来,定是一个功力极高的夜行人。

这么说是有意的了?

必然是的!

麦无铭心有所臆,不由运起真力,以束音成丝的功能喝间起来了。

“什么人在瓦房之上?”

“阁下可是麦小云?”

那人不答反问地说着。

麦无铭略一端愕,因为瓦房上面的人还他以颜色.对方用的竟然也是传音入密的功夫!

这种功夫,施展不易,运用时必须神凝丹田。气聚丹田,然后由内腹直逼而出,一如针尖,一如丝线、疑断却不续,不绝又若潮。

出施展者之口,人被传者之耳,旁人茫然无觉,谁知究里。

它非但是功夫中之一种,而且还最伤神耗元,若是根底浅薄,内修欠实的人就绝无法参练,也难以臻此!

在敌友未分,来意不明的情形之下,麦无铭就不作任何解释或辨正,他含混语调地说:“是又怎么样呢?”

“请出来一下.老夫有事但与你谈谈。”

之人必定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但是,他不自称“老朽”,却道“老夫”,究其原因,那该在两种说法。

第一,他是麦无铭的长辈,身份所系.二人之间也就无须客套。

第二,他与麦无铅毫无瓜葛,只因为有事牵连,是以倚老卖老,并且还隐含对立之意。

假如不然,就算彼此素不相识,偶然巧遇,在礼貌上、在仪便上,谁都会谦称一声“老朽”。

“有事相谈,阁下何不进入房来?虽无酒,却有茶,有道是‘寒夜客来茶当酒。’也可让在下聊尽地主之谊。”

“为避人耳,为忌人目,老夫以为外面较里面适当。”

“好,既然阁下有所惮讳,有所坚持,那在下也只有主随客意了。”

真是艺高人胆大。

麦无铭明知瓦房上的人敌者之成分远超过友者,但依旧是毫无犹豫,绝不迟疑,只见他身形骤闪猛窜,立时由开启着的窗户掠了出去。

然后双臂平划.然后两腿互弹,一回一旋,一仰一拗,人已经倒翻上屋檐之上!

“好一式‘铁板金鲤’!”

第十九回 双娇援手助丐份

屋顶上的人也被麦无铭这种出神入化的功力惊着了,旋即,他又继续地说:“此地交谈不便,请随我来。”

声落人起,也不管对方答应与否,同意与否,可是那个人却满怀信心似地飞纵而去!

这就所谓算计,所谓衡量,那个人既然确定了对方乃是麦小云,其实是麦无铭,这一点无关紧要。

因为麦小云与麦无铭俱是名师高徒,俱是一母同胞,并且又俱是他地狱门中的巡行特使。

他自信计算无差,衡量得准,又何必非要等人家出声回答呢?

虽然夜色朦胧,虽然星月依稀,但麦无铭一上屋檐即凝视着那个不速之客。

见对方身披黑衣,见对方面蒙轻纱,他心中也不由了解十分了。

果然,麦无铭焉能畏缩?也不肯示弱,身形再度拔起,尾随着那个人影追了上去。

一个飞快似箭,一个迅疾如电,脚前脚后,不即不离。

潜口只是一个小镇,乃是一个山城,没有多久,他们已经验出了镇外,到达在一个山坡之上。

黑衣蒙面人止步回身,麦无铭亦是一步赶到。

“哦!你是麦无铭。”

“不错,在下正是麦无铭。”麦无铭说:“你就是幽冥教主?”

黑衣蒙面人仿效着对方昔才的口气,说:“是又怎么样?”

“那你的尊姓大名呢?”

“歉难奉告。”

麦无铭淡淡地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蒙面人听了似乎怔了一怔,他说:“哦!是吗?”

“当然是的。”麦无铭昭示地说:“你非但是来自地狱门,而且又确切地指认在了,彼此不熟,焉能如此?”

“不管你知道办好,不知道也罢,老夫今夜约你出来,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就说吧!”

“晚间据下属具报,说你同行之人有一位姑娘?”

“不错。”

“那位姑娘名叫姚凤婷?”

“也不错。”

幽冥教主的身子似乎有些微的颤动,过了一会,他又开口说:“你是在哪里认识她的?

“告诉你又何妨?”麦无铭不屑地说:“就是在括苍山,括在山右的一个小镇里。”

幽冥教主听了仿佛怔了一怔,他说:“那你又如何认识她的?”

“哼!你倒健忘,她不是中了你的一记毒掌吗?”

“我的毒掌?”幽冥教主又是一怔,但他旋即又说:“哦!中我毒掌理难苟活,结果又怎么样呢?”

“在下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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